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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海听的一愣,说道:“玉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只玉镯吗?那可比金镯贵多了。”
石槿柔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爹,镯子都是有价的,可人情无价,我不想因为选官的事让你欠了隋朝云的人情。虽说爹不见得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可毕竟他也为爹选官的事忙碌过,这镯子就算是还了他的人情债了。”
石原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倒不是心疼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而是觉得那是妻子留给女儿的遗物,不该就这么送出去了。但现在已经送了,多说无益。况且女儿的想法也没错,实在没必要非得告诉女儿不应该将妻子的遗物送人,让女儿心里愧疚。
石原海父女此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只送出去的玉镯,虽说还了眼前的人情债,却在将来给隋家带来了大祸。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倒也平静。石槿柔去云裳阁取回了为石原海订做的官服,试穿之后,又让秀荷稍稍改了改不太合身的地方。
秀荷也在这两天,为石原海赶制了一件宝蓝色的直缀。
看着父亲穿上了合体的新衣,石槿柔不禁咂舌,自己的“便宜爹”真不是一般的帅,当真是风度翩翩,儒雅清逸,也难怪当初会被董家选中做了女婿!
石槿柔道:“爹爹,明天就穿这件新衣去拜访杜厚智吧。”
杜厚智是石原海当初在塘州书院的同窗,虽然比石原海大了近五岁,但却比石原海更晚中的举人,只不过杜厚智转过年就考中了进士,留在了京城为官。
石原海的同窗里,目前只有隋朝云和杜厚智在京为官。只不过,如今隋朝去都已经官居五品,而且就职于六部之首的吏部,可杜厚智现今仍只是个从六品的主薄,并且还是在清水衙门礼部,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石原海笑了笑,虽没明确答应,但第二天果然穿着新衣服出门了。
石原海这次并没带着女儿前往,因为前些天拜访隋朝云时,听隋朝云说,杜厚智如今混得很落魄,只租了个小四合院住着,家里也只有三个下人。若是带着女儿去拜访,肯定多有不便。
送走了父亲,石槿柔回房接着看那本前几天刚买回来的游记。不管石原海将来会被派到哪个地方任县令,先了解一下这个朝代的地理和风土人情总是没错的。但古代没有真正的地理书,有的朝代甚至将疆域地图设为国家机密,所以想要学习古代的地理知识只能看游记。
而此时,石原海正在杜厚智家与他边喝酒边聊天。
杜厚智对当年的同窗隋朝云颇有微词。
几杯酒下肚,杜厚智说话就没了顾及,只听他道:“隋朝云当初靠一个弹劾工部的折子平步青云,之后就自诩为‘清流’。可是石贤弟,你知道吗?他是因为投靠了大皇子才有的弹劾工部侍郎的胆量。这些年更是借着大皇子的势步步高升。”
石原海轻轻皱了皱眉,心道:“原来隋朝云真的卷入了争储!幸好没接受他的‘好意’,否则还真是糊里糊涂地跟着站了队。”
看着石原海的样子,杜厚智笑着凑到了石原海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大皇子的生母是谁吗?他的生母可是吴贵妃!吴贵妃你知道吧?想当初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吴贵妃可是皇上的发妻。不过,皇上登基之后,却没立育有长子的发妻吴氏为后。皇上的意思这么明显,隋朝云居然支持大皇子,你说他是不是找死?”
石原海对朝局了解不多,所以也不敢多说,只是问道:“那当今皇后可有子嗣?”
杜厚智叹息道:“哎,原来是有的,就是二皇子,当年差点被立为太子,可惜十六岁那年坠马死了。虽说当时二皇子已经娶了正妃和两个侧妃,但却一个子嗣都没留下。”
石原海听得一愣,随即问道:“既然皇后无子,那大皇子不就是最有希望的吗?杜兄为何又说隋朝云……”
“哎,你有所不知,皇上之所以不立吴氏为后,就是因为不喜吴家势大,怕将来外戚专权。皇上后来又纳了段家的女儿为妃,段氏生下三皇子后,就被封为了淑妃。现在的形势就是,大皇子掌控着吏部,三皇子把持着兵部,两人势均力敌,将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石原海没急着说话,过了会儿,才又问道:“那其他皇子呢?都没有可能?”
杜厚智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其他皇子都没什么希望,早逝的四皇子、夭折的八皇子和九皇子自不必说了,五皇子本人根本无心帝位,只醉心于音律,弄了一批乐人,整天在府里吹拉弹唱。七皇子小时候得了场病,脑子都烧傻了,更不可能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六皇子,不过,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不说,还不着调,整天和靖江侯府的二公子,人称‘净街侯’的混在一起胡闹,所以也是没希望的。”
石原海心中一动,想起两天前女儿说的“净街侯”的事,又想到去董家做客的两个京城贵公子,石原海心中了然,原来去董家做客的另一个贵公子居然是六皇子!
杜厚智借着酒劲,倾着身子,又在石原海耳边低声说道:“石贤弟,这次选官的事,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听说,隋朝云放出了话,这次要让你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