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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湮染踏进的瞬间,慕容逸景明显地感觉到慕容逸远一下子乱了呼吸,满眼的痛色,或许慕容逸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疯狂蔓延着的快要流淌出来的痛惜吧?可是那个如烟的女子却没有看到,她就那样静静站着,如一潭没有生息的水,静到让人心酸。这两个人,到底谁的心会更痛些呢?慕容逸景叹息着拍了拍慕容逸远的肩膀,掩去了满眼的复杂。
皇上和太后来了之后便开始了祈福,殿内檀香悠远,低语阵阵。湮染木然地跪着,就在刚刚,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她想见一见纳兰洛轩,她不想再可以避着他了。纳兰洛轩也是她的亲人,他虽然利用了她,但至少从一开始他便言明了他的目的,身为纳兰一族中人,她纳兰湮染不该只会躲避,她必须学会面对,因为她还有要保护的人,她还要为自己的爹娘报仇,所以她必须要知道全部的事情!至于慕容逸远,那就当从未认识过吧,一旦挑明了彼此的身份,他们不可能再一次并肩了,往日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情愫,只能将它们静静埋葬在心底,他们并未深交,并未真正了解过,这些情愫其实都是不该有的。还有卧龙地墓,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这一切由卧龙地墓开始,那么也该由卧龙地墓结束,这一刻,湮染比任何时刻都能断定,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关于卧龙地墓的记载,不是在皇宫之中,而是在很早很早之前,这个谜,早晚她会将它解开。
湮染半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奈何马车一直左摇右晃,总是睡不安稳。昨晚在宗庙中,她总是无法入睡,整夜的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就被彩慧摇醒了,原来是要一早赶回宫去,从彩慧那里得知,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她无奈地翻身而起,不禁一阵头晕目眩,眼看就要跌在了地上,幸亏彩慧使尽全力才架住了她滑倒的身体,吓得彩慧眼泪都流了出来。湮染又一次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靠着软垫闭目养神,旁边的彩慧连连叹气,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关于这位陵悦公主,宫中私底下异议颇多,但是从这两天的相处中所了解得来,她还是很喜欢这位美若天仙、善良温和的公主的。她看得出来,太后和皇上对公主非常关注,就在刚刚,她扶着毫无精神的公主来到马车边时,太后和皇上都有意观察过公主的神态,就连两位王爷也都看了过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连忙低下头不敢乱瞧,倒是她的这位主子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到,仍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可让她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这一路都相安无事。
终于抵抗不住疲惫,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湮染渐渐睡着了,彩慧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了披风,细细看了看,确定了她没有不舒适才又轻轻退到一边,靠着马车静静坐着。湮染是在马车外的山呼声中醒来的,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边的彩慧说:“公主醒了?”“这是到哪了?怎么这样大的动静?”湮染坐起身,悄悄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只见街道两边跪满了男女老少,一个个正对着马车叩拜,口中高呼:“皇上圣安!太后娘娘金安!”彩慧倒了杯水给湮染说:“主子先喝点水,这是到了皇都了,我听宫中的管事说过,往常从宗庙祭祀回来,圣驾都会经过街道,接受百姓的朝拜。经过这边就会到正阳门,会从正阳门进到宫中,约模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该到了,公主您先醒醒神,我看您的精神还是不太好。”虽然睡了一会儿,但是湮染仍旧是一脸的倦怠,她揉了揉眉间,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想快些离开这里。果然没过多久,山呼声渐渐小了,马车的速度慢慢快了起来,耳边能听到侍卫走动时身上的佩刀摩擦布料的声音,接着便又是一番朝拜,马车这才徐徐进了正阳门。按照规矩,祭祀过后她还不能离开皇宫,还需在宫中待上两天,早晚诚心祈福才算是完成了此次的祭祀,所以湮染不得不在宫中多留两天,在彩慧的陪同下,她又回到了之前慕容逸昀为她安排的寝宫之中。
“彩慧,帮我拆了这些首饰吧,真是累死我了,还有这衣服也能换下来了吧?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太不自在了。”湮染扯了扯身上华贵的宫装,作势要月兑下来,彩慧连忙上前帮忙,她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说,公主穿上这身衣裳真的好看,您怎么会不喜欢呢?哎,还是奴婢来吧,您可别把这样好看的衣裳扯坏了。”侍女们帮湮染换上了便服,卸去了头上繁重的发饰,只梳了简单的发式,彩慧细致地为她戴上了发簪,“这支发簪的做工真是精细,难怪公主这样喜欢,您瞧,这样满意了吗?”铜镜中的女子柳眉如烟,眸光潋滟,眼眸纯净如水,眼中的芳华闪耀如星空,小巧的鼻子下粉唇微抿,隐藏着一抹哀伤。湮染定定地看着镜中之人,心中渐渐涌上了一种陌生的疼痛,她慌乱地别开了眼睛,嘴里一阵苦涩,喉咙中仿佛堵了什么,好久她才低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不用陪着了,晚些时候彩慧记得来提醒我去太后寝宫用膳。”“是,奴婢告退。”待所有人离开后,四周一片寂静,疲倦如潮水般将湮染淹没,她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边……
泽亲王府,书房。
“三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从宫中离开后,慕容逸景随慕容逸远来到了他的府邸。慕容逸远疲倦地开口说:“为今之计,只有从她身上入手。”“那你可是问出了什么线索?”说完这一句,慕容逸景不禁愣了愣,他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慕容逸远的脸色,果然看到了一丝痛色在蔓延,“三哥……”“我没事。从之前和她的谈话来看,她是真的不知道地陵所在,父皇的确是没有告诉她。”“怎么可能?父皇临终前只见了她,如此重要之事怎会完全没有交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相信慕容逸远的判断,所以慕容逸景更加疑惑了,难道当时还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导致父皇对地陵一事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