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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啊,最近怎么样?”
“爸爸?!啊,挺好的。这是谁的号码?”
“这是……老头子,你麻利点,直接说啊~~”之后,朵儿就听见拉拉扯扯的声响,电话被人抢走,换成流里流气的声音,“我说老妹啊,这月打工的钱汇回来没?都过了好几天了……”
朵儿还没吱声,那边就隐隐约约的传来“不会委婉点吗?”,然后父亲抢着开口道:“那个,我们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要钱!嘶~~不过,嘿嘿,能不能帮爸爸凑点,有急用!”
“我,呃,最近生病了,没时间去!”朵儿解释着,想起别人生病时,都是家人陪着,小朵儿的眼眶湿润了。
“朵儿,你病了?那现在好了吗?”听见对方着急和担心,让朵儿心中一暖。
其实他们还是关心自己的吧!不想对方担心,朵儿说了谎:“我都好了,不用担……”
下一秒,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因为,未等她将‘心’字说出来,对方急忙抢话:“好了就行,赶紧把钱给我汇过来。”
呵,这是哥哥的声音,她小时候心中一直的骄傲。
“对啊,我就说咱们朵儿没那么娇弱,赶紧凑点,我们急用,没事我就挂了哈,嘟嘟……”
朵儿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已经切断的电话,不敢眨眼睛。
自己病了,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好了没?”,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
想必,那句“好了没”,也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力气把钱会给他们。
之前有n多次,朵儿总想感慨:这样的家人,真的连让她寒心。
可是,这念头刚刚萌芽,就被朵儿无情的扼杀。
她觉得,家人,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人,总会比旁人对自己好。
有这种念头的人,太不知道感恩了。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朵儿实在没有力气说服自己不动摇。
而且,这种念头一旦开始,过往的不满全都会溢溢而出。
她觉得此时的空气好沉重,如窒息一般,呼吸好困难,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大。
“呵呵。”僵住的嘴角渐渐放松,急喘的气流被推动而出,发出两声轻呵。
妈妈的病床前,她答应过的:不论怎么样,都要笑!
现在,她特别想笑!
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索性将电话放下,躺在床上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他们想过没有,打工、学习,她蓝朵儿是怎么挺过来?
他们想过没有,为了拿奖学金,她每天只睡3、4个小时,日日如此,她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他们想过没有,她将大部分钱都回到家里,她蓝朵儿是怎么生活的?
没有,他们没想过,从来就没想过!
每次简短的通话,简单的问候都没有,张嘴就是要钱、汇钱、没钱。
朵儿觉得自己好傻,之前好友说她是傻子——为了这样的家人拼死拼活的,真的不值!
她还不信!
一滴,两滴……
晶莹的泪珠越积越多,被蚕丝被吸收,留下浅浅的痕迹。
江晟瑞、司浩轩和江思羽在书房商量竞标会的事情,忽然听到一阵几近哭泣的笑声。
三人大惊,这声音明显就是朵儿的!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房间内。
嘭的打开房门,就见到朵儿无助的躺在床上流泪。
江晟瑞冲过去,将朵儿抱起,急促的问道:“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想哭,让我抱一会儿。”小手死死的抱住狐狸,埋头哭泣。
“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难道连我都不能信任吗?”江狐狸采取苦情路线诱哄着,争取套出点信息。
朵儿只回了一句:“不是不信任你!”便不说话了。
狐狸继续‘套话’,朵儿就闭紧嘴巴,将撕心裂肺的音量调到最大,无言的抗议!
哎~~“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怕朵儿真的将嗓子哭坏,江晟瑞皱眉不语,将朵儿抱得更紧,任由怀中的人发泄。
可这不代表,他真的就不管不问了。
锐利的眼光,扫向一旁沾满泪水的手机,深深眯眼。
江思羽和司浩轩反应过来,也快步跟了上去,看到江晟瑞无声的摇头,便悄悄地撤退了。
许久,朵儿睡了,江晟瑞又回到书房。
“怎么了?”那两只也在,齐齐追问。
“查查朵儿的通话记录!”江晟瑞抬起手指掐了掐眉心,对着小五说道。
“这样做,朵儿会不高兴的!”
即使所问非所答,江小妹也能知道哥哥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但她仍坚决反对,因为朵儿特别反感背地里的动作,无论是好是坏,上次两人谈话中小妹就感觉到了。
还是小五想的透彻,“你是怕……?”未完的意思,用锃亮的眼神传递,江狐狸一下子明了。
朵儿的嘴太严了,江狐狸不查就永远不会知道。
而且,现在朵儿明显有心事,却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什么都不说。
这让江晟瑞很不放心,即使几天前第二次复检的结果很好。
明白大哥的担心,司浩轩应下了,当即就抓起电话吩咐下去。
不出20分钟,反馈消息来了。
朵儿手机的通话记录已经传真到书房,一处标记,时间正好是朵儿痛哭的前夕。
“好,辛苦了!”司浩轩挂了电话,有点沮丧的开口:“公用电话,人太杂,摊主也记不清了。”
又白忙乎了!会是谁呢?
江小妹忽的开口:“你们发现没有,小嫂子现在防范心特别重?”
江晟瑞和司浩轩如醍醐灌顶般,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出院时,就察觉到到朵儿谨慎了许多,轻易不吐露内心的想法。
而之前,狐狸想套朵儿的话,那是轻而易举。
两道同情的眼神向大神飘来——想弄清朵儿心里想什么,前途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