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妃暄小丫头提着一桶开水快步飞奔而回。
刚进院子,便听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妃暄小丫头不由得心底一颤:“难道是,晴儿姐姐已经……”
心中想着,妃暄小丫头脚下发力,再次快了三分,飞一般地冲入屋内。
然而,待到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后,妃暄小丫头只觉得浑身冰凉,宛如掉入了冰窖一般。手中的水桶“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沸腾的开水四下飞迸,溅了妃暄小丫头一身,可妃暄小丫头却丝毫不觉痛楚。
此刻,妃暄小丫头的小脑袋,早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得一片空白。
但见自家少爷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嘴唇乌黑一片,无数黑线,自唇部蔓延开来,几乎覆盖了整张小脸。
少爷身旁,晴儿姐同样是凤目紧闭软倒在地,没有一点儿声息。
唯有那个婠婠,此刻正趴在自家少爷的胸口,哭得涕泪横流,好不伤心。
“婠婠,这是,怎么回事儿?”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妃暄小丫头强自稳住心神,快步来到婠婠身旁,沉声开口询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在外面收拾完那个坏蛋,一进屋,就这样了。”下意识地,婠婠小丫头哭泣地答道。
蓦地抬头,看清了眼前之人,婠婠小丫头一腔怒火升腾而起,厉声咆哮道,“你个死蹄子不是一直在保护少爷么?刚刚死哪儿去了?怎么会把少爷弄成这样?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你怎么不替少爷去死啊?你个骚蹄子,每天就知道粘着少爷发骚,遇到正事儿了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要你个骚蹄子又什么用?连个妓院的婊子都不如!婊子最起码还有胸有,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脸皮,你个骚蹄子有什么?”
被婠婠小丫头狂喷了一通口水炮,妃暄小丫头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俯形,抱起自家少爷的小脸儿,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落个不停。
纤手拂过自家少爷的脸庞,妃暄小丫头蓦地娇躯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伸玉手搭向麻杆儿少年的手腕。
闭目沉吟了片刻,蓦地睁开双眼,妃暄小丫头脸现惊喜之色,失声道,“少爷没死!应该还有救!”
刚刚一口气骂了近半刻钟,此刻正自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向妃暄着骚蹄子继续开炮呢,忽然闻听此言,婠婠小丫头瞬间脸色一变,由雷暴转为大晴天,道,“当真?”
妃暄小丫头却没有在理会婠婠丫头,伸玉手自怀中模出了一个锦盒,迅速打开后,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一大排金针。
一双玉手上下翻飞,顷刻之间,便将百余枚大小不一、长短不齐的金针插在了麻杆儿少年的脸上。
很是神奇地,当金针落定之后,麻杆儿少年脸上黑线扩散的趋势便已经基本被止住。
“把少爷的身体翻过来,让少爷脸朝下!”一面头也不抬地沉声说着,那妃暄小丫头已然伸手摄过一个木盆,放在了地上。
天大地大,少爷最大!
此刻婠婠小丫头却没有计较妃暄丫头那近乎无礼的语气,而是非常配合的小心翼翼地将自家少爷的翻转了过来,让其面孔朝下。
另一厢,妃暄小丫头业已经又自锦盒之中取出了一排纤细如发的小号金针,这次,妃暄丫头用针非常缓慢,一根一根地,很是小心翼翼。
直到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妃暄丫头方才将三十六根金针依次刺入自家少爷的面部各处。而后,妃暄丫头将内息催至极限,直至一双纤手隐约泛起淡淡的光芒,方才开始在麻杆儿少年的头顶周遭各处穴位上按摩了起来。
与前番的百余针不同,后来施展的三十六根金针是空心的,此刻在妃暄丫头的独特手法引导之下,原本侵入麻杆儿少年脸部的毒素开始慢慢汇聚,而后,经由那些空心金针缓缓导出体外。
逼毒的过程非常缓慢,而且艰难异常,饶是妃暄丫头已然功力不俗,可不过刚刚开始两刻钟的功夫,便已然累得香汗淋漓,一张粉脸已然白若宣纸。
一旁的婠婠小丫头见状,连忙自怀内翻出了一个玉瓶,珍而重之的取出了一枚拇指大的丹药,送入妃暄丫头的口中。
那枚丹药果非凡物,蒲一入口,便已经开始融化,片刻过后,便已经随着妃暄丫头的内息的运转,化作一股磅礴的暖流,不滋润着妃暄丫头体内那即将枯竭的内息。
然则,丹药的作用也并不是万能的!
又坚持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期间共消耗了婠婠丫头三枚的丹药,而且丹药的效果也已经越来越差。
待到第四枚、第五枚丹药相继入月复,妃暄丫头也只是在多坚持了不到半刻钟。
而此时,这金针引毒的功效也已经达到了极致!虽然没能将毒素全部清除,却又排出了大半,原本麻杆儿少年的黑脸也变得白皙了许多,只是还有一些极淡的纤细如发的黑丝隐藏在经络之下。
至此,妃暄丫头的一张粉脸已然由白转为蜡黄,好似金纸。这却是内息消耗过度,行将油尽灯枯的前兆!
强打精神,将刺入麻杆儿少年头上的一百余根金针先后取出,妃暄丫头连抬头看一眼自家少爷的力气都没有,便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四个人,这会儿却只剩下自己一个还保持着清醒,加之年纪尚幼,一时之间,婠婠小丫头不禁有点儿手足无措。
不过,毕竟也算跟着少爷走南闯北过的,很快,婠婠小丫头便恢复了镇定。
略一寻思,小丫头便起身,开始给三人检查伤势。
只是毕竟没有认真学过医术、毒术,观察了半晌,对于三人的伤势,妃暄婠婠小丫头也无计可施。
心中悔恨了半晌,婠婠小丫头也只能将自家少爷抱了起来,送回后院的卧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取过一条毯子给自家少爷仔细地盖好。略一寻思,又转身出来,又将晴儿、妃暄两个丫头先后搬回后院,略一寻思,便将二人并排放到了少爷床上,一并盖好。
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三遍,确认已经没什么自己能做的了,婠婠小丫头方才转身出去,将自己的刀剑暗器尽数寻了出来并全都武装在身上,然后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卧房的门口,静静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