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老师是谁?”
花无情追赶上来,一身月白长衫,肩上却扛了根乌漆嘛黑的棍子,还挑着又是鱼又是包裹的,看着颇为滑稽。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即使如此,依旧有着动人的风华呢?
陶嫣然唇边勾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眼角已经看到几个身着培华书院,儒生服的学子,看样子已经找到地方了。
“我的老师呀……书啊!”
看对方一头雾水,陶嫣然难得好心的加以解释。“本公子的智慧呢,都是从书里看来的。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呢,就是所谓的‘自学成才’!”
说罢便嬉笑的向那群学子走去,他已经看到墨儿的身影了。
“墨儿!”
“木桃等等我。”
醒悟过来的花无情也连忙跟上,木桃的话任谁听着知道是敷衍,但是他就是莫名的想要相信,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是单纯的相信木桃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哥哥,花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陶墨脸上那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表情,让陶嫣然很是受用,看看这就是自家弟弟,多完美的孩子呀!
“知道你们今天出来踏青,所以来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高兴吧!”
“嗯!”
重重的点头,之后有面带疑惑的问。“哥哥怎么知道今日我们出来踏青?”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呢哥哥今儿已经推了所有事情,可是打算好好陪墨儿一天的。怎么样有时间没有?不会耽搁你的事情吧?”
说着扫了一眼围在周围的学子,片刻功夫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而且还大有继续增加的趋势。一个个更是对他和当日的诗会议论纷纷,那眼神有赤、果果的打量,也有小心翼翼窥视,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全都跟动物园里看猴子似的,让人很不舒服。
“不会。”
看这事态,陶墨也是眉头紧皱,如此引人注目于哥哥却是不是什么好事。拉了两人就走,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得先找个清净的地方在说。
“跟我来。”
一路从人群中出来,拐拐绕绕好一会儿直到周围在没有人影,陶墨这才停拉下来。
“经常这样?”
话语里有着疑惑和让人温暖的关心,陶嫣然虽然知道会给墨儿在书院带来些麻烦,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看来追星不光是现代人的专利,从古代就已将开始发展壮大了。
“还好,自从哥哥在诗会上‘一战成名’,书院里就时不时的有人来打听哥哥的事儿,不过我都能应付,哥哥不必担心。”
陶墨笑的温柔,眼底是陶嫣然从未见过的自信光芒,当初让他跟着玉先生进书院,果真是对的,只有经过淬炼的人心才能够坚如磐石无所畏惧。
“是呀,你就放心吧,书院这边的话,我还是有些法子的,不会让墨儿吃了亏去的。”
见不得两人这忘乎所以的关心亲昵,花无情含笑的插了进来,墨儿身边他们已经明里暗里都打点过,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谢谢!”
陶嫣然知道在这事上花无情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花了功夫的,而且培华书院除了因文章才子出名外,还有一点是鲜少有人知道的。书院的护院武师功夫超凡江湖上鲜少有敌手,数百名江湖一流高手团团护卫的培华书院,其安全防卫虽比不上皇宫王府,但是绝对不亚于大内监牢,若是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的,绝对的有进无出。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笑了笑,陶嫣然对花无情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过身又对陶墨说。
“那你自己在书院多加小心,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还有,那两个老头儿要是找你问我,就让他们直接去找我,我有办法。”
知道自家哥哥说的是陈焕院长和玉先生,陶墨依言答应了,这两个人迄今为止倒是还没找过他,不愧是当世的鸿儒,的确沉得住气。
“好了,这问候也问候完了,关心也关心过了。现在是不是能说说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了?你这包裹我提了一路,可真够沉得,你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再说这鱼离了水可活不了多久的,你若要新鲜,一会儿可又得从新抓。”
“呀!我的鱼。墨儿快我们去溪边。”
终于记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眼看着鱼儿已经奄奄一息,忙催着墨儿前面带路,奔到河边就一把将麻绳穿着的鱼浸到水里,将麻绳用一根树枝固定到岸边,这才起身兴奋的对墨儿说。
“墨儿这儿风景不错,我们来烧烤吧!”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早就打定了的主意,那里需要他们的意见。陶墨和花无情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宠溺,转身认命的准备东西去了。
两人将陶嫣然的那个大包裹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额头一阵黑线,看看都有什么。油盐酱醋,嗯这个做饭少不了的,但是有必要带这么多吗?每样一大瓶!青菜萝卜各种蔬菜若干样,烧烤有烤青菜叶儿的吗?而且还这么多种类。油纸包好的鸡鸭各一只,白肉排骨各若干,虽说是烧烤,但是这肉会不会太多了点儿?那水里可是还有三条鱼呢!再然后就是各种的碗筷碟盘连煲汤用的砂锅都有,两人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把家里的厨房已经搬空了。
陶嫣然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两人身边,看着他们一样一样的清点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脸的笑眯眯。
“怎么样?东西是不是很齐全?一边喝汤一边烧烤,溪水潺潺明月高悬,多么有意境的生活呀!”
“哥哥,我下午申时就要回书院的。”
陶墨嘴角有些抽搐,不得不说哥哥有时候兴致来了,确实挺然人无语的。而且哥哥脑子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候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没关系,没关系。你走了不是还有花无情陪着我那么!”
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其实一开始他本没想着待到晚上的,不过谁让身边多了一个免费保镖,而且这里风景还这么好呢,所以这样的结果就不能怨他了。
不理会他们的无用挣扎,陶嫣然开始分派任务,将早就被丢弃在一旁的那根乌漆嘛黑的棍子递给陶墨,要他去砍些柴回来,越多越好。又吩咐花无情去把溪水边儿上的鱼处理了。
要问为什么陶嫣然不自己处理呢,一个字,腥!他虽然喜欢吃鱼,但是却讨厌鱼腥味。
花无情已经去了溪边干活,陶墨却还抱着那根棍子皱着脸不动。
“哥哥,这是什么东西?拿它能砍柴?”
他很怀疑。这触感像是木头可又比木头凉些,说是铁器却又比铁器轻便,像是皮革吧却又比皮革粗糙。从头到尾圆溜溜的,倒是挺直捻,像是一根棒子,可是又太短,顶多也就三尺长,跟一柄剑的长度差不多。
“凌云剑!你说能砍柴不?”
陶嫣然一边倒腾他的那些作料,一边得意洋洋的说。话说他为了把凌云剑改造成现在这幅模样,可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又是找材料又是做实验的,搞得春喜儿她们都以为自己要改行儿炼丹了。
“啥?”
陶墨明显被吓得不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这根乌漆嘛黑的破棍子,居然是那把光彩夺目的凌云剑,他家哥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把好好一柄宝剑给祸害成这样!
握住刻了一圈一圈螺纹的剑柄处,微微用力,拔不出来?再用些力,只听咔嚓一声,像是机关开启的声音,凌云剑瞬间便出了鞘。但是谁来告诉他,这满是锈迹的剑身是怎么回事?有几处更是卷了剑刃!这分明就是一把废剑,那满剑的铁锈,就是搁打铁铺都不一定有人要啊!
“放心,不过是给他加了一层保护色而已,免得让人认出来。再说,书院不是不让带兵刃么?那带跟烧火的棍子总行吧!”
陶嫣然想的很周到,墨儿功夫虽然还可以,但是没有兵刃傍身,对起战来总是吃亏的,有凌云剑在他也可以放心不少,而且不是他自夸,就他那手艺这世上只要他们兄弟俩不说,没人能够认得出那棍子就是凌云剑,没看到连扛了一路的花无情都没看出来吗。
“哦。”
默默的转身砍柴去了,他虽丝毫不怀疑哥哥的能耐,但是这次明显还是被刺激的不轻,这么一根棍子,说他是凌云剑,神仙都不信吧?
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惊喜兴奋了,他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做到的,分明是一把看着一下就会断掉的破铁建,可是那锋利程度却丝毫不减,真正的削铁如泥剑中翘楚。
此时陶嫣然已经将各种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花无情也早早的处理完鱼在一旁帮忙。吩咐两人架起火堆,又支了架子,将砂锅吊在火上,七七八八各种作料加了一大堆,然后开炖。
“墨儿,去拿剑挖个坑去,然后再和点儿泥,咱也做回叫花鸡尝尝。”
陶墨一听,欢快的拿着剑跑来,这叫花鸡他可是早已垂痰已久,从听过叫花鸡的故事后,他就一直琢磨着什么时候让哥哥也给他做一回。
唉!不过若是让人知道他们拿绝世名剑,又是砍柴又是挖土的,那些爱剑之人大概都会吐血而亡吧。当然陶嫣然后面还打算让它晋升为厨具,剁剁骨头砍砍肉,充分发掘其潜在功能,争取做到一物多用坚决不浪费资源。
“木桃,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看着终于烤上的肉,花无情心底有着感慨,到底是怎样的过去,锻造出这么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少年。
“把你扔深山老林里没吃没喝几个月,你也能学会这些。”
不以为意的够了勾唇,陶嫣然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那些事情对他而言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里面的所有痛苦和悲伤都已经被某个人悉心的抹去,只剩淡淡的体贴温暖。
那样的生活是花无情所无法想象的,师傅虽然待他严厉,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却也极尽关心,从不会让他在这上面受苦,后来行走江湖,虽是一个人也受过伤,好在他功夫还不错却也没有太过狼狈。
砂锅里的烫已经飘出阵阵香味,成了一勺尝尝,唔,味道真鲜。连忙叫墨儿洗了剑,片肉片儿。没错他打算涮火锅!这样的春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日子里,野炊烤肉加火锅,想想就让人兴奋。
对于那根棍子便锈剑,花无情虽有疑惑,但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开始了解,对于木桃而言,很多事若是想让你知道,即使不问他也会说给你听,可是有些事若是他不愿说的,问了也没有答案。
片好了肉片儿大家围在一起涮火锅,春末的阳光已经很温暖,虽然他们坐在树荫下,但是围着火堆又吃的热火朝天,片刻便都出了一层细汗。
火锅占肚子可是消化的也快,陶嫣然倒是不担心这么多东西会浪费。旁边的叫花鸡,他故意用小火慢慢烧着,一是为了更好的入味儿,二是方便大家一会儿有时间腾出肚子来。
“热的话就把外衫月兑了吧,这儿又没有旁人。”
看着热的有些冒汗的两人,陶嫣然建议。这古代穿衣服最是受罪,裘衣里衣中衫外衣长衫一大堆,而且还全都是系带子的,让人头疼的要死。若不是怕冷为保暖,打死他都不穿那么多。
说来也怪,他这身子虽说受过伤,可是那是伤的肺部,怎么身子却会异常的怕冷,就连体温似乎都要比一般人低上一些。就拿现在来说吧,墨儿和花无情都是只穿了里衣和外衫,可是他自己就不行了,里里外外穿了三四件。不过这体温低也有一定的好处,就说现在两人都是热的冒汗,他却觉得温温暖暖的,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很是舒服,
陶墨也不做作,毫不犹豫的退了外衫,又挽了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意思。花无情见陶墨已经月兑了,又瞟了一眼身边的陶嫣然,这才解开衣带将月白的绣花长衫退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随着衣衫的退去,一阵若有似无的桃花香弥散开来,夹杂在食物的香味里钻入了陶嫣然的鼻间。轻轻地嗅了嗅,味道是身边的人散发出来的,带着点儿甜腻,让他想吃桃花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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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野炊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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