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见状倒抽了一口冷气,拉开架式就要上前相搏,被龙吟举手制止。只见他墨玉瞳孔闪着精光,神色淡定从容,宛如颈上不曾架着一柄随时可让他人头落地的寒刃般。
“我知道洛公子不会,你我无仇无怨,纵有嫌隙,亦是误会,杜某并无冒犯洛公子之心,却相当佩服公子卓绝不凡的身手,如若有幸交得公子这一朋友,便是杜某的荣幸了。”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就算无法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也断不能变成仇敌。洛云,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番话说得洛云眉宇越拧越紧,从齿间迸出一句:“虚伪!”
“看来公子对我有诸多偏见。”龙吟轻轻一笑,几分无奈,几分自嘲,还有……几分苦涩。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雷震远边系着腰带边慌慌张张地自院子门口跑进来,后头还跟着秦居安,他也一副刚睡下被惊醒般有些衣衫不整,两人皆一副陷身云雾之中的迷惘样。
洛云冷哼一声,瞪了龙吟一眼,手腕一翻,还剑入鞘,默不作声,就欲转身离去,经过秦居安时被他的身形挡住去路,“怎么回事?”
简短的几个字却蕴含着关怀,如一缕暖风,吹散了洛云眼中凝聚的戾气,他沉吟片刻,以低得只有秦居安听得到的音量道:“小心那个人,他不是简单的人物。”
“你要走了?”望着越过他的洛云,秦居安从他言语之中听出了离意。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后会有期。”说罢大步走出院子。
秦居安心知他去意已决,这次再留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九九重阳,我在剪云山庄等你。”
声音回荡在夜空中,洛云却听而不闻,头也不回,足尖轻点,跃上屋顶,瞬间便消失在屋宇之上。秦居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怔怔发着呆,淡淡的离愁浮上眉宇之间。
“杜贤侄,你没事吧?”长廊之上已有仆人点起了灯笼,长长一排让院子瞬间亮如白昼。雷震远望着他颈部那溢着血丝的口子,关切地问。
“皮肉伤不碍事,多谢雷总镖头关怀。”龙吟不甚在意地笑笑,暗暗将手中的匕首塞回宽袖之中。没人知道他的背脊已一片湿冷,洛云眼中的戾气那么浓烈,如若不是雷震远及时出现,只怕真有杀自己之心,届时自己为求自保,也不得不与他来个殊死之战。
他侧过身又对着秦居安愧疚地拱手道:“秦公子,杜某惭愧,似乎又惹恼了洛公子,杜某在这里谢罪了。”
秦居安闻言方收回视线,眼中离愁已散,唇角一勾温和笑开,拱手回礼道:“杜公子言重了,洛兄弟桀傲不驯,出手不知轻重,伤了杜公子才真是深感抱歉。”
“快,快去请吴先生来给杜贤侄瞧瞧……”雷震远赶紧吩咐仆人去请镖局里的专用大夫。
“不用麻烦了,小伤口上点药就没事了。”
“公子伤口还是赶紧包扎为好,在下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秦居安朝他们拱拱手便出了院子,跨出门前,想起洛云临走前在耳边低语的话,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望着他的眼睛里有异光闪烁,见秦居安回头一怔,随即又从容点了下头。秦居安回以一笑,大步往自己的客房而去。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杜君临,当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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