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奉起身,走到卿染前一见其脸,忽的一改表情,有些怒发上冠的问道:“这是何表情?难道我哪里对不起了你?”严奉还怕吓着这丫头,说话还不用那官腔语,这会儿却未意识到,他说话向来是不喜用官腔语调,什么本官,本大将军,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卿染瞪了眼前人,并不言语。
没想到这小娃子还挺有脾气,严奉突然来了兴趣。在这官场上打拼了许久年数了,还真没个外人赶对他这般。
除了他的那个有些顽劣的小侄。想到他的小侄,他心里就是一阵喜。严奉私下并无儿子,只有一女儿,但早已嫁与宰相李忌做儿媳,因着公家的事儿忙,一年也难得回趟家来看看他这个阿爹。
但是这个侄子不一样,他在外人甚至在他父亲看来是很顽劣不堪的,打小就不被他那堂弟器重,却偏合他性格。
“小娃子,看着我!”挨着卿染座椅的一个位上下坐,严奉粗嗓子道。
杭满道见着严奉下了堂,自然也不敢独自坐着上堂的檀木椅。瞪着眼珠,在旁对着宝贝挤眉让她回话。卿染瞧了眼像小丑似得父亲,顾自搞弄起自个儿的发丝了,偶尔再偏头瞅眼外头,对于这位大将军说的话似充耳不闻。
杭满道心里哎呀一声,面上焦急得紧,但在严奉视线扫到的这会儿即刻恢复正经严肃状。面目变化之快赶得上京剧中的变脸术,让卿染目瞪口呆。
“不回答无大干系!做长辈的不是一向说是要宽以待小辈的么。无大碍。”严奉话一出口,呵呵几声朗笑,杭满道立应和陪笑。
“最近,府山有无新招小厮?”话锋一转,严奉又道。
闻言杭满道细细一想,脑子里对那些奴仆并无什么多大的印象,想至此立马叫来站立一旁木然着的管家。低声有些着急道:“这几月有没有招新人呐!”说着手里还比划着,“嗯,有没年轻的小伙,个子比较高的,吧。”
话说着才知道他根本是连人家侄子的面都没见者的,怎么描述的好。
不用老爷多说,管家已会意,但细细想来,这几月确实有新招了几个小青年,但都是家有名的,是大将军侄子的希望实在渺茫。
着实说了心里的话,杭满道一听,一个皱眉状,接而小声道:“把人全部叫去花园那儿,记得让他们整理得体面点,别给老爷我丢脸。”
一转身,杭满道恢复满脸敬重样儿呵呵道:“那个,大人,下官已派管家将近个把月内招的小仆都召集在花园内了,还烦请大人移驾至花园。”
严奉的目光径直转向杭卿染,卿染却因爹爹的一句话念起了长尽,心里一急,连忙起身向外赶。
“这丫头!去哪儿?你!”话未完,卿染的双脚早已踏出厅堂的门槛儿,杭满道见此,怒道,却又满脸无奈看向座椅上的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