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草逢秋 第三十一节

作者 : 九枭凌云飞

从那以后,我们形影相随,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买东西……福建的夏天特别热,车间像蒸笼,英子汗淋淋地忙着,我给她买冰饮料,她总说太贵,说喝白开水便宜又健康。于是我就给她买了一个特别精美的保温杯,并对她说:“这代表什么知道吗?”

她说:“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不知道,你就慢慢去猜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装神弄鬼的,直说会死呀。”

“直说是不会死,但会月兑皮的。”

……

我常上班前去开水房打好水放她座位旁,怕她渴、怕她中暑、怕她累倒,嘱咐她多喝水,我总是拼命做完自己的事再去帮她,让她能休息一会。而我在返工时,她也常自动来帮忙,我叫她别那么拼命,省着点,她却执意说:“我能行的。”

每次我都把水打得满满地放着,她调皮地说:“你这么殷切,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好不好?”

我一口气喝完剩余的小半杯水,交给她说:“这次让你去打,好好表现一下,我会提拔你的。”

“提拔我当什么呀?”

“提拔你当正夫人。”我坏笑了一下说。

“你敢立副的,我就哭闹得你鸡犬不宁。”

“正副职有且仅有你一人,看你怎么闹?”

咱们在工厂暗无天日的忙碌做工,弊了半个多月,闷得心慌,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天气晴郎的周末,而且还放假,我和英子相约去爬山游玩。吃过午饭,我们去了附近一座小山,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道路两旁的树木葱葱郁郁,宁静优美,空气新鲜,我们大口大口呼吸着,像一对饥渴的鱼儿,刚投入水中,大口换着水一样。沿着青石板缓缓而上,在一个古木参天地方,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前来朝拜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英子说:“咱们去看看吧。”

我拉着她的手走,穿过人群,走进寺庙。站在寺庙内向下眺望,能看见远处的大海和海滩,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焕发,甚是美丽。

英子问我:“咱们要不要去拜拜神呀?”

我说:“心中有佛自然永世安康,何需再拜。”

我指了指人群中从大道开奔驰而来的一个大月复便便、满面横肉的中年男人,身边有两保镖,前面还有两个像打手的肌肉男,推挤他们前面的人群,为大月复男开出一条长长的道来,其架势很气派、很嚣张。然说对英子说:“像这种人估计不是什么好货,像他如此装B,多半是血肉人民的贪官污吏或蛮横奸诈的大商大贾,亏心事做多了,做贼心虚所以前来拜佛恕罪,像他这样的人拜了佛也没用,也逃不过天打雷劈的命运。”

英子看着我义愤填膺的样子,温柔地说:“别为那些人生气了,破坏了好心情,不值得的。”

我意识到自己太过激愤,也许是自己太过狭隘,仇富情节严重,缓了缓情绪说:“看到那些人那副拽样就不由自主地生气,不好意思呵,没有吓到你吧?”

英子调皮地说:“哼,我才没那么胆小呢”即而又转换了口气说:“漫无目的走到了这里,我们算是有佛缘,既然都来这里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去拜拜佛,我有一个心愿要许。”

我忍不住问“啥愿呀?”

“到时你就知道啦,快走吧。”

说到这她拉着我缓缓进了佛殿,面对满殿神佛,我俩双双跪拜,像对正在拜堂的夫妻。然后英子跪着,双手合拢在胸前,眼微闭,表情静谧而又庄重严肃,美得像冷冷的花仙女,并用她那清脆动听的声音,轻声缓慢地许着愿,我屏气凝神地听着英子是许的啥子愿,我隐隐约约听见:“求众佛保佑,我和云飞的爱情永远情深似海,天长地久,我希望他永远爱我,我也永远爱他,让我们俩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听毕英子的许愿,我欣喜若狂,激动兴奋得想把她搂在怀里紧拥狂吻,但毕竟这是佛殿,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我随即也想借此机会表达我对英子的爱意,我要把最美最真心的誓言说给英子听,说给众神佛听,让天知道我的爱,让地知道我的情,让天地众神见证我永恒的誓言:“众神佛在上,我对天地神佛立誓:我对英子的爱永永远远忠贞不逾,关心她,爱护她,永远相爱,永不分离!如有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在旁边的老和尚似乎被我们的誓言感动了,拿着一对金色的项链对我们说:“你们是对真爱的情侣,佛主和众神都会保佑你们的。这是开过佛光的纯铜做的项链,上面有佛像,戴上它会让你们爱情永远甜蜜,家人安康,事事如意,永远幸福。它也可以作为你们这次许愿立誓纪念吉祥物,祝愿你们的爱情像纯铜一样永不生锈,完美如初。”

我们欣然接受了老和尚提供给我们的项链,我亲自把项链戴在英子那粉女敕白净的颈上,看上去英子的颈像玉,项链像金,金镶玉,异常华贵美丽。英子也用她那纤纤玉手灵巧地给我戴上。我把英子扶起来,四目相对,深情款款,一切都在无言中。我俩像拜过堂的新郎新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后我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走出了寺庙。

又一路向上,游山玩水,喜不自禁,蓝蓝的天,青青的山,草青木茂,清风徐徐。路边的野花发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我随手摘了一朵送给英子,她笑颜如花,送给我一记轻吻以示感谢。沿着山路缓缓而上,登高远眺,城市美景尽收眼底。不知走了多远,离山顶还有好一段距离,英子累得满头大汗,热汗从她红朴朴的小脸上滴落下来,她鞋底稍高,走了这么久,脚一定也疼了,看样子累得不行了,我立刻蹲在她的前,对英子说:“我背你一程。”

英子拒绝地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你不也很热很累吗。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双手往后把英子揽在背上,扛着就走,她在背上挣扎了一小会,就安静下来,像只小兔乖乖地在我背上,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并不停地说:“累不累,放我下来休息一会吧。”

我回答说:“不累的,不能休息了,现太阳开始偏西了,再不到山顶,下山就天黑了,我们必须保证在天黑前下山,并保证有足够的时间在山顶观光、休息。如果爬山不到山顶那是很遗憾的事情。”

英子懊悔地说:“早知道该早点来了,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我说:“我们已经很早了,早上洗衣洗被子整理一下宿舍卫生,差不多一个早上了,平时上班匆匆忙忙,下班很晚也没时间打理日常生活杂务,工厂都这个样子,平时睡眠都不足。周末给我们的时间也很匆促。没办法。”英子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山顶,有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巨石一面很平,巨石脚下还有一块宽宽的石板,干干净净地,可能是被前几天的雨水冲洗的缘故。我们在这块巨石脚下的大石板上停下来,把英从背上放下来,我身上全湿了,整个人轻轻飘飘的感觉,我们就地坐在青石板上休息。英子脉脉含情地对我说:“辛苦你啦!”随后从身上取出纸巾替我擦脸上挂着的汗珠。还好山顶风吹得很大,很凉爽,一会儿汗全吹干了,一阵阵凉风吹得很舒服。

我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贴上一记甜甜的吻,然后说:“青石板上太硬了,来坐我腿上,你那柔女敕的肌肤怎么经得起这粗糙坚硬的石板折腾呢?”说着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我腿上,她挣扎着说:“这哪行呀?放我下来,俩人重量很沉,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我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松,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皮厚肉粗的,皮拿去用切割机切都切不坏,骨头硬得连狗都啃不动,你怕什么。”

就这样幸福抱着心爱的女人,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醉意朦胧地看着西边的夕阳火红地燃烧,染红了天,山下的城市似一堆堆火柴盒,道路像一条条丝带,捆绑着火柴盒。眼前山静鸟鸣脆悦耳,青山绿树美悦目,美人在怀,美景在目,清静空灵,幸福绵绵。直到夕阳西沉,我们才依依不舍地下到山下。

美丽的时光总是感觉太短暂,我们又回到了厂里暗无天日地上班加班,紧张地忙碌。看到英子汗流满面地踩着平车拼命赶货,我总是一阵阵地心疼,总担心她累坏了。我也总是拼命做完,尽量抽时间去帮帮她,让她有时间稍稍休息。因为急需交货,厂里给我们规定了相当高的总产量和日产量,达到了规定产量,又会渐渐加多,直到工人不堪重负,休息时间都被挤出来为止。堵货,领导会骂,组上的人也会讥笑、责骂,把没赚到钱的愤怒全扣在堵货的人身上,通常是你追我赶地玩命。

我们一起吃饭,也总是匆匆忙,说不上几句又得上班了。在甜蜜的爱情里我们感觉是天堂,在工厂暗无天日的拼命赚取那点微薄的收入,又感觉到是地狱,我们就在地狱天堂之间品味着生活的苦与甜。在这种苦衬托之下的甜,更显得难能可贵,在我一无所有的境况下,英子却如此誓死追随,如此珍贵的纯真爱情,我更是加倍珍惜,细心呵护,恨不得把她装在心房里面,让她免受风霜拷打,不再为生活如此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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