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将孤月深锁在闺中,只吝啬地泻下几丝微光……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凌慕哲叹道。雪儿抿嘴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朝夜空望了望说:“今天……好像没有月亮啊。”
凌慕哲愣了愣:“是吗?明明刚刚还在的……”
雪儿淡淡一笑,千万风情。把他都迷醉了,醉得神昏颠倒。“王兄这么晚招雪儿出来有什么事?不会就来看月亮吧!”“没事……就不能出来了么?”他贫嘴道,脸上尽是幸福的样子。
月光冷澈如水,交映辉射而下……
雪儿天真地仰着头,柔柔地偏着,一颗颗地数着星星。冰蓝色的光华勾勒出她绝美的脸,柔情之外,更添冷艳。凌慕哲痴望着她的稚影,心中泛着一丝苦味。
“知道吗?当时把我都吓死了,你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么?三魂七魄去了几魂几魄?”雪儿笑道。
“都去了。”凌慕哲沉静下来。“我当时想,要是你去了,我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良久,凌慕哲说道,声音十分低落。雪儿呆住了,她怔怔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觉得像是从心窝里掏出来似的,那么真,那么真。
“王兄……”她忽然依恋地靠在他的肩上,一双灵目木然地望着前方。他似乎没有料到这一举动,有点受宠若惊,身子极不自然地,心跳也快得出奇。不过很快地,他适应了,并且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种被喜欢的人依恋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地美好,让他第一次觉得,生命有了意义。
有了她,就有了全部的意义……
四周重新陷入无边的沉寂,月已中天。
我从来没奢望有这一刻,但是当这一刻来临时,是那么地真,伸出手去就能触到。我低下头,就能嗅到那让我魂牵梦萦的香气,偏过脸,就能抵住她冰冷的额,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地实在,我开始奢望了,奢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停下来,奢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雪儿心中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突然离不开他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多么美好,就像被人捧在手心里一样,那样甜,那样美。
雪儿觉得,自己已经将眼前的这个男子深深地埋进了心里,而心中的那个位置,是父王都不曾进去过的,可眼前的这个男子——分别了十三年,现在相聚才四月的哥哥,占据了这个位置,再也出不来了……
忽然,不远处来了点亮光,将二人的脸映得红红的,就像两朵幸福的雏兰,妖艳明媚地依偎在一起……
清晨,空中泛有点点细珠,迷雾茫茫。
司徒逸尘躬身抚琴,面容无光,琴声悠扬,夹杂着淡淡的忧愁,朗荡在府邸,阵阵于耳不绝。白衣男子在琴案上放下一盏茶,忧郁地望着眼前无尽的花海……
雾气渐渐将二人的身影隐去,染上了朦胧的色彩,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长廊上,如诗低头端着汤羹碎步走着。
“如诗妹妹这是去哪啊?”一个尖细的声音,听来相当刺耳。如诗缓缓抬头,一个妖艳的身躯挡在面前,是素玳的贴身丫头妙菩。
“妙菩姐姐。”如诗道,几乎听不到声音。
“你这死丫头,竟对我爱理不理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妙菩伸出手,抓着如诗细臂上的肉一阵乱扭。
“哎。”如诗痛苦地低吟了几声。妙菩更来劲了:“你给我叫!我让你叫,死丫头!!”她咬着牙关用劲地扭,一条条红印出现在如诗白女敕的肌肤上。“我让你细皮女敕肉,我叫你女敕,我叫你女敕!”如诗哭着忍着,却不敢叫出声来。
“死丫头!”“你不要命了!!”
妙菩恶狠狠地拧着,破口大骂,眼锋妒火。如诗心中低吟着,直到她痛地出不了声音,妙菩才停下,一张恶脸狠狠地凑了过:“你去告啊!告状啊!你要是敢说,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啪!”地一声,妙菩给了如诗一耳光。如诗没站稳,一个踉跄磕在廊柱上,额上渗出血来,汤羹淌了一地。“就像这样,你给我记住,死丫头!”“啪!”又是一计耳光,却打在了妙菩脸上。“是的,记住,这一耳光是我如画给的!”如画蓦地抢身而出,双眸死窥着妙菩。
“你~”妙菩尖叫。“打你又怎么样,谁教你欺负我如诗姐姐!”如画秀颜上突增几分倔强。“如画……”如诗硬扯着她,将二人拉开。“你、你、你……”妙菩气极,斜睨着二人,“哼!”
如画向着妙菩的背影呸了声,如诗收了泪,无措地清理着地上的汤羹,理着理着,又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子夜,沉睡的万物静静的,只存下风儿的呼声……
远方飘来一阵白雾,朦胧地映出一个影子,那影子渐近了,近了,勾勒出俊美的轮廓……忽然吹来一阵寒风,雪色的雾慢慢散去,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你是谁!”凌慕哲惊蛰似地从床上立起,背脊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