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尚大夫,王儿怎么样了?”楼兰王小心地问。绾芷舞阳伸长了耳朵,屏气凝神。尚大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尚大夫,说罢……”
尚大夫回头望了眼:“臣也不知。”“不是说毒素都清干净了吗?怎么还是不醒?!”“王子在密室足足困了五个时辰。老臣方才去看了看那密室,极小极窄,只供一个人挨上两个时辰,何况是两个人。可能是因为缺息太久了,王子的气门没有打开。”“那怎么办?”
尚大夫急着去拭额上的汗:“如果无法打开气门的话,可能……”楼兰王眼前一黑:“可能怎样?你们救不了他,本王要你们陪葬!”
绾芷舞阳眼前朦朦的,心中不知滋味。她突然好恨他,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欺骗,恨他在临死时都不忘抓紧她的手……
“王兄!”绾芷舞阳看见雪儿扑上床来,脸色也不比她好看。
“王兄!王兄!”雪儿不停呼唤,反过头去问,“嫂嫂,王兄倒底怎么了?”“他晕过去了,大夫说他气门未开,现在……”
“王兄!”雪儿轻凑上他耳边小声道,“喂!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快起来!凌慕哲!凌慕哲!”
说罢,雪儿又使劲摇起来,不停喊道:“王兄!你快醒醒——你不是说,只要雪儿喊你,你一定会醒来吗?”绾芷舞阳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雪儿不耐其烦地摇动凌慕哲的身子……
这样就会醒了么?若不是现在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绾芷舞阳还真不相信。现在已过了三个时辰了,已是深夜。
绾芷舞阳走上前去,盯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
“为什么要骗我?!”
凌慕哲轻拍拍胸脯,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喝下去。
“是你蠢!”他挑眉,“笨女人!”
她眼眶里兀地盛满了泪,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什么好词来形容我现在吗?”
“哭得跟头猪一样!”他鄙视她。
“哪里呀,胡说。”她指着自己的眼说,“它不一样,在这里……”
“盛载了满满的爱,莹莹的关怀……和永远割不断的依恋……”她泪晶晶地笑着。
她的泪像月光。凌慕哲发觉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形容一个人的眼泪,是词汇太贫乏了么。她闪烁的眸子里,有他愕然的神色。
“乘着夜色正浓,我们……”她破啼为笑,将手伸入胸部。
“你、你想干什么?”凌慕哲后摔回床上,骇然道,“我、我还是处男呢!”“处男是什么东西,我不管,我就要今晚!!”
来不及制止她,他慌乱地用臂遮住眼,却还是不经意瞥见她从怀中扯出一件粉红色的东西。
凌慕哲急了,捂着眼喊:“你别乱来啊!把你那什么……肚兜。收起来!我、我我不是那种看见女人就月兑裤子上坑的,我、我……”
“肚兜?”
她狠踹他一脚。“睁大你的猪眼看看本公主这是什么!”
他眯眼轻瞥,是一块粉红色手帕似的东西。他舒一口气,有点尴尬,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喏。”她把那手帕呈给他看,上面写了太多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文字。“什么哇?看不懂。”
她白他一眼。“是琴谱。”
“琴谱?你会弹琴?”
绾芷舞阳得意洋洋:“那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乃堂堂龙貘公主,琴棋书画算什么!”慕哲冷笑:“还公主,把你丢到街上。都不知道你是女的。”
“你侮辱我!本公主就弹给你看!”
很久都没有动静,他往后殿望去,她正抱着一把琴笨笨地走来。她走到他面前,一把丢给她:“帮我抱一下。”他无意识地接过,双臂突然沉下去。“哇,真的个重。”看着她的背影,咋舌,“这女人好劳力。”
一盏茶的工夫,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了。
她一改常态,袅娜地端坐着。柔软的发丝从肩顺滑而下,在胸前摆动。他定神地望着,提一口气。
她抬起头来,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这是我新谱的曲子,是送给伟大的炅梵王子,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也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
他觉着有一丝寒风刮过,打了个冷战。
真肉麻。他想。
隐然地,轻丝滑过耳际,挑动他的每一根神经。
只觉连吸入的空气都净了。她的颊如月华,娇柔的玉躯散发着淡淡的夜露香味,似乎空气中的露气都跳动起来,共舞在这完美的夜。
“MyGod!这种女人还有超能力么……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喃喃自语。
她嘴边仍挂着笑,带着一份知足。她的目光未曾望向他,但她的心却不知所向,兴许沉浸在无尽的夜月,兴许……
“命真硬。这是我唯一想说的。”寻枫自嘲般饮下茶水,脸上肌肉交错。“那怎么办?枫,要是让人查出那事是我们干的。我怎么办?”
“怕干嘛还做?没用的东西!”
素玳身向后一缩,怯道:“我是没用,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哼,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置他于死地!”寻枫眼散厉光,一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