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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婷婷经过两个多月的苦力奋战,在李卫红和江萍萍的全力协助下,终于完成了九龙大商厦的搬迁和装璜任务。这是全城最大最豪华的商城,分四层,底层以买烟酒,小吃喝,饮料,水果,米面和家庭日用品为主,并在东南的一角开辟了一块零食小饭店,设置了厨房,雇用了厨子,摆好了圆桌。二层以卖男女的上装为主,还有各类鞋;三楼是裤业。四楼是经理,财务,保卫等办公室。货都是名牌的,高档的,价格昂贵而且不还价。楼梯还安装了输送带电梯,便于老人、孩子妇女上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举行开业典礼。时间定于本月19日。
叶婷婷把该邀请的都下了请柬。当然,李卫红夫妇更是贵宾了。
江萍萍提前就接到了请柬,她按照叶婷婷的要求,那天专门站在门厅迎接客人。所以,得好好打扮一下,一定要给叶婷婷挣足面子。于是,江萍萍到美发厅做了个新发型,还专门买了一支玫瑰色口红。她要让面子上的明媚春光和这豪华大厦配合的声韵和谐。
开业那天,叶婷婷是粉墨登场。一头倒边的发烫成波浪型,细眉微弯,睫毛上翘,上身白色蓝边抹胸,一根细带斜挎左肩,一条黑纱披肩,下穿黑色紧身短裤,滚圆的臀部轮廓分明,肉丝袜裹腿,脚蹬三寸高跟,非常性感的装束,逗得来客瞩目观看。
江萍萍发梢卷起,刘海齐整,鹅蛋脸白皙可人,樱桃双唇描画得鲜女敕欲滴,半果上身,肌肤白女敕,下穿短裙,脚踏粉红高跟尖角鞋。秀颈高挺,满面笑容,颔首迎客,伸臂接宾。
所有邀请的客人基本到齐,各自就座。江萍萍正准备进大厅,被叶婷婷拦住,说:“真正的大人物还没到,你还得等一会儿!”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预先空好的车位,从车里钻出两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一样的装束打扮,西装革履,雪白的衬衫,系着红色的领带,留着一样的寸发,黑亮黑亮。一前一后的登上大厅正门的台阶。江萍萍有些傻眼了,走在前面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个人和她握手时,她更为发现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面孔竟然如此的熟悉,她同时也观察到这个人看她的目光好像和别的客人看自己的目光不一样,有点惊异,但这只是瞬间的一闪念。江萍萍是懂得规矩的,这种场合是不便随便打问客人的身份的。
宴席在一阵激越的锣鼓声中开始了,叶婷婷的台上讲话谦虚而热情,礼貌而诚恳。然后,就是敬酒,碰杯,介绍,握手。都是商界的人,自然是客套话多了些。江萍萍和丈夫坐在一起。李卫红在饭桌上接了一个电话后,和萍萍说:“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等宴席散后再走,也许婷婷还需要你帮忙!”
宴席一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客人全部走后,江萍萍看看没什么事可做了,准备和叶婷婷打声招呼离开。正好叶婷婷从旁边过来,说:“萍萍,我们经理想见你,你过来一下。”然后,把嘴贴在江萍萍的耳朵说,“就是那位广州来的宋先生,我的顶头上司。”
江萍萍有点疑惑,但看在叶婷婷的面子上,又不能回绝,只的去拜见了。
这是叶婷婷专门为客人开的休息房间。江萍萍进去后,叶婷婷和客人招呼了一声,借故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江萍萍和宋先生。那人原来是坐着的,叶婷婷关住门之后,突然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江萍萍的面前。四目相对,双方都认出了对方。
“萍,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做梦哩!”
“哥,你咋来了?”
宋子良和萍萍顿时热泪盈眶,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浇湿了两个人的肩膀。
“自从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后悔的快要死了,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多方打听也没有音讯!”瘦弱的身子抖动个不停。
“来,坐下慢慢说。”宋子良把江萍萍让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二人静了静神,宋子良把削好的一个苹果放在江萍萍的手里。顺便抓住了江萍萍的一只手,温存的抚模着。旧情复燃,江萍萍一时也难以拒绝,不平静的心里,翻滚着悲痛的热浪。
江萍萍含着泪问:“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宋子良放开江萍萍的手,回到了原位。脸上掠过一抹痛苦的阴云,一幕幕的往事电影般的在脑海中闪现,他点燃了一支烟,流下了长长的两道泪水。
“那晚,我在夜深人静时,来到你家的门口,听听你家安安静静,没什么动静。我想,你肯定原谅了我。但是,我觉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再留下来只能增加你的痛苦,…”
“下午,我爹回来了,他了解到你对我没做了什么,就原谅你了!”
“还是大叔的肚月复大。”宋子良见江萍萍被烟呛得轻咳了几声,掐灭了烟,“然后,我就顺着东山梁爬上去,可是,天黑看不清路,我跌跌拌拌的,又怕掉进深沟,就蜷伏在崖下等待天明。我又恨又悔,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二日天亮就又启程,其实,我是在盲目的走着,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困了就坐下来歇歇,饿了就摘几个山果,渴了就喝几口泉水。记得走了三天三夜,可笑的是没翻过两道梁。到了第五天,我翻过第三道梁时,看见半坡上有人家,很是激动,准备沿着斜坡过去,刚好探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只觉得脚腕一软,头昏目眩,整个人就从坡上滚下。”江萍萍嘴唇哆嗦,泪如雨注。
“当我醒来之后,发现躺在一家人家的炕上。这家只有老两口,没儿没女,老人家以打猎为生。听老大爷说,是他在山沟底发现了我,才把我背回了家。告诉我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幸运的是,我没受多大的伤,只是擦破了点皮肤,胫骨没损。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吗?听老人家说,我在昏迷中,还含糊不清的呼叫着你的名字:萍。”江萍萍再也听不下去了,几乎是失声痛哭。宋子良等江萍萍稍微平静后,接着说:
“在老大爷家,住了三四天,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就拜别了二位老人,继续着赶路。天下之大,没有我立足之地,茫茫人海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到了一个很大的村子,后来才知道是一个集镇。集镇很是繁华,据说是一个三省交叉地带,属于‘三不管’地区。这里的人们主要靠掏金沙生活,掏金沙是要雇用人手的。一天,一个人走到我跟前,看看我饿的一脸的苍白,就给我买了几个包子吃,并说如果愿意,就帮他掏沙,给工资。当时,我就答应了。下午,我就钻进了那个黑窟窿。我拼命的干,想给家多挣几个钱。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一塌方就是坟墓,其实,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像我这样的人死活一般大,什么也不怕的。半年后的一天,来了一个外地的拉沙人,看我在上沙时,干得挺卖力气,就和我的雇主说,要带走我。说实话,我当时什么也不怕,谁叫就跟谁走。坐着拉沙车走了一天一夜,到了一个地方,把沙子卸下,又在那里等了一天,我跟着上了火车。最后,到了广州。”
“他叫周济唐,是一家商店的营销员。他有一个女儿叫娜娜,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就是腿有点瘸。我先在他家帮忙,什么也干,无怨无悔,也少言寡语。晚上睡在院子里像狗窝一样的小房子里,夏天蚊子咬,冬天冷的睡不着,就数天上的星星!可能是他们喜欢我的勤劳和老实吧!一年后,就把娜娜许配给了我,那年的冬天我就和娜娜结婚了。后来,周济唐就承包了这个商店,当了老板。我从那以后,就在商店帮忙。他们也就这个女儿,再没有第二个孩子,我也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娜娜很是娇气,我像孩子一样的宠着她。”宋子良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后来呢?”
“哎——,不幸的命运总和我作怪,一天,娜娜上街一个人去玩耍,被一辆货车撞飞,当我赶到时,已经躺在了太平间了。娜娜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娜娜的突然死亡,这给二老犹如当头一棒,不久,两位老人都住进了医院,我也暂时关了铺子门,在医院周到的伺候着他们,他们对我有恩,我得好好报答。一年后,两位老人因忧郁过度而相继离去。我很感激他们,也很想念他们,尤其是娜娜,我们很是恩爱的,她也很懂事,我像宠小孩一样宠着她。她也真诚的爱着我,她不叫我老公,就叫我哥。她真的像个孩子,见了我,不分任何场合,不管人多人少,就趴在我的背上,说,哥,好哥哥,背背娜娜!然后,我背起她,她用小手掏我的脊背,捅我的腋下,顽皮的像只猴子!”宋子良的泪抹了一把又一把,蒋萍萍已泣不成声。
“哥——”“哇”的一声嚎,江萍萍扑进了宋子良的怀里。宋子良轻轻抚模着她的头发,仍然沉静在痛苦的回忆中。
“后来,我就继承了岳父的商店,直到现在。再后来,就在网上认识了叶婷婷。”
有人敲门,二人擦干了眼泪。进来的是叶婷婷。
“开晚饭了,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