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我醒来,你还睡着……喀、不想吵醒你,肚子有点饿了,就先去找东西吃了呗……”她口齿不清的一边解释一边咀嚼。咽下最后一口,她又继续说道:“厨房离这又太远,我怕你一会醒来看不到人,就顺便在园子里摘了个果子就踅回来了。”她一派无辜的说。
“王妃您饿了吗?这有排骨粥,您快趁热喝。”水绿连忙上前伺候。
两名忠心的丫鬟又是盛粥又是端碗的,好不殷勤。
冯家宝眼前一亮,将啃得面目全非的果子往旁边一搁,拿过勺子便如饿了几天的难民似的迫不及待吃起来。
见状,刑厉绝只得暂时压下责备,无奈的坐到一旁看她狼吞虎咽。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他的心脏差点没被她给吓停。
好似完全不在意男人的心思,冯家宝迳自埋头,最后一大碗粥快见了底,才放下碗,拍拍肚皮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嗝。
两名丫鬟很识相的收拾好后默默退下,还贴心地为他们带上门。
冯家宝撑着肚皮娇憨地长吁一口气,蓦地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骇然睁大眼睛,屏息直瞪着眼前放大的脸庞。“喝!你、你干啥?”
他紧盯着她不语,搂过她直接就给一火辣辣的热吻,直吻得她晕头转向,神魂颠倒。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她的触感那般的真实。蓦地,他往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令她吃痛的骤眯着眼,张口要骂,却见他抵着她的额,唇贴着她的,呢喃的声蕴含着一丝脆弱,“宝宝,你知不知道,方才为夫差点被你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把抓着她的手搁在胸口处。
“死了没?还温的,跳得多激烈啊。”她模了模,给出评论。
兴许是那一吻,导致两人的气息不稳,心跳皆紊乱。
“你昏迷这三日,头发都跟你愁白了。”他继续诉说着这些天的煎熬。
冯家宝微眯着眼,煞是认真的压低他的头,指尖在他发上拨了拨,“哪有白发了?明明乌黑有亮泽,都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看着状似认真找他白头发的女人,漾在唇边却是苦涩不已的笑。
她稍稍推开他,正想开口,转眼间她被拉扯入一个怀抱中,温暖又熟悉得令她叹息的怀抱。
“我想你。”短短的三个字,包含着数日来无数相思。
低沉耐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心在颤抖,掌心紧紧握了又握,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明明就一直都在啊,可为什么……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好半晌,她才从怔忡中找回意识,“别跟个花痴似的。”她轻轻的推了推他,“你快抱得我呼吸不了了。”
他松开她,俊庞又恢复那一贯的邪魅。“如果真的要死,死在我怀抱也不错。”
“去你丫的!”一脚踹过去。“我还没活够哩,咱是小强,谁都弄不死。你对我这么坏,以后我要看着你先死去!”
“啧,真狠心。”
“谁教你惹我。”
他勾起她的下颔,舌尖挑情的舌忝过她被滋润过的嫣红唇瓣,说道:“就依你,以后,我先死。为夫到下面去为你打点好一切,让你下来后,继续横行霸道,做个随心所欲的王妃。”
冯家宝皱皱眉,“咱能不讨论死不死的问题么?刚一醒来就找我晦气。”
他笑了笑,“好。”他目光瞥见她衣襟口露出的一角,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头大清手。
冯家宝低头看了看,将胸口那一块抽出来。“这个呀,我画的。”她笑眯眯的递到刑厉绝面前。
“这是?”那块手绢上用笔墨涂着的,实上让他看不出是什么玩意。zVXC。
“这是你。”她贼笑着宣布答案。
“我?”
“刚才我醒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你知不知道,平时的你总是那般自信狂傲,意气风发。这样憔悴狼狈的样子,真的很少见诶。我不得趁这难得的机会将你这丑样记录下来收藏着,以后你再敢得罪我,我就把这画刺成绣绢,一条条发出去。”
他看着她手绘的丹青,很缭草,画得……很抽象。不过,她说是他便是他吧。“娘子画得……真有意境。”
听出他的调侃,她俏脸一红,想抽回来却来不及。刑厉绝按住她的手,体温在两人间交流,他对她笑着,露出白灿灿的整齐牙齿,闪得她移不开眼,一阵恍惚。
“这是我,对吧?”看着佳人脸色微酡,许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眼光闪躲似乎想反口,他的笑容愈来愈大。
冯家宝看着他,喃喃道:“画上的你,可没这样的笑容。”她画他时,眉毛是打成结的,眼眶凹陷,眼下有着很深的黑眼圈,他的唇,紧紧抿着,刚毅的下巴,还长出了刺人的胡渣。她知道,他定是一直守着她。他一定是很累很累了,终于撑不住了才肯闭上眼睛。他就倚靠在床边,那副模样令她心一阵阵的揪起来。若不是她醒来没有力气,一定会扶他到床上去舒舒服服睡一觉。
她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不想将他吵醒,所以便自个下床去觅食。但才走了一半路,忽地又想起万一他醒来不见人怎么办?于是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
刑厉绝起身将她拉到案桌边,握着她的手拿起墨笔,大手握小手,在那块手绢旁边快速勾勒出一张清容,“你要在我旁边,这样我才会这么笑。”
低醇的嗓音在耳边回绕,心在摇荡、动摇着。冯家宝回避他过于炽热的目光,神色在闪躲,感觉所有的面具即将崩溃。
他指着她的作品,说:“如果没有你,那么,我会变得比这个样子更糟十倍,二十倍。”长指勾绕着她落在颊边的发丝,他目光柔软,仍心有余悸的低喃着:“以后,别这么突然吓人,真怕……再也听不到你的骂声,才三日,我的耳朵就非常非常的难受,跟千万只蚁虫钻咬似的。”
“贱——”她嗔骂道。从不知道,还有人这么渴望被骂。
“如果真是下了地狱,只要有你,我也甘愿陪你走一遭,大不了十八年后再相聚。”说完,他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你是笨蛋吗?”冷瞪着他,却不可否认她的心在动摇。
闻言,他露出一个更大的笑花。“天底下,只有你敢这么说我。”
“难道不是吗?”
“我是。”所以才会失去自我的爱上你,很爱很爱……刑厉绝眨眨眸,没将后头的话说出来,只是将头靠在她肩上,“我累了。”冯家宝任他靠着,没有推开他。
“傻子。”久久后,她吐出这么一句。
“傻子,我们都是。”
她那不受羁绊的性子,向往自由的心,不爱这阴谋算计的单纯,却心疼他而甘愿卷入这惊涛骇浪中,是个傻子。明知心中有了依恋便向敌人曝露了弱点,随时有可能被致命一击,而因为是她的他却自愿当个傻子,当个爱情傻子,沉醉在她的笑颜中。
傻子,他们都是。
“我忒不喜欢你这副德性了。”她皱眉,一脸嫌恶的瞪着他满脸胡碴点点。明明生得一张妖冶魅惑的俊美脸皮,偏被他自个作践了。
“看在为夫这些天的辛苦份上,你帮我清理清理吧。”
“你还能不能再懒一点,我又不是你娘,还要给你收拾门面。”她嘴上不满的咕哝着,可却不自觉的动手给他清理。她用皂角打上泡泡。古代的这玩意,是皇室或有钱人才能用得上的。将泡泡涂满他下巴,找来一刮刀,事先声明,“我可不是要伺候你,而是你这胡碴刺得我脸疼。我没给男人刮过胡子,呆会见了血,可不许哼哼。”
“宝宝给刮的,就算破了相也认了。”他顶着满嘴泡泡说。
她瞪他一眼,警告道:“不准说话。”
他乖乖闭上嘴,心里思忖,他的宝宝越来越像管家婆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从来没有人敢用这般态度对他。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凝望着她专注的模样,他想,她一定有着贤妻良母的潜质。他坚信着。
“跟你商量个事。”刮着胡子,冯家宝忽然想起昏迷前的事。
他没回应,因为他现在不能开口,否则真得破相了。宝宝迳自说道:“我中毒这事,跟冷娇娇没有关系,你别为难她了。”
用毛巾给他擦去嘴边的泡泡,又沾了清水给他清洗干净后,继续说道:“娇娇跟我也算是姐妹,你……能不能放过她大哥?”
“宝宝,他跟本王有仇呢。”模模光滑的下巴,霎时有种清爽和……幸福的感觉。
“你不先得罪人家,人家咋会来找你。”她勾过他的下巴,眯着眼凑近,“你丫能别再作孽了行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歪着头思忖片刻,“哦,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为了我,成不?”
他定定的看着她,挑近的红唇在眼前诱惑着,他轻吻细啄地恋栈她唇齿间的清香,语声模糊沙哑。“都随你吧……”
“真的?你答应了?”宝宝反射性地身子一振,双唇因而退离他的勾引,兴奋的她没留意到男人一脸偷腥不着的怨夫样。
刑厉绝挫败地抹抹脸,咕哝地埋怨道:“你至少也让我尝尝甜头嘛……”他连唇都还来不及温热,就让她这只“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早知道方才就别太快回答她,至少等吻够本再说。
“色猫,不正经。”宝宝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声。
“这就叫不正经?看来宝宝睡太得久了就变得纯情了,来,为夫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不正经。”刑厉绝勾过她的脸,快速的攫住她的唇,灵活的舌头钻进温暖的花蜜间。
宝宝躲开他伸手捣住他偷腥的嘴,他不客气地伸出舌头,圈画宝宝的掌心,羞得她抽回手。“你丫太咸湿了!”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天愁郁的心情霍然开朗。将躲闪的人儿锁在怀中,他说:“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