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阴险的面具男,冯家宝便用尽了各种方法。第一个晚上,她弄来了迷烟,蹑手蹑脚来到男人的房间外,朝窗上戳了个洞,对着里面吹进烟,岂料,那迷烟像是被人控制一般,会认方向似的,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噬的迷烟将她足足迷昏了一整天,彻底丢了个大脸。
第二个晚上,绢色的夜幕氤染薄雾,月色朦胧风闲适,某人的屋顶上,却不太平静。
原本说好自己一个人行动的,谁知她被自己放的迷烟弄晕后,某个怕兄长如蛇蝎的小丫头也很讲义气的要跟来。“我说你这样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目的地啊?”冯家宝无奈地将目光定在不远处,正以媲美毛毛虫的速度在屋脊上缓慢蠕动的小小身影。
再这样下去,别说偷溜进面具男的房间把东西进他的床铺底下,连是不是到得了他的房间都有问题。
“我很快、很快就会到你那边了。”冷娇娇发抖地应着,却无法加快动作,趴伏在冰冷屋脊上的身体仍是紧贴着屋瓦慢慢爬行,没办法啦,谁叫她从小就畏高啊。当她知道要爬屋顶时,着实犹豫了下,但为了义气和面子,只得逞能的硬着头皮上。
她停下来喘口气,抬起眼,衡量一下距离,额际的汗水顺着俏丽的轮廓滑下,滴在干燥冰冷的瓦片上。
天啊!好可怕……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去掉半条命还不打紧,万一被她大哥发现,那她不管剩下多少命都会当场呜呼哀哉。
思及此,她更是闭紧双眼,打定主意采取她认为最安全的方式继续移动。
只见她先是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等到确认手掌的确紧紧地攀住屋脊瓦片后,才又慢慢移动其中一只脚,很艰难地移动半寸之后,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又是另一只脚,如此不断重复,就这样以毛毛虫和蜗牛综合速度一寸一寸地朝屋脊尽头的冯家宝接近。
她移动得越慢,制造的声响就越多,阴暗的黑夜里,不时可以听见屋瓦承受重量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在另外那头等候多时的冯家宝一听到声音,立刻皱起眉,“拜托你轻一点好不好?你不知道那家伙的灵敏度堪比兽类吗?”她压低声音,居高临下地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任何人被这些异常的声响引来。
“我尽量、我尽量……”
呜呜,早知道她就跟大姐大坦白了,干嘛要逞能的来受这份罪,进行这种根本自讨苦吃的行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她倒觉得她们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找死去的!当然,这种话在心里默默的说就好了,否则一定会被她拍下屋顶去。
冯家宝等得不耐烦,身手灵活敏捷的来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地拉着她的后领,使劲往前拉。
只是,她才刚用力,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多了一份不属于她的重量。
低头一看,她差点没气昏过去。
“抱着我的脚干什么?”她气恼地松手,忙着去拨那两只把她的双脚当救生浮木一样抱紧的手臂。“可是,这样抱着,我感觉比较安全嘛!”冷娇娇嘟起红唇理直气壮的说着,双手抱得更紧,即使发现到这双腿的主人因为她的动作而产生一阵危险的摇晃,也丝毫没打算放开。
“丫的,你这样会害我们两个都摔下去的,快放手!”
“不要!”
屋脊的面积不过方寸大小,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滚落下去。
“呜呜~不要推我啦,我要摔下去了……”在两人一阵推搡拉扯下,趴伏的身体逐渐偏离屋脊主线,一条腿儿惊险地在斜斜的屋顶上晃啊晃。
黑夜里,低声咒骂混杂着吓得半死的呜咽声在风中飘荡,两个女人就在这方寸之地上演一场拉锯战。
一道高大的黑影轻轻地飘上屋顶,无声地落在两个拉扯不休的女人身后。
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四周一片漆黑,高大的身影缓步向前,与身俱来的气势让两个女人同时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对这气息实在的感觉太熟悉太强烈了,极有危险意识和求生本能强的冷娇娇,马上就发挥出超常的行动力,松开抱住冯家宝的手,双手双脚像灵活的壁虎一样,一口气窜到刚才爬上来的位置,顺着架梯蹭蹭蹭的滑下去,一气呵成的逃亡动作仿佛训练有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没义气的留下尚未回神的宝宝。
“娇……”她错愕的望着刚才像蜗牛,转瞬间化身为迅敏的壁虎,不要命般的逃亡匆促。呆怔片刻,她亦感受到了那股不可忽视的存在感。靠!
冯家宝心中懊恼的低咒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了身后站着何人。他娘的,为毛每次都出师不利?她一定与这时代气场不合!
冯家宝试图忽略他的存在,头也没回,慢慢的、慢慢的……朝着来时的路线,打算就这么若无其事的回去。
冷祭伫立在原地,看清楚深夜爬上屋檐的人是谁之后,黑眸深处的暴戾之气随即隐去。
他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他知道这个女人发觉他了,也真服了她百折不挠的勇气和装傻的本事。
他目光停留在她一袭夜行衣打扮的女人身上,贴身的夜行衣将她曼妙的身材表露无遗,他的目光从她圆翘的臀移到妖娆的小蛮腰,最后来到雪白优美的后颈。
冯家宝一边拎着一个麻布袋,一边缓慢地移动手脚,虽然她极力的忽视并强装镇定,但身后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手脚变得僵硬,一下子变成了同手同脚像个机器人一样。
身后那抹黑影,如鬼魅幻影般悄无声息的移近。“今晚又带了什么礼物给我?”
乍然响起的低沉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没一脚踩空的摔下去。冯家宝一个踉跄,及时的趴伏身子,两手攀紧脊瓦。zVXC。
她慢慢的回头,因一张近距离的脸庞而抽全一口凉气。“你你你你……”
“嘴张这么大,当心呛着风。”带着面具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寡凉。
相对于他的平静,冯家宝则一脸懊丧和憎恨。
“你怎么会在这?”冯家宝恨声质问。
“这话似乎该我问你。”
她咬了下唇,一脸责怪的指控,“我明明看到你已经出去了。”
“我有预感,今晚会有惊喜,所以踅回来了。”低凉的声透着少见的揶揄。
清冷精巧的脸蛋,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女敕女敕的粉唇微微张开,璀璨的明眸恍若星辰般熠熠闪烁。“阴险!”
又被他给摆了一道!火大!
“女人!”他忽然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异样。
“干啥?”她口气很恶的冲出。
“你怕蛇吗?”他出其不意地问,目光落在她身侧,然后越过她身后。
她手里攥着的布袋束口处,悄然开了一个缝,一条滑溜的小黑蛇正缓缓地从袋口探出来,一条、两条、三条……
冯家宝先是纳闷的轻怔片刻,随即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她猝然低眸一瞧,脸色骇然一惊。天呐,袋子里的蛇怎、怎么全跑出来了。
“千万别动。”他出声提醒。看出她不听劝言企图甩开小蛇的举动,他又道:“有一条已经爬在你肩上了。”
“什么!?”她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倏地扭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当场吓得魂不附体。
一条绿油油的蛇已经翘起头,正朝她吐信子。
她与蛇瞪视了一会儿,感觉脖子一阵凉意,眼角余光瞟去,蛇尾巴已经缠上她的脖子。然后……
“啊——”她挥动双臂,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只觉头脚换位,天旋地转的,下一秒,她整个人往斜坡似的屋檐滑下去。
黑夜中,冷祭一动也不动,他面无表情,唯有藏在面具下的那地眸子,隐掠无人察觉的趣味。
他看到冯家宝及时伸出手抓攀住屋檐一角,而她整个身子,都危险的垂挂在外面,两条腿垂在空中摇摆着,那景象,看起来格外的惊险。仿佛风大一点,就有将她吹飞的可能性。
他耐心的等着,仿佛想等她主动开口求助,可他低估了她的倔强。
深夜的风,携着丝丝凉意,她穿得单薄,悬挂在屋檐边,他看到她的手指泛白,唇色也开始发生变化。她咬紧牙关,额上开始泌出薄汗。最终,一声轻叹被风吹散,他终于在她一根根手指开始滑落时,才慢吞吞地伸出手,准确地抓住她冰凉的小手,稳定她失衡的身子。
就像溺水的人一遇到浮木就会死命抓紧一样,一碰到主动伸过来的手,冯家宝哪里还有时间分辨这只温暖的手是属于谁的,当下就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过来一并抓住。得道感时。
那收紧的力道忽然让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仿佛是一种被需要的力量,被依赖的信任。他的眸中闪过一星诡异的光亮,下一刻,他微微用力,就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向自己的怀中。
冯家宝完全身不由己,整个人被那股力道带过去时,嘴唇不慎亲上了某人的嘴角。愣了片刻,下一秒,她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晰。
猝不及防,她的手正好打掉了他半张面具,两人怔忡的望着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