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节奏正在回到轨道上来——/
他们终于能相对安全的渡过一个晚上,对于一直以来疲于奔命的他们非常重要。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稍作松弛。
那头白毛生物就是到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牙五心惊肉跳。而那些捕获这头生物的神秘人则更令人不可思议。但令人欣慰的是,一切已成为过去。牙五再也不需要为此算计而层层设防。
这可以让他负荷运转的思绪稍作熟悉。
牙五并没有在智慧体这件事情上多做纠葛,无疑,曼莉提到的明日上校安插智慧体这个耳目的事件并没有让他怀有多少担心。这显然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对方也仅仅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示好。
这种感觉,就像邻居将吃不了而要扔掉的食物分给穷小子一样。
对明日上校他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对牙五而言,则是关系到是否可以更好生存下去的保障,同时也表达出一种善意。他虽然知道事情不简单,但答案没有真正揭开前,他将此视为一种结为友谊的象征。
如果明日上校他们真要安插耳目,智慧体这件事未免显得有些幼稚。
所以他将那种不安的怀疑因素从逻辑当中剔除了出去。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可能自己身上某些特征引起了他们关注。而且这种关注应该和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说起来,这也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利益。
牙五是个见好就收的家伙,他既不会为此觉得麻烦,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欠下些什么,这种预瞻性投资行为对他来说,只要等待时机成熟,将产生的利润支付给对方就行了,当然前提是,他有这个支付能力。因此牙五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他们真的好运气的遇上了一批烂好人。
这件事上面,牙五表现得格外老练,就像一个浸婬多年的商人。
同时,另外有一件事。让牙五十分在意——就是他最后挥出的那一刀。那种感觉似乎变得相当遥远、也相当模糊。他恍然发觉,自己挥出的那一刀只不过是梦里的一个倒影,而不是自己主导的一种有意识行为。这使他陷入了疑惑的泥淖而无法自拔。他谨慎的回顾其中的每个细节,却毫无眉目。
仿佛先前一系列的行为,不是自己做的,而是体内另一个人物。
这种感受也相当奇特。他极力复原那形迹可疑的动作,努力了大半个晚上,除了挥出了一丁点可怜的刀劲,再无收获。这也让牙五有些沮丧。如果那种刀势现在能被保留下来,那么,他的战力又可以得到相当大的飞跃。可那一刀的感受,就好比突然从记忆中消逝了一样,没有行迹可循。
这种体验使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不过这也是瞬间闪过的一个涟漪,马上又不见了。
他连续试验了一番,最后选择放弃。不过,在连续的实验之后,他也突然隐隐有了一种信心,这种刀势似乎就像身体里本就属于他的某个组织,或某个部分,只是他现在没有找到抵达的路径,就像新生婴儿还未学会走路一样,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这种技巧就会慢慢展现出来。
当然,他并没有找到这个直觉的任何依据,仅仅只是直觉罢了。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过去。中间有很大部分时间,牙五*不得不重新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到曼莉的身上。
对方身上发生的状况,也让他惴惴不安。
应该说,曼莉的恢复过程颇费周章,中间危险状况频发,不过最终也算是有惊无险渡过了关键期。她于第二天后半夜才堪堪恢复。三级基因液不愧为常人不能触及的战略级物资,效果之强,叹为观止。
可是强烈的机体反应,也让牙五惊出了一身冷汗。
曼莉最初并不打算直接打开第七死亡键。她的伤势无疑是迫在眉睫要处理的,这所有伤势造成的后果中,其中最首要任务,是恢复正在衰退的身体机能,她体内积累了的大量的隐秘伤害,使得让她的能力大步的倒退,如果不是及时使用了基因液恢复,很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
这种状况,使她以后在较长一段时期内依旧心有余悸。
可见,经历此役,她的体内损伤程度是如何严重。她之所以能一直坚持下来,很大程度上还是全身心的注意力因为牙五的存在而进行了转移。不过,风险总是与收益相伴而行,就在曼莉无心而为的情况下,第七个死亡键位却突然被打开,这让她苦终生喜,同时也让她一阵手忙脚乱。
但是,打开死亡键,对进化者来说,毕竟属于凶险之事。
可如果能够熬过去,收益自然也更为可观。因为事发突然,使得并无多大准备的曼莉差点因此陷入绝地,第七死亡键的暴烈能量摧毁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机理防御,四溢的能量透体而出。
可谁都知道,这种情况除了当事者,其他人根本无能为力。
几乎整个夜晚,曼莉都在梳理这些暴走的能量,伤残的身体又大幅度削弱了自身抵御机制,谁会想到,在身体未曾复原的情况下,死亡键会突然自动打开。不过这也说明曼莉此前已无限接近突破边缘,只是缺乏外在推动,而如今一场大战及三级基因液,正好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只是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得这种情况变得非常复杂。
牙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曼莉身陷险境却只能干着急,缺乏基因病理知识储备的他,无疑对这种正在发生的状况毫无办法,他提心吊胆的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事情再一次出现转机。
转机出现在前半夜。
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本狂躁四溢的能量,在经历了特殊反应后,突然像温顺的绵羊一样收敛起来。牙五当然就愣了一下。
他看到曼莉周身无故的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环。
这个环,有点类似具现化力场,可与力场又截然不同。这是纯粹的半透明物质构成的环流,既不是能量,也不是水汽凝结。这个环闪了一下以后,又立马消失,就像缺乏电源供给的灯泡,淡淡隐去。
自然,这种能力范畴内,匪夷所思的现象每天都在发生,他将此视为新能力诞生的一种苗头,倒没有投入过多怀疑。至少他曾经打开第一个力量强化键的时候,同样身体上出现了奇异的现象。
以己度人,牙五有限的基因学经验难得找到用武之地。
黄色光环隐去以后,曼莉痛苦的面孔上布满血点,有丝丝的血迹溢出表皮,到了最后仿佛就像一张可怖的血脸,当然,这仅是气血翻涌激烈,导致皮层下组织出现破裂的现象,倒不值得大惊小怪。
相反,这说明能量进入了正常通道,正在发挥它们的作用。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分钟,直到曼莉狠狠吐出了几口血,牙五的眼皮剧烈跳跃。这当然不是正常反应,它预示着当事者正在引导能量,而出现不可控的情况。就在牙五手足无措时,所有的异样突然消退而去。
牙五惊愕了一下。直到反复折腾了几回,曼莉的面色终于平静下来。
作为曾经的死亡司令,曼莉自然拥有极为不错的基础,她从来不曾使用过一丁点的能量配方,这使得她在基因能量耐受力方面要优于常人。按道理来说,对于脚踏实地并保持高强度战斗进入七阶的进化者,这种凶险因素并不常见。之所以如此反常,牙五将其归于曼莉的重创在身。
尤其那一粒具现化狙击弹,已有了二次能量的雏形。
可能这种急剧消耗的能力,一定程度上加重了曼莉伤势,并使其持续恶化,所以才造成了目前的这种状况。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牙五的猜测,至于具体原因,他自然没法得出更为可靠的结论。
但是不管怎样,曼莉只要能熬过去,那他也就放心了。
相比与曼莉,小昭反而是最后一个恢的。纵然此前他的状况相对两人是最好的,可恢复时间却比两人多了不少。也不知其中到底什么原因。牙五看着最后精神抖擞的小豹子站起来时,心中终于大定。
两人两兽,重新聚到一起,这时候已是第三天。
拿主意的自然还是牙五。他看了看手腕上那只已在战斗中损坏的腕表,表盖已缺失,指针倒还在走。
时针指向11,这个时代的11点,还是早晨时间。
现在的情况是,危险已经解除,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已不少。牙五在地面摊开了那张费列罗的地图,上面有红线标注的安全通道地形。在那个胖三角组成的通道交汇处,用浓重的红笔画了一个圈。
正是那个地底指挥部的所在地,牙五斟酌良久。
“虽然我对这儿很感兴趣,但是…我们在这里呆的够久了。”他点着那个红圈:“我想,费列罗那边状况不比我们好,差不多该回去了。”他向着隧道深处望了一眼,眉尖挑了一下:“你看呢?”
他征询意味的看着曼莉,从现在开始,他已将对方纳入到核心圈之内。
“先回去看看。”曼莉的回答依旧简短,犹豫和慌乱,早已从她脸上消失。只是她的目光时不时从智慧体身上扫过。这是一种不信任的目光。只是这种反应,都在牙五的预料之内,他拍了拍曼莉,微作提醒。这个非人类的成员,毕竟是被迫臣服,其中不免有讨巧和占便宜的嫌疑。
可是,牙五明白,作为智慧生物,他们不像平常野兽。
单纯的野兽,你只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将其收服,可对于智慧生物,压迫性的暴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明白,这首先是一道测试题,明日上校对被投资方的考验题。
牙五需要做的是,让对方心悦诚服的归顺,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可以完成的,虽然绝对的力量能够让对方顺从,但这种顺从并不可靠。因此,从现在起,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但牙五知道,他需要时间来证明这支队伍的价值。而不是仅仅一个人的价值,使这头智慧体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
曼莉的回答符合牙五对形式的判断和选择。
牙五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我想费列罗那边应该需要我们,该干点正事了。”他说完,同时回过头,盯住了长相狰狞而神情迷惘的智慧体:“去找件斗篷,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出现在人类世界。”
他淡淡的继续道:“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