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就在苏易签了同意书的当天进行,两人一前一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
任何手术都需要承担风险,任何风险,都是亲朋不愿预见的。对只只有。
大家都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只有米祁一个人像似等妻子生产的丈夫,坐立不安,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张修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了谁担心,总之很紧张,紧张到经常要咬一下紧握的拳头,偶尔会盯着手术中那几个绿莹莹的大字发呆,接着又是一阵踱步。
病人被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跟着郑礼勋的病床走,他带着氧气面罩,还在麻醉的昏睡之中未醒,看起来苍白而脆弱。
欧阳信说,手术和成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东方无极那心疼的样子,好像郑礼勋是他的爱人一样。
他和郑礼勋的感情,非同一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听说无极和礼勋的感情,要比他和他大哥东方天逸还要深的多。
多年前东方无极一人出海,游艇在海中失灵,雷达也没有信号,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他平日为人淡薄,对谁都爱理不理,就连他失踪都没人寻找,是郑礼勋派出直升机和多艘救援艇在海上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他,自己也亲自去搜,就算茫茫大海,他也要他的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终于在他失踪的第84个小时将他找到,因为找寻东方无极,郑礼勋错过了和某国际电子产品品牌的签约时间,让竞争对手捷足先登,几天之间损失了几个亿。
而他见到无极的第一句话就是,活着就好,回家吧。
自此对合同一事只字不提,这也是为了设计费用一向高昂的东方无极会将获奖的设计作品送给郑礼勋盖那座紫金夜总会。
郑礼勋和无极说,你是我兄弟,合同没了再签,你没了我上哪去再找一个无极。
让张修意外的是,米祁看见郑礼勋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并不太重的一眼,反倒一个箭步冲进了手术室,和另外的医护人员一起推着苏易的病床出来。
张修也跟了上去,苏易也在睡着,脸色要比郑礼勋好看的多,毕竟他是健康的人。
“苏易?”米祁焦急的轻声呼唤。
他将苏易的手掌握进手心,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昏睡的人。
张修不解,这是怎么个事儿?她可没忘记,米祁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
单单是米祁认识苏易这件事,都听让她震惊的,没想到,米祁对苏易的在乎,让她更加震惊。
郑礼勋和苏易的病房在隔壁,一个热闹,一个萧条。
苏易不在乎郑家的人连句谢意都没有,他不稀罕他们的谢意,只要他的张修觉得他是个好人,就可以了。
况且,张修多半时间都是在照顾自己,只是偶尔去看看郑礼勋,这更让他开心,他觉得自己赢了,赢的不在数量上,而是质量上。
和张修一样只是偶尔去看看郑礼勋的人,还有米祁。
多半时间他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活着玩手机游戏,再或者,在苏易睡着的时候走到他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如果他快醒了,他就走开,继续看他的报纸或者玩游戏。
晚上的时候只有一张家属的休息床,张修睡在上面,米祁就睡在沙发上,他也从不和张修说话,半句话也不说,就连张修问他的问题他也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不回答。
张修不傻,虽然她不知道米祁怎么认识的苏易,但是她看的出来,米祁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和苏易的关系很亲密,那种醋劲,带着明显的敌意。
苏易恢复的超级快,连欧阳信都说他有异常修复功能,比别人快了一倍的时间,已经可以出院。
张修在帮他收拾衣服,一个不大的旅行袋,里面只有换洗的内衣和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
苏易穿了黄绿色格子的衬衫,外面套灰色针织开衫,看起来干净清爽,有小小的英伦范,帅的一塌糊涂。
他衬衫的领边有些翻翘,米祁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自然无比,好像这件事他常做,并且做过很久了一样。
苏易打掉他的手,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米祁也不生气,对着他笑了笑,笑的那叫一个温柔,柔的张修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你再碰我一次,我就不客气了!”苏易冷冷的说。
米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一直都没和我客气过。”
苏易瞪他,拉起张修就往外走。
原来有些人,不是置之不理就可以当真他轻如空气。只要一看见米祁,苏易浑身的汗毛都成倒立状态。
“苏易!”米祁叫住他,伸手拉他的手腕,“来我这里吧,我能让你生活的更好。”
苏易转过身,嘴角一扬,“你忘记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只要能生活下去就可以了,不需要生活的太好,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张修也会养我。”
张修一点也没有觉得她养苏易有什么不对,听到他这样说,骄傲的小胸脯一挺,频频点头,“对对,我养,我养得起!”
米祁没有刁难他们,出了院,苏易继续每天在报纸上画着圈圈叉叉,张修还是每天都会医院看看郑礼勋,虽然他的身边不缺乏照顾他的人。
最起码,东方无极就一直没离开过他。
其实,当一个人卧病在床,除了能看出来你的情人是否忠诚,也看的出你的朋友是否真心。逢场作戏的人啊,总是不会太用心。
郑礼勋不是好脾气的人,除了对张修,他对谁都像人家欠了他二五八万一般。
米晨端着小碗喂他吃饭,他便一把将碗掀翻,连个“滚”字都懒得赏给她。所以大部分他的伙食问题,都是东方无极在负责,有时也会是张修。
无极喂他,他就吃的很少。张修喂他多少,他就吃多少,只要张修不嫌累,他就不嫌撑。
“你这么能吃,等你康复了,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胖子!”张修看着空空的保温瓶,整整一保温瓶的鸡汤都被他一个人喝光。
郑礼勋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半倚在床头,其实他不饿,也不想喝油腻腻的鸡汤,只是她能喂他吃饭,他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我就算变成一个大胖子,也是一个帅胖子。”
“我帮你想到了新的外号,胖子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朗朗上口!”张修笑着看他,脑袋里面想象着郑礼勋变成圆圆的样子,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他那么爱穿米色的衣服,圆圆胖胖的,一定像一个剥了皮的粽子!
她笑,郑礼勋也笑,“我派人再做一些鸡汤给你喝,天天喂你吃大鱼大肉,把你变得和我一样胖,然后给你也起个外号,叫胖子修,也特别的朗朗上口吧?”
张修举起勺子,对着他的脑门“叮”的一声敲了下去,疼的他不禁皱了眉头。
“胖子勋,我发现自从你重生一次之后竟然爱贫嘴了!你别忘了,你骨子里头现在躺的可是我哥的血,惹我生气小心我抽你筋喝你血!”
“胖子修,我发现自从我重生一次之后竟然更爱你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6年的结发夫妻,惹我生气小心我偷你的户口本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复婚!”Pxxf。
张修拿起勺子再一次敲向他的脑袋,“你丫的!我竟有种想当黑户的感觉!没有户口了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
“那我就强取豪夺,绑你回家做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那是土匪干的事!土匪你懂吗?就是米祁他们家那样的黑社会!诶?胖子勋,你知道米祁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吗?”
郑礼勋微微一笑,拿起放在病床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他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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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酒吧里驻唱。
他还挺满心欢喜的,他喜欢唱歌,喜欢弹琴,所以这样一份工作他还真是满意,只是张修有些心疼他。
“小易,在酒吧上班会不会太累?要晚上工作,生物钟会紊乱的。”
“不会累,我喜欢,况且可以挣到钱,我有几首曲子,都投给了唱片公司,不知道会不会又结果,倒是你,如果太累了,就别做模特了。”
张修哈哈大笑,拿起抱枕打他,“我不工作我要喝风啊!”
苏易笑的柔情蜜意,说:“我养你。”
我养你。这三个字,好朴实,虽说不是什么誓言,没有所谓的信誓坦坦,但是听着就让人好安心。
“你总说我能吃,一顿要吃两碗饭,你在酒吧唱歌,怎么养得起我啊?我光是吃饭都可以把你吃黄了啊!”她笑着调侃他,酒吧的驻唱她做过,挺身心疲惫的工作。
“没关系,我还有白天,我再去找工作,白天也打工,赚两份工钱,我吃骨头你吃肉,我喝米汤你吃馒头,总之我会想办法养你,养的你白白胖胖!”他捏捏她的脸蛋,宠溺的说着。
“哈!你吃骨头我吃肉!骨头只有小狗才会吃的吧!你是小狗吗?”
“淘气鬼!说我是小狗!我要是小狗你是什么?你是小猪?小母猪!将来生一群小猪崽子!”他佯装生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生啥都行,反正都是你的,你说是啥崽子就是啥崽子吧!唔……”她突然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迅速的起身向洗手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