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暴怒,脸色说变就变,眼里透出来的阴戾令人不寒而栗,“裴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趁早将这心给死了!别以为他活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你……”男人翻身,手臂撑于裴晗两侧,竟被气得胸腔一个劲起伏,“你都是有儿子的人了,难道还想着别的男人吗?”
裴晗张了张嘴,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到现在还以为她和阙醒尘有超友谊的关系吗?
她瞅着男人眼里的勃然大怒,敛起了嘴角,神色平静的可以。舒残颚疈
黑亦晨端望她一脸的淡然,反之,倒好像显得他多小题大做。
“晗儿,你何时也能对我这么笑?”
裴晗眼帘轻垂,她也不是没有对他笑得灿若夏花过,只可惜,也如夏花般短暂不能留,秋来只能凋零满地,徒剩伤感。
“黑亦晨,你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阙醒尘过得怎么样,他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看来,你是真自私。”
男人居高睨着身下的这张小脸,“他过的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活着回来,就说明我没有害死他,你该明白,你和阙醒尘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记住这点就行!”
他只在意身边的人,从来不会爱屋及乌,换句话说,阙醒尘是生是死他并不关心,只要别扯到他身上就好。
这就是黑亦晨。
从小到大在黑暗的世界里面浸润的太久,黑亦晨学会的生存法则如此简单残忍。
这是再多时间也改变不了的,一旦某个东西被烙印在骨血里面,除非月兑胎换骨,涅磐重生。
“那你知不知道,他如果不是被人救了,他也会像二少和你的那些手下一样!”
“那他看见是谁动手的了吗?”
裴晗看着他理直气壮地的模样,暗想到底要不要说阙醒尘失忆了,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比较好呢?反正现在问也问不出名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闷闷的回答,“没有。”
“那不就是了,他活着,是他命好,另外两个人,只能说是倒霉。”
裴晗乌黑的头发枕于脑后,她抬起些角度,目光接触到男人精致而棱角分明的下巴,“黑亦晨,那些人不是你的手下吗?而且二少现在还没下落,你就一点不担心他的安危?”
天敖的死他能看得那么重,甚至因此害死了裴氏一门四口,同胞的弟弟是否安全至今没有回音他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怎么不叫她奇怪?
“裴晗,”她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叹息,男人撑直的手肘轻弯,胸膛几乎紧贴她,“不要用这种眼神怀疑我,你若要以人性去去看待,这个世上的人,你是怜悯不过来的。”
裴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她推不开,也躲不掉,她避开黑亦晨的视线,他眼里藏匿着一种她本来早就看惯也受惯的阴冷与邪恶,如今却有些受不了!
她早就被他拉进了这样的黑暗地狱之中,难道他们的孩子也要在他们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成长?然后最终上演如裴氏一家的悲剧吗?
见她面色难掩恐惧,黑亦晨蓦然回神,他细长的眼锋掩饰着尖锐,转眼间,方才的汹涌阴霾已散去,他就势翻身躺倒裴晗身侧,“晗儿,既然阙醒尘好好地活着,你总该相信我当时没有害他的意思了吧?”
裴晗平躺在大床上,没有说话。
她想起阙醒尘,想起佟涵语,那么奇异却又和谐的组合,也称得上是一对璧人,佟涵语一定会很幸福的!
黑亦晨翻个身,“晗儿……”
裴晗转过脸来,黑亦晨其实想说,既然阙醒尘活着,她是不是也能减轻些对他的敌视和防备,裴晗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撑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客房内的两个宝贝才醒过来,麒麒还好,自顾自的抓着布偶玩儿得不亦乐乎,麟麟却是蹬动小腿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裴晗走到床前,王姐在麟麟身下垫上隔尿垫,“二少爷拉便便了,看小脸憋得通红。”
裴晗挽起衣袖,左手握住麟麟脚腕拎起来,王姐拿了湿巾转身,“太太,还是我来吧,便便会脏手。”
“没事的,”裴晗将麟麟的裤子褪下,“自己的儿子还能嫌脏吗?”
“太太,我之前带的那些宝宝,女主人从来就不碰一下的,情愿出去打麻将逛街,还说什么要保持身材不能喂女乃,其实,孩子成长起来很快的,等真正不亲的时候,想抱想弄都晚了……”
裴晗给麟麟将小屁屁擦干净,又换上尿不湿,孩子很快就不闹,王姐说的,也是裴晗想的,不知不觉孩子就会在你身边成长,如果错过这段时间,会是不小的遗憾。
裴晗将麟麟抱在怀里,孩子这会睁着眼睛,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裴晗坐到床沿,手指顺着眉角的地方给他按摩。
黑亦晨经过客房,看见王姐和裴晗凑在一起,麟麟被放到了大床上,他走进去一看,是王姐在教裴晗如何给孩子做操按摩。
“先生,要不你也来学。”王姐起身看见黑亦晨,连忙笑着招呼。
黑亦晨走到婴儿床旁边,麒麒精神十足,剪了光头这会压根还没长出来,黑亦晨蹲,俊脸凑到孩子跟前,“麒麒,跟爹地亲亲,爹地也给你按摩好吗?”
他脸埋在宝宝胸前,麒麒显然是吃痒,嘴巴一咧竟笑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平时除去睡觉就是喝女乃,睁开眼睛玩耍的时间并不多,黑亦晨面色难掩欣喜,“看见了吗?麒麒对我笑了。”
裴晗站在边上,尽管没有做出回应,但眸光显然放柔了。
黑亦晨把麒麒也抱到了大床上来,在床前逗弄两个孩子,裴晗也乐得轻松站到了一旁。
过一会儿,听见他似乎闷哼一声,王姐嘴巴张了张,“哎呦,先生,没事吧?”
“没事。”
裴晗弯腰,见男人那张俊逸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王姐面色愧疚,“先生,对不起,宝宝们指甲长得快,刚才他们睡着时我给大少爷修剪了一下,这不,他们现在醒了,小少爷的还没来得及剪……”
黑亦晨修长的手指模了模脸部,火辣辣的疼。
麟麟吐了一圈口水出来,他才不懂你痛不痛,小眼珠子别开后自娱自乐起来。
黑亦晨站起身,侧脸上的痕迹还挺长。
要换是别人敢这样弄他的脸,他早发飙了!但谁让出手的是自个宝贝,就算抓出个十道八道也得乖乖受着。
裴晗看他哑巴吃黄连的模样暗地偷笑,还下道命令,“今晚等儿子们睡觉了,你给麟麟剪指甲!”
小孩儿的手肉呼呼软趴趴,就似没有骨头,黑亦晨连抱他们都不敢太用劲了,何况是剪指甲?看那小短手,他一剪子下去剪到肉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起来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剪过几回,以前甚至还让裴晗给他剪呢!
王姐看他面有难色,只一个劲儿的宽慰他,“先生,这事儿不难的,到时候我教您就行了,包管您一学就会!”
裴晗想着阙醒尘的事没处理好,始终在家待不住,第二天趁黑亦晨去公司了,再度给阙梦蝶打了电话。
谁晓得她们阙家的人消息也挺灵通,已经知道了阙醒尘失忆的事,但现在最重要的反倒不是他的记忆,而是阙妈妈的身体!
之前她以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受了刺激,一直病怏怏的不吃不喝,又不肯接受检查,到后来阙梦蝶发了狠强行送她到医院,查出是胃癌早期。
这会儿她手术排期在即,本来儿子失而复得是好事,可惜见面也不相识,儿子当她像陌生人一般,又气得她心痛无比!
加上身患癌症,她又怕手术出问题之后再也看不到儿子了,现在僵着不肯做手术,非得要儿子恢复记忆叫她一声妈,不然她死不瞑目!w5bq。
偏偏阙醒尘失忆之后也是冷硬心肠,说没有记忆就是没那回事儿,叫了妈也没那种感觉。
裴晗听了这些复杂的情况也觉得头大,更兼对阙醒尘现在的情况又责任,连忙买了水果和花篮去医院,一路上还在想到底该怎么打破现在的僵局。13842952
裴晗来到病房前,她站在门外,手举起又落下,没有那个勇气去敲门。之前接到过很多次阙妈妈的电话,都是谩骂声不绝,她怕反而影响阙妈妈的病情。
直到门从里面被拧开,阙梦蝶正要出去,见到门口的裴晗,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你……”
她面色不善,“你是来看我妈的吗?还是来找我哥的?”
“嗯,你好。”
阙梦蝶神色复杂,想起刚才哥哥和佟涵语才走,妈妈才心痛的哭了一场好容易才被自己劝下来,便不敢让裴晗进去,生怕妈妈受到刺激。
“小蝶,是谁啊?”阙妈妈抬头望去,在看见是裴晗后,脸上的温和极快地垮下去。
“伯母。”裴晗软了声音,阙妈妈面容憔悴,裴晗忍不住难受起来,她想起在阙家休养的那段日子,阙妈妈对她种种的好,如今因为阙大哥的事被折磨成这样,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阙梦蝶本来打算出去倒水,这会便关了门,跟着走进来。
裴晗将水果和花篮放到床头柜上,“伯母……”
“帮我把床摇起来。”
“好。”裴晗来到床尾,蹲将床摇起。
阙妈妈右手模向床头柜的杯子,竟是一甩手使劲扔了出去。
这一记正好砸中裴晗额头。
裴晗退后几步,只感觉头疼的像要裂开似的,鲜血直流,左边的眼睛睁不开,裴晗只能用手掌按住伤口。
“妈,你干什么啊?”阙梦蝶尖叫起来,拿起毛巾走到裴晗跟前,“快,捂起来。”
饶是她也对裴晗没什么好感,也不至于对裴晗动手,她明白黑门才是她们阙家的敌人!
裴晗眼角红肿,她背靠墙壁,摇摇头,“不用,谢谢。”
“你究竟还想怎么样?”阙妈妈激动地挺起上半身,“你害的我儿子还不够吗?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坏了阙家的规矩,‘货物既出,断不收回’,他却为了你跟赫连家族翻了脸,用他的右手换回了墨麒麟,要不是他受了伤,怎么会逃不过你们黑家的暗算,怎么会九死一生,还失去了记忆,连我这个妈也不认得了?裴晗,他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就别再缠着他了行吗?我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同意他救你,要是那时候你就死了,之后哪有这么多的灾难?”
裴晗没有辩驳一句,血淌过手掌落在白色的针织衫上,触目惊心。
阙妈妈以为裴晗只会利用阙醒尘的感情,她心里又急又气,“裴晗,我自问之前没有亏待过你,既然你也对醒尘无意,就放过他吧,别再让他为你做这做那,为你出生入死了,他现在有了佟小姐,有了新的生活,你就别再打扰他们了!”
裴晗默然不语,原来她假装不知道就可以不放在心上的那些总有人在乎!
阙醒尘以前为她的付出,她可以视若无睹,可阙妈妈却是一件件都记在了心里,并且为之心痛不值的!
而且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此刻脖子上还戴着的墨麒麟是阙醒尘用手换回来的。
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被脸里我。
是了,她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右手一直是垂在身旁的,而何嫂上前抓住他的手时,他没有甩开不是因为绅士风度,而是因为他的手不够力!及至后来佟涵语给他买来早餐,他也一直是用左手拿着,最后也是用左手拉着佟涵语走的……
他的右手莫非真的?
病房的门被打开,阙醒尘和佟涵语拉着手走进来,两人先是一怔,回过神后,佟涵语将手里拎着的水果随意丢在旁边,心急如焚来到裴晗旁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裴晗脸色泛白,只是不住在摇头,“没事。”
阙醒尘神色淡漠的看了看病房内的情形,缓缓开口,“妈,你是病人,歇歇脾气吧!这个女人你不想看到让小蝶赶她走就行了,何必动手?”
裴晗有些难过的看了看阙醒尘,顿时明了阙妈妈为何如此伤心!
连她这个不爱阙大哥的人,享受惯了他的细心呵护,温柔相待此刻被这样冷待都忍不住失落,何况是他的至亲?
“伯母,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roger,你劝劝伯母吧!裴小姐,我带你去包扎!”佟涵语拉着裴晗出了病房。
医生用纱布把裴晗的额头包扎起来,在护士的帮忙下裴晗又将脸上和手部的血渍洗干净,从急救室回到走廊时,阙醒尘站在那,身影被拉成很长一道,形色焦急,一看就是在等人。
裴晗推了佟涵语一把,“快去吧,他来找你的!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我待他还不好吗?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儿!我对我爸妈都没他好呢!”佟涵语乐天的笑着,蹦蹦跳跳的朝阙醒尘跑过去了。
跑到她又回过头来,“裴小姐,要我们送你吗?”
“不用,”裴晗强忍着勾了勾嘴角,“我自己有司机!”
阙醒尘闻言拉着佟涵语就走了,裴晗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失忆对阙醒尘来说是好事,起码不用再为她这个不值得的人费神了!她欠的感情债也不会越积越多!
可是,还有那个说了不会放弃的旭哥哥呢?难道也要他失忆才行?
走到司机停车的地方,把司机吓了一大跳,满脸的惶恐,裴晗暗叹头发还没长长,无论如何也遮不住前额的纱布。
心想连司机都害怕成这样,回去黑亦晨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最好别碰上黑亦晨,让她先到家,将衣服换了也成。
可无巧不成书,她都让司机开了一路飞车,偏偏她才走进园子,就遇上了同往常一样早回来的男人。
裴晗压下脑袋,大步朝门口走去。
“裴晗。”
她听到叫唤,反而走得更快。
黑亦晨紧随而上,眼睛不出意料地瞅见裴晗衣服上的血渍,他眉头紧锁,用力扣住裴晗的手腕,“你跑什么?”
裴晗只得站住脚,“我没跑。”
“你去哪了?身上的血哪来的?”黑亦晨掌心钳住裴晗的肩膀,口气是不容置喙的强硬,裴晗想挣开,“我没去哪。”
“你再说谎?”
“我没说谎。”
黑亦晨气结,另一只手掌擒住裴晗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阴戾的眸子望见裴晗前额那块碍眼的纱布,“怎么受的伤?”
“哎呀,没有!”裴晗牙关发酸,被他这样钳着,差点就口齿不清。
“没有吗?那你贴块东西当好看呢!”黑亦晨松开握住她下巴的手,裴晗才要走,脖子却被男人圈住,她的脸抵在黑亦晨胸前,男人腾出的另一只手去撕她前额的纱布。
“做什么啊?唉!放开我!”裴晗拉住他的手腕想制止,无奈力气好不过他,唰的被黑亦晨将纱布给撕开。
裴晗没法子,只得用手掌去按向伤口。黑亦晨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裴晗气地跺下脚,就这样,裴晗的伤口只得毫无遮拦地露出来。
眉梢处明显红肿出一个大包,上面有被碎玻璃带过的划痕,就连左眼也跟着肿起来,黑亦晨呼吸一紧,扣在她手腕的指间用劲收紧,“谁把你弄成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裴晗疼地拧起眉头,她倔强地望着远处不说话。
黑亦晨眼锋一挑,拿起手里的纱布用力给她贴回去,裴晗疼痛难忍,按着额角站到他几步之外。
黑亦晨唇瓣微微扯动出一抹弧度,“你倒是再瞪啊?”
“我摔了一跤,成了吗?”
“骗谁呢?都当别人跟你那样傻。”
裴晗气地拔腿就走,她肩膀擦着黑亦晨的手臂才走过去,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腰身,将她抱了回去。裴晗两条腿腾空,用力去踹,“放开我!听见没有?”
“裴晗,你是被阙家人打成这样的吧?”
裴晗停住挣扎,扭过头去对上黑亦晨的视线。
“我就说,除了他们,谁还和你有仇。”黑亦晨将她放定,手却并未松开。
她前天才说见到了阙醒尘,阙家人现在还在纽约,裴晗以为不说,他就傻猜不到吗?
裴晗低下嗓音,“不关他们的事。”
“你明知道他们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你傻吗?送上门给人家去打?”见她还是不说话,黑亦晨勃怒的口气敛下些,他伸出手推了推裴晗的肩膀,“给我说话!”
“我是傻,行了吗?可最对不起他们的是我,你难道要我躲在家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阙大哥的妈妈身患重病,他现在又……我就算是去探望也不行吗?”裴晗话语激动,扯动了伤口,黑亦晨抬起手,将她歪斜的纱布弄好。
“就算你觉得对不起,也不是只有这种被人打的方法才能偿还,再说,你既然是去探望,他们就是这样回敬你的?”
裴晗想起阙妈妈那席话,再想起阙妈妈之前待她的好,这一记砸破的不止是她的脑袋。
黑亦晨陡然松开手,大步朝前走去。
裴晗怔在原地,见他走得很快,她忙追上前,“你去哪?”
黑亦晨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库的方向拉去,“他们现在在哪家医院?走,裴晗,你其实想说,追根溯源都是我惹出来的,是吗?既然这样,我就站到他们跟前,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也在我头上砸出个窟窿来!”
裴晗脚底紧贴着草坪,不肯再向前走,“黑亦晨,你疯了是不是?”
她敢保证,黑亦晨如果这会出现在病房的话,阙妈妈真会跟他拼命。
“你走不走?”
“我不准你去!”裴晗拉住黑亦晨的手臂,拖住他整个身体。
王姐和何嫂蹑手蹑脚来到窗前,麒麒和麟麟在楼上睡着,压根听不到花园内的动静。
“先生和太太怎么了,是不是在吵架,要不要出去劝劝?”王姐一脸的惶恐,生怕是自己那天惹下的祸端,可既然那天先生没计较,现在来秋后算账也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