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八爷假设如果东厂颗管事路过真定府,发现了自己被敌人跟踪他们很有可能就会来找真定府的厂卫帮手,而韩常作为东厂的下属,自然会去拜会和护送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正好给了黄贵一个机会,能够借这次有利的机会,以盗匪为名将其除去。黄贵闻言他很是犹豫,这话说出来似乎轻飘飘的容易的紧,可实际上,你要在真定府这么一个大兵营里面对一只马队动手,没有军方的参与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当他把担心朝京中来的朝中大佬的管事一说,人笑嘻嘻的直接把总兵古言兴的名号报了出来,接着将古言兴同黄贵拉到一起见了个面儿。当黄贵见到古言兴参与之后,又详细了解了一番哪位东厂的颗管事马队只有数十人而已,他的心里面立刻有了底气,也下了决心,与其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不如自己加把劲,豁出去拼一拼,也许就能从此挣月兑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至于什么后续可能发生的不良后果,有朝中大佬们的鼎力相助,自己的结局差不到哪里去,总比现在这种受罪的日子强上许多。
更何况他从计划上面来看自己觉得能做到天衣无缝,古言兴提出了一个新思路,补充了这个计划中的不足之处,让计划变的非常的完美无懈可击。他提出当东厂颗管事派人来求援的时候,要黄贵无论如何想办法将枫叶堡堡守马涛和他的一众死党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好让一石二鸟之计,变成一石三鸟,除去总兵古言兴心中的这一根刺。黄贵很明白古言兴的做法,说起来他同戚继光可是老冤家对头,自从当年戚继光当着众人的面打过古言兴三十军棍之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可以说戚继光的倒台和现在境地都与他的参与息息相关,如此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地头上有这么一小撮戚继光的残余势力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多么碍眼,正好趁这次机会,借着克扣马涛等人粮饷的事情,将他们用钱粮诱惑出去,元八爷同古言兴早就算到了,马涛等人再有警惕心的人如果到了绝路之上,眼前有一根救命的绳索自然要拼命抓住,等他们被钱粮诱惑着出兵护驾,最后再借口他们没有总兵府的堪合私自调动,被盗匪收买诛杀朝廷命官,将他们全部杀掉灭口,作为找到的替死鬼。如此一来既能够诬陷戚继光的属下通匪,又能够将戚继光在兵将之中的残余势力清除出去,真真是条好算计。
所以当龙天羽他们进入真定府的时候,黄贵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有流露出来,在暗中默默监视事态的发展,很快当马队到了真定府的附近,随行的东厂档头周卫石完全依照了元八爷的计划前来锦衣卫所讨要救兵,而韩常也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热心,一切都很顺利的按照计划不断前进;当周卫石主动问及能否找到军队的时候,叫黄贵来询问虚实,那时节黄贵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如此知情识趣的敌人,自己又怎么能不充满感激呢,当然他不能让这帮人的眼睛盯着总兵古言兴,所以故意在话里面说了些神武卫指挥使的话,什么这人仗着京城中有势力,从不正眼看人之类诱导性的话语,而说到古言兴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的用他不待见厂卫之人轻轻带过。很快事情完全向着几个人的预期的方向前进,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黄贵的角色已经演绎完毕,他自然要到总兵府再来商议商议,告知一下事情的进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需要弥补的。
很快古言兴的管事将黄贵领了进来,古言兴可不是韩常,此人城府非常深,他满面春风的站在了书房的门口迎候黄贵,要知道总兵可是朝廷的二品官职,哪可是一镇的诸侯,虽然在大明文贵武轻,但以他的身份能在书房门口相迎,自然是给足了黄贵的面子。他见到黄贵走来,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非常热情的说道:“黄大人可是辛苦了,快,里面请,事情如何了?要是此次大事能成你可是出力不小,我看将来向朝中的老大人说起来,头份功劳你老弟是跑不掉的了。”
此言一出,黄贵的脸上也仿佛红光满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露着几分得意之色,但好似又压抑的不敢外露,连连摆手说道:“哪里啊,大人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大人同元八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智慧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我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当不得如此夸奖。”黄贵此时虽然表面上笑嘻嘻的,一副被人夸的找不到北的模样,其实心里面却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心态。同古言兴和元八爷合作,黄贵实际上心里面对二人非常的提防,要知道此二人说透了,就是心如蛇蝎,别看自己是搞特务工作的,但是干起这种阴险的事情,可是没有这些人熟练,他们想出来的计划把一切都算进去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将你也算进去呢?别看眼下对你笑嘻嘻的似乎满脸的亲热之意,说不定一会儿就把你卖了,让你给他们做垫背的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所以与这些人打交道必须小心再小心。
眯了眯眼睛,古言兴将黄贵让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古言兴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问黄贵说道:“怎么样,事情都顺利么,是不是按照我们预想的哪样?”
黄贵点了点头,用很是欢快的语气说道:“哪是,大人同元八爷运筹帷幄哪还能有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没有半点纰漏,就在刚才马涛他们也入毂其中了。”
“好,黄老弟果然是员干将,事情完了之后一定要给你庆功,要知道老大人同贵衙都督骆思恭可是莫逆之交,到时候给你美言几句,恐怕升官调任到一个肥缺,不用再真定再吃尘喝屁,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要在这里给老弟提前贺喜了。”古言兴满脸喜色,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样,同黄贵说到。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二人真的是莫逆之交,有多少年的交情呢,可实际上他们不过只见过寥寥数次而已。
黄贵也是喜不自禁的模样,顺着古言兴的话语说道:“哪里啊,还不是大人的提携,元八爷的看重,要不然我黄贵算是哪颗葱蒜能入大人们的法眼,莫要取笑才好。”黄贵心里面一直对这位总兵为什么会趟这么一道浑水很是好奇,但他知道好奇归好奇,有些事情自己是不能问的,总兵既然参与进来自然有他的利益所在,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就是取死之道。
好话填补完了,古言兴话锋一转,眼珠一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道:“只是眼下恐怕还要老弟多多费心才是,有件事情恐怕还要老弟,操劳一二,正所谓能者多劳嘛。老弟是知道的,这打仗么,从来都是情报最先,我们虽然布局都已经完美了,可还却少一名内应,能够从中通风报信,以避免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咱们措手不及,而且能方便大伙儿能够及时掌握最新的消息,使事情变的更加的顺利。因此我同八爷想来想去,最合适的恐怕也只有老弟你了,这件事老弟还要辛劳一二,多多担待才是啊。”
黄贵听到此话,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面破口大骂,你大爷,这明显是要老子去垫尸底啊。说的好听是打听消息,可要是不好听,既然你们能让韩常死、让马涛死,又怎么会不让我死呢,只要需要,只要出于灭口,出于保全自己,估计你们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能出卖,都能灭口,更何况是我。想到这里黄贵的心里面有底了,他偷偷的看了两眼对面依然满面春风的古言兴,见他面上很是带着诚恳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要求自己去卧底,而不是想要铲除自己。可他知道这些大鳄们,都是一副好心胸,心里面如何想,面上是绝对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眼下如果自己不答应却也说不过去,说起来真的只有自己是这个卧底的最佳人选。想来想去,黄贵决定试探一下,于是开声问道:“敢问大人,不知道元八爷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呢?”
点了点头,古言兴面上虽然依然保持笑容,心里确实清楚眼前这位锦衣卫千户在想什么。此刻他还真没有将这名锦衣卫千户灭口的想法,要知道锦衣卫可不必别的衙门,皇家在里面可是高度的重视每个人的忠诚度,所以从里面找出一个缺口能够收买的人不多,因此一个萝卜一个坑,自然不能轻易的让这资源消失,以后相必还有用到的地方,更何况他对这位黄千户也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心情,黄千户为什么要出去东厂的韩常,很明显他被人拿住了把柄,而自己呢,虽然贵为朝廷的总兵,也一样被人拿住了把柄,不得不听人指派,而参与进来阴谋之中,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将永远深陷在泥潭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