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龙天羽身上流露出了一股强烈的自信和气势,让马涛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这种让人感佩和熟悉的气势他只在戚帅戚继光的身上看到过,这是一种对于局势有着本能般掌握的人拥有的气质,对于他们来说天下间的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这就是龙天羽所说的出了事情不怕,反而除了事情就是彼此了解融合的机会,两群陌生的人靠什么能够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不就是平日里的一点一滴么,信任和融入不是靠着几句空话,又或是物质上的什么奖励能够赋予的,而是必须靠实实在在的事情才能建立起来。
马涛定了定神,接着扯着嗓子喊道:“好了,马祥福既然现在确定刘军师没有受到伤害,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够答应的都可以答应,但是你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
马祥福躲在坑底心里面偷着乐,他认为事情已经完全按照他的预定方向在前进,也就是说,自己很快就能逃出去了。等了片刻之后,看了看天色,他盘算了一下,喊道:“那好,我要三匹马,必须是好马,要一副最好的盔甲,然后我还要些金银,马大人,不是我马祥福贪财,因为我答应你们逃出去之后一定不去锦衣卫衙门举报你们,可我总是要生活下去啊。”
别丢人不说,宋老九在边上听说马祥福要金银是为了以后的生计,他多少有些相信马祥福的话语了,认为这小子真的是被逼着逃出去,要不然也不会在逃跑的时候还带上这些累赘的东西。周卫石在一边察言观色,他的任务就是观察人,自然宋老九这种武将脸上有什么举动都不可能逃得月兑他的眼睛,他心里清楚宋老九在想些什么,为了避免误会的产生,于是他立刻说道:“这也同样是马祥福的缓兵之计,他依然是想放松我们的警惕,让我们对他最终的目的地产生幻想,对他反抗的因由产生错觉,进而生出他是被逼无奈才有此番胁持人质的举动,从心理上对他产生一种放松的心情,由此给自己制造月兑身的机会。”
听到周卫石的话语,宋老九虽然鲁莽,但是他并不笨,知道这话是周卫石说给自己听的,他不由得有些讪讪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是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此时的马涛可没有功夫管宋老九的尴尬,他听到马祥福的条件之后,转身看了看龙天羽,见龙天羽表示同意,他就想吩咐人去办,但此时龙天羽说话了:“且慢,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的人去办,你们不用管了,等下由士卒将马匹交给马祥福就可以了,只是有一节要问清楚他的身高到底有多少,才能给他找到合适的盔甲么。”马涛自又喊了几句,问清楚了马祥福的身高,得到了具体的数据,龙天羽喊过边上的王五,悄悄的吩咐了几句,然后王五点头下去准备去了。
片刻之后,马匹盔甲送来,戚家军的一名士卒将全身月兑光,牵着马匹和盔甲走了过去,马涛在边上喊道:“马祥福,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送来了,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去,我们放你走,但是要记住一点不要伤害刘军师。”
马祥福偷偷露了一点点头看了看对面牵马送来的士卒光的模样,心里得意的笑了笑,这群傻蛋,嘿,我怎么会伤害刘泽呢,我还等着拿他送给朝廷作为见面礼呢,至于朝廷哪些人会不会伤害他,就由不得我控制了。很快送物品的士卒将马匹送了过来,在离坑洞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的马祥福自然不可能放松,他将刘泽挡在面前防止哪名士卒暴起伤人他朝这位士卒说道:“你先将马匹带着转几圈让我看看,”士卒听话的按照马祥福的吩咐将马匹转了几圈,马祥福这么多年养马的经验可不是白瞎的,他看得出,从表面上看这些马匹并没有被做什么手脚,确实都是上好的战马,于是接着马祥福又说道:“你把装有金银的马匹上的布囊打开让我看看,”于是士卒又顺从的听着他讲将金银的背囊打开,露出了里面不少银锭、金锭,然后士卒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人是周卫石他们特别挑选过来的,平日里就和马祥福关系不错,自然他不会畏惧马祥福,就见他有些不耐烦的朝马祥福说道:“我说老马,你有完没完,我就是一个送东西的小卒子,你老这么折腾我有意思么,他娘的,眼下这天气小风嗖嗖的,我赤条条的站在这里不冷么,你还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马祥福被送马士卒的话说的有些郁闷,他嘶吼了一声说道:“闭嘴,哪里那么多废话,现在你将盔甲从马背上卸下来,慢慢的放到坑洞边上,要慢,稍微快一点我这一刀就要扎在咱们刘军师的身上了。”哪名士卒瘪了瘪嘴巴,如同电影放慢动作一般将盔甲都在了坑洞的边上,马祥福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接着没好气的问道:“行了吧,还有什么,没什么我可要走了,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差事。”马祥福也不理这士卒的抱怨,直接呶呶嘴示意他回去。士卒也不多话,嘴里面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往回就跑,一副冻坏了的模样。
当这名士卒回到人群之中后,众人询问了一下,确定了刘泽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从神色上看安然无恙,大家的心这才放松了些。马涛又开声喊道:“我说马祥福啊,你的条件我们都满足了,你要走就赶快走,早一点放了刘军师,大家也好早点解月兑。”
听到这话,马祥福一边穿戴着盔甲,一边大声的回到:“怎么可能现在走,虽然马匹从表面上看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给它们下什么药,别跑到半路上出问题,所以我要等一个时辰,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再上路。”
等一个时辰?大家的心里面都有数了,果然周卫石的话语应验了,这小子就是在等天黑,好趁着夜色逃月兑。这下马涛、宋老九、还有董飞几个人有些急了,董飞朝着马涛使了个眼色,将他扯到一边道:“不能让这小子趁着夜色走月兑了,要不然我们强攻吧,要是天黑了下来,太容易出现意外的情况了,真的要是让这小子逃离了,恐怕咱们这些人就全完蛋。”其实董飞这话,也是马涛、宋老九等人的心声,如果马祥福真的月兑逃,去锦衣卫衙门报告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戚家军的将士们,因为他们和龙天羽不同,龙天羽可以拍拍回辽东去,可这些戚家军的将士们他们还有家眷在枫叶堡没有救出来呢,要是朝廷真的动作迅速,恐怕最后他们的家人将全部陷落进去。马涛迟疑了一下,转身看了看龙天羽依然是满脸淡定从容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怎么了,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戚帅当年的风范,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董飞听到这话,转头仔细看了龙天羽两眼,确实他自己也对龙天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莫名感觉,被马涛如此一提点,是啊,这不就是当年戚帅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那种气度么,于是他咬了咬牙,暗自沉默了下来,心里道:唉,赌就赌这一遭吧,反正大家都是听天由命,看看老天爷送来的这位戚家军的救星到底是真神还是假神,要是真神,过了这次危难之后我董飞向天发誓将今后的性命卖于他也就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气氛愈发的凝重了起来,天色已经黑透了,马涛吩咐人在营地之中燃起了一排一排的火把,和数个篝火,将整个场面照的明亮。马祥福这个时候已经将盔甲穿戴整齐,他笑嘻嘻面色轻松的看着天色,见天空之中云朵密布,月光只是透露出一个角度洒出了星点的光辉,马祥福很满意眼下的天气,他认为天都在帮他,因此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不出所料,富贵荣华就在自己的面前,带着满心的欢喜,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喊道:“好了,现在我要走了,马大人,命令你们的人全部向左右散开,留出五十丈的距离,所有在马上的人都下马,所有手持弓箭者将弓箭放在地上,并且把所有的火把和篝火都熄灭,我只要跑出去半个时辰自然就会将刘军师放掉,请你们放心,我马祥福是说话算话的,绝对不会去官府举告和伤害刘军师丝毫皮毛。”退出五十丈的距离,说透了马祥福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怕有神箭手偷袭自己,在他看来五十丈是一个安全距离,再加上又是黑夜,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任何弓箭手是不可能偷袭到自己的,而让所有人下马这就是对于怕大队人马追踪自己,至于外围的巡逻哨探,这马祥福是不怕的,只要月兑离了大埋伏圈,他有很大的把握用自己的骑术摆月兑追兵。
其实,此时的马祥福早就已经完全盘算好了,他从刘泽这里收到了消息,真定府内的锦衣卫千户黄贵、东厂档头韩常都已经死了,恐怕真定府的锦衣卫现在失去了头头,自然是一团糟,如今他要是还去真定府,估计到时候没有人理会自己的举报,都忙着争权夺利去了,最后不但不能将消息传递回锦衣卫衙门,还会招惹祸患,所以他决定去山东济南府的锦衣卫所举报,哪里并没有失去控制,应该是献上刘泽最好的地方。
听到马祥福的话,马涛等人不由得在心里骂道:果然是只老狐狸,要是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如此一来咱们还怎么去判断他的走向,等出了这个包围圈,恐怕是真的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王七急了,他不可能不急,要是放任马祥福逃走,恐怕自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去吃不了兜着走,他可和刘泽没有什么关系,于是急急朝着龙天羽作了个揖说道:“魁首,不能放他走啊,此人要是走了必成大患,恐怕我们日后都会寝食不安。”当然他是不会明说,眼下已经顾不得刘泽的安危了,哪怕是有可能伤害到刘泽也要将这个狡猾奸诈的马祥福给杀掉,如此一说自己不是成了小人了么,但是这言下之意在场的人大家也都是明白的。就因为大家都明白了利害关系,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强调要保护刘泽的性命,人性的自私,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大家齐刷刷的将眼神看着龙天羽,无形之中将自己身上背负的压力和责任,似乎要通过眼神转嫁到这位年轻人的身上。
此时的龙天羽背负着各方面的压力却毫不怯场,他走了几步拍了拍王七的肩膀,扶起依然躬身行礼的王七,淡淡的笑了笑,用充满自信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大家说道:“首先你们要相信我,而且必须相信我你们的魁首能够给你们解决这道难题;其次,不管如何,刘先生是我们自己人,如果为了咱们个人的安危放弃了刘先生的安危,将心比心的说,日后如果诸位也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被我们放弃,请问,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诸多的弟兄们呢?大家刚刚加入我们青年军,你们还不了解我们青年军的宗旨我不怪你们,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说到这里,龙天羽用更加铿锵有力的话语言道:“我们青年军的宗旨就是‘不抛弃,不放弃’,这是一条铁的纪律,同样是一条原则,也是青年军能够屹立在白山黑水之间纵横多年的规则,它不管是对于新进的成员,还是资历较老的成员一样有效,今天刘先生身处险境,我们一样会不抛弃,不放弃,哪怕为此付出我们的生命,哪怕因此将我们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我坚信,只有团结,只要坚守住这条原则,那么我们才能在这个黑暗的时代里面活下来,活下去,活的有尊严,活的理直气壮。”
龙天羽的这番话让王七,让所有刚才刹那间产生出牺牲刘泽念头的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颅,而站在一边的戚家军战士们,听到这话更是流露出了感动、佩服的神色。是啊,也许他们都曾经是一名老油子,经历了无数的风吹浪打,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们确实被龙天羽的话深深的打动了,原本那些早已经残酷冰冷的现实冻结的梆硬的心,真的开始软化了。王七抬头借着火光看了看龙天羽的面色,看着满脸似乎散发着某种特殊魅力的青年人,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也许,也许真的投靠这位年轻人,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选择。什么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不是共富贵的时候,而是在危难之际,才能对一个人的人性,能力有个最基本的判断,才能最体现人的本质,最体现人的品格。
当然此时的龙天羽根本顾不上去接受这些所谓的感受,刚才的话并不是他的作秀之语,而是确确实实的肺腑之言。就见他挥了挥手,示意边上的王五将他的弓箭拿过来,接到手上箭上弦,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按照他的吩咐去办吧,逐步退开,给他留出五十丈的缺口,我自有主意。”
于是兵卒们将所有的火把熄灭,再将燃放的篝火也都弄灭,顿时现场一片黑暗之色笼罩大地,加上凝重的气氛,让整个营地流淌着诡异与压迫,似乎在这种氛围中气压都要低一些,让人喘不过气来。马祥福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边正好飘来一朵厚重的云彩,将月亮完全遮住,他心中暗喜想道就是现在,将刘泽横搭在马上,牵着三匹马人伏在马上,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向缺口处冲了出去,在如此的可视条件之下,五十丈远的距离,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三团黑影往外冲去,没有丝毫办法,此时大伙儿想的都是一件事,完了,让这老小子跑掉了,咱们大家都要过上苦日子了。但就在此时龙天羽却毫不动摇的,弯弓搭箭直指移动的黑影,就在即将月兑离缺口的时候,马匹的位置与自己平行之际,龙天羽吹了一声口哨,对面的马匹长啸一声顿时立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马祥福感觉自己就要月兑离苦难了,所以已经完全放松,根本没注意着突然而来的哨音代表着什么,所以当马匹听到口哨自动站立起来的时候,出于一种本能反应,马祥福坐直了身子想要双手勒紧马的缰绳防止自己滑落下马背之上,就在这刹那之间,大家突然看到了一幕奇特的景象,马祥福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上下两道蠕动的萤色绿光,如同坟地之中的鬼火一般在黑漆漆的夜空之中,显的那么夺人心肺,让刚才怀着低落心态观看的众人不由得皆惊呼了一声。而此时的龙天羽双目一凝,等待了这么久就是现在,平心静气,双臂柔和但不放松,心里喊了句,就是现在,噔一声,弓弦一震,架在弓箭之上的箭矢如同风一般,直接朝着两道上下如同的萤色绿光中间飞了过去,破空之声惊人带表着这支箭矢所赋予多么强大的力量,接着就听到啪一声,一团黑影直接从马背之上飞了出去,顿时,三匹马奔跑的节奏立时被打断了,边上的马涛、王七等人都拥有多年的战斗经验,他们立刻知道龙天羽刚才射出去的箭矢,将马祥福一箭射飞了,能这么遥远的距离将一个人从马背上射飞出去,这要多么精准,又要何等强大的力量。大家被如此惊人的箭术完全征服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五十丈,黑夜之中,能见度极其差的状态下,居然一箭就能将马祥福射下马,这种本事,恐怕找遍了天下也找不到几位,怎么能不让人叹为观止呢。
倒是铁卫很是平常,也是,别的不说,他们对自己的魁首首先就有信任两个字,他们始终信任自己的魁首,觉得他一定能够完成别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在别人还在发愣的时候,铁卫们在王五哨音的指挥下,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接着火把也被一一点燃,再分出三五个人,去将还在小步伐奔跑的马匹牵回来,把刘泽解救出来,还有被射飞出去马祥福的尸首也给用绳索套上直接拖了回来看。刘泽此时已经晕厥过去,原来马祥福在上马的时候怕刘泽挣扎会给自己带来诸多不便,于是将其打晕,但此时围拢过来的一众头领们,并没有去观察刘泽的状态,而是齐齐围着马祥福的尸体时不时的发出惊叹的啧啧之声。边上的兵卒也围了过来,刚才龙天羽那一箭的风采已经在兵卒之间传散开来,让兵卒们都有些不信,毕竟这种神箭只在传说之中才能看到,眼下的龙天羽居然能够做到,但是看了尸体,看到马祥福弯弯扭扭的脖子,大家才能真的相信,龙天羽一箭射穿了马祥福的脖子,向上斜插,直接深入到了马祥福的脑袋之中,从他脑门之处诡异的穿了出来,果然这一箭之威令人咂舌。
就在人人围观龙天羽箭射马祥福的成果的时候,王七在观瞧了尸体伤口,转身想要寻找那位年轻人的身影,却发现这位自己哥哥无比崇敬的魁首,并没有因为射杀了马祥福,就沾沾自喜,找不到北,反而一脸沉静的帮着求治刘泽,仿佛刚才哪惊天一箭根本就不是他射出来的模样,淡定让人觉得就是做了一件和平时吃饭、喝水相同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王七心里面深深的感叹一声,必须要佩服人家,难怪如此年轻就有此大业,当初自己还对别人的年纪轻不服气,可现在从武功上看,从谋略,从眼光,从心胸,自己已经完全不如人家,同人相比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要是自己射出如此一箭逆转乾坤恐怕早就沾沾自喜了,可看看人家就如同没事一般,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心刘泽的伤势,如此首领还能说什么呢?王七现在已经熄灭了与眼前青年争强好胜的心,反而打心底里觉得,跟着如此魁首拼命值得~!
关心下属的状况,龙天羽做的很自然,因为这是他的本能,前面说过人才才是一切财富最基本的根源,只要有了人,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苦难都能度过,所以龙天羽自小在他母亲的熏陶之下,就很注意对于属下的关心和爱护,母亲曾经说过,爱护属下,应该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正因为如此龙天羽看到刘泽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观赏哪一箭的结果,而是直接去来到了刘泽的身旁查看他的伤势,他没有想到如此平常的举动居然能够收服几颗桀骜不驯的心。他查看了一遍刘泽的伤势之后,发现刘泽只是脖颈处有些红肿,相信是刚才被马祥福打晕时留下的痕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此时的他才长出一口气,吩咐人将刘泽抬下去好生将息养伤。接着龙天羽回头看了看依然围着马祥福尸体观看的众人,皱了皱眉头,走近前去,分开众人观看了一下马祥福的尸体上的伤痕。
此时的龙天羽才长出一口气,刚才虽然他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实质上他的心里面也是没有底的,是的马祥福哪两道如同鬼火般的荧光痕迹,就是龙天羽叫人借送盔甲的时候涂抹上去的。因为他听到了刚才周卫石的说法,也赞同他的分析,马祥福将会借着黑暗之色的掩护逃离,所以到时候在漆黑之中如何标记敌人的方位,提高箭矢的准确率,能够一箭毙杀敌人,不让敌人做出挣扎的举动伤害刘泽,就成了破解难题的关键,龙天羽灵机一动,想到了平日里赶夜路为了标记前后位置所涂抹的荧光粉,就叫人涂抹在脖领处和头盔下沿,如此这部分的中间位置自然就可以推算出是人的脖颈位置,能让人在黑夜之中迅速找到目标,而在穿戴盔甲的时候一定是有光线的时候,在哪个时节马祥福再狡猾也不可能会察觉到自己身后被人动了手脚,他的背后又没有长眼睛。
至于哪听到哨音会立刻会收势立起的马儿,自然是龙天羽自己的坐骑。他很熟悉自己坐骑的特性,知道坐骑对哨音的控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清楚当什么哨音响起来马会做出如何的反射动作,所以他才用自己的坐骑去代替普通的战马,以得到更多的机会;龙天羽是这样想的,他推断自己的坐骑的成色神骏程度,自然比别的马都好,马祥福是马夫,一定是个识马之人,这么一个懂马的人,在挑马的时候必然下意识的会将最强壮的坐骑,作为自己逃跑的第一选择,那么自己就可以利用哨音在关键的时候控制马匹,让小心谨慎的马祥福露出破绽,果然马祥福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自己的坐骑,龙天羽又给这次绝杀创造了一个机会。
最后就是箭支和召唤马匹射出的关键时机,这个时机要寻找到马祥福警惕性最轻的时候,龙天羽的选择是在马祥福将出未出伏击圈的那一刻,因为龙天羽明白只有在快要月兑离险境的这一刻,人才会放松自己,才能松弛下来,而在此刻原本高度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自然动作就会跟着缓慢起来,这个时节如果出现一些意外的话,人是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
当所有的设计都成为现实,如此微小机会加到一起,才制造出了自己射出那一箭的条件,,就算如此龙天羽依然没有把握一箭就能射中马祥福,解救出刘泽。因为条件只是条件,并不能保证一定就能一箭毙命,这一箭很大程度是要运气的,因为风的原因,或是在射出的刹那,要是马祥福缩头或是有了偏头的举动,都可能照成这一箭的偏差,不过事实证明运气站在龙天羽这边,这有如天助的一箭成功了。龙天羽自己知道如果再叫自己同样复制出这一模一样的一箭,恐怕是再难射出这惊天一射。
龙天羽对着大家笑了笑,看着依然默默带着佩服神情看着自己的士卒们,他朝马涛说道:“你还不让弟兄们快快重新扎营,准备饭食,傻愣在这里干什么,再不准备估计弟兄们的肚子都要饿瘪了。”大家听到这话,轰然笑了起来,马涛此时再也没有前面那种面服心不服的神态,而是恭恭敬敬的向龙天羽行了个大明军队之中下级服从上级命令的军礼,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说了句:“是~!”转身将将士们遣散组织起来重新整理营地,准备晚饭。
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管是王七、宋老九、还是董飞,又或是同自己一起出去的吕烁面上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征服了这些人的心,剩下的就是要巩固了,靠什么巩固,自然是利益,是要靠制度的利益将这些人绑在在自己的战车之上,让他们为自己驰骋疆场。抛开这一切,男人么有些话是不用明说的,他看了看地上马祥福的尸体,叹了口气转身同王五说道:“去弄口棺材来,将他葬了吧,如此一个人物可惜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而尽忠的,我们要尊重他,尊重他的职责,你们要记住尊重敌人,就是尊重你们自己。”
边上的围着龙天羽站着的人们,听到龙天羽的这句尊重敌人,就是尊重你们自己,不由得从心里面叹服。看着躺倒在地上临死依然流露出一副不敢相信模样的马祥福,都默默的致哀了一会儿,是啊,如此尽忠职守的敌人是值得尊重的,别的不说,如果说马祥福要是投降了龙天羽的话,以此人的头脑必然得到重任。不过眼下大家让大家更多感怀的并不是马祥福的尽忠职守,而是称赞龙天羽对待敌人的宽容和大度。
事情就这么淡淡的过去了,该消失的人总是要消失的,该活着的人依然活着,还要继续的活下去。刘泽醒来之后也是感叹这一趟自己确实是死里逃生,在得知了龙天羽的所作所为之后,自然少不了上门拜谢一番,实质上在刘泽的心里面对着龙天羽却有着另外一番认识,此人乃是枭雄级别的人物,必成大业。什么是枭雄,可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对这个名词有自己不同的解读,在刘泽眼中枭雄是指骁悍雄杰之人,犹言雄长,魁首,果决刚毅,能随时随地披上正义的外衣,化阴谋为阳谋之人。龙天羽在箭射马祥福之中表现出来的,果敢、机智、沉着都是一个领袖人物应该具备的品质,但更让刘度看中的是龙天羽的气势,他能够将不利变成有利,通过个人魅力去感染大家,轻松化解可能发生的危机,从中获得自己的收益,这种品质就不是一般的领袖人物能够具备的,而是枭雄所具有的特质。刘泽心里面清楚,他曾经私下在酒后玩笑式的问过龙天羽,如果那一箭没有射中马祥福,龙天羽会怎么做呢?是下令不顾自己的生死下令拦截马祥福,还是放马祥福而去,龙天羽笑而不答,只是将话题岔开。是啊,这个答案,没人会知道,因为假设始终只是假设,事实是,龙天羽一箭射中了马祥福,消除了隐患,救下了刘泽,这就足够了,至于未发生的事情就让它未发生下去吧,毕竟不管是刘泽还是龙天羽都需要这一箭,因为这一箭让王七、马涛、宋老九、董飞等人重新认识接受了龙天羽,也同样让刘泽从这一箭开始可以说将不再犹疑,不在彷徨,而是将所有的激情和心血,将一辈子的忠诚交托给了眼下的这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天之后,钟国强带着总兵古言兴的回信和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物古庆余回到了营寨之中。其实古言兴虽然放弃了第二波攻打龙天羽的计划,但是他却没有放松,对于这支依然在河北境内徘徊队伍的监视。当然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这些瘟神能够早早的离开自己的管辖范围就是最大的胜利,很可惜他自己知道龙天羽不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这个原因估计不多不少的同自己有关。很快正如他所料,龙天羽这边就派人带着金银上门说事了,而且这事情一说,让古言兴有些难办。
龙天羽想要收编戚家军和割鼻军为自己所用。割鼻军自然问题不大,这支军队对于古言兴来说不过是块鸡肋,哪是有些官员弄出来的打手罢了,是不在朝廷建制之中的黑军队,自然龙天羽想要给他就是了,也许有的官员会担心割鼻军曾经帮自己做过一些坏事流露出去,但古言兴并不这么看,毕竟龙天羽也不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人,想来也不可能用这些把柄去要挟谁,更何况就算是龙天羽要用这些把柄和事情掌握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哪又通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从目前的态势看,龙天羽根本不想与自己撕破脸皮,前面自己的分析是对的,哪位东厂颗管事还是想和自己缓和关系的。
真正让古言兴难办的是戚家军,要知道消灭戚家军是他的初衷,如果这些人真的死了,自然人死如灯灭,古言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问题不在于这里,而在现在戚家军并没有死,都活着,这就意味着不断可能产生的风险。古言兴考虑的是自己要不要将这个责任揽上身,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要不要投入到龙天羽的阵营之中去,因为一旦将戚家军的事情包揽下来,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加入到了这位东厂颗管事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当中去,这让古言兴左思右想,但他并没有急着做决定,毕竟这是个选择是一次命运的选择,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尴尬位置,同元八爷后面的权贵之间的关系有了裂痕,这种事情就是如此,一旦有了裂痕就代表着失去了修复的可能,之前古言兴之所以对付龙天羽,是因为自己当上总兵的位置是靠着杀良冒功当上的,而其中的某些关键性证据就掌握在京城大佬的手中,所以古言兴对付龙天羽,多少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心态,不过这个把柄现在他倒是不怕了,因为京城大佬也同样有把柄在他这里,就是指示古言兴除掉龙天羽的亲笔信,以及证明元八爷存在的相关文件,古言兴相信有这些东西在,应该是一个能够相互制约的证据,毕竟谁也不想来个鱼死网破,最后大家都弄成鸡飞蛋打,谁也得不到好处。
那么同龙天羽这边呢,虽然龙天羽展示了某种力量,将古言兴所布置的队伍消灭殆尽,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放弃眼下同京城大佬之间的平衡态势靠过去,一旦被京城的大佬有所察觉,恐怕人不会恨龙天羽,因为他们是敌人,怎么应对都是正常的,而会将所有的恨意集中到自己这个背叛者的身上,到时候雷霆之怒可不是常人能够抗的。基于这个原因,古言兴认为,龙天羽展示的军事力量只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必须要弄明白,查探清楚他身后的政治势力与背景到底是谁,古言兴才能有所决定。因此古言兴将钟国强留在府中,由古庆余陪同着好吃好喝的招待,并且派人送了不少牛羊猪之类的粮草前去龙天羽的营地劳军,而他自己呢,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整天里借着军务繁忙打着哈哈,只是等着派去京城查探消息的探子,将准确的情况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