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教护法宋公明喊话的时候,有人突然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一边对着牛二丢着烂菜叶子,一边高声喊道:“这个牛二,坑蒙拐骗偷,最是无恶不作,他平时从我这里拿东西从来不给钱,还到处宣扬是罗教的教祖分派给他的奉献人物,这个天杀的,杀了他,杀了他,还神教一个清名,给我们百姓一个公平和道理~!”很明显这个人,是宋公明事先安排的托儿,就是为了承托出自己的正义,牛二的不义,带动群众的气氛,让整个行刑达到最佳的效果,你被别小看这些民间野心家,一个二个对于怎么玩弄民心可是有着自己非常擅长的手腕,各个都熟练的紧。
立时有装成群众的罗教骨干力量甲,在人群之中高喊附和着:“杀了他,他也到我这里白拿过东西~!”哪位骨干力量丁趁机喊道:“罗教果然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教派,公正严明,比官府里面那些只会吃人的老爷们要强多了,我们敬爱罗教,罗教老祖,如父如母~!”看看口号喊起来了,这人哪,都是羊群心态,尤其是一大群人在一起,三人成虎,谣言将会变成真理,那种从众心态一起,理智将成为泡影,要不然去年盐碘事件怎么能够闹的那么大,有那么多人会去相信,让某些股票投机商从中取利?就是谣言的力量在起作用。在几名骨干的鼓动之下,大家都立刻忘记了牛二将东西讨了去,最后是落到了谁的手中,群众的愤怒直接将所有的罪责和愤怒全部发泄到牛二的身上,一边高喊着罗教的口号,一边高喊道:“处死他,处死他,将他碎死万段,我们不要看斩刑,我们要看剐刑~!”
边上的云童看到眼前民众的狂热情绪,是目瞪口呆,这些原本善良如同羔羊的人群,在有人的蓄意引导之下,立刻显得这么狂暴和不安,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变得如此疯狂。,云童叹息着,这个罗教果然是不简单,虽然用的手段是如此的浅白,但是对于那些愚夫愚妇来说,确实非常对他们的胃口,要知道,这些百姓们平日里都是被压迫者,一旦有人将压迫他们的人直接抓起来处死,这就等同于他们将自己头上的大山搬去了一样,,顿时产生一种轻松的解月兑感,再加上平日里口口相传的青天情节作怪,这些百姓们,自然对他们眼前实际的青天罗教充满了好感和狂热,至于幕后的真相么,那种东西谁去管它呢?
活剐不是他宋公明做不出来,只是这与罗教仁爱的形象背道而驰么,再说现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要是再不快些将牛二杀了,一旦到了黑夜之中,恐怕是会多有不便。于是宋公明示意杨捕头速度动手。杨捕头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换下来了官衣官服,换上了一身侩子手的标准服饰,袒胸露乳,手持大刀,就站在牛二前面,等着宋公明的指示,见领导下了命令,他示意边上的两名差役直接压着牛二的身体,因为按照杨捕头的经验,原来跪着的死囚在被斩下脑袋的一瞬间,两脚自然伸直,身体会向前跳跃,所以必须要压住他身躯不让他动弹,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跳尸的情况;而另外一边的一名衙役,直接将牛二的头发拽住,脖颈拽直,身体离的远远的不停颤抖,明显这名衙役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血腥的事情,心里在害怕。杨捕头狠狠喝了一大口酒,噗嗤一下喷在刀口之上,然后在空中虚劈了几下,比划了一下刀与脖颈之间的距离,接着呼一声,对准地上牛二的头颈处砍了过去,刀光过处,牛二的头立时掉落下来,边上的百姓们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杨捕头砍头刀法的精湛之处,轰的一声,齐齐喝了句:“彩~!”似乎哪不是一条人命的死亡,而是某出大戏的**。
杨捕头一边洋洋自得的叹息,自己这些年虽然没有动刀的机会,但是刀法却没有什么退步,一边走向蹲在一旁呕吐的衙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呵呵,这可是大红啊,要知道死刑犯的最后一口精血都是大补,今天回去找个姑娘好好乐乐,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原来那边拽住牛二头发的衙役由于手生,以前从来没有过相应的经验,并没有及时躲开牛二喷出来的鲜血,被牛二的血直接冲到了面上,弄的自己嘴里面,鼻子里面都是血腥的味道,听到杨捕头的话语,这才似乎好了些,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撑一撑英雄奇怪,可却没料到,一阵恶心的感觉再次泛上心头,又蹲到一边狂呕了起来。那边的宋公明可不管你以小小的捕快在见识了如此残酷情景之后,心理上会有什么阴影,现在的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烘托群众树立罗教精神图腾的工作中去了,只见他快步走过到场中,用脚踢了踢掉落地上牛二的人头,指示杨捕头带着一众手下,同他一道,一边喊着罗教的口号,一边带着敲着锣,打着鼓,用一根竹竿挑着牛二的首级,绕城进行宣传,按照他的心思,要迅速将这场由罗教自编自导的正义戏剧衍生出新的**,让德州县所有人都知道罗教代表着正义,进而从心里面加重百姓们对于罗教的认同感。杨捕头自然不敢不从,此刻的他虽然更想和那两位京城来的东厂番子结交一番,但是这边却是不敢得罪的差事,两厢比较起来,相对来说,现实危机更加的重要一些,于是他只是匆匆着朝云童点了点头表示再会的意思,跟着宋公明一路大喊大嚷的走了。
还真别说,在杨捕头的灵机一动之中,宋公明同志的英明指挥下,这一场带有明显政治意味的杀人秀,确确实实的蒙蔽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别人不看,你就看看金掌柜的表现就知道了,原本在后厨金掌柜就已经做出了今天晚上就连夜带着家人,逃出德州县城的决定,什么店铺,什么宅院,相对自己的命来说都是浮云,虽然金掌柜爱钱,但是这点轻重缓急而还是分得清楚的。可就在他心中滴血,觉得自己要同数十年的奋斗成果告别的时候,却听到外面锣鼓震天,似乎街面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犹如惊弓之鸟的他,很怕厄运再次降临,立刻派伙计去外面打探情况,收收消息。片刻之后就有伙计传来消息,说人罗教的神仙说了,这牛二啊,过往在街面上哪些无赖行动,纯属个人行为,和罗教无关,说牛二要被罗教的神仙们斩首示众,以肃整这种给罗教身上泼脏水的人。开始的时候金掌柜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罗教恐怕和牛二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可人伙计信誓旦旦的话又让人不能不信,于是他决定出去看看,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么,当他出来的刹那,正好是杨捕头将牛二的头斩下来的瞬间,他亲眼看到了刚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威风凛凛的牛二,刚才不时压榨自己的牛二就这么被人如同杀猪宰羊一样杀死在地上,尸体如同死狗一般,头颅被人踢来踢去,他的心里面顿时没来由的产生出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过往所受的欺辱在这一刻都成为虚幻,从大难中解月兑出来是他的第一感觉,第二种感觉就是对于罗教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而这种崇敬很快化为了行动,金掌柜连滚带爬的往里面疯狂的跑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中点燃着几只巨硕的香支,手臂上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嘴上拼命的喊叫着:“护法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小民这里自有供奉,等等信众,罗教老祖,无父无母~!?之类的话语,踉踉跄跄的朝着已经行的很远的游行队伍追了过去。
一把拽住金掌柜,大牛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老小子不能跑,你跑了我的扒鸡找谁去要~!?”金掌柜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大声说道:“客官放心,我已经吩咐了店中的伙计,鸡都已经上火在炖着呢,我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小老儿这里就少陪了,我要给为民除害的罗教法师们去送供奉。”
大牛听到自己的扒鸡不会被耽误,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将人金掌柜拘禁在店铺之中,他只是有些不明就里的看了看远去的金掌柜,转头问云童说道:“云哥,你说说这金掌柜是是不是瞎了心,说起来救他的根源又不是在罗教身上,而是我们,他怎么不感谢我们,倒是去感谢哪什么劳资罗教,这不是,不是,哪个成语叫啥来着,哦,对,对,本末倒置了么,难道这罗教真的这么灵验,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信它。”
苦笑了一声,云童看了看大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话语,这种精神上的力量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情。他看着无数的大小信众自发自觉的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手中拿着香支,满面的虔诚,喊着各种口号,云童有些无奈了,没有想到群众的力量一旦发动起来,是如此的强大,声势如此惊人,他同样没有想到这种火山势的热情,居然是一个县里面的小小捕头出谋划策所引导出来的,此刻的他想起当年自己家龙夫人曾经讲过历代的所谓教派起义,农民起义,最终都沦为野心家的阴谋的繁殖地,他们给百姓们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罪恶,是**果的罪恶,用某种类似于公平公正的理念去诱导百姓,可实际上最后却是在利用人性的善良,践踏了公正,所以吃人的这些野心家,并不比那些高高在上靠着民脂民膏过日子的老爷们高尚多少,正是有了他们的鼓动,老百姓带着疯狂的念头为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在毫无理性的状态下揭竿而起,最后生灵涂炭,乱世之中,不管是参与者,被动参与者,还是没有参与者,在这种疯狂的车轮面前,惯性的前进力量,将会导致大多数人都被碾为一胚黄土,几根枯草罢了。所以在青年军中是不要这种无理智的狂人,要的是能够思考,明白对错,有思想的人,而不是野兽,当年龙夫人就多次讲过,每一个人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都不是神,都会犯错误,都会有过错,所以你可以尊敬,甚至崇敬一个人所代表的精神个体,但是,你不能神话他的作用,如果神话,那么必然会带不理智的恶果,夫人曾经说过,人一旦有了信仰将面对生死无所畏惧的,而人一旦信错了信仰,将是比任何野兽都要可怕的。原本云童对于夫人的话并没有太多直观上的印象,但是在现在,在这德州县城之中,面对这些被鼓动起来面带疯狂之色的信众们,他却懂了夫人所说的哪些道理,由于懂了,所以有些担心,这种担心不是出于对这股被人利用力量的害怕,而是对于这些无知百姓发热头脑在未来被野心家利用之后,所得到最终下场的担心,因为在他看来这种疯狂的精神式洗礼是最难对付的,自己想不出能够温和解决的办法,可以想像一下哪些掌握着专政大权的人想的出办法么?肯定也想不出来,估模着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眼里,杀光所有附逆的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要不然如何去抵消被罗教利用的百姓们精神上的这种狂热?
不管云童怎么担心,毕竟现在的罗教在他看来,最多也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与青年军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必太过认真去考虑,随着天色渐黑,有伙计出来说扒鸡已经做好,用油纸包住,放在几个大竹篓里面就等云童去拿。此刻的云童,感觉是自己在德州一下午听到的最好消息,哪里还坐得住,立刻付了银钱,同大牛一道,翻身上马向城外走去。虽然他路经德州驿的时候,已经吩咐人提前预备下饭菜,可毕竟要有个人在边上盯着才是最放心的,要不然恐怕驿站的哪些棚长驿丁们可都是能糊弄事的人。看看天色不早了,也不知道魁首他们到了没有到驿站之中,自己在德州城中耽误的太久了,等会儿还要去给大牛的父亲坟前烧些纸钱,要是再不加紧些脚程,恐怕等会儿是要误事的。
就在云童陪着大牛给他父亲扫完了墓,快马加鞭赶到驿站的时候,天色已经近似黑暗,只隐约流露着几丝昏暗的光线,稍微远一些的人影完全看不大清楚。也是凑巧,二人刚刚下马准备互换驿卒开门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一阵人嘶马叫之声,回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之下影影约约的来了一只队伍,有的骑马,有的走路,骑马的走在两边,走路的似乎被看押在队伍的中央,如同囚犯一般,大牛看到这个时候来的人,在他认为那里一定是自己的铁卫弟兄们,扯着喉咙开玩笑的喊道:“是不是铁卫的哥哥们,要是的话给个话,我这里可是大把的扒鸡,先到先得,后到可就没有了,想要的快来啊,来晚了可不要怪兄弟我吃的太快了啊,这香味,啧啧,无敌啊,哇哈哈哈。”
这话喊出来,对面的人马声为之一顿,当头几匹马先赶了过来,当头一个人喊到:“对面可是大牛兄弟,云队长何在?”云童从这个人的呼喊之中,立时发现似乎不大对头,先是对面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悲意,再观看对面的马队似乎在押送着什么犯人似的,心中顿时起念,暗道:不好,肯定是出事了。一紧胯下坐骑,向着对面而来的骑士快速跑了过去,边跑同时边喊道:“是不是出事了,对面是那位弟兄,我是云童,快快出来回话~!”
对面来人正是铁卫中的弟兄,叫做夏侯寅,他快速的跑了过来,在马上直接同云童敬了一个礼,然后将自己前面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同云童说了一遍,并指了指马队之中押送的都是罗教党徒。大牛在边上听的是虚火上升,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大声吼了起来:“他娘的,我就说什么罗教没一个是好东西,这次回德州,看着这些乌龟们,将好好的一个德州弄的乌烟瘴气,一个二个好端端的人都变成了鬼,神智模糊,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啥好人,要我说,咱们也别等魁首来了,就我们几个直接杀进去,将哪啥破教主杀了,一把火把罗教的道观烧了,也就清爽了,还能为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看着在那里发蛮劲的大牛,就要往城里面冲,云童立刻拦住了他的鲁莽行为,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去有用么,别的不说城门首先就关掉了,你怎么进城,再说了,刚才在城里面百姓们那种疯狂的景象,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这么草率的冲进去,被罗教一鼓动,就你我这几个人,我估模着就是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牛听到这话,脾气上来了,将脑袋一横,闷声闷气的说道:“咋了,你怕了,你要怕了俺自己一个人去,俺不怕,就俺一个人就能将哪什么狗屁教主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大牛你就是个混蛋,是,你这话说的没错,我是怕,我怕没用通知到魁首情况,让魁首茫然一头扎进德州城,中了罗教的埋伏,损失惨重;我更怕,死在被罗教鼓动起来的百姓手中,牺牲的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找罗教晦气之类的傻话,而是要迅速联系到魁首,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他们,并且在这大路之上设伏,阻拦何家庄前来德州报信的信使,借此拦截来延长德州城内罗教匪徒们发现事情真相的时间,毕竟我们对于德州城里面罗教匪徒到底积蓄了多少的力量一无所知,要知道这种事情,不知己知彼,只是蛮干是要吃大亏的。”云童听完了大牛的话,满脸的愤怒,用不忿的语气朝着大牛吼着说道。
大牛是冲动,是有些蛮横,但是他并不傻,知道谁说的是有道理的,听完云童的话之后,他的声音立刻消失了,不再强辩下去,只是气鼓鼓的将头偏在一旁,一副有气没出撒的模样。那边夏侯寅听到云童的话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云童,,云童这才意识到刚顾着同大牛争吵,忘了将德州城里面的情况通报给夏侯寅了,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下午的情景同夏侯寅说了一番,此时的夏侯寅这才感觉到自己这帮人是多么的幸运,如果在没有遇到云童之前,自己带着俘虏们直接一头撞进了驿站之中,将这些罗教教众关押在驿牢里面,那么驿站中的罗教的眼线,必然会去的德州城内通风报信,如此的话,消息一旦扩散开后,在自己这边力量分散的情况下,今天晚上的德州城内的罗教匪徒们就有可能趁夜而出,直接来个反袭击,将自己这些人全部吃掉,再设伏等待魁首等人的自投罗网,一想起自家弟兄有可能被别人一口一口的吃掉,想想个中可能发生的情景,夏侯寅的头皮到现在都有些发麻。也难怪他有些发憷,当听到云童说整个德州城中都是疯狂的信众的时候,他心里硬打硬的是颤了两颤,毕竟刚才他们收捡了梁山的尸体,清楚的知道当时的凄惨情景,更知道人疯狂起来将是一个什么魔鬼的神态,在夏侯寅看来,这些信众连吃人都能做的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以己推人,要是自己如同梁山这种下场,还不如立刻自杀的好。
在场的铁卫之中,最高级别的只有云童一个人,按照青年军的军规,他自然是当仁不让接过指挥权。云童先是思索了一下,现在驿站自然是不能回了,要知道既然从下午的状况看,德州府中的官员与罗教中人勾结的相当深,所以驿站之中难保没有探子之类的存在,要是自己将这些俘虏们和铁卫们带回驿站之中,这不等于大锣打鼓的在宣告,自己现在是站在罗教的对立面上么,这里熟悉德州附近地形的只要有大牛一个人,于是他回头问大牛道:“大牛你是本地人,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你最熟悉,德州城外有什么地方是人迹罕见,可以遮风挡雨,又要离官道不远方便大家出入的地方么。”
抓了抓头发,大牛一边念叨着云童提出的要求:“人少,挡风,出入方便,这附近么,山神庙不行,哪里太远了,哎,有了~!”拍了拍脑门,说道:“有个地方,我觉得符合你的要求,就是刚才我们去祭拜我老爹坟地的边上不远,就有一处义庄,那里面当年我和小伙伴的比谁胆子大的时候去过,哪里原本只有一个看庄子的守夜人,再也没有别人了,庄子相当的大,由于是停放无名死尸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去哪里,再加上哪里离官道只有一里左右的距离出入也是方便,不过这是我十几年前的印象了,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听到大牛的话,云童沉吟着,回忆了一下,咦了一声说道:“离官道一里左右?那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怎么没有看到,按照道理一里左右的途径,在平原之上有这么一栋孤零零的庄子咱们肯定能看到的,是不是你时间太久,你记忆有所错误?”
摇了摇头,大牛指了指来路的方向说道:“不是我记忆错误,而是哪义庄由于位置问题,根本在大道之上就无法看到,因为他建在一处小山包之下,正好在挡住了官道上人的视野,你又怎么能看得到呢,嗯,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了,只是么却是太久没去了,眼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要不然我领着你去看看啥状况再说?”
“好,先去看看,再做决定。这样,夏侯寅,你带着人先去那边的小树林里面暂避,记住所有的犯人都要将嘴巴堵住,不允许他们喊叫出来,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一个人跑了,要不然将会有大麻烦,这是一;第二是分出一小队人马,安排成三个批次,中间间隔三刻钟左右的路程,将整个大路封锁起来,不管是连夜骑马赶路的,还是走着赶夜路的全部先抓住,看押起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多了,有杀错没放过,等魁首来了之后再做甄别工作;第三件则是要随时注意魁首的动向,一旦魁首来了,你要迅速将德州城内的情况迅速通报给魁首,看他能不能拿出什么办法来应对,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补充,如果没有就这么散会。”一众人等听到云童安排的妥当,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现在情势危急,犹豫不得,控制官道是最简单的方式,这已经是在赌运气了,万一敌人要是从另外的路进入德州的话,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局势将很难控制住,但不管是不是碰运气,该做的就是要将这条官道控制起来,毕竟按照人的正常心态,在夜晚行路,都会沿着官道走,因为这样又清晰的标的,不会迷失方向的同时,能给自己增加一定的安全感。
当然,云童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在他看来,眼下的铁卫恐怕遇到了从未有过的难题,并不是敌人的势力太庞大,而是敌人类型是前所未有过的,是从来没有应对过的,是一帮被精神武器武装起来的匪徒,这种人极其善于利用民意为自己说话,将自己丑陋的面孔放在百姓的背后,用百姓么的血肉成为自己对外的盾牌和矛刀,要对付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多的是一种声望上的争夺,是精神阵地的攻占,而不是**上的消灭,要是单纯消灭**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呢。想到这里,云童又想起了刚才夏侯寅所说的龙天羽用利益驱使罗教信众的方法,他的心中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在他看来,些许利益未必就能让哪些狂信众者月兑离迷信,毕竟当时自己的魁首在,有可能是刀枪的力量在起作用,最终还要看到哪些信众们回到自己的村庄之后,会做些什么,才能判断这种方法对于抵抗罗教的精神力量有没有效果。想到这里,云童不禁有些头痛,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无力感驱散开,颇有些带着几分不负责任的想法,这种难题还是交给魁首那种大脑去思考吧,自己目前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思考那么长远的事情。
这边安排好之后,云童带着大牛往义庄走去,很快查探完毕之后,云童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庄子里面是有个看庄人,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闲杂人等,而且环境幽闭,清静,整个庄子占地面积也不小,完全可以充斥下近二百人马不露声色的呆上几天。在庄外转了几圈,接着翻墙进去将里面的守夜人直接抓了起来,逼问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之后,把守夜人绑缚好关在一件棺材之中,急匆匆的回到大路的小树林之中和夏侯寅汇合。
当云童赶到小树林的时候,正好第二批徒步赶往德州驿站的弟兄们,已经和夏侯寅他们会合在一起,带来了最新的消息,魁首他们已经发现了山东响马的踪迹,正在狂追不舍的解救被抓走的兄弟柳安。听到柳安被人抓走之后,云童心里也是一阵焦急,平日里柳安人极为友善,和他的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但他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焦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做,毕竟这里的潜在危险不亚于魁首那边,但在他肩膀上的责任是相当的重要,必须要在魁首来临之前稳住局势,不能再出任何的纰漏。
于是他强按心中的烦躁,先是带着大牛将俘虏和一众铁卫领到了义庄之中,接着将扒鸡分了下去让大家填饱肚子,布置义庄这里的警戒线,安排好夜里面轮班的顺序,然后马不停蹄的去查探前面吩咐安置在官道上的三处岗哨的状况。就在他赶到官道的时候,岗哨的弟兄们已经将何家庄报信的罗教教徒给抓了起来。简短的审讯之后,云童从这名漏网之鱼的嘴里面得知,他们这些在教观之中的罗教神官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平日里温顺服从,如同羔羊般的教众,居然会如此狂暴,突然就对教观发起了攻击,在庙观之中所依仗的武力全部调派出去的状况下,没有任何的抵抗,何家庄教观很轻易的就被信众们攻占了下来,而攻占下来之后,清算随之开始,曾经温顺的羔羊们,都变成了邪恶的魔鬼,所有留在观中的罗教教徒都被老百姓处死,有些死状极其凄惨,这位得月兑大难的罗教传教士还是先躲了起来,趁着百姓们哄抢罗教财产的时候,寻到一个机会从后院翻墙逃出,又在一户人家里面强行抢了一匹驴子,这才侥幸逃月兑奔往的德州城内报信。
听到何家庄哪些信众的疯狂神态,云童不由得对龙天羽所安排的以利益对抗精神封锁的做法佩服的五体投地,前面困扰的他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飞。原本云童前面听到夏侯寅说到龙天羽的分财富给民众的方案,还将信将疑,毕竟他是在德州城中,看到了哪些信众如何的虔诚,如何的疯狂,但是从这名传教士的话语分析,如果按照自己的魁首做法去做的话,相信很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只要攻占一处罗教的控制地,就用这种发动群众的方式,将罗教所得到的利益分给广大民众,那么民众们成为了既得利益者们,自然而然的就站到了罗教的对立面之上,所谓的精神枷锁轻而易举的将被摧毁打破,高,实在是高~!叹了口气,云童点了点头,心里面对魁首很是满意,别看自己年纪比人大,可实际上却是不如魁首甚多,有如此一个能够面对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的魁首,自己能多不少安全感。
就在他思考着龙天羽做法有可能带来对今后局势某些变化的时候,就有铁卫警戒哨来报告,在走往德州相反的路上面过来一辆马车,深夜赶路身份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可疑,问云童要不要将其拦下盘查。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从济南方向来的马车,云童刚想说不用,突然想到,这山东境内,情况波诡云谲,复杂难明,如此深夜而行的马车会不会同罗教又挂上关系呢?就算不是,深夜赶路,恐怕必有内情,总是查问一下,小心些的好,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话,扣押一段时间,放走也就是了,于是他命令下去,将来车截住。
几声唿哨声后,潜藏的暗哨得到了行动的命令,自然鱼贯而出,集体行动,瞬间就利用马速将将马车围了起来。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就见到对面的马车坐着的两名身材彪悍的车夫,不慌不忙的下马朝着几个人拱了拱手,唱了个喏说道:“朋友,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拦住去路为何?我是惊天鹤董彪,这位是八手天王萧易,车上坐的是我家主人,是要往河北真定府探亲访友,并没有什么红白值钱之物,还请几位英雄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去,在下二人感激不尽,定有后报~!”
对面的哨探铁卫,只是静静的围着不说话,这个时候云童策马走了过来,借着月光的照耀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眼前的这辆马车看上去很是普通,与一般的马车并没有二样,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做工选料上的细致,可以说平凡之中带着某种大气和古朴,再看拉车的两匹马匹,车后还拴着两匹马,这四匹都是好马,神骏非常,从这两点推断,估计不是什么一般人乘坐的车辆。而对面两名汉子的言语,神态之中可以说漏洞多多,根本经不住推敲,完全是遮掩之词,别的不说,你既然是探亲访友,干什么要走夜路,这不是扯淡么,如此马车的主人没有什么急事,优哉游哉的满世界观景,错过了宿头也是有的,但是错过了宿头,那边就是德州驿站,虽然说是官家之地,但是云童却是知道,背地里,大明的驿丞们早就暗中公器私用,将驿站当成自己谋取利润的工具,开成了客栈,别人不知道,如此大户人家还不知道么,所以不存在错过了宿头一说,再加上眼前这两位汉子显得太过镇定了,仿佛这种场面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如果是只是普通人家的家奴家丁会如此镇定么,种种迹象推断其中必有因有。云童淡淡的笑了笑,开声说道:“哦,既然是去河北真定府探亲访友,那么必然有路引吧,拿出路引一观,如果确实的话,就放尔等过去,你们也不必紧张,我们乃是德州县衙官面上的人物,据上司令,在此地设卡缉拿盗贼,只要查得你等无有什么可疑之处,自然放你们过去。”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看到马车的前帘一掀开,露出一张脸来,笑嘻嘻的对着云童说道:“好你个云童,什么时候从我大哥手下的干将,成了德州县衙的差官,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要不然老爷我立刻就将你送到县衙之中,治你一个冒充公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