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童沉了沉肩膀,这种事情能不能和曾山说,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有些情况最了解的是魁首,在魁首没有表态之前,云童是什么话都不会不说的,情况说的对自己代表不了青年军铁卫做决定,情况说的不对,说了不该说的,反而起坏作用,坏了魁首的整体安排,也不是不可能出现,所以他对着曾山又作了个揖道:“曾老爷有心了,小的在这里给您行礼,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有些对不住您了,我家大人只是先派人将战友的尸骸送了回来,至于具体的情况么,并没有同小人说,只是吩咐小人焚烧战友的尸骸罢了,所以小人知道的状况,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要是胡言乱语说的不好反而误了大事,哪时节恐怕小人是百死莫赎。”
曾山的心里面很清楚,对面站着的这个人,心里面肯定是非常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可能深夜布防控制官道来去的行人,他防备什么人难道还不知道么?只是装傻罢了。不过曾山也明白,人的上司并没有表态如何对自己,他作为一名下属自然不能多话,将一些掌握的核心情况说出来,要是这什么云童要真的说了出来,恐怕曾山还会低看哪位还没有见面叫做龙天羽的小伙子一眼,要知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几事不密则成害,如果说干一件事情,属下都是大嘴巴,随意的将一些消息传播出去,这个组织的严密性、纪律性、和组织性都会让人质疑,曾山恐怕真的要考虑今后和他们的合作要不要紧密下去。他从刚才这位云童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几分亲近的意味,很明显,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对方也有着想要和自己进一步合作的心思,于是曾山牵动了一下嘴角,笑了笑,摆了摆手,做出一副理解的模样说道:“哦,没关系,没关系,这里面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你做的对,是我考虑不周罢了,老夫在这里一切都很好,这位小兄弟也无需挂怀,知道你忙,不用讲太多的礼仪,小儿与你们的上司相交莫逆,你也与他交情不错,咱们自然也算是一家人了,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必然很忙,快去忙去吧,尽管放心,这里我们歇息会儿就行了。”
听完这位曾老爷的话语,云童心里面暗叹一声,同聪明人说话自然是轻松,不管怎么样,该传达的信息都传达到了,善意已经表达完毕,最后与这老家伙的接触哪是魁首的事情,自己就犯不着去多纠结这什么了,于是恭身又行了一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屋而去。
出了门之后,云童刚要上马查岗,就发现前面的传出了阵阵的哨音,很明显从哨音之中分辨,自然是自己的魁首回来了,他加快了步子走到庄门口向着黑暗之中观望,果然在月色之下,点点萤光闪烁,这是青年军夜路所独特具有的光芒。见着对面的星点也不过是片刻之后就能到庄子门前,于是云童赶快吩咐下去,热说烧上,饭食热好,铺盖都放好,弟兄们一夜奔波劳碌都辛苦的紧,准备好吃喝,休息一会儿解解乏气。
不一会儿疾风骤雨的马蹄之声就到了庄院门口,云童定睛一看,心里面的紧张之意才放松了几分,对面的弟兄们虽然面上带着几分疲劳之色,但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的神情,这说明咱们这边应该没有吃什么大亏,当先一人就是王五,云童朝着王五行了个军礼,带着几分看着好弟兄回来没有受损伤的高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和困惑,说道:“弟兄们辛苦了,魁首呢,怎么没有见到魁首?这次出任务没什么大碍吧?弟兄们可都安好?”
王五一面回着军礼,一面用马鞭指了指后面说道:“魁首在后面呢,刚才你安排在官道上的暗哨又逮了几名去德州通风报信的探子,魁首正在突击审问状况,估模着很快就过来,其他弟兄们都安然无恙,只是柳安遭了些罪,你赶快安排人弄个房间安置他,还有后面有些新入伙的弟兄,是山东响马你们要将他们好好安置,可别怠慢了。”
点了点头,连忙叫庭院中的弟兄们出来将王五等人接进去,边走边说道:“里面我安排了热水、食物,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都乏了,五哥,快吩咐大家赶紧吃喝,休息,唉,我估模着很快魁首就要回来发布新的任务了,这次咱们碰到的敌人可是不一般啊,可不是和前面哪些废物海匪和什么真定府明军一样,估模着要费些力气。”
边上的王七听到这话立刻不干了,自从梁山死后,他对罗教是恨之入骨,哪里听得如此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要说平日里他是有些聪明的,也能审时度势,可是在是这一天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人的理智都已经完全不在了,似乎只要有人说出来某种对于罗教复仇的不同意见,就如同模了老虎似的,立刻就跳了起来,眼睛一斜,带着几分嘲讽意味望着云童说道:“哪又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罗教是天上的神灵,如此对我的弟兄,我也要从他身上掏几个窟窿出来,怎么我说云童你小子是不是草包了,要是草包了早点儿同魁首说,免得到时候上战场软了手脚,拖累了弟兄。”
唰一声,云童定住了身形,眼睛冒着死气看着王七,没有说一句话,王五一见,就知道云童真的生气了。唉,这个闯祸的弟弟,自从梁山死后就如同魔障了一样,浑身长满了刺,见人就要捅一捅。啪一把,王五顾不得别的直接打了王七一个巴掌,一改平日里沉稳的模样,气的暴跳如雷的说道:“你放屁,我跟你说王七,别看你是我弟弟,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狠狠的抽你。你知道眼前这位云童是什么人,他会害怕?我告诉你,当年他去打野人女真的时候,他一个人就杀了十二个野女真,身上以伤换伤,付出了十二道伤痕,你以为这是玩笑本事?知不知道他是什么外号,拼命三郎云童,还不快给他道歉,就算你熊了,他也不会熊。”
听完王五的话,云童的神情松动了,他知道王五的难度,理解王五的话,他看着王七正颜正色的说道:“王七,你侮辱我云童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侮辱一名武士的荣耀,在青年军中,武士的荣耀就能同于他的生命,你要侮辱武士的荣耀和尊严,那么为了捍卫我的荣耀和尊严,我可以提出和你进行生死决斗,而不受任何军规的处罚。但我不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是五哥的弟弟,又或是害怕你王七,而是我知道你丧失了你的弟兄,现在思维非常混乱,但你要知道,死去的不但是你的弟兄,哪也同样是我的弟兄,我绝对不会少比你伤心一丝一毫,但是光是伤心,光是愤怒有用么?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必须要理智,只有理智的思考敌人,分析敌人,才能找到敌人的弱点将敌人消灭,这个道理你难道也不懂么?今天当着五哥的面我也是这么说,不管你是谁的弟弟,又不管你曾是什么割鼻军中的首领,当年在外面有多么威风,只要你进了青年军这个大家庭,你就必须清楚知道一点,大家都是手足一般的弟兄,没有什么人有义务去对你捧着,对你尊敬着,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是,你可能职务比我高,但哪是指在战斗之中,抛开了这个之外,你我都没有什么差别,我在这里说句不恰当的话,如果你不能适应青年军的氛围的话,请你离开,不要因为你而导致青年军的不团结,让青年军千万人如同一人的精神就此失去。”
这番话语一说,说的王七自己也对自己刚才的态度,很是有些羞愧,低着头,同云童说道:“是,刚才,刚才云兄弟,你说的是,我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见谅。我就是,我就是心里始终绕不出这个圈子来,梁山凄惨的模样总是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如同在责怪我这个哥哥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一般,云兄弟我伤心啊,我真的伤心啊~!”
拍了拍王七的肩膀,云童叹了口气,道:“知道你伤心,我们每一个人都伤心,但是你放心,魁首一定会带着我们将敌人碾的粉碎,这是无数前辈们用鲜血换来的定律,任何沾染了我们弟兄鲜血的人都必然要走向死亡。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去吃些东西,洗把脸,好好休息休息,估计很快下一场战斗就会到来,哪时候你攒足了精神为自己的弟兄报仇。”
话说到此,还能说什么呢?该说的都说到了,剩下的,王七必然要花一定的时间才能适应这个新集体中的东西。不管如何,云童自然也不想对他多说些什么,回头看了王五一眼,见王五哪只独眼在火把的光芒之下发出冉冉清澈的光盲,云童心里面很有些安慰,王五并没有变,他还是哪个五哥,是哪个为了青年军能付出生命的五哥,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在,云童相信王七、割鼻军的融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考虑王七的事情,而是要告诉龙天羽曾亮父子到来的消息。就在他刚想上马出去找魁首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又奔过来一群人,然后急促的哨音接着响了起来,他下马矗立在一旁,从哨音中分辨,很显然,龙天羽就在这一群骑士之中。
片刻功夫之后,云童见到了,面上依然是那么神采奕奕的龙天羽一马当先的跑到了自己面前,轻轻松松的翻身下马,面上带着笑容,对云童说道:“好你个云童,果然不错,这边安排的非常妥当,将我们的消息都及时的收拢住,这样咱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思考对策了,做得好,看来你完全成熟起来了,没有让我失望~!这次回去有没有想去新成立的大队之中担任大队长的想法?”啊,担任大队长?云童知道这整个青年军之中原本只有三个大队长,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直属于龙天羽的亲兵教导大队铁卫对,后来为了对抗李成梁临时成立了第四个大队,现在是刘震代管,并没有头头,可见这个大队长的选拔对于青年军来说是相当慎重的事情,可以说多少青年军中有些才华的人才的眼睛都盯着这个位置,可以说千里挑一绝对是没有任何的夸张,今天魁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茬来了,带着疑问的目光云童回身看了看龙天羽,没有说话,等待自己的魁首做出下一步的解释。
龙天羽是何等人,自然明白云童的意思,正色说道:“这个不是我拍脑袋的想法,这段时间里面我仔细观察了你很久了,第四大队,既然成立,我就不准备撤消了,毕竟之后咱们要进行海贸的话,必然将会有大量的海外事务要处理,如此就需要有强大的武力护航,所以第四大队今后的任务就是保证航海的安全,正因为如此第四大队将肩负新的任务,新的使命,可能要有长期在海外活动的心理准备,如此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审时度势,应变能力要求比较强的头头,我看你很合适,如果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和闯劲,到时候回去我推荐你去参加升级考试,现在说这话虽然有些不是非常恰当,当时还是要和你通通气,我还提前做些打算。”
云童知道既然自己的魁首如此说话,自己要想当上第四大队的首领,回去虽然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但只要没有太大的纰漏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于是他很郑重的朝着龙天羽敬了个礼说道:“报告魁首,我自然愿意为青年军,为您效力,一切听从您的安排。只是,属下以为,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咱们的危机尚且没有渡过,等渡过了之后再考虑也不迟,不知道外面的哨位有没有向您通报一些情况,如果没有,我这里再重复一遍。”
听到云童这话,龙天羽并没有认为他是不识抬举而生气,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咱们青年军的将士就要有这种宠辱不惊的精神。刚才外面的夏侯寅是同我说了一些你们的遭遇,但是还有些不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听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于是云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下午在德州县城之内的遭遇,以及自己的一些分析。讲述完之后,龙天羽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了几个问题,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想的还要严重,从德州县城你分析的情况之中,可以看出来罗教的黑手已经渗入到了官府之中,有的地方甚至控制住了官府。这真的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啊,嘿嘿,看来罗教之中也有高人呢。对了我听人说刚才有辆马车,是曾亮回来了么?他同谁一起来的,现在在哪里,这小子,可比我估计的要回来的快的多啊~!看来他们家也有些坐不住了,嘿嘿。”
云童又把刚才自己对曾亮、曾山两父子接待的一些情况,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龙天羽挥挥手说道:“好了,这些我知道了,你现在带我去见见他~!”
迟疑了一下,云童说道:“魁首,您是不是先休息会儿,再去见他们父子,毕竟你也赶了一天的路了,又连续经过几场大战,我听王五所说还很有些惊险呢,还是养养神再去吧。”
“不行啊,要对付罗教,他们父子和身后代表的地方势力可是关键之中的关键。虽然我们封锁了消息,但我们不可能始终封锁官道的出入,我想最迟明天下午罗教就将得到信息,进而有所行动。如此的话,咱们必须要将事情做在前面,商量一个对应的办法才是,现在万事皆无头绪,我还指望从这济南知府身上找些灵感出来,想想怎么拎起来这根线呢,嘿,恐怕不是我一个人着急,对方也急的不行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就漏夜赶来与我相会,我想对方对于目前山东这个火药桶所面临的状况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解读和见解,在没有清楚具体情况的同时,我又哪里有心思去吃什么饭,休什么息呢?”龙天羽边用手势指挥云童同自己走动起来,边同云童掰扯着为什么要急着去见曾山的道理。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曾山的屋子外头,龙天羽看到坐在门前的两名车夫,心里顿时一惊,问道:“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过?很生的面孔啊~!”
云童凑到近前同龙天羽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人啊,都是曾山带来的车夫,实际上却是保镖的身份,要不然魁首您想,他曾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哪里敢单独走夜路。”
“嗯,理倒是这个理,但既然你刚才分析说德州县城的衙门已经被罗教渗透了,那么哪曾山的府邸之中就没有可能被罗教渗透了?我看最大的渗透可能性不是别的就是,在这些所谓的看家护院的绿林好汉之中,他们既然能为了银钱利益跟了曾山,那么自然也能为了利益跟了罗教,等下我和曾山讨论的事情非常的重要,你去调一小队人马过来,做好准备,等会儿我进去先通曾山聊一聊,接着曾亮会出来吩咐他们走开,看到有哪个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神色,立刻拿了再说,别的等下我来同曾山交代,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是上策,可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说句不好听的,宁肯杀错三千,不能放过一个,要不然一旦泄露出去我们同曾山的谈话,让罗教中人有了准备,并且提前动手,给咱们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的话,那将是毁灭性的。”龙天羽想了想,很是慎重的交代了云童一番。
既然魁首这么命令,自然云童要遵守,转身下去安排去了。龙天羽转过拐角,走前两步,直接来到两位保镖的面前,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二位有劳了,小生这厢有礼了,敢请麻烦二位通报一下,就说龙天羽求见曾伯父~!”
董彪和萧易对望了一眼,这就是大人千里迢迢赶着要见面之人?也太年轻,年轻的让人不敢相信,如此人物居然身居高位,实在是难以想象其身后有些什么人物再给他摇旗呐喊,董彪依然是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倒是萧易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龙天羽两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进屋通报去了。片刻,曾亮同曾山走了出来,曾亮客客气气的朝着龙天羽笑了笑,这笑容倒是让龙天羽暗暗皱了皱眉头,怎么这才没见面几天,这小子就和自己如此外道了,只是这里不是仔细问话的地方,还没等曾山说话,龙天羽抢前一步朝着曾山行了一礼口中称呼道:“这位就是曾伯父吧,小侄给你行礼了,说起来我与曾亮二人相交莫逆,本应该是小侄去拜访您才是,怎么劳动您老的大驾,到此地与我碰面,羞杀我了。”
听见龙天羽如此客气的话语,曾山不由的眯了眯眼睛,捻了捻胡须,心里暗道,果然是个人才,虽然貌不惊人,从言谈举止上看,不但没有丝毫的年少轻狂,反而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不管这种恭敬到底是真恭敬还是假恭敬,一名年轻人身居高位,能够如此放低身架,就单单说起这份涵养恐怕就不简单呢;曾山也是满面堆笑,仿佛这里并不是德州县城外的义庄,而是自己家的庭院,拱了拱手,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但是又不乏温情的说道:“瞧瞧贤侄这话说得,太过,太过,倒是老夫有些冒昧的登门拜访,有些失礼了,急切之情倒是让贤侄见笑了。”这里面拿捏分寸极其恰当,既显示了自己长辈的架势,又显示了亲热的情分。
边上的曾亮恰如其分的流露出了一丝不爽的神情,朝着曾山和龙天羽两个人嚷嚷道:“我说爹爹、大兄,你们二人可真行,站在外面絮叨半天,有什么咱们进屋再说,这老站在门口是个什么事啊~!”这话一说,龙天羽同曾山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携手而入。
进入房间之后,分宾主坐下,曾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龙天羽压低了声线,问道:“伯父,不知道这外面两个保镖是何来历,可靠与否,要知道今天我们的谈话可是相当的隐秘,涉及你我二人,以及身后一大群人的生死问题,可是要要慎重些。”
面上一愣,曾山见龙天羽如此说话,心里面打了个踢突,他反问道:“是不是贤侄掌握了什么信息?我想贤侄总是不回空穴来风,无风起浪的吧~!”其实他这么说,心里面也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个龙天羽怎么如此不晓事,刚见面就直接同自己说怀疑自己的属下有问题。
龙天羽自然知道此时曾山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可毕竟事关重大,必须要将一切的不稳定因素降到最低,于是他将自己的属下去德州县城之内观察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曾山听闻之后,面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来,嘴中连连说道:“骇人听闻,骇人听闻,旷古至今,从未听闻过有如此事情,你的意思是说德州县的整个县衙已经沦落到了罗教手中,这,这,难怪了,我说上上个月,我吩咐人传信叫德州县令来济南府开治河会议,他托病未来,县丞也没有出现,就只来了一个主簿,要是照贤侄这么说,恐怕德州县令、县丞要么就是遭遇了不测,要么就是已经被人控制了起来,我的天,如果这么说的话,哪么,”曾山养气的功夫再好,咋听如此惊人的信息他也没有办法不震惊,害怕,要知道在明朝什么罪名是必死无疑的?不是贪腐,不是什么昏庸判案,对于地方文官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失地,如果失去了自己的辖区控制的地域,你就是神仙,就是背后站着朝中的哪位大佬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能保住性命就算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头上的乌纱帽么,哪你就更不用去奢望了。所以当曾山得知罗教控制德州县城的这一消息之后,冷汗花花的冒了出来,一级政府的沦陷,代表着一县之地已经被罗教实质意义上攻占了,那么他这知府首当其冲就要受到上级的制裁,一个丧地失城的罪名是逃月兑不了的,要是有人在朝廷中使坏,恐怕家中的亲人们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见曾山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龙天羽心里面淡淡的笑了笑,这番话起了作用就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次与曾山合作很是关键,毕竟此次消灭山东罗教,很大程度上都要曾山出人出力,当曾山回过神来,龙天羽面上却是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接着说道:“所以,伯父还是请不要见怪,毕竟这里面牵涉面太广,我们今天所说的话非常重要,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您也别怪小侄子多想,如果说罗教的贼人能够将触角渗入到德州县衙门之中,又岂能知道他们不会再次故技重施,派出细作暗间潜伏在伯父的周围探听消息呢?”
此时曾亮在边上见龙天羽说的可怕,他全身都如同进入了冰水一样,直打着冷震,说道:“哪,哪不是说,我们这次出来本身就很危险,要是这两个人是罗教派来的卧底的话,完全有可能半路上就将我们父子二人杀害掉,可不对啊,他们要是卧底的话,为什么不在路上动手,为什么要随着我们父子二人走这么远的路?”曾亮说着说着,慢慢的声音低了下来,突然大叫一声,拍了下大腿说道:“也许对方是想知道我们父子星夜兼程是要去看什么人,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所以才留了我们父子一命,真的好危险啊~!大兄,你快使人将他们两个抓起来,严加审讯,他们是探子,必定府里一定还有别的探子。”
曾山却是不同曾亮,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未必说我们这两名保镖是细作,说句实在话,他们当初都是犯了人命官司被抓起来之后,我可怜他们一身本事,就这么死了哎可惜了,于是从牢狱之中救出来的,如果说罗教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能预判的话,那么罗教确实是无孔不入,太可怕了,所以从我向来这种事情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笑了笑,龙天羽思索了下,道:“伯父,这话说的也不一定就准确,也许您当初救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本身就是被人所诱导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您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当初是谁先提这两个人的名字,又是谁诱导大人去救这两名绿林好汉的,总不能大人坐在堂中就能知道绿林中有这么两位大本事的英雄吧?”
此话一出,曾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回想起来,当初提及这两个人的是自己的师爷刘润普,最后去办这件事情的也是刘润普,难道是刘润普?曾山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左右来回度步,想了想,不由得哑然一笑,现在不是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说明那两名保镖是罗教中人么,如此自己怎么这么不镇定呢,只是不管如何龙天羽刚才所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今天房里面所谈的事情必须要有严格的保密性,因此先将两人调开为好,别的以后再说,他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又呼喝之声传来,面上带着惊疑之色转身看了看龙天羽,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会如此,龙天羽淡淡的笑了笑,这肯定是云童在外面发现了不妥,吩咐拿人的呼叫之声。
果然龙天羽猜的没错,刚才云童在外面接到龙天羽的命令监视车夫,发现了异常的举动,所以才有了呼喝之声。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云童进来回报道:“禀大人,刚才卑职在外面观察,发现这两名保镖蓄意靠近门廊一副偷听房中内容的模样,所以属下才动的手。”
点了点头,龙天羽转身朝着曾山笑着说道:“伯父,您看,事先进来的时候我预先就安排了人在外面监视动静,却没成想歪打正着,发现了不妥,还要请你多多见谅才是,小侄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将您的保镖哪些,小侄应该在这里向您赔罪才是。”
曾山还没有说话,曾亮在边上先是大声的嚷了起来:“不会吧,那两人可是山东排行前几的绿林好汉,我可见过他们的表演,确实是有些真功夫的,哪萧易一手暗器金钱镖使得出神入化,所以才有八手天王一说,而惊天鹤董彪端得好轻功,善用奇门兵器鹤嘴钳,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几个照面就被你们拿下了?云童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天羽笑着吩咐云童将人抬了进来,曾亮发现两个人如同死猪一样被捆绑了起来,两个人同时陷入昏迷之中,云童解释道:“回曾少爷的话,擒拿这两人根本没有费太多的功夫,说句不好听的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们是军人,不是街面上的地痞无赖,更不是说很么绿林中的好汉,讲究什么江湖义气,单打独斗,要拿下这两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直接用迷药迷倒也就是了。”
摆了摆手,止住了曾亮无休止没有意义的追问,曾山望着躺倒在地上的董彪、萧易二人,此时他的心里面也确实有些七上八下,难道真的董彪、萧易二人是罗教的凶徒?要真的是的话,自己这一路过来的确凶险异常,在生死之间徘徊,只是现在不管是或不是,人都已经拿下了,还说什么呢?肯定要审讯一番,看看其中是不是有疏漏,毕竟刚才只是异动而已,有没有靠近门楣偷听偷看这都是很主观的动作,做不得准的,想到这里,曾山心里面突然洒然一笑,嘿,看来自己确实是老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纠结于证据,只要有了可以自然是有杀错没放过,看看对面的青年人多么果断,发现疑点监控起来,只要稍有异动立刻清除,管你是谁带来的属下,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简单呢。想到这里,曾山笑着来回挥动了一下手掌说道:“贤侄说的太客气了,这件事情你做的非常对。要这两人真有问题,那还要多谢贤侄救得我父子出了苦海,又怎么会怪罪于你;要是哪两人没有问题么,经受住了考验,之后对于他们多加宽容抚恤一番也就是了,这也是其作为属下应该承受的考验嘛。”
听到曾山的话,龙天羽心里面一阵抽搐,他娘的这些老官僚,果然都是琉璃球,光滑无比,这话说得,唉,属下的性命在这些人的眼里面都如同一个屁一样,当然曾山的话对于龙天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愿,而是顺着曾山的话说到:“哪就恕小侄专擅了,现在两位贵属刚刚拿下,还没有收集证据,既然伯父如此说,我就命属下收捡其全身,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小侄手下有专业的审讯专家,如果二人真的于罗教勾结的话,又或其根本就是罗教派到您身边的细作,应该是能有所发现的。”
点了点头,曾山笑着回道:“理当如此,只是要辛苦贤侄的属下了,一切拜托~!”听到这话,龙天羽摆了摆手,吩咐云童将人抬下去仔细询问一番,有了什么状况及时汇报,云童朝着龙天羽、曾山、曾亮三人躬身行礼,接着领命而去。
见这些人拉拉杂杂的都出去了,曾山又开口了,这次并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贤侄,咱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了,别的切先不说,先说说你们昨天碰到了罗教的匪徒吧?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我这个伯父心里面有些数,现在罗教是我们两面共同的敌人,咱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才行啊,可是不同隐着藏着要不然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此话一出,龙天羽心里面是有数的,对面的曾山迫于现实的压力,罗教的强势确实是着急了,不过对于自己来说着急了是好事啊,愈是着急,愈代表着曾山对自己的配合程度会愈高,自己在山东找罗教晦气的行动将会越来越顺畅。接着龙天羽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全部述说了一遍,当说到梁山被信众活生生的分食血肉而死的时候,曾亮不由得捂住了嘴鼻,他这才知道刚才外面焚烧的哪具遗骸是什么情况下造成的,这一说,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龙天羽才将话语说完。曾山听完之后,捻了捻胡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贤侄与罗教的冲突,有可能要到济南之后开始,却没成想,天意弄人,这半路就已经开始了碰撞,我听亮儿说贤侄身上是带有上命而来,可是确有其事?”
点了点头,龙天羽听出了这位济南知府话中的意味,但是他没有说透,毕竟有些话恐怕还是要曾山来说才好,于是他沉着的说道:“确实有这回事,我此次没有经陆路会辽东,而是取道山东就是有两件事情,其一是奉太后懿旨暗中查探李家家奴失踪一事,其二则是奉皇上密旨选取山东清河船匠奔赴辽东,选地营造海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