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书说道,山东的文官统一了思想,大家伙儿要强行冲出锦衣卫的包围圈,再图他某,孔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是孔辉再紧张也要说话,谁让他是头头呢,他要不上前的话,这个包围圈立刻就成了笑话。于是他上前一步,用带着几分颤抖着的嗓音高喊道:“前面来者止步,山东锦衣卫所,东厂总旗孔辉,在此奉上命保护诸位大人,今夜乱匪聚众闹事,我家大人正在缉拿匪盗,所以请诸位大人回酒楼稍候,现在外面乱的很,可不能随意乱走,以免遭了不测。”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孔辉也不是傻子,立时眼珠子一转就被他想起了可以用保护这个概念,看看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安全,而不是来监禁你们,这从任何角度出发都是合情合理的两种概念么。
但是对面的文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听到孔辉的话语是一片哗然,听到了孔辉所说你家大人几个字,那还用说么,定是富达求做的好事,对方一定是羞于见自己的面,要不然为什么不亲自来见自己,众官心中一片鄙夷之色,可怜富达求人还在城外居然被人恶意揣测成了叛徒,可悲,可叹,可笑。
“孔辉,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卑鄙无耻到了极点,前日你在官衙之中是如何同我们这些官员们背书的,今天就如完全变了一个味道,果然是鄙夫之辈,让人恶心的想要吐。还说什么保护我等安全,狗屁,我等需要你们保护么,我们乃是朝廷的命官,带天子守牧地方,不需要你等的保护,要是如你所说,真的是出于好心保护我等,哪就快快退去,眼下我们不需要你们好心的保护,但是如果说并不是你等所说非是保护,而是监禁我等大明的官员,哪你就要拿出圣旨来一观,要不然你们就是谋逆,嘿嘿,知道谋逆是什么罪名么,哦,我忘了你们可是朝廷的锦衣,干的就是这个差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闻显先是用斥责了孔辉的无耻,接着放软了语气同所有的锦衣卫讲述道理,最后说道什么罪名的时候,突然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大喝道:“哪是要诛九族的~!”旁边的官员们也齐声附和的喝声道:“诛九族~!”巡抚司马端更是一副傲人的模样用抬起了手臂一一指了过去,用不大不小锦衣卫正好可以听到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说到:“今天,现在,我就要从这里出去,你们谁敢拦我~!”
闻显和司马端果然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们演出了这么一出戏剧,顿时有了先声夺人的气势,围着他们的锦衣卫们各个都降了半格,一个个腿软脚软,刚才抬头挺胸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明显的畏缩了起来。是啊,诛九族,锦衣卫们谁不知道那种厉害,这可是不是单单要自己脑袋的问题而来,而是全家都要死光光,任谁在这种至高的罪名要挟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而锦衣校尉们正是因为都有过执行这种命令的经验,所以自然知道其凶残的实质性内容。孔辉此时汗流浃背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你要叫他一名东厂的总旗动手缉拿犯人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桩,手拿把攥,但是你要他去同文官们斗嘴,呵呵,这就如同关公门前耍大刀,孔子门前卖文章一样,没有任何的可行性。所以孔辉也顾不得擦汗,心里头是急惶交加,现在的他只是还能靠着心中追求名利的本能支撑着局面,因为他明白的知道如果自己放了这些官员出去,首先山东本地的官员们是绝对不会感激你的,难道你让他们出了如此大丑人还对你笑脸相迎,既往不咎,哪是胡说八道,就算现在人愿意重新接纳孔辉,孔辉也不可能再投靠过去了,说透了朝秦暮楚的事情只能干个一两回,要是到了第三回哪就是傻子不是聪明人了,所以孔辉从个人安危上来说必须一条路走到黑;其次你要放走了这些官员,就等于违背了东厂颗管事龙天羽的命令,以他的手段心性,能饶了你?给你机会就是要你表示自己的忠心和能力的,你要是没有表现出值得让人尊重的价值出来,人为什么要收你做小弟,身后那么多的锦衣校尉人不能用了,随便提拔几名得力的,也不会比你孔辉差,就单单用你不成?所以不能麻杆打狼两头怕,那样的话最后只能两头不靠岸,最后只能落得一场空罢了。孔辉既然想明白了道理,心里面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强硬了起来,咬着牙齿的他只能一面派人立刻加快速度请龙天羽过来,一面回头同手下的锦衣卫士喊道:“弟兄们,今日咱们既然围了这些官员,就要顾着我们自己的脸面,我们就算是皇家的一只狗,也有狗的尊严,岂能容这些贪官污吏们肆意践踏,来啊,儿郎们拔刀,谁敢上前一步咱们剁了他,都是站着撒尿的主儿,今天我孔辉在这里说一句,出了任何的事情我孔辉一个人担着,要灭九族也是我孔辉一个人的事情,如果我含糊了,你们谁都可以上来将我砍死了,没有任何罪责,而你们要是含糊了,嘿嘿,他娘的就别怪我老孔不念兄弟情谊,翻脸无情了。”说完话,孔辉也顾不得哪些锦衣校尉能有什么想法,呛啷一声,他率先就拔出了自己的绣春刀,指着对面的官员大爷们说道:“狗屁诛九族,就你们还想诛我们的九族,你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谁再敢上前一步,问问老子的刀口硬不硬再说。”还真别说,孔辉的一番话语,到也激起了哪些锦衣校尉的同仇敌忾,本来么,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你们文官开口就吓唬人,谁怕你这个,反正出了事情刚才孔辉说了他一个人担着,既然有人担着就好,于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锦衣校尉们也是纷纷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现场的气氛立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锦衣校尉们如此强硬,是大大出乎了哪些文官们的心里底线的。他们在开始的时候认为,只要自己对哪些锦衣卫施压之后,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可眼下却完全是两个模样,对方居然连刀都抽出来了,这就让所有的文官不由得踌躇了起来,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敢动步子。别看当初山东官员们各个高呼口号,似乎气荡山河,胸怀天地,为天下请民,为万民背书的样子,实际上,这些官员也害怕,他们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没有底线和规则的蛮子,那些人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士大夫,是不是官员,又或者是不是掌握了权利和知识的传承,你让他们不爽,他们就让你们不舒服,根本不和你们讲道理,直接就把你给打趴下了,那时候,让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笔杆子的文人情何以堪呢,正所谓我和你讲道理,你同我讲拳头,秀才遇到兵是有理说不清。你就是日后找回了场子将这些蛮子们碎死万段,再弄上一些石碑镇在他们的身上,那又如何,自己总是要受罪,甚至是丢了性命,而且还污了名声,这种死法可不同于在午朝门外挨廷杖,哪就算是死了也是青史留名的死法,死的轰轰烈烈,死的万人敬仰,眼下要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般屠狗之辈的手上,哪可是最悲剧的死法,要成为朝野的笑柄,如此高风险、低收益的事情在文官和士人面前是没有什么市场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市场之说。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山东布政使闻显,从开始他就站在所有官员的头一位,在他的心里面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鹿昆年落入了敌人的手里面对于闻显来说是最大的噩耗,自己想要月兑困而出,就必须紧紧抓住这帮山东的官员,所以他巴不得将水搅浑,如果说对面的锦衣卫能冲上来和自己这边的官员发生冲突,误伤了几个人,最好是死了几个人,那么事件的性质变了,变成了皇权对文官集团尊严和权利的践踏,而矛盾也就转移了出去,自己将能够从其中寻到一条轻易月兑身的道路,所以闻显怎么可能让锦衣卫几句话,又或是拔刀就吓到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当他看到官员们有些踌躇不敢向前的时候,熟悉这些官员心里的他,立刻明白了大家在畏惧什么,嗤啦一声,闻显大力扯开了自己的衣襟,上前的几步,背对锦衣校尉的封锁线,面对山东官员,双手挥舞起来,一副激昂慷慨,英雄气概的模样,撕心裂肺的高声喊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我闻显就在这里,要走过去,要挺着官员士人的胸膛,迎着哪帮小人们的钢刀,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哪怕是血溅五尺也在所不惜。诸位仁兄,同仁,我们是谁,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大明的官员,他们这些趋利小人都知道尊严二字,更何况我们饱读诗书以治国安天下为己任的英杰们。为了我的尊严,为了我的骨气,刀斧加身绝不后悔,不求青史留名,只求心安理得,为了尊严,诸位仁兄就此别过,来生再见~!”说完头也不回,面上带着英勇就义的神态,朝着孔辉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了过去,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些山东官员必然会被自己的话语煽动起来,跟着自己一起往前走。
为什么闻显能这么肯定官员们会跟着自己走呢?要知道站在孔辉对面的是什么人,都是文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地方官员,是大明王朝赖以统治依靠的阶级。从中国古文明的底子上说,文人一直都站在古代权利架构的最顶端,而孔辉呢,说透了就是名武夫,而且是被阉割了尚武精神的武夫,像他这种人在大明王朝原本是应该处在社会金字塔阶层的下端,所以先天上他们就应该畏惧士大夫之类的知识分子,这是一种时代的标准,是一种人为的规则划分,已经渗入到了哪个时代之中每个人的骨子里面,从上到下,从皇帝到走卒都必须遵从的道德标准,读书人、士人、官员就是高高在上的。有意思的是,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大明时代的统治划分其实和印度的种群制度是相同,这也是封建王朝少数精英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统治,故意划分和制定出来的一种森严的统治结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权位而做出的模式和套路。因此别看孔辉他们身上披着皇权的外衣,其实从心深处都是虚弱的,都是无法站立起来的,尤其是在面对这些代表着知识力量和文明传承的读书人面前更是提不起心气的,这一点其实山东的官员们心里都清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人哪种趋吉避凶的心性,让他们在面对钢刀的时候有所顾忌,有掰扯不清楚大义的名声道理,还没有从自己不干净的事情之中挣月兑出来,如同闻显一样,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待问题的性质。那么现在孔辉现在做的事情代表什么意义,他在做和整个文人知识分子阶层对立的事情,闻显就是要通过这段话告诉山东的官员们,这种东西无关贪腐,无关整个山东官员有没有罪责,只在于这种行为是对大家身份蔑视和侮辱,古话有云,刑不上大夫么。
闻显在告诉这些官员,我们是大明的官,我们是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士人,难道那些所谓的皇家鹰犬们有尊严,我们这些士人们就没有尊严么,我们应该比这些屠狗之辈更有尊严,更加明白尊严的道理,所以我闻显愿意用我身上的血去捍卫整个士人集团的利益,保护我们的尊严,去抵抗敌人的刀枪,此时的闻显很明显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位与皇权作斗争的战士,去煽动所有山东官员们早就已经刻在骨子里面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而带来的尊严与热血,让大家伙儿明白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退缩的,如果退缩,自己的名声毁灭了不要紧,整个士人集团的名声也必然荡然无存,反而如果说大家能一拥而上,恐怕今天的事情将会永远被士人集团所歌颂,这不正是,文人士子们追求的那种长留青史的精神气节么,所以如此的死并不会是毫无代价的被屠狗辈杀死,是可以传名、扬名的一种方式。所以在文献的有心操纵之下,整件事的性质已经完全改变,升级成了文官士人集团同皇家鹰犬集团之间的尊严战役,如果山东的官员们软了,输了,那时节他们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之上,被天下士子文人所唾弃,如此大的罪名山东官员们谁愿意去承担?文官么,好财是次要的,好名才是主要的,要不然没看到大明历朝历代有那么多的官员,天天没事就找皇帝陛下的错事出来,指着鼻子大骂,说白了是为了国家么?其实不过是顶着大义的名义,为了给自己养望收名,想让自己挨过廷杖之后,进而能够青史留名么,因此刚才闻显的一番话语,也暗合了这些山东官员的心思,青史留名,我靠,多大的馅饼,立时让官员们都心热了起来。所以有了以上的因素,闻显巧妙的利用的山东官员心中的荣誉感和尊严,都不用任何人鼓动呼喊什么,连衙役、奴仆的护卫也不需要了,自动自觉的跟在了闻显的后面,沉默着一步一步的,坚定不移的朝着锦衣卫的包围圈走去,现场气氛壮烈肃穆到了极致。而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之下,就连那些跟随文官突围的衙役、奴仆们的胸膛都挺了起来,大踏步的往前涌去,想要参杂在老爷们的面前去挡锦衣卫的刀枪,仿佛自己跟着老爷们一起行动,行为立即高尚了起来,从心理上就占据了高高在上的大义一般。人哪就是这么可悲,这些奴仆衙役们,就没有想到,自己和对面的哪些锦衣卫一样都是别人的狗罢了,文官们打狗,其实打的就是他们自己。
当然在官员之中,不是没有人明白闻显的用心,比如说曾山,可在这种现场环境的衬托之下,在主流的意识面前,个人的思想已经不可能得到彰显,如果这个时候曾山跳出来反对,只恐怕会成为所有山东官员,哦,不,将会成为所有文官集团的公敌,所有读书人的仇人,是不可能再在古文明规则圈子里面混下去的,所以曾山非常清楚此时的状况,自己也是无奈的跟着其他官员往锦衣卫的刀前走去。此时的曾山一边跟着文官们往前走去,一变在心里面痛骂孔辉糊涂,坏了大事。原本按照孔辉开始说的话语,用保护安全为借口,限制山东文官的活动自由,这还没有什么问题,就算这个理由让人觉得非常不可信,但是毕竟今天晚上济南城里面发生了流血冲突事件,那么有了冲突的前因,加上保护的后果,也就能让旁人无话可说;但是如果说你要是对这些官员大爷们动了刀子,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在没有皇上圣旨的情况下,你擅杀、或是擅伤官员,一旦对峙演变成了真正的流血冲突,死了人,那么事件就失去原有的意思,打破了这个时代的潜规则,动了哪些知识分子手中所掌握的女乃酪和利益,皇帝陛下恐怕到时候要改口了,毕竟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的鹰犬们张目的,否则将会动摇大明王朝的统治基础,如此愚蠢的事情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去做,要不然你就是昏君,哪怕你死了都不可能得到安宁,要被哪些文人们著书立传,遗臭万年,让千千万万的后人所唾弃,这就是知识分子的力量,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史笔如刀么。所以皇帝陛下必然要屈从于舆情的压力,进而抛弃一部分人出来顶罪,那么除了龙天羽是头号替罪羊之外,恐怕自己的前途也大大的不妙,想到这里,曾山倒和孔辉一样急的满头大汗,可却没了任何的主意。
孔辉虽然不可能和曾山对事情的严重性认识的这么深刻,但别看他前面他似乎有些肆无忌惮的神情,大面子上做出一副正气凛然,屹然不惧的模样,其实说真的他的心里面害怕的很,脚都有些软了,从根子上在对读书人尊重的世情面前先天就非常虚弱的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状况,望着一步一步逼迫过来的山东官员们,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敞开胸怀,似乎表露出一心求死神态的布政使闻显,孔辉除了一步一步的后退之外,也就只能在心里向老天祈求龙老大你快来吧,小弟真的要顶不住了。
别看似乎官员们各个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老于世故、奸猾出油的官员们,其实一直跟在闻显的后面在偷眼观瞧对面锦衣卫的表情和微动作,进而判断出对方真实的心理活动,以便修改自己下一步的动作,是更加激进些,还是更加的保守些。对面锦衣卫向后一步一步的后退的举动,立刻将他们的虚弱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这些精明透顶的官员面前,他们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心里面想着今天看上去是能赢了,脚下自然更加坚定了起来。很好,现在敌我双方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状况,一方面畏惧,另外一方面自然要得寸进尺,官员们的行为暴烈了起来,一个二个不再沉默无声,斥责的声音又拔高了八度,脚下也加快了步伐往前锦衣卫的刀锋逼去,大有趁你病要你的命的姿态。而孔辉代表的锦衣卫自然士气低落,步步往后退去,眼神中透露着些许迷茫,似乎在他们自己的心里面已经给这件围堵事件定了性质,心里面已经认定自己就是正义最大的朋友‘邪恶’,哪自然是理不直则气不壮么,心理上软弱,哪里还顶得住官员们大大增长的气势。
就在锦衣卫的包围圈已经扩散到临界点,随时随地将要崩溃的时刻,山东官员们都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能够逃出升天的那一刻功夫,外围的马蹄之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闻显、司马端的等人的耳朵里面立时带给了他们未知的恐惧,而落到孔辉的耳朵里,却是如同天籁之音一般迷醉。在现场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还能有哪里来的马队,一定是那伙东厂番子们过来了,孔辉是最迫不及待的希望龙天羽露面,所以他异常欢欣鼓舞的转头一看,果然没有错,坐在马上策马扬鞭的不正是自己新投靠的哪黑皮爷们么,这时候的孔辉看着龙天羽就如同见到了亲爸爸一样,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激动,激动的眼泪都快要留出来了,他一边吆喝着提起了劲头的锦衣校尉们将这帮子官员们重新围起来,一边如同小狗见到了主人一样屁颠颠的就朝着龙天羽跑了过去,那副献媚的模样让任何人见了都不禁要点点头,喊上一句小人模样。而此时闻显和一众官员们自然都是审时度势之辈,明白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退缩,现在正主儿来了,山东的官员们根本不需要人招呼,主动的往后退却了几步,在锦衣校尉和自己之间划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防备等一会儿的有可能发生的冲突,更是方便自己观察敌人的情况以便自己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话说龙天羽,解决完了战场那边的事故之后,带着鹿昆年转身出发前往得意楼。一路之上,龙天羽自然能够发现济南城内罗教们所做的动作,看着到处都是手持兵刃,身着红衣道袍人士的身影,他们面上带着骄横之意,斜着眼睛注视着这支穿城而过的队伍,还不时的吆喝几句,唿哨两声,浑然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大明官府滚蛋的姿态。这让龙天羽有些好笑的同时更是清楚的认识到了当前的形式,他认识到自己所制定的计策,已经开始发酵萌芽了。罗教之中的党徒果然也有高明之人,敏感的抓住了自己和山东官员们相互斗争其中所透露出来的机会,让罗教从幕后走向了幕前,从地下走向了半公开,当然这正是龙天羽需要的,说真的他的利益的根本就不再山东官场之上,这点他自己非常清楚,只要能将目前的态势平衡保持下去,当大明王朝的平乱军队一到,恐怕罗教的这些当涂门都是渣滓,别看现在威风凛凛的,绝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在大军来到之前,平衡好左右的态势是自己必须做到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来兵围得意楼的最大原因。
来到现场的时候,龙天羽立刻敏锐的发现了孔辉身处尴尬的境地,山东官员们聚拢成团站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前是一些衙差、仆役们,似乎正准备往外冲的态势。暗暗点了点头,龙天羽倒是对这些士大夫的胆量并没有什么怀疑和丝毫的意外。他明白在这些士大夫的眼睛里面看来,天下就是士大夫的,锦衣卫不过是皇上的狗,而皇上是被他们摆上神坛的雕塑,作为天下的主人,怎么可能被自己摆上神坛的雕塑派来的狗给控制住,乖乖的听话呢,正是在这种妄自尊大的心态低下,文官士大夫们必然是要做出困兽犹斗的姿态,不会轻易就范的,当然对付文官士大夫,又不是他龙天羽的责任,哪是皇帝陛下的问题,他的主要利益在于罗教控制的罪民身上,这些士大夫们只是附带而已,要不是今天鹿昆年手段太过暴烈毒辣,龙天羽绝对不会改动计划,将原本寄托于文官自我之间保持的平衡,转移到由自己亲手控制的平衡态势中来,因为龙天羽根本不清楚下一步这些文官还能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万一要是再有什么可怕的举动的话,局势一旦失去控制,罗教应时而起,哪就说什么都晚了。
所以不管如何,按照龙天羽的心态,先是要晾一晾这些所谓的士大夫官僚们,让他们感觉到轻视,这才能进一步的激怒他们,进而更好的瓦解分化他们。于是他翻身下马,满面和蔼,同孔辉打着招呼,并且拍拍这个锦衣卫的肩膀说句辛苦了,捶捶那名锦衣卫胸膛讲声劳累,哪亲热的模样让孔辉和这些刚刚接受龙天羽领导指挥的锦衣校尉们,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是这心理落差太大了,前面自己还是一副降兵降将的模样,似乎生命都得不到保障,可现在却成了胜利者中的一员,这种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的心态,也难怪他们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在这不经意之间,锦衣卫的校尉们就已经化解了刚才面对山东官员的那种心理上面的自卑和虚弱,变的士气高涨了起来。
当然龙天羽在这边嘘寒问暖,邀买人心,那边的士大夫们自然不干了,先前大伙儿只是碍于形式,在不明力量到来之前,发挥士大夫明哲保身的绝招,不敢轻举妄动,却兵士害怕了你龙天羽。现在官员们观察起对面过来的马队上的骑士,虽然也是血气腾腾的模样,但是哪名说话的年轻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么,不也是平常人一个,哪些自以为掌握现场形式,看透了年轻人本质的官员又鼓噪了起来,高喊着自己是朝廷的官员,不能够就这么别人随意的关押,除非有皇帝陛下的圣旨,要就是龙天羽将圣旨拿出来,他们甘愿伏法,要么龙天羽自己赶快束手就擒,不然的话,那就是犯了天条,人人得而诛之。
回头冷冷的看了看这帮士大夫官员几眼,龙天羽对着些人的秉性有着直接的认识,哪里需要跟他们说太多,他自己本来就已经了对付这种散乱场面的主意,于是毫不犹豫,龙天羽回身也不多说客气的话语,只是直接就对鹿昆年说道:“鹿总兵,这里就交给你了。知道你同对面这些官员私交甚密,所以本官体谅你的心情,由你出面去对付他们,一定也是抱着周全的心态去做事情,多少顾及点你们两者之间的香火情分,也算是成全了你们之间情谊。”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拿着棍棒的降兵们,很明显就是要鹿昆年带着他们,用棍棒将山东的官员打回得意楼里面去。
听完龙天羽的话,鹿昆年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位青年人的眼神完全就如同看待恶魔一样,唉,这个后生的手腕太高超了,处理事情的老练程度根本不像一位二十不到的后生,先前他还在奇怪呢,为什么这位东厂的颗管事要命令降兵们将枪尖折断,原来他早就做了这种打算,小小年纪怎么行事如此老辣周密,让人叹为观止。可感叹归感叹,这个时候鹿昆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对于他来说,悔过书也写了,战场上也输了,可以说自己所有的资本赌注通通的输了个彻底,哪里还有什么可以面对龙天羽的话语说不的本钱。而且鹿昆年自然知道自己经过了龙天羽的揉*搓、宣讲、拉拢之后,在亲兵眼里面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位置,他可没有奢望自己如果抗命的话,哪些曾经服从自己命令的亲兵们,能够再次揭竿而起,同自己一道反抗龙天羽的命令。所以正是如此,就算他鹿昆年不下达命令,恐怕自己手下的哪些亲兵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乱棍将哪些山东官员们全部赶回得意楼之中去,借此来获得赏钱和晋升的资本,如此一来最后自己的结局,落在那些山东官员的心目之中,同样样逃月兑不掉背叛的干系,一样会成为他们眼中的朝秦暮楚的叛徒。既然现状如此,命令和不命令都无法改变自己最后的结局,成为叛徒的命运,那么还不如早些主动的抓住机遇,在新主子面前诚惶诚恐,得到他的忠心这才是合乎自己利益的举动。衡量清楚利害关系的鹿昆年,从痛苦之中挣扎了出来,在名誉和现实利益的考量下,他自然非常清楚在面对现实危机的状况下,到底是应该选择那帮同自己一样身陷囹囵的囚徒,还是选择身边这位貌不惊人的年轻东厂番子的立场。人么有了选择,自然就有了前进的动力,于是鹿昆年表现的可是积极了起来,积极的比孔辉还像条狗。只见他一弯腰,根本不顾自己是朝廷二品武职,而对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的身份,居然恭敬的朝着龙天羽厚着脸皮行了一个下属的见面礼说道:“大人既有吩咐,下官何敢不从,一切交给在下去处理。”说完朝着降兵挥了挥手,亲自从士卒手中接过一根棍棒,就要自己亲自上阵,以向眼前龙天羽表示自己投诚和效忠的诚意。
说真的,鹿昆年如此低调恭顺,真的是出乎了龙天羽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原本指示鹿昆年去对付山东官员,不过是想要给山东官员树立一个仇恨的标靶,进而分担自己在山东官员心目中的仇恨地位,要知道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们会害怕强大者,向强大者低头,但是他们却不会轻易忘记背叛者,会将自己投降的理由,归顺的根源最后找出种种理由归结到背叛者的头上,竟而对他产生无比的仇恨和怨气,会把自己所干的一切全部归结到背叛者的头上,竟而逃避对自己的内心审判,而龙天羽让鹿昆年出面就是要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出标靶,竟而能减轻山东官员们的反抗心理;再加上鹿昆年不管从任何的角度看,现在都是一步非常有用的棋子,绝对要好好利用起来,让他出去直面山东官员,也是将他有可能再次背叛的道路从根子上就给阻断了,只是龙天羽确实没有料到鹿昆年居然能够做的如此彻底,彻底的让龙天羽都心寒,一个人如果真的能有这么咽下仇恨的心态,那么此人绝非常人,不过还好,现在对于鹿昆年龙天羽不过是采取了一种暂时放过的姿态,到了后面等一切都有了定居之后,鹿昆年此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因为他的手上沾染了弟兄们太多的鲜血,当然再怎么仇恨,龙天羽也只能暗中下手,要知道对方毕竟是朝廷的命官,要是明着下手麻烦太多,手尾太长。
就见鹿昆年一改之前面对龙天羽的低眉顺眼的脸色,面无表情,手中操*弄着棍子,带着着降兵,径直分开了锦衣卫的包围圈,走了进去,站在了空地之中,手中棍棒一指旧日的同僚伙计,嘴里面大喝道:“你们这些官员不知好歹,平日里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就罢了,今日还居然下令要我等去攻击皇家的侍卫,陷我等于不忠不义之状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双手抱拳,朝着龙天羽作了个揖以示尊敬之意,接着说道:“还好这位颗管事大人久沐皇恩,智勇双全,宽宏大量,明白是非黑白,不但不计较你们的过错和罪行,还为了怕又乱兵过来影响你们的安全,竟而派人保护你等,没想到你等不感恩也就算了,反倒打一耙侮辱人谋反,真是岂有此理,如此混账的官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弟兄们,天道昭昭,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面对如此狡诈顽劣之徒,我们该怎么做,只有将他们打回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找回些补偿。”说到这里,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棍子,第一个朝着对面的官员们走去,嘴里面还不时喊道:“打回去~!打回去~!”接着,慢慢的一众降兵们斗喊着打回去的口号,跟着鹿昆年向哪些山东官员们逼了过去,一副不退回去就要动手驱赶他们的模样。
得意楼前的官员们各个的面上都面色煞白,但是却一个二个愤怒的要命。说真的,平日里他们自己也不能说是什么良善之徒,在强权、在上司面前一样都要低头,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鹿昆年这样做的如此彻底,一点点体面都不要,赤*果果的献媚,这在都讲究个官体面子的他们来说,不由得都认为见过无耻的,却是没有见过如同鹿昆年一样这么不要脸的,简直就是小人中的极品。很明显从话语里面,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摘的干干净净,是为了寻找另外一种方式去渡过眼前的危机。果然依照龙天羽前面的想法,此时的官员们恨不得将鹿昆年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舞棍弄棒的行为,而是怨恨要不是鹿昆年攻击对方失败,这才导致自己落到现在被动的局面,结果呢,他摇身一变成了敌人的打手屁事没有,而自己却要落到个阶下囚的地位。说白了,就是山东官员们在嫉妒鹿昆年的机遇,怨恨自己想投降当个叛徒也找不到理由和机会和台阶,真是天理不公。
众官员在一步一步后退的时候,都纷纷将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刚才英勇无比的斗士,山东布政使闻显,希望他依然能够站出来统领大家继续斗争,哪怕是带着大家投降也好,总是不能够被如此的小人肆意折辱吧。可闻显这个时候早就蔫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是他自己再强自出头,跳了出来显摆一顿,别的不说,对面面目可憎的鹿昆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少不了狠狠的把自己收拾一顿,以向他的主子请功行赏,人不要脸则无敌,你难道寄希望一位输掉了一切的人去念旧日的情分,哪你就是天下的最大的大傻瓜。所以这个时候只要他敢露头,鹿昆年绝对就敢下辣手,将他当成标靶整治一顿,聪明的闻显自然成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缩了起来,至于投降么,也许别人可以,但是他闻显是不大可能的,刚才还器宇轩昂一副豪情壮志的模样,现在突然就变成了投降的小人,他是拉不下这张脸来的。
龙天羽在背后默默的看着鹿昆年的表演,但是眼光却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人群之中搜寻曾山的位置,按照他的剧本应该是曾山跳出来同自己谈判,然后将哪些巡抚、布政使之类有可能阻碍到曾山前路的官员通通打倒在地,忍辱负重的解救了一众山东官员,那么此时山东的官员被他所救,难道还不会感激曾山的恩德,从此对他俯首帖耳么?所以随着事情的发展延续,曾山可以从实际意义上就得到了整个山东官场的统治权,进而控制济南,作为平衡抑制罗教的一种手段,来防止有可能发生的罗教动乱和遏制事态向不必要的方向发展。当然这个思想也是在路上龙天羽刚刚灵机一动得来的主意,并没有同曾山商量的,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曾山能够从他的眼角眉宇之间得到消息,主动跳出来,让后面的事情能够顺利的按照他的心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