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将对面监控起来的屋子出来的黑衣众锁拿了下来,由锦衣卫中的用刑老手,进行审问。面对屋内正在进行的残酷询问,王五还好问题不大,毕竟也是刀山血海里面闯过来的,可是孔辉就不行了,所以他连忙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脑海里面可能想象到的哪些画面,说道:“五大人,刚才我思考了一会儿,想了个招而,咱们等下弄清楚了里面的情报之后,接着找几个人扮演黑衣的角色,让他们冲进去大喊大叫敌人来了,我们则在外面打造声势的逼近,不给敌人任何的思考时间,让他们遵循本能行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按照常理来推断,屋里面的敌人必然惊慌起来,而人在最慌乱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动作?一定是要抓住自己的保命棋子不放,那位刘师爷的下落也就不用我们去揣测,自己就能显露出来。而我们冲进去的人蒙头蒙面,在一片慌乱之中,短时间内根本不会被他们发现什么破绽,如此就能寻机找到机会保护刘师爷,只要争取一点点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很快的攻进去,将刘师爷救出来。当然这只是初案罢了,最终的结果还要看看驼子审讯的结果如何,问清楚里面的情况才能做细微的修改。”
仔细思量了一下孔辉的定策,王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细节之上还有待商榷,于是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驼子晃晃悠悠地探了个头出来,伸手招呼他们进去,王五和孔辉两人相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这些人从行刺龙天羽的动作上面来看,全部是死士,什么是死士?就是悍不畏死之人,驼子居然如此之快就拿到了口供?这让二人可是始料不及的。
进了房间,映入二人眼帘的是平摊在桌面上一张硕大的黄白色皮革类的东西,驼子根本没有注意二人是不是走进屋内,正在全神贯注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王五*不认识的不明物体,仿佛这就是天下最美妙的物件一样。王五回头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由得不为之惊愕,难怪这死驼子这么快就能弄出口供,正中间哪名刚才被驼子过的男人,眼下全身血淋淋的,从头到脚血肉模糊,明显是,明显是中间那人的皮已经被驼子完整的剥了下来。孔辉在边有些郁闷的强自咽了几口口水,他是不想被王五小瞧,强行控制自己不去望哪已经被完完整整剥下皮肤的男子,而是转过头来说道:“驼子家里面可是传承了多年的锦衣卫世家,据传说他们家最出名的手艺就是剥皮,当年太祖皇帝整治贪官剥皮充草的手艺,就是他的祖先做的,所以这套本事可是看家的功夫,要论起来,已经延续了百多年了。”
王五却是没想到能看到如此酷厉的手段,但毕竟是从血海刀山里面趟出来的人物,情绪上的小波动一会儿就过去了,来到了边上一名黑衣众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两眼,就闻到一股骚臭的气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来,边上那被剥去皮的男人的威慑力还是很有一些的,就连死士也扛不住驼子的手段。不过想想也是,眼前的这种所谓的死士和罗教从小培养起来的那种死卫是完全没有办法媲美,眼前的这班死士,他们大多是江湖的侠客,为了荣华富贵或是报恩,替人卖命,从事的基本上是突击和暗杀两种任务,虽然这些人都大多数都不畏惧生死,不过,不怕死,并不是说就不害怕刑罚。要知道,死对一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要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么再狠辣得死士估模着也顶不住。恰恰驼子的刑罚就是让人生不如死,自然在驼子面前,就算再厉害的死士也会变的软弱起来。
王五吩咐孔辉和驼子,先将其中一名黑衣众带出去,分开闻讯是前后对应口供可信程度最好的手段之一,再说其中有些供词也不适合孔辉听到。孔辉多么精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王五的用意,毫不犹豫拉着恋恋不舍那块人皮的驼子,带着人犯快速离开了房间。看着孔辉走开,王五才开始询问,在驼子这种大杀器的威慑之下,依然摆在桌上的那块人皮的衬托下,哪名黑衣众倒是没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屋子里面还留了几个人,他们的头叫什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等等事情。问完之后,换了另外一名黑衣众又照葫芦画瓢的询问了一遍,两者之间的口供都对应一致,没有什么疏漏。王五将一些能让孔辉知道的情况通报与他,至于不能说的自然是不会同孔辉多嘴。他趁着孔辉根据屋内的情况微调自己部署的时候,心里面也在同时思考着刚才黑衣众死士的供词。根据刚才两个人的口供分析,这两名死士来自江南,但是都分属不同的地方,一名来自扬州,一名来自苏州,以前的身份都是地方上的游侠儿,无赖子,或者可以被称为职业打家,端是好勇斗狠,有些名声,被一个叫做菊花的组织注意到之后,吸收进去,培养成了职业死士。他们和元开惠是在通州接头相遇的,至于菊花组织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势力,又有什么人在扶植,炮灰级的死士们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的道道,是一概不知。虽然眼前这两名死士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详尽,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有用,菊花这个组织是第一次浮出水面,王五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团,一直以来他都很怀疑,王锡爵怎么能够培养出如此大量的死士,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估计这些死士并不是王锡爵弄出来的,从这边得到的线索分析,这个名叫菊花组织的背后是一定站着的是江南的贸易集团,甚至还有一些江南的世家大族。他刚想到这里,孔辉那边已经完全准备就绪,来同王五说,有了之前的计谋更加妥当,没有必要去再等待黎明前的时机。王五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同意了孔辉的意思,只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进去喊话的人必须是操江南口音的才好,要不然万一敌人警醒是很容易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漏洞的。孔辉故意拍了拍脑袋,称赞王五的睿智英明,下去重新布置一番,可实际上这点小小的细节他早就已经吩咐下去,只是为了拍王五的马匹罢了。说到这里,就不能不佩服孔辉官场手段熟悉,但他这一套落到王五的眼睛里面却实在有些明珠暗投的味道,要知道青年军中是没有如此浮夸的风气,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就是干的再好,以王五的性格也会觉得当兵吃粮,应当应份。
事情按计划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就在安排好的乔装打扮之人慌慌张张的进入院落之中,并大喊大叫有敌人在外面的时候,孔辉带着锦衣卫则是一阵喊杀明目张胆的杀了上去。果然元开惠在惊恐之中根本来不得做太多的反应,直接就要用刘润普作为要挟,但却被卧底的锦衣卫三两下抓住,其他几名黑衣众死士见自己的头头被人抓住了,也都放弃了抵抗的意志,很快全部被制服了起来。这一系列行动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手尾麻烦,既完成了原定拯救刘润普的目标,又没有放跑一名死士匪徒,王五相当满意,孔辉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参加战斗的锦衣卫们,因为他们知道回去之后论功行赏是跑不了的事情,虽然他跟着龙天羽时日不久,但知道这位自己的新靠山可不是小气之人。
果然,天光大亮的时候,一行人回到兵营之中,龙天羽很大方的赏赐了今天所有参加行动的所有人员每人二两银钱,而孔辉却是一分没给,这让孔辉心里头不但没有怨气,反而非常满意,说真的,银钱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最关键的不是别的而是靠山,有了靠山,就能上更好的官位,有了官位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哪是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
估模着在整件事情中最觉得郁闷的就是刘润普,那边刚被孔辉和王五带人解救出来,这边却又被五花大绑的关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帐篷里面,帐篷四周的光线全部被塞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身处漆黑之中的刘润普,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好在绑缚在兵营之中的时候,多少还是给刘润普一件长衫,不至于赤身果*体的见人,心理上面还有些慰藉。这个时候的刘润普时而想着,是不是自己罗教教徒的身份被人识破,而被抓了起来,;又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元开惠哪里供述了什么而被抓;再想想自己的女儿,担心自己这副模样如何才能解救她月兑离魔掌?反正一时一会儿心思,黑暗之中更是增加了人的恐惧感,此时的刘润普比被人抽了二十鞭子还要痛苦,要知道二十鞭子不过是**上的刑罚,而这种被捆缚在黑暗之中的感觉确实精神上的惩罚。最后,一向沉稳的他也乱了分寸,越想似乎越不对头,于是高声的喊叫起来:“帐外有没有人,快快与我松绑,我要见龙管事,我要见曾大人,有人没有说个话啊~!”喊了半晌根本无人搭理,他不由得越喊声音越大,歇斯底里,疯狂至极。
刘润普在帐篷里面喊,龙天羽和曾山站在帐篷外面静静的听。微微叹息了一声,曾山转头看了龙天羽一眼说道:“贤侄,如此一个聪明透顶的人物能留就留下来吧,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做过些什么,只要能悔过自新,我看就是好的么。”
笑了笑在龙天羽看来,曾山为刘润普求情是应当应分的事情,毕竟不管从任何角度说,曾山都和刘润普相处了这么久,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上面都有不错的感情,要是如此曾山都不能出来为刘润普说句话的话,哪就说明这位曾伯父也太现实冷酷了些,恐怕龙天羽对他的提防之心,就要提高一个等级了。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龙天羽有自己的注意,因此没有回答曾山的话语,而是问起了别的事情:“伯父,眼前局势已经完全明朗了起来,咱们是不是要开始做下一步的准备?不知道前些天,请高僧大师讲经说法的事情伯父有没有准备妥当?”
曾山见龙天羽不说刘润普的事情,也是知情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是东厂的份内事务,要是说得太多,有乱插手的嫌疑,自己该说的都说到位了,最后只能看刘润普的造化了。所以他顺着龙天羽的话头略带几分得意的说道:“呵呵,憨清大师的法驾已经到了灵岩寺,而灵岩寺的主持方丈也同意法会在哪里举行,而延请济南府各地有身份的士绅大户的请帖早就已经散发了出去,济南新定,再加上有我的面子在里头,我看那些接到了请帖的大户士绅,官宦人家,没有人会不给几分薄面。放心吧,跟罗教争夺人心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会出纰漏的。法会的时间一定订到了大后日,我已经吩咐专人办理这件事情。”
嘿,龙天羽虽然表面上打着要曾山出面争夺人心的名号,但实际上他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此处,要知道从山东弄些人口走是必须的事情,是龙天羽心思中的重中之重。但是这有个前提,就是地方上的乡绅不能蓄意阻挠才行,要知道在小农经济的社会里面,谁掌握了人口,谁就等于掌握了财富,哪些地方上的大户们为什么和罗教不对付,不就是因为罗教动了他们的女乃酪么,将大批他们奴役的对象给争夺了过去,进而削弱了士绅对于蚁民的控制。而眼下如果龙天羽要是提出发配大批的人口去辽东戊边,那么必然会引起地方士绅的反对,横生枝节,就算是他拿钱出来买卖人口,这些银钱又落不到士绅的头上,没了好处,又没有了剥削的对象,人家怎么可能同意你顺顺利利的将赖以吸血的民众弄走呢。所以其实龙天羽早就想着后续的计划不可能那么顺利,必须借着法会的由头,能打掉几个出头鸟,进而再做出一些让步,送些甜头给士绅们,一则显示自己的力量,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强大,二则是送给他们甜头,让他们明白合作才能赚取更大的利益,如此士绅们才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阻碍自己的后续行动,这才是最终的龙天羽最根本的想法。淡淡的笑了笑,龙天羽故意提了个话题接着道:“伯父啊,这次朝廷出兵人数可是不少,而且长途奔袭,其中花费颇多,都要小侄维持,也是困难的紧。因此这军费么,最后还要落在这些官宦乡绅的头上,期望他们能鼎力相助才是,您可是要多多帮帮小侄才好,免得仗打完了,小侄也变成穷光蛋,连饭都吃不起了呢。”
曾山听话有些意外,却是没有想得如此的弯弯绕绕。但从龙天羽的话语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一点曾山是清楚的,那就是龙天羽在讨要利益。虽然这种说法和当初龙天羽所说的只要买卖人口,不要丝毫银钱的做法不一致,但是在曾山看来,这原本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哪里有说不捞银子,还要花银钱买人的说法,那不是一笔糊涂账么?所以此刻他认为是不是龙天羽后悔了,还是要弄些银钱充数。犹豫了一下,不管如何,既然龙天羽开了口,自己将来又要去辽东担任巡抚一职,那时节也难免有麻烦龙天羽这位辽东地头虫的时候,所以眼下事到临头了,要是自己不做些事情,恐怕也交代不过去。于是干干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贤侄就说个数目吧,也好让我去同那帮士绅老爷们商讨商讨。不过么,话要先说清楚,这事情办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能要到多少却是不好说了。要知道这些大户人家多少都是有些背景之人,甚至还有家中的子侄在朝中为官,所以各个难缠的紧,你要是罗教党徒去向他们要钱的话,他们会害怕,不敢不给。因为知道这些罗教党徒不守规矩,是不会遵循大明的规则行事,你敢不给,人就敢灭你满门。但如果你是朝廷中人,他们才不会害怕与你,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敢跳出朝廷的条条框框做事,那么在这种框架下,这些老爷们自然敢和你叫板,扯皮,唉,难啊,这天下最难对付的不是那帮百姓,而是这帮士绅们。”
听着曾山话语,龙天羽立时感到有些诧异,认真看了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流露出来。龙天羽在心里面将这段话好好的品味了一会儿,曾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暗中希望自己通过罗教的手去敲打敲打士绅们?不过,不管曾山如何想,这个想法和他倒是不谋而合。原本龙天羽也没有想过自己亲自动手对付士绅,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有曾山这种话头就好,不管如何,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利益能收获到自己的手上,还能顺手帮着张懋修报仇这才是最重要的。龙天羽面上浮现了一丝我懂了的笑容说道:“伯父果然真知灼见,数目肯定是多多益善。小侄佩服的紧,只是么,有些事情咱们要落到实处才行,我听说罗教在山东用了各种不法手段,大肆敛取土地,因此呢,除了一些发为官田之外,我看倒是可以从中摘取部分奖励一下,哪些主动报效朝廷的爱国士绅们,当然,最终的主意还是要伯父您拿才好,有时候双管齐下才能有最好的回报嘛,反正您即将上任辽东,这山东的事情和你没有太多关系,到时候是顾养谦头痛的事情嘛。”
曾山捻了捻胡须没有说话,面上带着几丝诡异的笑容,知道龙天羽没有说数目的意思,哪是多多都不怕,用手指了指龙天羽说道:“小鬼头,就是鬼精灵~!行了,老夫心中有数。”说完也没有在同龙天羽说刘润普的事情,转身离去。望了望曾山的背影,龙天羽转头同边上的王五说道:“五哥,这位刘先生么,我看先关他两天,等下将绳绑换成手镣交镣,免得落了伤残。记住两天里面,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包括送饭的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五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龙天羽转身又去了叶梓哪里,想要看看这位女子对刘润普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在他想来,自己要顺利的从刘润普的手里面拿到喜厌录,恐怕最终要是离不开叶梓的帮助,有了这位刘润普心头肉的女子帮着自己,必然事半功倍。但没成想,龙天羽刚刚掀开帐幕的帘子,就见到李洛正在里面亲热的同叶梓唠嗑,这让龙天羽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模了模鼻子,心里面没来由的虚了几分,但立时转念,自己又对叶梓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凭什么见到李洛在这里就显得特别的心虚,于是他笑着说道:“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也不知道吵着人家叶梓姑娘休息。”
李洛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看着龙天羽,说道:“这话说得,什么叫我也在这里,军营里面都是老爷们,就叶梓妹妹这么一个女儿家,你们平日里不同人说话也就罢了,今天我来和妹妹聊聊天,又碍你什么事情了,难道还要同你报告不成?”
叶梓倒是在边上帮着龙天羽说话,连忙开声说道:“姐姐你误会了,平日里龙管事对我不错的,只是,现在现在行动不便,倒是给管事大人添了不少麻烦。”
回头带着几分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叶梓,啧啧了两声,李洛带着几分戏谑说道:“还说他对你不错,看看你这双腿,不就是他打断的么,如此不怜香惜玉的主儿,你还帮他说话。唉,弄了半天我还成了恶人,”这话一出哦,李洛见到叶梓有些不好意思的疾声想要解释什么,她摆了摆手止住叶梓的话头,说道:“好了,开玩笑的,行了,不打扰你们的正事了,我先出去,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妹妹做些好菜,补一补,看看这脸上都没有半点血色,真是可怜。”说完也不理会龙天羽看着自己的目光,自顾自的起身走出了帐篷。
李洛这一走,龙天羽心里面嘀咕了一下,看来这妮子,似乎有些吃醋的嫌疑,只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大吵大闹的表现出来。唉,果然是太后教育下的女人,端是厉害的紧。他正想着,就听到叶梓在对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腔调说道:“管事大人,您还不去看看么,李姐姐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不高兴呢。”叶梓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从小到大在罗教哪个大染缸里面成长起来的,长期从事的也是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你要知道仙人跳、放鸽子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干得了的活计,必须对于人的心思比较敏锐才行,因此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叶梓,自然能察觉到李洛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摆了摆手,虽然龙天羽喜欢李洛,但不可能因为李洛,而放弃正经事情不去理会,摆了摆手,说道:“先不去理会她,我今天来找你,是告诉你,刘润普已经被我们拿住了。”接着龙天羽就将如何发现刘润普失踪,接着如何解救他出来的过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龙天羽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话,以叶梓这位姑娘的心计,也一定能分辨出自己想要得到些什么。果然片刻之后,叶梓从得到刘润普被抓的复杂情绪之中醒悟过来,带着几分幽幽的语气说道:“管事大人,你来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吩咐也就是了。对刘润普,我还是哪个意见,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选择了弃恶从善,我是双手欢迎,如果他要是执迷不悟的话,管事大人您尽管按照本心去做,我叶梓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怨艾之意。”
人叶梓话说到这里了,自己总是要将话说透的,龙天羽也就不兜圈子了,开诚布公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恩,刘润普,我早说过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你,我绝不反口,一定尊重你的意见。说真的,坦白的说实话,这个刘润普不管从那方面看对我都有相当大的用处,我很希望他能留下来,为我所用;但是与之相反的,我从侧面了解了他所做的一些事情,的确犯下了很多人神共愤的事迹,如此我也很矛盾,一边是想要杀了他,对那些被他所害的人一个交代的心态,而另外一边又怜惜他的才能,不想他死的过早,也许留着刘润普的一条命,让他为更多的人活得幸福而努力,这样的赎罪方式,比让他死亡更加的有价值吧。当然这一切就如同姑娘你所说,必须建立在他自己幡然悔悟的基础之上,要不然心里面始终抱着阴奉阳违的态度,哪到时候以刘润普的智慧,是要养虎为患,危害性更大。”
用晶莹而又纯净的眼睛望着龙天羽,叶梓此时心里面五味俱陈。她知道,虽然龙天羽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在这段话里面表露出来的含义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去帮着劝说一番刘润普,让他为龙天羽效力。在低头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叶梓咬了咬下嘴唇,突然恼怒了起来,恢复了当初暗杀龙天羽时,雌豹的模样说道:“龙天羽,你知道不知道,你很自私,很没有男人味儿?什么将选择交给我,说透而来不就是想通过我来留下刘润普的命,而为你的野心服务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男人都是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罗祖到刘润普,再到你,一个二个的勾心斗角的刷机灵,姑女乃女乃早就看透了,行啊,你不是要我去劝刘润普归降么,可以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去将罗祖的脑袋摘下来,送到我的面前,你敢答应么,只要你敢答应我立刻就去见刘润普,哪怕要我承认是他的女儿我都敢,一定将这老狐狸拉到你的船上面去。”
龙天羽完全没有想到,叶梓居然会暴怒,也没有想到刚才那番话,让她有如此大的误会。苦笑了一声,龙天羽真诚的看着叶梓的眼睛,良久没有说话,而叶梓的怒气随着龙天羽的注视,渐渐的平息了下去,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生这么大的气,说真的难道是因为李洛来了的缘故么?要是这样,难道自己也喜欢上了这个黑炭头?天哪,怎么可能,这么一个相貌普通的臭男人,算得什么,哪一点值得我看上的。连忙在心里面否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转过头背对龙天羽,冰冷冷的说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如果有需要的,你来找我也就是了。”
看着叶梓落寂的背影,龙天羽无话可说,说起来刚才叶梓的一番话,也让他自己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要说起来,确实对叶梓和刘润普他并没有太单纯的心思,更多的是利用,而不是交心,刚才的话虽然坦诚,但多少还是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面想问题,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也难怪叶梓会发如此大的脾气,有些郁闷的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此时此刻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渭然一叹,转身默默的离去,在走的时候龙天羽脑袋里面一闪而过,一个概念,他没有高清明白的是,为什么叶梓对于罗祖如此的仇恨,只是这个念头随即被心中的烦闷掩盖过去。
当叶梓听到帐幕撩动,龙天羽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眼角不由得留下了几滴清泪。
出了帐篷,龙天羽感觉一阵烦闷,原本想要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一阵,毕竟昨天一夜未睡,等待刘润普的消息。刚走没几步,他却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俘虏没有询问呢,于是转了方向来到另外一处帐篷前。刚进去,就看到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身上带着八十多斤的重枷趴伏在地上,身体成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形状扭曲了起来,不时的蠕动几下看上去很有些难受的样子。被枷住的年轻人面朝里面,根本看不到帐幕进口处的情况,只是耳朵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连忙大声哀声呼叫道:“来的是官爷么,求求您了,开开恩,放了晚生了吧,这枷太重了,实在难受得紧,您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晚生知道的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但求几位老爷们一点,给个痛快行么,真的是受不了了。”
龙天羽见元开惠如此模样,知道这是手下的人在为自己出气,谁叫你元开惠动手伤了我家大人呢,不折磨你,折磨谁?定然不会让你好过的。龙天羽转了过去,蹲了下来,也不嫌脏,一手抓着元开惠的头发,说道:“你就是元开惠?王锡爵要你来杀我的?你是元八爷的侄子?呵呵,有今天,有没有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觉?后悔不后悔?”
元开惠颈脖被枷住,根本转动不了,听到龙天羽说话,他仰着眼珠望向龙天羽,脸庞透露出几分明悟,看来他是认出了眼前这个龙天羽的身份。此时的他和刚才哀求完全截然不同,面上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之意,没好气的说道:“我后悔个屁,我只是后悔开始的时候没有死成,落到了你们手上,不知道要受多少罪。你就是龙天羽吧,杀了我叔父的东厂新扎颗管事?果然如同人描述的一样,貌不惊人么,也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不少人都说你挺有本事,以前我也只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么,我倒觉得你这家伙,心胸太过狭窄,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说起来,你我二人各属一方,各为其主,都不过是马前小卒罢了,你杀我来,我杀你,哪是难免的,何必为了我让你受了小小的伤痛,而如此报复与我?手段太过低劣了,一点儿都不大气,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的,如此折磨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听到这话,龙天羽一乐,松开了抓住元开惠头发的手,刚才被叶梓斥责一阵的郁闷之气倒是散去了大半,他现在发现这元开惠却是有点儿意思。示意边上的从人将元开惠的枷打开,换上手铐脚镣,接着望着面上轻松了不少的元开惠,自顾自的盘膝坐了起来。龙天羽坐在从人拿过来的一个马夹之上,淡淡平视这元开惠的双眼,问道:“我放你可不是为了你的话语,你的激将之法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你说的对,你我都是马前卒,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无分大小。既然是棋子,当然应该相互存着几分体面和尊重之意,不应该太过折磨与你,这点我倒是应该朝你说句对不住。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投降呢?也许你投降我的话,我能饶了你也说不定呢,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么一死,要知道人死如灯灭,不是什么前程都没有了?”
元开惠晃了晃头,长长的吁了口气,转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望着龙天羽道:“人都说你是个聪明人,我怎么没感觉呢?我觉得你挺笨的。你以为我不想投降?我早就想清楚了,投降是要有价值的,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呢?我自己是丝毫都看不出来呢,反而我要死了的话,你将我的人头直接送到王锡爵那里去,可是能比我活着效果要好多少倍呢。更何况,我就是想投降你,也不敢投降,家里面的子侄亲人都在王锡爵的控制之下,我要死了,他们能够得到恩赏,我的子侄之中会挑选出合适的人选继续为王锡爵服务,但我要是投降,你难道能够因为我的倒戈而除去王锡爵么?要是他不倒的话,那么最先倒霉的就是我的族人,全部被人杀光也是常例,你觉得两个结果,我会如何怎样的抉择呢?”
龙天羽毫不在乎元开惠的鄙视和不客气的话语,他原本过来见元开惠也就是为了调试一下郁闷心情罢了,并不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些什么,要知道元开惠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能有多少的价值呢?王锡爵的谨慎早就已经说明了元开惠的存在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罢了。更何况龙天羽虽然已经认清楚了自己和文官集团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他也不可能将元开惠直接抛出去放在阳光之下,让大众去审视他的存在,这种举动对王锡爵没有丝毫影响,反而会被人倒打一耙,将自己放在被动的地位之上,你让人去相信一位阁臣会对你个小小的东厂管事动手?这不是最大的滑稽么。再说,万历皇帝断然不可能应允这件事情的发生,这位皇帝陛下想要打击文官集团,但是绝对不会用影响朝局稳定的方式来争夺权利,别说他不愿意,就是太后也不愿意,要不然的话,他何必绕了圈子走外围路线呢,另辟蹊径来打击文官们呢?就是因为文官集团的势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能撼动万历帝的皇位,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缓缓图谋,而不是大刀破斧的直接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