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爱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他,双手在他腰上缠成绕指柔,低声哀求,“别走好不好……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软弱的样子在任何男人看来都够凄美,唯独打动不了肖玄。
“放开我!”他沉声道,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想你知道我耐心有限!由其是在这种时候!”
童天爱慌了,脸埋在他背上,抱得更紧,死活不肯放手,梨花带雨的脸上布满泪水。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都明白的!”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求你对我负责,只求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夜都好……”
“放手!”肖玄冷冷重复。
“我不放!你杀了我我都不会放!”
童天爱绕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他墨色的瞳孔在黑夜里显得哀伤落寞。
“我知道你寂寞,让我来温暖你,好不好?”
她用催眠般的声音说道,仰起头,缓缓把嘴唇凑上去。
慢慢的,越来越接近,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眼看着就要吻到他的唇,肖玄突然转头,闪过了这个吻。
他顺势甩开她的手,没有一丝留恋,快步走出别墅,驱车离开。
风带着花香拂面而来,吹干了童天爱脸上的泪,黑夜里,绝望无边无际蔓延开来。
她苍白的手指关节一节节泛白,含泪咬破下唇,尝到血液腥腻的滋味。
晚上,童天爱一人在别墅里住,两米宽的大床,柔软的被子,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冷寒。
她觉得生活没有希望,无论到哪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爱的人不爱她,她恨的人折磨她,她的亲人利用她。
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不如,和爱人一夜缠后同归于尽……
泪水浸湿枕头,她用被子把脸蒙起来,哭到累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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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安颜半梦半醒间,挪动身体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腰被人环住无法动弹,想伸伸胳膊动动腿,腿上一阵剧痛惊醒了她。
主观意识尚未恢复,整个人被收进一个温暖怀抱,头顶传来温柔的喃语,“我在这儿……别怕……”
她霍地睁开眼睛,往后挪了挪身体,空出地方抬头去看那个人的脸。
一瞬间五味陈杂,心脏难以负荷,真的是肖玄。
他黑眼圈浓重,下巴上还有少许胡渣,惺忪的睡脸看起来很疲倦。
他一定累坏了……
他笑了笑,很温柔,手按在她额上模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已经不烧了……还难受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答反问,“霍启说你答应用股份换我,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是不是证明,霍启的阴谋已经得逞了?
肖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地心沉下去,涌满了自责,那么努力想要帮他,却每次都变成累赘,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她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存在……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抢回来!”
肖玄看似胸有成竹,实责充满无奈。
“怎么抢?”她锲而不舍的追问。
他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想知道!”
“安颜!”肖玄无可奈何的望着她,眼神却不是责怪,两条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你知道的,我对背叛我的人绝不手下留情,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她摇头,下一秒,脑中自然而然联想到某人。
“内鬼……”
“是宁腾!”肖玄打断她,眼底掠过杀意,“我不会放过他!”
他的聪明从不在她意料之外,只是刚刚绝狠的表情让她心里一惊,不由的想到宁腾的话。
肖玄就是那晚的恶魔……
是他砍断我一根手指……
真的是这样吗?
安颜深吸一口气,甩掉心里对肖玄的不信任。
宁腾骗了她,骗子的话是不可信的。
肖玄搬着她的肩膀靠在枕头上,帮她盖好被子,起身说,“我要走了!”
“这么快?”
“我约了人,要回公司……”肖玄顿了顿,“是童天爱……”
安颜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惊讶,反而微笑着说,“恩,我也觉得你应该见见她,她现在是地身份是霍启妻子,可能会帮上我们!”
“你不恨她?”
“不恨!”安颜坚定地摇头,“这次我被霍启抓走,发生了很多事,多亏了她救我,我很感激……”
她黯然垂眸,“也很同情她,她现在……似乎过的不太好……”
“恩,我会帮她的,你好好休息,不许下床,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肖玄不放心的叮嘱,待安颜一一答应后才离开。
肖玄走后,安颜问了护士,原来,昨晚她摔晕后,是霍启把她送来,交了住院费,叫手下的两个人看着。
也算上天保佑,她伤的不重,只是右腿小腿处轻微骨折,休养几天就能好。
安颜躺不住,想下地走走,护士说什么都不准。
那护士也是个泼辣性格,说话直爽,“你这个病人怎么这样不听话,现在还在观察期,不能随便走动!你乱走乱跳,腿废了谁管你!”
安颜心知她是好意,只在背后偷偷吐吐舌头。
她只是想走走,什么乱跳?她这个样子跳的起来么?
正暗自好笑,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至病房门前,门直接打开。
“安爸!”
安颜一见来人,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安比槐先她一步,按她坐下。命令的语气和护士如出一辙。
“乖乖躺着,不许乱动!”
“这才对嘛,做为病人家属,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护士称赞道,收拾好查房用的东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还不放心的叮嘱安颜,“千万别乱跑!”
安颜头点的像波浪鼓,“一定一定!”
门前脚关上,安颜立马扑进安比槐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坠楼那一刻,她真的做好赴死地准备,当时心里放不下的除了肖玄,就是两位爸爸。
“傻孩子,说什么呢!”安比槐嘴上严肃,实际眼中已经泛起泪花,只是碍于长辈的面子,强忍着。
“以后不许再做傻事了知不知道?你知道爸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我都明白!”安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比槐面对面帮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你明白就好,安爸是心疼你,以后别再和那个姓肖的搅在一起了……”
她侧头躲过安比槐伸过来的手,有些委屈,“爸,你还是那么讨厌他吗?这次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你不要这样……”
“没有关系?”安比槐收起溺爱的泪容,声音逐渐冰冷起来,“要不是怕他把股份转让给霍启,你会急到跳楼么?”
“……”她哑口无言。
“我早说过他不是好人,你们不合适,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安爸呢?”
安比槐无奈的说,“小颜,你以前很听话,自从遇到肖玄后,你学会和我顶嘴了,处处和我作对,你这样安爸会很伤心你懂么?”
“懂……”安颜声音很低,垂着脑袋不去看他。
她想解释,想反驳,想为肖玄辩解,但那只会让安爸更生气。
病房里极其安静,刚刚还温馨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安颜想找点话题缓解这种尴尬,心中却骤然升起另一个疑惑。
“爸,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肖玄跳楼?还有,你是怎么找来的?”
“我是……”安比槐欲言又止。
安颜正想再问之际,霍启推门而入。
“是我告诉他的!”
他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斜身倚着墙壁,笑容肆意,“小侄女,没想到吧?你霍叔叔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他的嘴下确实无德,损自己的时候都毫不留情。
“爸!”安颜直直盯着安比槐,眸中满是怨怼,“你又和他联系,你忘了吗?他是害惨夏爸的人!”
“小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霍启张口打断他,径直朝她走过来,攀上安比槐的肩膀,脸越过他贴近安颜,
“我们旧情复燃了,你安爸又重新爱上我了!”
“闭嘴!”
安比槐怒了,蓦地挣开他,嘴唇气得发抖。
霍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义无反顾迎上他愤恨的目光,“除了我还有谁会告诉你?夏希闻吗?他现在躺在床上,两眼泪汪汪,怕是连人都不敢见呢!”
而后又把头转向安颜,“还有,忘记告诉你了,肖玄现在也很惨,很可能性命垂危,他可是你……”
“住嘴!”安比槐一拳挥过去,截断了他的嚣张。
不用想也知道他后半句是什么——他可是你哥哥。
安颜只顾担心肖玄,感觉不到异常,心急地问霍启,“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霍启咬着唇边,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渍,扯着嘴角笑,“这句话你应该去问童天爱吧?她今早从我手里弄了点炸药,肿着眼睛去见肖玄,你猜?她会做什么?”
安颜一听,立刻掀开被子,手扶着床沿站起来。
右脚碰触地面的时候,钻心的疼,但她全然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去救肖玄。
安比槐看出她地意图,先一步堵在门口,“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