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认真地听着这个故事,她记得那夜他抱着她说,他会一直保护她,陪着她,可谁又能明白这帝王家的无奈?也许哪一天,他们也会像这十多年前一样,不得已地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她不怕,她从爱上他的那一天就明白了,只要他们之间有过回忆就好了,哪怕最后她必须离开,她也会幸福地抱着那些回忆度过余生。
紫耀堂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毕竟,他有些秘密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或者说,她一生都不能知道:“母后从来没有怪过他啊,可他为什么如此狠心!为什么要杀我的母后!!!”
“清儿,那个男人,那个许给我母后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男人,他竟然爱上了那个女人!那女人一直暗中陷害母后,先是夺去了母后的后位,又将母后害到了冷宫里。可她仍不甘心,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她想让那个人立她的儿子为太子!那个人告诉她容他考虑考虑,她满口答应了,转天竟在母后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里放了毒,说母后是蓝月国派来的奸细,来到紫星国是为了做卧底的,想要通奸卖国!母后是土生土长的紫星国人,可他……”紫耀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无法面对这些往事。
忽然,他推开怀中的清丽,打算离开。她抓住他的衣袖,却在触碰到他眼底的痛苦后缩回了手。紫耀堂飞身离开了凤翔殿,一路直奔回自己的乾坤殿,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入内。而清丽这头,则是一直坐在原地,直到春桃来叫她。
春桃手中拿着一件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娘娘,别坐这了,天色不早了,该传膳了。”清丽的大脑还在思考着紫耀堂童年的故事,她不知道结局,可她想知道。她扬起小脸,由春桃联想到了灵鹫,对啊,那个人不是祖的贴身侍卫吗?他说不定会知道:“春桃,你去帮我问问灵鹫,他知不知道紫耀堂的母后后来是怎么死的?”春桃听到这话有些惊愕,看来刚才紫耀堂已经告诉了清丽这些事情。春桃没想到,他对她已经是如此信任,连这个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都说给她听了。
“春桃?”清丽见春桃走神,好心地唤了她一声。灵鹫恐怕不会说吧?春桃想了想,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件事情,还是由她来告诉清丽吧:“当年的红皇后在先皇与先皇后的定情信物——先皇后亲手绣的鸳鸯香囊里放了毒,陷害先皇后……”“这些我知道,”清丽从地上慢慢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我想知道结果。”
“唉……”春桃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注视着蔚蓝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圆,就像当时一样。我和灵鹫是皇上的侍读,事发时,我们也在场。那红皇后硬是要先皇下令杀死先皇后和皇上,说他们这是行刺先皇,该诛九族。先皇不忍,红皇后就闹着要回娘家,给她自己讨个公道。最终先皇只得送来两杯毒酒,让皇上和先皇后自行了断。”清丽心中一痛,紫耀堂那时和她一样大,却比她惨上百万倍,她只是被父母抛弃,可他却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下令赐死:“他怎么忍心?那是他的儿子!”
春桃惨淡一笑,摇了摇头:“他不忍心,先皇后更不忍心。为了保住皇上的命,先皇后一个人将两杯毒酒都抢下喝掉了。那是她第一次给除了先皇以外的人跪下,也是最后一次。她祈求红皇后放皇上一命,祈求先皇看在他们往日的情份上除去皇上的太子身份,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活着。我始终记得先皇后临终前那充满怨恨却又包含着眷恋的眼神,她说:‘来世愿得一人心,白首到老不相离。’先皇后死了,皇上被贬为彘王,这彘字是那红皇后赐的,从那以后,皇上便再也不是以前的皇上了……”清丽对于古文还是有些研究的,这彘字在古代就是猪的意思。当年汉高祖刘邦的戚夫人还曾被吕雉做成人彘,下场之惨更是令人胆颤。猪王?可真够讽刺的,还是说那红皇后也想把紫耀堂做成人彘:“后来呢?为什么最后紫耀堂当上了皇帝?”
“皇后娘娘,”春桃向清丽规矩地一行礼,“这后宫之中,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恕奴婢只能告诉您这么多。也希望您不要再去问别人,这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了,还有一点,我跟您说了很多次了,您是不可以直呼皇上的名讳的……”“我的天啊!”清丽堵上耳朵,撒开腿就往正殿跑,“来人啊,救命啊!春桃又开始碎碎念了!”
“看来皇上娶了个相当有趣的皇后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灵鹫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将它递给了春桃,“连你都这么喜欢她,真是难得。告诉她这些,不怕皇上怪罪你?”春桃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自己最爱吃的八宝粥,她拿起勺子盛了一小口吃,还是温的,心中不禁溢出了些许感动:“皇上自己告诉她的,我只是做了个补充。况且,不该说的,我一句也没说。倒是你,哪里偷的八宝粥!老实交代!”灵鹫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他光明正大的从御膳房拿来的,他真开始怀疑春桃也被清丽同化了:“我从御膳房偷的,满意了吧?”春桃点点头,她就知道他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灵鹫见她吃得开心,也就没再打扰,直接去凤翔殿门口守大门了……
自从乾坤殿那天被下了禁令以后,往日那些借给皇上送点心鸡汤云云为理由的后宫佳丽们,再也不敢轻易登门造“宠”了,而紫耀堂更是除了上朝以外不出屋,这让门口的德行倒是得了个清静。不过后宫之中已经传出了皇后失宠的消息,这点还真是令他不大放心。但很快,我们可爱的德总管的顾虑就会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