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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十一月,选举换届在即,市政委的两个副书记明里暗里的斗争已经去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检察委的不断上门检察个人风化问题,委里已成两个派系,一个是挺风派,一个是撑潘系,真真是王不见王,斗个你死我活。
从临退休的书记杨槐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后,风清云又在走廊碰上他的竞争对手潘迎龙。
潘迎龙比他整整大上二十年,可以说他在这政路上打滚的时候,风清云还是穿着乱跑的小豆丁,然而,就这么个小豆丁,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位置和他同样高低的副书记,这让潘迎龙是又嫉恨又不甘。
他一步一步的走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若是来个同样年纪的竞争对手,他可能还没那么不甘,但偏偏是才33岁的风清云,一个靠着家世爬上来的小白脸,若是这回选举换届让他得了票,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可是,暗里多不屑多不甘也好,潘迎龙这号称老狐狸的老政客是不会表现在面上的,风清云再怎么不好,他上面还有个当外交部长的老爹和一个是退休军长的爷爷呢。
“小风,今儿个又和书记喝茶聊天了?”潘迎龙笑吟吟地截住风清云的去路,热络地喊道。
他这一声称呼,是将风清云堪堪贬低了一个级别不止,谁让他确实比风清云大上许多呢,要他叫一声清云么?若风清云是他下属倒是热络点也不为过,但两人却又同等级的,况且,有这样的机会,他如何不会抓着贬低对方?
风清云淡淡的点头,淡笑着道:“哪有老潘你这么悠闲,我是有些工作要向书记交代罢了。”他故作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道:“这不,还得回去准备报告呢,我就不和你多聊了,回头我再找你喝茶啊。”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潘迎龙被噎了一下,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风清云淡定的从他身旁离开,一转过身,那脸上略显疏离的笑容立即收起,若不是这样,指不定这个口水多过茶的人会说多久。
潘迎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对着地面呸了一声,不屑地撇撇嘴,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装,这才向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风清云回到办公室,手下处室的高亚华就随之走了进来。高亚华是他的人,算是其中一个军师,为他出谋献策的,也是风清云相当器重的一个人材。
高亚华手中拿着一叠蓝色文件夹,坐在风清云对面说道:“书记,那边有动静了。”
风清云头也不抬,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淡道:“说。”
“他走访的都是上面比较大的头儿,其中省委张书记和张市那来往得最是密切。另外,张市的儿子新婚蜜月时,是他的妻弟提供的方便,美其名公司组织旅行多了名额,但个中情况……”高亚华小声地说道。
省委那张书记是张市的同宗胞兄,讨好张市其实和讨好张书记没两样,也难怪潘迎龙这么迂回了。
风清云抬了抬眼皮,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冷笑道:“近期查的这么紧,他倒是自愿碰上枪头去了。”
“谁说不是呢。”高亚华轻笑出声。
风清云靠在大班椅上,十指交叉而缠,食指相对一点一点的,沉吟片刻说道:“密切留意他的动作,这关口上不能让他寻到机会出乱子。另外,找出他那个藏起来的小四的位置,还有他那宝贝儿子,我要相片。”
潘迎龙这个奸诈的老狐狸不得不防,虽然说两虎相争,祸不及妻儿,但若是手上有点抓拿还是胜算比较大,若是他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书记的意思是?”高亚华有点兴奋,双目睁大,如泛起一层绚烂的火焰。
“但愿他不会提供这个机会吧。”风清云答非所问,嘴角斜斜地勾起。
“我立刻着人去办。”高亚华听了顿时高兴的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个礼就走了出去。
风清云从座位起身,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楼下的中央公园,眸子半眯,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傍晚时分,日落西斜,天气愈发的冷了。
风清云走进风家老宅,庭院里种植的梧桐的叶子已然掉光,只剩枯枝,反是另一角的腊梅隐隐吐出新的枝芽来,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几株红梅便会花开满枝。
风家的大宅已是上了年纪的老宅子,类似四合院的设计,地段却是至尊宝地,这附近居住的无不是高官达人,保密性一流。
老宅子离宣家不远,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所以自小宣雨她们就在两家两头跑,蹭饭也是常事。
风清云看着庭院的一棵老梧桐,那上面高高的树杆上,不知道她的手掌画还在不在那里,或者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清云,怎么还不进门呢?爷爷他们都等着你吃晚饭呢。”一个娇声传来,打破风清云的回忆。
他看过去,只见宣倩柔浅笑嫣然地向他走来,一袭白色呢子长裙她看起来婀娜多姿,娇柔婉弱。
他微微一笑,任她挽上自己的手臂,淡声道:“外边天冷,你怎么出来了。”
今晚是家宴,小叔他们一家子从澳洲回来了,难得一家人吃个饭聚聚。
“我来接你啊。”宣倩柔抬起看他一眼,笑着将手插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得意地挤了挤眼:“这就不冷了啊。”
风清云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确是快了些,天色晚了下来,北风更是凛冽了,她的身体向来不好,一个受凉就遭罪了。
穿过长廊,转过雕花屏风,他们很快就来到主屋,餐厅的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风家老太爷正在听自己的宝贝孙女唱歌,笑声洪亮。
见到风清云进餐厅,那正在欢歌载舞的小身影顿时像一支箭似的扑向风清云的怀里,女乃声女乃气地叫道:“清云哥哥,彤彤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