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清云追上宣雨,和她并排地走在一起,两人没有说话,恬静又安详的氛围在彼此之间淡淡地散发开来。
雪下的极大,寒风也吹的凛冽,宣雨宿了宿身子,将外套更拢紧了些,今日仓促间出门,她只是套上一件外套就跟着警察走了,并没有穿多少衣服,想不到会这么的寒冷。
忽地,一个带着暖意的围巾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一怔,停住了脚步,看向身旁的男人。
风清云正将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一圈一圈,十分的认真和专注,他的眼神温和得像是一汪暖洋,让人想要溺死在里面。
他从来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喷那宣示着身份象征的古龙水,身上总是泛着淡淡的薄荷柠檬香味,他的围巾,也是如此,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夹着些烟草味儿。
温暖的围巾就像他的双手,将她冰凉的脖子紧紧护着,不受寒风的入侵和亲吻。
“出门也不晓得多穿点,你是孩子呢吗?”风清云整理着她的围巾和身上的外套,语气带着微微的责怪。
宣雨眼睛发热,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不要这么温暖地对她,这样会让她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拒绝。
她缺少的,就是温暖,他若是一直这样,叫她要怎么办?
这样的寒冬腊月,他的温暖,就像是毒品,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将她蚕食,让她上瘾,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可是怎么办呢,在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不舍得丢弃这温暖,不想一个人去面对这凄冷寒风,不想一个人面对这节日。
“发什么呆呢?”风清云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眼神中带着宠溺,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道:“走吧。”
“去哪?”被那温暖包围,宣雨有些怔怔,忘却了过去不安的日子,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争吵,也忘记了她曾说过的结束。
圣诞节,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好好的享受一下这偷来的甜蜜,可以吗?
宣雨站在人来人往的电影院里,鼻子冻得发红,看着来往中不泛相依的情侣,不由看向在队伍中排着队的风清云。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的他们,情窦初开,和那些普遍的情侣一样,图书馆,校园,电影院,动漫店,都是他们年轻的身影。
如果她不曾离开,那么这十年,他们也会这样牵着手,不落下每一场值得看的电影吧?
像是察觉到宣雨的目光,风清云扭过头来朝她淡淡的一笑,又转过头去排队,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掏出一看,抿了抿唇后,将电池拆了下来放在大衣的衣兜里。
圣诞节,电影院有几套爱情片播放,风清云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几部片,已有了决心。
票很快买好,还附有爆米花赠送,本想着不要,他们都不是抱着爆米花看电影的小孩子了。然而,看着一个年轻的男孩甜蜜地书写着什么然后折成纸条放在爆米花的桶里,他的心里一动,也把票递了过去。
电影还没开场,风清云拿着汽水,和宣雨一起坐在双人包厢里,戏院里灯光幽幽,包厢全是满座,均是甜蜜碰头的情侣,有些甚至不顾场地亲吻起来。
宣雨看着手上的爆米花,扭头看向身旁的风清云,也不知是她眼花还是灯光问题,只觉得他的脸呈现一片可疑的潮红。
电影是他们早在十几年前看过的铁达尼克号,还是那熟悉的场景,那熟悉的人面,只是采用了一层3D技术。
记得当年看的时候,宣雨哭的叽里呱啦的,不仅用光了一包纸巾,还将风清云干净的白衬衫弄得鼻涕眼泪污迹一片。
宣雨一片看着屏幕熟悉的剧情,一边往手上的爆米花桶里抓着爆米花就吃,许是人长大了,比起当年的年少不更事,再看这部电影时,少了些许激荡。
生死相许的爱情,在这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为所爱甘愿付出生命?
电影终究是电影,骗骗那些不知世事的孩子罢了。
又将一颗爆米花捻在手里,却明显感到手上的触感不同,她低头一看,秀眉微挑,手中的,哪里是爆米花,而是一个折叠好的粉色小纸条。
她有些疑惑,将它打开就着灯光一看:小鱼,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十六个圣诞节,祝你圣诞节快乐。
宣雨一怔,迅速扭头看向在一旁正襟危坐的风清云,惊愕得张大了嘴。
但见影片的灯光转换间,风清云脸上那片可疑的潮红愈发的明显,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发现一般,他斜斜地扫了她一眼,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宣雨鼻子有些发酸,又有些意外,收回目光,看着屏幕,心思却已经不在上面。
没有离开佟城前,每一年的圣诞节,即使是她不懂事时,他们都在一起过的,算起她离开的圣诞节,这真的是他们的第十六个圣诞节。
十年,是一个间隔年,那丢失的时光,分外美好,却遍寻不得。
又是一张纸条抓在手上,她再度打开,上面以刚劲的笔迹写着:小鱼,你虽然离开十年,但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再看一眼老神淡定的风清云,宣雨干脆就不吃了,翻着爆米花桶里其它的纸条,一张张的彩色纸条,被她翻出打开。
小鱼,时光飞逝,红颜易老,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不要让我们再浪费以后的每一个十年,好吗?
小鱼,十年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你的心,是否亦然?
小鱼,十年,一个迟到的间隔年,你可有勇气抛却一切走向我?
小鱼,我想和你过每一个十年。
一张张纸条翻开,一共十张字条,每一张都诉说着心事,都带着隐隐的恳求,宣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吧嗒的滴下泪来,不管电影还在播放中,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