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娟只是哭着,再没为夏梓彤出头。她转身出了房门,而后端了一盆冰凉的井水进来,简单为夏安建处理伤口。至于女儿,她没那个胆子再去忤逆夏安建的意愿。
夏梓彤听着父母的对话,心莫名的抽搐着。这就是她的父亲,霸道暴躁、自私从不顾念他人,哪怕那是他的枕边人。这就是她的母亲,没主见懦弱胆小,反抗时遇到丁点儿阻碍,就会哭着放弃……
同时,刘春香片刻不停歇地哭叫着:“好痛啊,你这个杀千刀的NMBD,我要你不得好死……”她更惨,穿的是黑色半长裙,和塑料凉鞋。不过因为隔得有些远,只是被开水溅到几滴而已。但那种疼痛,已经能让她连续哭爹喊娘了。
听到两人的骂声,夏梓彤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她忍痛向后退两步,退到武南祈的床沿时,就已经满头大汗,她一瘫坐在床沿。一边流泪一边哭诉,“爷爷,你快起来呀。你来看看,你还没走,他们就开始欺负梓彤了。三婶对我不好,恶人先告状。爸爸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打……呜呜呜……”夏梓彤哭的肝肠寸断,稚女敕的嗓音让在场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特别是郑知秦,在看到这一幕后,心痛得都快打了结。
出了这样的“大事”,这些所谓的家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询问孩子的腿脚烫伤地严重不严重夏梓彤嘴唇上的血迹提醒着他:这个孩子,宁愿强忍着疼痛都不愿让自己哭喊出来,而且还因为强忍着痛意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她究竟疼到了何种程度?
她,仅仅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而小孩子的皮肤,比大人的皮肤要薄得多
别看夏安建和刘春香哭叫的狼狈样子,按照各自承受的疼痛,小孩子承受的永远比大人要多得多
郑知秦鼻子一酸,走上前,将夏梓彤抱在怀里。“孩子,你受苦了。郑爷爷带你去上药……”
“我不走”夏梓彤哭着说,“我要把爷爷喊起来,让他看看,爸爸是怎么待我的明明的爸爸的错,为什么要打我。我不小心将水瓶摔了,还不是爸爸吓唬我的爷爷,你起来啊,你睁开眼看看啊。爸爸就是这样待我的我不要跟爸爸走……不要跟他走”
听了夏梓彤的话,邓丽娟哭得更凶了。
而夏安建则是冷冷地看着夏梓彤,目光闪闪,却不知道是在算计着什么。
“梓彤,郑爷爷答应你,不会让你爸爸带你走的。”郑知秦安慰道。从和武南祈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武南祈的想法。夏梓彤是块璞玉,武南祈并未雕琢,就已经有了光彩,若是经过雕琢,她又会绽放出怎样的璀璨?本来,他答应武南祈带着夏梓彤,便觉得有些对不起夏梓彤的父母,也想着离开时,给夏梓彤父母一些补助。可是,经此一事,他已经知道夏梓彤的父母是怎么对待她的,也知道了夏梓彤个人的态度,他一颗浮沉的心也安定下来。
“真的么?”夏梓彤泪眼模糊,可是稚女敕的嗓音还很清楚。
“嗯”郑知秦点点头。
“郑爷爷,你抱着我走吧我的腿很疼,脚背也很疼。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夏梓彤说,顺水顺势留下,稚女敕的面容更显得悲戚可怜。
听了夏梓彤的话,郑知秦老泪纵横。
夏安乐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由开始到停歇。对于这个侄女,他还是很心疼的,见郑知秦抱着夏梓彤出去,不由得出声提醒,“村口那间糊了白色墙面的房子,就是村里的医疗站。”
夏梓彤感激的看着夏安乐,小声说:“二叔,家里恐怕,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夏安乐抬手,抹了抹夏梓彤带血的嘴唇,语气凝噎,“快去吧别留了疤痕,以后穿裙子……就不好看了。”
夏梓彤安静的点点头,本来没有的泪意又涌出来了,不由得催促道:“郑爷爷,咱们去吧。我怕,我又要哭了。这些天流的眼泪水,可是比我一辈子流的还多呢?”是啊,前世的她,可是没哭得这么多。
郑知秦不由得苦笑着安慰道:“那现在你就多流点,把眼泪流干,将来啊……将来就再不会流泪了。呵呵……”
说着,也腾出手来模了自己的泪,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毕慈正开着一辆挂着白色军牌的别克朝夏家村而来。这是他这个月的第二次来这个小乡村,不为别的,只为坐在他身侧的夫家姓武的中年妇女。
毕慈想起昨天晚餐后按例集合,连长在台上问,有没有人去过W县并且知道怎么开车去W县时,他鬼使神差的举了手。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的事——他开着车,从楚天军区,将武夫人带到了W县,并且正往夏家村赶去。
上次,夏梓彤开车时,很仗义的在车里的地图上划了记号,所以他很顺利地将车从夏家村开回了楚天。路线是没错的,可是这一段的公路却并不好走,路坑坑洼洼的,又很窄。特别是在W县和楚天的交接处,到处都是山,有的地方两边都是低洼的水田,公路只能让一辆车通过。有时候,他都担心在某个急拐弯的地方,会不会一头扎进水田里。
然而,那次他还是顺顺利利的开回了楚天。
而现在他又从楚天开到了这里。当再次走过这条路时,他再一次的为夏梓彤所表现出的能力所震惊,不过他想到了夏梓彤那个更加神秘的爷爷,心中的震惊稍稍淡去。能和自家老爷子想媲美的老人精,教出来的孙女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家族中,十多岁的孩子能开车上路的也不是没有
可笑的是,在初识那对祖孙时,他竟然会以为他们是精怪变的
去夏家村的路上,车子又是一阵颠簸,武夫人脸色发白的咒骂,“每年往W县拨的款子都填哪去了喂不饱的饿死鬼,吃了这么多,就不知道吐出来把路修修吗?这还仅仅是县郊,要是偏远一点的地方,那车子还能不能过去”
毕慈在心里吐吐舌头,还是没有“多嘴”地回话。他可没忘连长临走前的交代——“少看少说,多做不问”。而他也隐隐知道了武夫人的身份,所以搭腔让武夫人注意自己,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只是毕慈并不知道,在武夫人离开W县没多久,W县的县委书记就被人举报了,新的领导上岗时,别的不做,首先就将全县主要街道休整了一次。
而JZ高速公路楚北路段,也全面加紧开工。
看着眼熟的风景飞速的倒退着,毕慈瞥了武夫人一眼,心中小小的算盘转了起来。这个气质高雅的武夫人,会不会是来寻夏梓彤祖孙的?
武南祈——武夫人?
不会这么狗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