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这些事,虽然兄弟们都没伤亡,可我们却要被迫放弃金陵产业和各处联络点,多年经营废于一旦,处置是轻不了的。”
“杀了他杀了他”
逸君突然跪下了,眼中泪光浮动:“姐姐,饶了他一命吧,给他条活路”
“不能轻饶”杂乱的声音盖过了逸君求饶的声音,容秀凝视她,也不说话。
“左玲儿,带这姑娘走。”
“是。”
左玲儿也不理逸君哭闹哀求,硬是将她拉走了,有人道:“这女孩子来历不明,显然跟魏锦伦有关,不能放过”
魏锦伦目光暴长,瞪着那人:“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怎能牵连一个孩子”
“孩子,上回逃走的那个不也是孩子,来历不明的,上回在皇帝身边,这回跟两个大内侍卫混在一块魏锦伦,是不是你放了他”肖京头脑简单,直接把流素的逃跑与魏锦伦联系上了。
魏锦伦刚想说那件事不关他的事,突然看见容秀目光一转,似乎在暗示什么,想了想道:“是,是我放了的,官府指示,那孩子身份尊贵,叫我私下里放了。听说是个什么皇亲的,可是才那点年纪,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我才放了。”
“哼,那孩子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出卖兄弟”肖京咬牙切齿:“要不是堂主一早叫我伏在巷子底,怎么抓得住你?要不是我早有提供,又穿了这衣服,不早死在你手里了?”
“对,杀了他,杀了他”
容秀摆摆手:“兄弟们说的都对,可我还要问他些话,既然他做了本帮的奸细,也就能做朝廷的奸细,我还要再审他一会然后处置,必定给各位兄弟一个满意答复。”
“属下们明白。”
众人散去,容秀抓了魏锦伦去密室,问道:“你还想活吗?”。
“不想。”魏锦伦答得干脆。
“就是决不会吐露官府密布的细节了?”
“我是真不知道。”
容秀道:“你是在护着谁吧,不想让她的身份暴露。”
魏锦伦脸色难看,仍不说话。
“好了,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为难你,看在你刚才认下了那桩罪的份上,我给你一条生路。”
魏锦伦吃惊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还能活下去。
“你继续投靠你的满清主子去,只说你的行踪被我们疑心,索性逃了,投靠你主子。”
魏锦伦呆了一下:“要是这样说了,我的身份也就毫无利用价值,他们不会再用我。”
“你这么聪明的人,也该知道怎么受人重用。你从前不是经营名利的人,也不钻心投机往上爬,不然这堂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魏锦伦垂头不语,他出卖帮众的另一个原因,怕是因为没有争上这个堂主,心里不服吧。
容秀突然又笑了一下:“拖尔弼都能利用他妻女来要胁你,你倒不敢靠近他了莫非你还真甘心为他卖命”
“堂主,这事你答应了不牵连逸君的”魏锦伦突然又紧张起来,满头都是大汗。
“行了,你想要你青梅竹马的女子活命,真是什么都肯做?”
魏锦伦终于点了点头:“我尽力。”
容秀笑道:“你不尽力也不行,拖尔弼只知你和他夫人青梅竹马,可不知道逸君的出生,你要是想让他知道,只管试试。”
“属下……不敢”魏锦伦咬牙,额头青筋暴露。他重称属下,已经表示答应了这差事。
“其实你不用恨我,你有这弱点,人人都知利用,你该怪自己,既然当初不敢带她离开家,不能冲破你们身份之别,后来就不该再记着你们的情意,搅乱她的生活。”
魏锦伦猛然抬头道:“堂主知道什么当初我不过是她家一个奴才,还是个汉人,撇开这身份差异不谈,当初的我也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所以你入了汉帮,也是因为憎恨满人抢了你心上人的缘故?你可没想过,她也是个满人。你反的,不是朝廷,而是满汉不通婚的礼教我再问你,就算她不是个满人,一个汉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家奴通婚你脑子里装的,其实只是仇恨,并没有理智,所以你的聪明才智,倒被蒙蔽了”
魏锦伦愕然看着她,终于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你心里,就没什么反清复明的念头,清朝明朝,对你而言不都是个概念而已,为了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尽力去吧。”容秀起了身,按动墙上机关,现出一条密道,“从这里出去,不要再让帮里人见到你,我会告诉他们你已经死去。”
“可是我这模样,总是难免有一天被认出来。”
容秀递给他一只扁匣:“这个也许能帮你。”
魏锦伦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面具。
魏锦伦走后不久,左玲儿便入了密室,道:“那姑娘已经送走。”
“你派去办事的人可牢靠?可得悄无声息的,别让拖尔弼家人知道。”
左玲儿笑道:“那姑娘的母亲是知道了,可她爹不知道,咱们留的那封信,足够让她娘吓得半死了,她一定知道怎样隐瞒女儿失踪几天的事,不会让拖尔弼发现的。”
“好。”
“魏锦伦呢?”
“死了。”
左玲儿脸色一变,失声叫:“堂主,你……你真杀了他?你不是答应……”
容秀看了她一眼:“你这样尽心尽力去查魏锦伦的事,发现了他行踪诡异,揭破他的秘密,他的位置就由你顶吧。”
“不是,属下不想知道这个,只想知道他……”
“他心里不会有你,何况你为了妒嫉已经出卖了他,连他少年时那些隐密的事也揭出来,你还指望跟他有什么?”
左玲儿打了个寒噤,不敢说话。
“你只道魏锦伦的往事会被翻出来,你的往事就不会被翻出来吗?不过我知道你素来还是忠心的,所以即使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也不与你计较。好好去办事吧,记着他已经死了。”
容秀看着左玲儿一声不响,失了魂似的步子,摇摇头道:“左玲儿,做大事的人,不能像你这样单凭意气用事。好了,魏锦伦他虽生犹死,你别惦记着了。”
左玲儿大喜:“堂主放了他”
“我可没有放他,这个人是死了,被我一剑致命。你去把我处置了他的事告诉兄弟们,尸体是你料理掉的,你亲眼所见。至于你以后能不能梦魂中再见他,这就是你的运气了。不过依我之见,见与不见不过是一回事。”
左玲儿目光一闪,微笑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