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瑞在驿馆院落里的一番谈话,使项飞云明白到,武学之道贵在“师法自然”四字,内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激动狂喜之情。末了,两人又提到祺清之事,祺瑞劝项飞云再认真考虑一下,至少不必急着作出决定。正在这时,曲白韩山虎拉着祺清从客房里走了出来,韩山虎看见他们两人,喊道:“祺世伯、项兄,我们一块儿去镇上吃顿饭如何?”祺瑞项飞云这才想起还未进晚饭,于是点头同意。五人一起出驿馆步上街来。
此刻已是戌时,彬城不比望日城,乃是南方一偏僻小城,此时大街上已是行人冷清,大部分乡民小贩都已回到家里准备休息。只有一些行旅客商和那些有钱人家的贵族子弟才于此际出来酒楼歌肆的聚众饮乐,因此上镇上几家大酒楼依然灯火通明。祺瑞带领四人直往镇北的明福酒楼走去,显是对这里非常熟悉。
五人到得酒楼,在二楼靠窗处找了个位置,要了酒菜,边吃边谈。席间曲白见祺清仍是郁郁不乐满月复心事,只低着头不言不语,项飞云虽在陪他们说话,却也是一副极不自然心不在焉的样子,情知二人之间必然发生有事。原来五人到得驿馆之后,曲白和韩山虎本要立即去找祺清问个明白,却见祺瑞已先将祺清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问话。二人不由得相视苦笑,心想:原来世伯也已经看出蹊跷来了。过了一会儿,见祺瑞摇着头一人走出房间,向前院走去,知道没有问出结果。于是等祺瑞前脚出门,他们后脚就跟着走了进去。哪知两人费了半天口舌,祺清仍是只说“没事”,后来见逼得急了,眼看她小姐脾气要将发作,二人只好改为提议出去吃饭,并不容分说,生拉硬拽地将她架离房间,这才招呼项飞云和祺瑞来到此处。
这时曲白有心要将话当面挑明来说,帮他们两人排解矛盾,又碍于祺瑞在场,有些话不便于说出口来。于是只好和韩山虎故意找些可笑的事情来说,想借此缓和一下气氛,岂知仍是不能奏效,没有打动祺清半分。正在无所措手之时,忽然无意间向窗外街道上一看,登时吃了一惊,急忙招呼众人道:“快看!那些是什么人?”其他四人闻言,一起探头望去,只见下面街道上自南而北,驰来一队二三十人的客商行旅,在这偏僻的小镇上,看来分外惹人注目。各人一望之下,也都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十多人虽是商旅打扮,但人人身形矫健精气内敛,显然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武士,绝非什么普通的客商可言。而尤其是前面骑马奔驰的年轻二男一女,更是雍容华贵气度娴雅,男的轩昂挺拔,女的英姿飒爽,非是一般人家子女可比。
祺瑞一看之下,即道:“这些人很有问题,他们不是圣域的人。”项飞云等均表示同意,如果帝国南部有这样一批年轻好手,他们不会不知,而这批人也更不该错过一年一度圣域最隆重而盛大的“山河擂台赛”。祺瑞紧盯着这批人又道:“他们是巫河帝国的人。”这句话说出项飞云等都吃了一惊。祺清道:“是巫国的人吗?巫河帝国的人竟潜入我们圣域境内来,他们有什么图谋?”旁边曲白打岔道:“唉,好了好了,这下终于可松一口气了,清妹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吗?”祺清瞪他一眼道:“本小姐要说就说,要不说就不说,哪轮到你来管?”祺瑞叱道:“清儿不得任性,小白是一片好意,你怎能如此无礼?”祺清哼了一下,不再出声。项飞云连忙转移话题道:“前辈怎见得他们是巫国的人?”祺瑞两眼凝视着这队人马,道:“传说中巫族与月亮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巫族高手的基本内功心法都是自月亮盈亏变化中悟得,就连传说中骇人诡异的黑巫术也不例外。你看领头的那二男一女,他们不时望月,背脊一隆一收,吐纳有度,显是边驰马边在练功,后面几人似是功力稍逊,则做不到这点。”项飞云诚心受教道:“前辈见识广博、眼力高明,飞云佩服。我曾在边疆看过军队与巫人作战,也曾发现这点,不过却不知他们这是在练功。而尤其是在月圆之夜,他们望月时眼中竟会发出一种蓝色异芒,诡异之极。”祺瑞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似在夸他临敌细心,又道:“你说的是巫狼族,巫狼吠月,他们对月亮尤其敏感。其他如拜火族、黑巫族就不是这样。”
这时马队已驰至楼下,只见前面右排领头穿红色锦衣的高瘦青年往左边那俊美年轻女子一望,笑道:“冰妹,咱们是找客店投宿还是直接出镇?”那女子未及回答,中间那身穿紫色锦衣、气度沉稳的年轻男子道:“我们连夜出镇,到青林渡再扎营歇息。”说毕也不等他们是否同意,双腿一紧,胯下健马领先驰去。那高瘦男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愤道:“哼,狂妄自大,有什么了不起!”左边那俊美女子却道:“宗兄,听峰哥的没错,我们走吧。”一提马缰,催马前奔。
祺瑞道:“我跟踪前去看看他们有何图谋,你们四人回驿馆牵马,稍后在磨子矶会和。”话才说完,提气轻身人已蹑着马队去了。
原来这青林渡是彬城以北搭船过蓟河的唯一渡口,磨子矶在青林渡西沿河十公里处。这批巫族高手既要往青林渡,必是准备渡河北上赶往帝都,这其中必有什么与帝国不利的重大图谋。
况且,在这次帝都之行临行之前,祺瑞已接到自己恩师、被誉为圣域第一护法宗师的圣师云若无亲笔书信,信中言明,不日之内,帝国境内将会有一件重大之极的事情发生,此事关联到帝国今后的盛衰更替,际时更会有巫国、魔国、邪皇山城的大批高手牵涉其中。云师着他在途中仔细留意,一有消息,立即上禀,这刻既发现敌踪,哪敢犹豫?当下和项飞云四人交代过后,展开身法,紧紧在后跟随。心想:今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查知他们所图谋的究是何事,绝不能让他们危害圣域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