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妫再笑:“哦?他为什么不必再活着?他方才活着有什么价值?”
“帮你对付我。”云若无道,“他方才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帮你对付我,但现在已经不必。”
这次师妫连眼睛里都已有了笑意,邪邪道:“为什么现在已经不必?你以为他方才杀不了你?”
“恰恰相反,”云若无道,“就因为你认为他现在已有足够能力杀我,所以他才必须死。”
师妫佯作不解:“这却又是为何?”
云若无笑,仍然是那副潇洒的微笑,道:“因为你也和他一样认为,自己此刻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杀死我。”
师妫眼睛更加亮了,道:“有趣有趣,这简直是太有趣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独力对付你,就不需要他再活着。”
云若无道:“谁都不希望多一个人来和自己争夺晶球的,师妫兄你说是么?”
师妫道:“云兄果然很了解我,但我又为何不等他先杀了你之后再杀他,那样岂非更划算?”
云若无道:“无论如何,能亲手杀死云若无,都是一件足以自豪的事,是么?”
师妫笑,大笑:“无论如何,和云兄说话倒真是有趣得很,至少能令人省去很多废话。”
云若无也笑,微笑:“无论如何,我都该感激你,因为你毕竟帮我杀了班库。”
师妫眼睛不住眨动:“无论如何,你都不必太感激我,要知道我一样还是要杀你。”
云若无语气不变:“无论如何,我都实在应该感激你的,因为你现在确实还杀不了我。”
云若无这句话说出,师妫立刻就不笑了,眼神也立刻变得凌厉如剑:“哦?”
云若无接着道:“我虽很了解你,不过很可惜,你却实在不了解我。”
师妫杀气忽盛,狠声道:“你以为我现在仍杀不了你?”
云若无依旧从容,道:“是的。”
师妫再狠狠瞪他片刻,忽然仰天尖声长笑道:“若无兄你若以为到现在还能凭三言两语将师某吓走,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云若无道:“我本就没有要将你吓走,我只是想把你永远留在这里而已。”
师妫再笑,大笑:“云兄到了现在还想把我永远留在这里,你凭什么?就凭你全部丧失了的灵能,还是已经大不如前的内力?”
云若无丝毫不为动怒,道:“你会知道的,云某敢保证的是,届时绝不会让师兄失望。”
师妫沉思一会儿,抬头再道:“你刚才和班库一战,是否故意示弱于我?”
云若无微笑道:“不如此师妫兄又怎舍得替我轻易杀死班库。”
师妫再道:“可是我还是很好奇,好奇得很。”
云若无道:“哦?”
师妫接着道:“云兄你损失金莲,功力大减,又丧失全部灵能,并且以你此刻伤势,即便还能再战,战斗力能及得上平时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云兄以为小弟说得然否?”
云若无道:“你说得半点都不错。”
师妫又道:“而我,云兄你应该知道,我的妖异罗盘最厉害的杀招均仍并未施展。”
云若无道:“不错。”
师妫跟着道:“你现下灵能既失,又兼重伤,我若在此时使用移魂术,云兄以为你是否仍可不受影响呢?”
云若无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师妫再盯着云若无看了一阵,忽然又是仰天一阵长笑,道:“那我就不能不好奇了,以你此刻的伤势、武功,云兄到底还能拿什么来和小弟对抗?”
云若无道:“你若急于想知道答案,不妨可以立即出手试一试的,是么?”
师妫厉声道:“我当然要试一试,不如此的话,试问小弟又怎能安心?”
话一说完,他就动手。立刻动手。
?
刀,伯彦出刀,只劈出三刀。
可是这三刀一出,摩海至少用了二十一刀,才将他的全部刀劲化解。
慢刀,伯彦的慢刀果然正是摩海的克星。
摩海二十一刀劈过,战神刀一收,忽然飘身退后。
伯彦也不追击,收刀凝立,一双大眼瞬也不瞬盯着摩海,看他有何动作。
摩海大笑道:“好!伯彦兄以刀行仁,以刀悟道,慢以打快,静以制动,果然已臻‘天圣仁刀’之境。”
伯彦豪声回道:“海兄谬赞,伯彦愧不敢当。海兄以势使刀,以气御刀,一刀劈出,悍猛无伦,如狂风激电,其势莫挡,其威莫能于撼,真乃刀中之霸。”
摩海再道:“圣者博爱,唯以行仁;霸者凭势,傲凌天下。十年前你我‘霸刀’‘仁刀’之争,伯彦兄虽然最终略输半筹,但失在兵刃,非技不如人,今日你我有幸再度重逢,幸喜伯兄又启得‘断水’神兵,相信今日一战,刀道之争,当有公平定论。”
伯彦道:“不错,今日一战,伯彦已准备有年,经此一役,定要让天下武者知晓,兵唯行仁以为大道,仁者感化万物,造福众生,心中无我无敌,是以天下无敌。”
伯彦此番话说来,义正辞严,威严刚硬,真乃掷地有声,登时在气势上立胜一筹。
摩海哈哈一笑,道:“‘兵唯行仁以为大道’,‘仁者无我无敌,是以天下无敌’,只不知伯彦兄今日纵能胜得了摩海,为圣域争得晶球,但一累若无兄至此,可能心中坦然无愧?”
沈括自伯彦二人交手,一双眼睛就始终未曾离开过此处战场,此刻听闻两人互以言语争锋、气势争雄,不由暗道:“人道‘心刀’胜刀,心即是刀,刀即是道,此语果真不假。眼下二人虽暂停兵刃争斗,但言语争锋,半分不让,其实战斗又何曾停止过?”
接着又冷哼一声,道:“只不过这伯彦虽表面上说得光明正大,似是一位仁人圣君模样,骨子里却是忘恩负义、纂位噬主之徒,此等人又怎能使得出真正的‘仁刀’?反观摩海,临敌之际,不讲规则,唯求实用,手段刀法,处处以能达到目的为先,倒是没有拘束,因而更显灵活多变。他最后这一句说话,何等厉害,既针锋相对,又正中要害,且看这伯彦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