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唇瓣的温柔,夹杂着山花的清香。
湿润的空气浸透着夜的凉爽,凌姿涵感受着她的热情,徐徐张开眼睛,看着眼前那漆黑的眸子,脸早已红透了。
“诶……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吻,是要用心感觉的!”扣着她腰间的双手,不老实的沿着她纤细的腰肢上游。轩辕煌贴着她的唇,低声说着仿佛责备却充斥着**调戏的话。
她的身体在颤抖。
因为他的触碰,青涩的回应着她的感受。
身体的某处热源因为这青涩的反应而有了回应。
轩辕煌苦笑,这男人的本性还真是折磨人啊!尤其在美色当前,他却要苦苦做个君子,真是……苦不堪言。
但这种苦,他甘之如饴。
因为他,想给她最好的。
清澈的眸蒙着一层迷离的雾,凌姿涵凝视着他漆黑的双眸,许久,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动了动,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感觉到了?”轩辕煌的声音微微有些哑,扣着她腰间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手腕上。比她的要凉许多的脸庞贴着她的擦过,下颌轻轻地压在了她的肩头,灼热的呼吸钻入她的丝发间,引得她又是一阵战栗。紧紧地握了下她的手腕,轩辕煌仿佛安慰她一般,用那充斥着淡淡**的声音说:“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
他不会碰她,即使在怎么想也不会。
凌姿涵僵直的背慢慢放松,感受着他的拥抱。
说实话,他能控制到这份上,她不是没有感动过。她知道轩辕煌那么藐视礼法世俗的人,最初在相府见面时,她就领教过他邪肆妄为的心情,而今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为了保护她的闺誉,压抑自己的**,这说明他珍视她甚于自己。若说机会,她有意无意间可能已经给过他很多次了,但他不论是被她折磨的牙痒痒,还是被情香蛊惑,都会在关键时刻收住自己的行为。那份体贴的心意,她感觉得到——唯独对她的,珍惜。
只是,她该如何回报他呢?
又想起了与先生的那番谈话,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很贪心。
贪恋着这个怀抱的温度,贪恋着只让她一人看见的温柔。
原本的讨厌渐渐转化为喜欢,之后喜欢的感觉渐渐化作浓情。但这并不是光合作用,也不是相克的毒药,在相融时,激起的层层泡沫,而是一种细腻干净的感觉,在心中,慢慢地萌芽,生长。细水长流的温柔,并不如开始时那般的澎湃强烈,反倒越变月甜,越温柔,令她在不只不觉中陷入了一团好像棉花糖堆砌的爱的陷阱中。
是爱。
没有谁先爱上谁先死的规定,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变化,即使并不怎么浓厚,但已经很明显了。
他并不介意她妖异的眸,不介意她从出生就身陷黑暗中,不介意她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不介意……其实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不介意的,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理由。他们就是动了彼此的心,坚若磐石一样的心。
“很难受吗?”原谅她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种情景,没有实战过。咳,就算实战也不行,她两辈子都是个标准的妹纸,没那玩意儿。
喉头滚动,生生压下去的**,因为她散落的丝发,扫过脸庞,极轻的浮动,弄的他心中一窒。反弹的**比之前更加强烈了,这小妖精,似乎就是他天生的克星,越是得不到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天然的引诱,诱惑的他不只不觉中就被她给俘获了。
“卿卿,”他声音哑得吓人,夹杂其间的欲火不断灼烧着那声音,凌姿涵也感觉到了,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慌,眸光猛地颤抖起来,“你真是我的业障。”
不等她说话,轩辕煌猝然放开她,却从她身上顺走了丝帕,擦拭着额上渗出的冷汗,故作无事的笑着说:“有点饿了,卿卿,帮我拿点吃的过来吧!”
凌姿涵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再被松开的瞬间,就直接从他身上弹了起来,好似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的站在他身前,显得有些局促。在他突然转换了话题后,凌姿涵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就点了点头,走向一侧,拎起一旁的竹制食盒。
打开食盒,凌姿涵取出几样用油纸包的整齐的餐点,和一盅五色杂粥,回到他身边,将几样餐点递给他,又拍了拍轮椅旁的那块大石,就那么随意的坐了下来,打开那个陶土盅,五谷杂糅的香味从中窜出。
轩辕煌打开了一个油纸包,里头装着的是极为普通的油酥烧饼,不论是手工还是用料都不及御厨。但不知是他吃腻了精致的御膳,还是真的饿了,竟然觉得这烧饼分外的香,闻着就让人觉得食欲大震。
咬了口,轩辕煌点了点头说:“味道不错,要不要来点?”说着他将另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凌姿涵,她却没接,只是看着他手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想吃这个!”轩辕煌微微挑眉,应该是觉得有些奇怪吧。
妖孽那邪肆的笑容,仿佛给了她莫大的蛊惑。
凌姿涵不自觉的拧了下眉头,她什么时候有吃人口水的癖好了?不,她只是觉得好奇,好奇堂堂西朝最受宠的王爷,居然对一块普通的烧饼感兴趣。还用略带认同的口吻说,味道不错,这技术岂不是赶超御厨了?!
看着送到唇边的食物,凌姿涵还是咬了一口,嚼着并不觉得哪里好吃,但看他却吃的津津有味,大概是真的饿了,吃完了,嘴角竟然还挂着一粒芝麻。若让人瞧见,估计要大跌眼镜吧。
失神一笑,凌姿涵放下陶盅,伸手模去他唇边的那颗芝麻,指尖少顿,竟触及他伸出的舌头。湿热的舌尖扫过柔软的指月复,充满了诱惑力,不经意间再次挑逗了她。
凌姿涵触电般的缩回手,捧起喝了些的杂粥,递给他,努力平静着心思道:“喝点吧,吃了那么多干的,也不怕噎着。”
除了母后,似乎没人在这样真心的关心过他。
轩辕煌眨了眨眼睛,邪魅而又温柔的看着她,启唇轻描淡写的说:“喂我。”
“轩辕煌,你是腿废了,不是手。”
“难道卿卿没听说过,腿软手则无力?”
凌姿涵瞪了他一眼,低呼“谬论,”但末了还是很“不情愿”的拿勺子舀出半勺粥,送到他唇边,如此反复。
轩辕煌也没闲着,除了观看她略带羞怯的表情,偶尔调戏外,还是极为体贴的给她挑了份喜欢的糕点,掰成小块的递到她嘴边,喂她。渐渐的,凌姿涵似乎觉得,这粗糙的东西,味道也没那么差。
凉风习习,轩辕煌看着凌姿涵略带笑意的眼角,醇厚的嗓音从喉间传出,“今天这顿,是十三年来,最美味的一餐。”
凌姿涵偏过头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噙着玩笑说:“这话若让给你做了十三年御膳的御厨们听见,他们大概会羞愧的自裁了。”
御厨还不及街边摊?
“因为有你。”轩辕煌凝视着她的眼神,眸光一敛,转而又变回那种邪魅,伸手握住她拿着勺子的手,低头喝下勺中的粥,随意却好似很满足的舌忝了舌忝唇角,“战场上餐风露宿,能吃饱就成,根本不会在意味道。至于御厨,吃了那么多年,感觉都是一个味道。”
轩辕煌的话让凌姿涵听出了画外音,因为有你,即使是粗茶淡饭,也别有风味。
感动在心中涌起,凌姿涵抿了抿唇,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嘭——”
勺子掉落,在轩辕煌另一只手也紧握住凌姿涵的将她朝着身边拉近时,凌姿涵手中的陶盅也打翻在地,压在了勺子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倏然靠近,两只萤火虫却在此刻落在了轩辕煌的手背上,微颤的尾上闪烁着晶莹的光点,好似是特意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
十指相扣。
“卿卿。”
“嗯?”
那呼唤将凌姿涵的目光从萤火虫伸手牵回。
凌姿涵望着轩辕煌漆黑的眼角,看着他眼中映着的闪烁的荧光,并不知此刻的自己,眼中也映着于此相同的光影,格外闪耀,也凸显了那与众不同的妖异。
扑闪着眼睛,凌姿涵看着他掀动的薄唇,却在这时,挂起一阵狂风,好似吹走了那声音。但那唇形,却让凌姿涵微微有些失神。
他好似在说那三个字——“我爱你”。
可她并不确定,刚才的那阵强风刮得树叶哗哗响,模糊了他的声音。所以,凌姿涵很认真的反问,“你……说什么?”
轩辕煌微微挑眉,失笑摇头:“没什么,时候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去吧!”
“一定有什么!说!”
“我不说第二次。”轩辕煌抿了下唇,算了,就先吊着她的胃口吧,以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见强势的不管用,凌姿涵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说吗说吗,刚刚风太大了,我没听见。”
轩辕煌伸手拂过她被吹乱的头发,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
“你说不说!”
“不——”
话音未落,凌姿涵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微微收紧,指尖压在他的喉结上,“说不说!”
“……不要闹了,卿卿。”
笑闹声回荡在那片天地,刚才被疾风吹走的萤火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们身边,围绕着两人飞舞,划出一道道短暂的光影,有的从天际一划而下,真仿佛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璀璨,炫目。
荧火,照应着这片温馨。
远处,见流云与严修远先后回来的暗影本想要前去禀报,却被严修远拦住了,“鹰,”摆了摆手,他示意暗影退下,转眸看了眼正凝视着远处被萤火环绕着的两人的流云,也朝那边看去,不知是感叹,还是有意的呢喃道:“殿下好多年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闻声,流云偏过脸,看了眼严修远,眨了眨眼睛,收回目光,好似回应他的呢喃,淡淡道:“我们小姐,也是。”
那荧火好似淡淡一层幸福的温暖,镀在两人身上,让人不忍打扰。
若可以,希望时间凝固在这一刻,让幸福好持续下去。
流云默默地祈祷着……
从外头回到行宫,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两人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回去。刚经过慧斗门,暖玉轩的奴才们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将两位主子迎回院里,送入各自的屋中,就忙不迭的给两人打水沐浴。
凌姿涵照例让人抬了洗具进来,就让众人出去了。
但就在流云刚要伺候她沐浴时,门外就传来豆蔻的叫门声。
听着那有些急促的声音,凌姿涵意识到有事情发生,微微敛神,让流云去开门,自己则穿回了衣服,道外屋坐下。
“豆蔻,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小姐,郡主出事了。”
“什么!”凌姿涵忽然抬起头,眼帘掀起,血红的眸子朝她扫去,冷冽的寒意,复杂难懂。“说清楚些!”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在后头的偏院里,静好刚哄清泊少爷睡下,正想过来寻小姐呢,就和慌慌张张前来的小王爷的侍卫撞上了。他说夏夏郡主很不好,似乎中了毒,想让小姐去看看。”
“中毒?”凌姿涵蹙眉,看了眼豆蔻站起身就往外走,“那人现在在哪儿?”
“我让他回去了,他家主子是外男,他就更不可以见小姐了。我只说会帮他转达,至于小姐要不要去,还看小姐的决定。”
“流云,带上点今天买的小物件,我们就说是去看郡主的。”掀起眼前的纱幔,凌姿涵虽然担心夏夏,却还是不慌不慢的吩咐着,“豆蔻,你去找静好,把我的百香盒拿来。还有,让她留在院里守着,若王爷发现了,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话音落,凌姿涵已经推开了门,走入院中。
等凌姿涵走到门口时,流云豆蔻已经照她的吩咐,准备好了东西,一前一后的走来,跟在她身边。几个宫女看着凌姿涵还是那身回来时的衣裳,不觉好奇,但没人将疑惑说出来,只是遵守着一个奴婢该遵守的原则,跟着凌姿涵身后快步走着。
凌姿涵与夏夏所在的院子不是很远,但因为带着几个宫婢的关系,还是走了近两盏茶的时间。
到了门口,她就把宫女给扔在外头,让人通报后,走入其中,但因为门外那“监视”的目光,凌姿涵还是走的不疾不徐,好似只是来找好姐妹玩一般轻松自如。
步履轻盈的越过第二道门槛,凌姿涵见着了出门迎接的夏夏的贴身女官。她是个东陵人,此刻心里着急,说话也快了许多,但浓浓的东陵口音,让凌姿涵压根就不明白她说什么,只给她递了个眼色,不落痕迹的比了个手势,告诉她留在院外的婢女有人在监视。
那女官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就躬身用存着最大敬意的礼仪迎接凌姿涵进屋,但看着她身后两人,有些不放心的想要去拦。
“豆蔻,流云,你们也跟着我进来。”凌姿涵淡淡的说了句,步子半点没有停歇的走入其中,在几个东陵婢女的接引下,走入夏夏的寝阁里。
红色的纱帐垂下,凌姿涵隐约可以看见里头有个人影不老实的动着,时不时的发出小兽般的低喃,声音很细微,有些颤抖,却好似很难受。
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凌姿涵的眉头蹙起,好似已经察觉了,心情也有些躁动不安,就快步朝寝榻前走去,张嘴就要吩咐几名婢女,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凌姿涵……”
听着这沉重的男声,凌姿涵才意识到,这屋里还有个男人。而且这男人不是别人,真是完颜斐扬本尊。
凌姿涵朝被她直接忽视的小王爷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小王爷,有何指教。”
“解毒是你的专长,请你帮帮夏夏,来龙去脉等解了毒,我自会告诉你。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定当相报!”
“这人情是夏夏欠我的。不过小王爷想在欠我一个,我也不亏!”凌姿涵微微勾唇,又朝他瞥了一眼,就朝寝榻前走去,掀开了纱帐,看着床上面色潮红的人儿,淡淡道:“小王爷,这毒我能解,但请你先回避一下。哦,若你不忘强调你的变态癖好,你可以留下,不过……”凌姿涵眸珠一转,落在正打开百香盒的豆蔻,轻声道:“豆蔻,帮我把夏夏的衣服月兑了。”
“是。”
豆蔻应声之际,那个自己给自己塑造变态形象的完颜斐扬,红这张脸拖着身侧立着的贴身侍从,就从后院的窗户上跳了出去,还不忘将窗户带上才跃上房顶。
“你们几个,退到外头。我天山秘术,不传外人!”见为首的女官不动,凌姿涵微微挑眉,双手环胸,“不好意思,你们若质疑我,那就另求高明吧!”
两个婢女畏惧凌姿涵,却又不舍夏夏,反不知哪来了勇气,瞪着凌姿涵。凌姿涵无所谓的任她们看着,淡淡的飘出一句:“时间越久,毒越难解,再过半刻,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你们郡主也会长眠此处……”
话音未落,只听女官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她听不懂的东陵语,接着伸手将两个婢女拽住,拖出用屏风隔开的寝阁内。
见她们走了,凌姿涵从流云手中接过银针,刺在夏夏头顶的穴位上,让她平静下来,接着牵起她的手,扣住脉门,诊断。
“豆蔻,把安神、解忧、百味三瓶拿出来,各取一半混合,再加入一滴天山雪综合,喂夏夏喝了。”
“是。”豆蔻认真的找出那几个瓶子,又拿出个白玉杯小心的混合着。
凌姿涵伸手按住夏夏的肩膀,看着她潮红的皮肤,不自觉的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流云,把针包给我,你去让她们找点白酒来,给夏夏降温。”
“是。”流云应了声,却没动,“小姐,容奴婢多句嘴,这是否是宫中禁止多年的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