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娜尔的婚礼办得格外隆重,但因为是草原上的婚礼,倒也显得十分随意。||中文||
晚间,众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新郎新娘将一晚晚马女乃酒送到众人面前。
凌姿涵翩然转身,接过伴娘姑娘的敬酒。
可她沾酒即醉,无奈那姑娘深情难却,她现在又扮作翩翩公子,若说自己不会饮酒,岂不引人怀疑。无奈之下,她将酒水送到唇边,好在叶荷苏还算激灵,就抢先一步夺了碗去,说自己还没出嫁,要多喝点沾沾喜气,这样就免了凌姿涵一难。
敬了酒,婚礼才进入**。
凌姿涵抬头看着空,散开的礼炮中,有一枚是他们的信号弹。
“行动。”她低声在叶荷苏耳边说了句,转即碰了下她的手,将一个尖锐的东西,从袖子底下塞到了叶荷苏手里,朝她使了个眼色,适时退场。
悄无声息的离去,身边暗卫四下查探后,立刻回到她身边,“主子,没有人跟来,这里很安全。”
“嗯,我知道了。”她朝说话的人影看了眼,偏偏头,做了个手势道:“你跟着叶公的女儿,一有师兄的线索,立刻放信号。成哥,你带着黄莺去这个地方,找先生,离殇,还有王爷,汇合后,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再做定夺。”顿了下,他将手中的一张信纸,交给了其中一人,又对那窈窕的人影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旋即对余下的人挥手,“留下的人,跟我走!”
夜,冬风彻骨。
凌姿涵带着众人越过两个部落的边界线,朝密林中行去。
今早跟着老婆婆他们送亲时,凌姿涵发现了这处密林,把守的人,相对别处较多一些,她猜想,也许轩辕谦就被困在这里头。
进去后,凌姿涵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的确是个极好的牢笼,然的牢笼。
“主子,还要往里去吗?这太黑了,里头的路有多有繁杂……要不,还是等王爷他们都来了,在做定夺吧!”
暗卫中,有人建议。
凌姿涵摇头否决,只做了个手势,无声的下令,“继续进!”
树林真的很难走。
又黑,路又滑,有几段还有少量积雪上冻,成了薄冰,就更难走了。
凌姿涵这一路上走的是磕磕绊绊,有几次,若非暗卫护着,她估计连门牙都给摔没了。
“前方好像有什么人,主子,您在这等着,还是让属下先去探探路吧。”同一个声音,还是来自刚才的那个暗卫。
凌姿涵回头看了他一眼,略迟疑片刻,便点头同意。
那暗卫对身后的伙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人就跟上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却许久都没再回来。
冷风阵阵呼啸而过,夹杂着树枝拂动的声响,有些赫人。尤其,在这一片漆黑的密林中,那光秃秃的树枝交叠在上空,几缕昏暗的月光,从空隙中射来,衬得气氛更为诡异。仿佛,头顶上的这些树枝会动一样,疯狂摇摆着。
“主子,他们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我们……我们……我们回吧!”身为见不得光的暗卫,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绝对有违暗卫的职业操守。但他的建议,不是因为自己的恐惧,而是为了凌姿涵的安危。||中文||
留下的另外两名暗卫,也跟着附和,都劝凌姿涵以退为进,保留实力。
但凌姿涵却道:“继续往前走,我们去找他们。”
她知道,师父挑的暗卫,不会差劲到,连招数都没和人过一下,就一命呜呼。就算是一命呜呼,在那之前,他们也会用尽全力给活着的人发送信号。除非,有人使诈,或者,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只是遇见了比较棘手的麻烦。
三名暗卫互相看了看,交换眼神。
其实,他们更想进去,因为他们的同伴,还在里头。
抱着生死置之的新年,三名暗卫跟着凌姿涵走了进去。
越走越深。
可越到深处,才恍然发现,这路竟然变宽了。
又走了许久,凌姿涵突然惊叫一声。
那个刹那,她只觉眼前一黑,一道人影竟然从而降,摊到在她身前。
暗卫倏然间提高警戒,三人围着凌姿涵,成三角结构的将她护在圈内,四下搜寻。
凌姿涵静下心来,又朝那坠落在地的身影瞧了一眼。
身高,论过都很眼熟,这夜行衣及衣服上的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难道是——
“快去看看,是地狼!”暗卫的名字月兑口而出,凌姿涵指了下低声躺着的人。
其中一名年轻的暗卫愣了下,赶紧上前伸手去探鼻息,抹心脏,并顺道号脉。心中有了可以确定的答案后,才对她说:“主子,地狼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昏倒?”凌姿涵微微皱眉,耸了耸鼻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弯,“你们,扶他起来。”
两个暗卫架着那名昏倒的人,凌姿涵伸手号脉,这才发现,他的脉息中,参杂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滑感。
原来如此。
了然一笑,她放开手对身边暗卫嘱咐了几句,又朝密林中的那片矮墙看去,琢磨了下,她就起身往那边走去。
在两名暗卫的帮助下,凌姿涵顺利的爬过矮墙。
但她的暗卫却没能跟过来,一个突然禁止的坐在墙头上,另一个则在墙外,没了声响。
这……都种什么邪了!
凌姿涵心下忐忑不安,缺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大概她生胆大,这个时侯,并没有退缩回去,而是转过身来。
一张纯制材的黄金面具出现眼前。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钻入耳畔,犹如利刀,直戳耳门。
凌姿涵倒抽一口凉气,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的跳动着。
脑海中,火光翻腾。
她想起了三年前师门的那场大火。
想起了那个留着她与轩辕谦一条小命的黑衣人,一样的夜行衣,一样的黄金面具,极为耀眼,她不会记错。
“是你!怎么会是你……”
彼端。
“暗卫队,成贺,黄莺,见过王爷,见过先生。”
前来的半路上,轩辕煌和紫宸碰到了一起,两人本欲今晚潜入戈多格尔部落,找寻凌姿涵的下落,不想先遇见了她的暗卫。
“起来说话。是不是王妃让你来的,王妃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轩辕煌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连忙问道。
两人低头称是,起身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转头,轩辕煌和紫宸互看一眼,递了个眼神,几乎同一时间扬手,对各自人手道:“兵分两路,去找王妃!”不过,轩辕煌比紫宸多一句,“找到,必有重赏!”
于是,月黑风高的晚上,重赏之下的勇夫们,纷纷跟着领头人,朝不同方向行去。
轩辕煌和紫宸却朝着同一方向前进,大概可以解释为,一个与凌姿涵心有灵犀,一个则十分了解。
“听着,找到姿涵后,你与她立刻随离殇去紫岭。那里,没有人可以动你们分毫!听我一次,如果你真的为那丫头好,就听我这一次。”策马奔腾时,紫宸突然对轩辕煌说了句,话语坚定,末了的尾音中,却透露出少许不能言说的无奈……
密林中,一男一女,两厢对峙。
寒风浮动着他们的衣摆,时而衣裾摩挲,发出窸窣的声响。
相对而言,身形娇小的凌姿涵就比较费力,必须仰着头,才能与那黄金面具对上。
那双眼睛,被掩藏在黄金面具下,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惧意。
但她无畏的对上那双眼睛,妖冶的眸光,犹如翻滚的烈焰,那样的倔强,那样的邪恶,那样的冷漠无情。
这让他想起了一双眼睛,曾经,也令他沉醉。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他想再一次抚模那张容颜,即使眼前的,与当年的那张,还有所区别。但他,只想在模一模,感受一下,这张惑人的脸,有温度时,是怎样的感觉。
哪怕,只是一下。
就一下……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凌姿涵扬手一巴掌,打落男人的手,丝毫不惧的冷声喝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评价我的母亲!”
“呵……呵呵……哈哈哈哈……”男人疯了一样的大笑着,金色的面具随着他的笑,微微颤动。
那微暗的金光就在眼前,一闪一闪。
凌姿涵好像又看见了那场大火,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刹那。
是他!
她非常肯定。
“脏?你也说我脏?哈哈哈哈……”他笑的越发疯癫,却始终站在和凌姿涵相距半尺的地方。许久,他凝视着凌姿涵的眼睛,勾着面具下的唇角,低声道:“知道吗,你母亲也曾这样说过我。一样是不屑的身躯,一样是傲慢的姿态,你,可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啊!”
拳头握紧,凌姿涵稳住情绪,声音冷沉的说:“难不成,你是来和我叙旧的?”
挑眉,妩媚的眼眸闪现的不是恐惧,而是轻蔑。
她彻头彻尾的蔑视着他,从气势上,甚至有些超越了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猜到了她的用意,倒也不动气,只冷笑了声,鼓掌道:“好,很好,我就是喜欢你母亲这股傲慢劲儿。”
面具遮掩了他递来脸庞,没人知道,此刻,他的面容因为笑,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
“我今来,算是要给故人个交代吧。不过,那故人还没来,我就先与你说说话。小姑娘,你叫凌姿涵对吧,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低笑声,令凌姿涵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她一再命令自己,不能害怕,即使在这漫无际的黑暗中,她也强迫自己不再恐惧。她正视着那个男人,无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反问:“你知道?”心中,却在盘算着,那所谓的故人,会不会是紫宸。
紫宸,紫宸。
默念着这个名字,凌姿涵的心里似乎划过了些什么,却被她错过了。
“呵呵,这个等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先告诉你件有趣的事,你知道,宸帝为什么会病危吗?”
眼眸猛地一颤,凌姿涵绷直了背脊,吞了口口水,令自己尽量镇定从容的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父皇,不是好好的在京中吗?”
“哦?看来,王妃到了这荒郊野林的地方,耳目,也就闭塞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黑暗中,那张黄金面具格外显眼。而此刻,因为他咧嘴扬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就闪现出来,毫不吝啬的和人打着招呼,明晃晃的,凭添一抹森然的冷意与狰狞。
“怎么,怕了?”停了停,接着,他又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盟主是,尧王是,你……也是。”
“宸帝病危,是因为太子妃知道太子想要娶你,日后要立你为后。而我,只是稍加点拨,告诉太子,你的诸多好处,并对太子妃道,若然太子立了你,她日后定当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一来,太子妃自然就怕了,怕丢了太子的心后,又丢了太子妃的权贵,便与心灰意冷的皇后联手,狠下杀机,毒害宸帝。皇后连续对宸帝下我给她的药,但那种药毒性很慢,慢的恐怕要用一年半载才能夺走他的性命。可这样一来,对她,对我,都是个麻烦。于是,我便利用求子亲切的沐贵嫔,啧啧,那女人真是猛地要命!”
暧昧的口吻,加重了话中悬念,凌姿涵的心随之提起。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却并没做声,还是聪明的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仿佛,即使此刻,雷滚来,直劈她头顶,都与她无关。不过,她的岿然不动,还是让眼前男人有些疑惑的。
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可语速在那一瞬稍好放缓。
微微打量凌姿涵一番,又接着说:“江湖禁药,美人合欢散知道吧。我把那东西给了沐贵嫔,想不到,这沐贵嫔用起来倒挺得心应手的。与宸帝病榻缠绵,日以继夜,成全恩宠之心的同时,也用美色掏空了宸帝的身子,一举两得。”
如此一来,宸帝病危,太子掌权,之后太子一党必定乘势打压……
“原来,背后捣鬼的人,是你。可你,又涂个什么?”凌姿涵嗤笑,摇头。
黄金面具下的眼神陡然一变,冷冽几分的看着凌姿涵道:“那要问问你敬爱的大国师,紫宸了。”
“先生?”凌姿涵笑的更为不屑,“我家先生,四处云游,早不问世事。倒是你,危言耸听,巧言诡辩!”
“你不信?你若不信,摘下我的面具看看,一切,就都明了了!”邪佞的笑,随着唇角的上扬,被面具遮掩。男人伸手指了指面具,笑声格外响亮,在上空盘旋,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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