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夕阳的光辉,都像是铺成了一条红地毯,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天尽头…
放下菱裳,奚尘逸走了出来,缓步走到凉亭之中,似是受到凋落得稀稀疏疏腊梅的影响,面上有些冷冽:“轩辕旭对菱儿似乎管的太多了,他以为她还是那个没了他便活不下去的温末儿么!他以为她的夫君是做摆设用的吗?为了留下她,威胁打赌,就连埋伏在奚清谷多年的暗线都显露出来,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说道这里,嘲讽的笑笑:“原本我只是想带走菱儿而已,只是,他费尽心力设计娘子,我,还有爹娘他们,这一次,看似是和菱儿打赌,实则最终的目的便是将我拉进来,你说,现在这般离开,是不是太过便宜轩辕旭了?”
似是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愤怒,子林感觉到了那种滔天怒意,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可是,主子,奚家最后一条家训是不背叛皇朝,主子当初掩藏身份,不就是怕有一天奚家和皇家对上吗?”
奚尘逸斜斜的往长条的石椅上一靠,将腿搭在凉亭扶栏之上,手中玩着一件物品,墨色长发半散在胸前,配着洁白的衣裳,那模样,说不出的慵懒,却带着从未见过的凛冽的气势,像是一切都掌握着,那双如湖水般的眸子,此时深邃无比,像是浩瀚的天空,让人看不清,解不了。
奚尘逸眯了眯眸子,淡漠的声音没了以往的温度:“只是不背叛而已,又没说不给让给点教训,要是这样都让着,他还真以为我们奚家好欺负。”
说到这,忽然想到看上去温和淡然的爹,看似温柔实则恐天下不乱的娘,以及那群起哄搞怪的哥哥嫂嫂们,奚尘逸俊脸上忽然出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爹他们定是惹火了,打赌?只怕轩辕旭也知道就算他自己也关不住爹娘他们,所以才会来和菱裳讲条件,
这次,只怕不用我出手,他们都将会开始动作了!唔…轩辕旭此次不是想要设计我嘛!要不我们就如了他的愿,让他高兴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子林顿时满面无语,还以为此次真的将他惹火了呢,竟没想到,他是在算计别人,他白担心了…
顿了顿,奚尘逸看向子林道:“你通知子兮他们,让他们办完事在那里等着我,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过去了。而且这次他们要输了呢!”
说到这,奚尘逸将手中的物品甩了甩,细一看,那物品竟是一枚玉佩,而玉佩上面有一朵火莲花的标记…==分隔线==
今日的天似乎有些阴沉,本该大亮的天,朝阳却依旧紧紧的收敛着光辉,阴暗的雾气浸染着大地,一眼望过去,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仿似身在噩梦中一般。
只是,无论天气如何,大军已经准备开始启程,当先一骑,是一匹汗血宝马,菱裳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坐在其上,她的旁边是一身白衣翩翩的奚尘逸,收敛了一身的气势,静静地紧跟着菱裳,他们身后便是那天议事的将领。
大军开始前进,整齐的步伐,庞大的军队,像是迷海中的波浪,浩浩荡荡。空气中的压抑越来越深,有人云,大雾过后便是晴天,只是,他们走了将近一天,雾是散了,只是天气却没有晴朗起来,反而愈来愈压抑,像是暴风雪之前的凝聚,又像是火山喷发之前的平静。
走了一日,众人都想都沉浸在这天气之中,都没开口说话,直到傍晚才找了个地方落脚。
升起了篝火,烟尘袅袅升起,大家都围在火堆旁取暖,菱裳扫了周围一眼,看着浓的宛如墨染一般的夜空,心中有些担忧。
菱裳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似乎,只有他还是那副悠闲无谓的模样,似是一点都没受到环境的影响。
似是有所觉,奚尘逸转头冲她浅然而笑,似是安慰,似是鼓励,却又带着担心,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给人温暖的感觉:“娘子可是冷了?”
菱裳摇摇头,看了看天气:“只怕还要下一场大雪,若是如此,不知我们可还能赶在他们之前赶到那里!”
奚尘逸点点头道:“冬天要过了,定还会再下场雪的,而且,看这样的状况,只怕这雪还不小,不过娘子莫要担心,大雪不是我们这里才下,既然我们会被耽搁,只怕他们也走不了!”
说完,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间:“况且,就算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夫在。”
菱裳松开眉头,浅浅的勾起唇角“嗯,我记得子清曾说过,夫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现如今天下开始乱了,岂不是称夫君的愿?”
听她此时还有精力打击自己,奚尘逸一时哭笑不得,索性故作苦笑着摇摇头叹口气道:“娘子所说差也,为夫只是好奇心严重而已,况且,就算唯恐天下不乱,也要自己置身事外,一杯香茗,一壶酒,坐拥娘子,看别人风起云涌才是!”
菱裳似是有些无语,瞥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觉好笑,勾唇笑了起来。
见她眉眼含笑,火光跳跃着,印在她没被面具遮住的面上,将她如玉般的脸庞映的宛如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几缕发丝调皮的散落在脸颊,奚尘逸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发丝捻到耳后,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到:“娘子,前次为夫以身相许,此次是否轮到娘子身心相许?”
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耳畔,想到他的‘以身相许’,菱裳的脸,腾地红了。
手伸到他的腰间,一捏一旋。
奚尘逸好笑的抓过她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拉进怀中,将她整个抱在怀中,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娘子可是累了,为夫在这,睡吧!”
一点也不在乎所有人都偷偷看向他们。
虽然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疲惫,只是,怎能瞒过他的眼睛。
菱裳确实困了,在他怀里蹭了蹭,抱着他,全身暖洋洋的,不知不觉便缓缓沉睡下去。
心中是满满的幸福,当年自己一人在沙场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论多苦多累,都要咬牙撑着,没人会关心你累了,饿了,冷了!
那是,就算没有人在身边,自己也能活下去,无心无意。
现如今,有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荆棘满路,生死不知,可是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像是大海中飘泊了很久的小舟,本已经飘泊的有些麻木,不再期盼着能偶到达海岸,却突然停下飘泊,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种充实,是从地狱走到天堂的惊喜,更是让人懂得珍惜的来之不易的幸福。
见菱裳睡着了,奚尘逸忽然抬头,看向那些个将领,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样的眼神,有是心中的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觉,不自觉的,几人有些心虚垂下头,不再看向他。
身上竟起了一身冷汗,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那计划只有皇上和他们几个知道,这个男子是不可能知道的…第二日,果然如预期的一般,温度急剧下降,天空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随即,便下去了大雪,簌簌飘落的大学,像是羽毛一般,落在众人行走的路上,
一点点,一片片,渐渐的从仅仅只是薄薄的一层,堆积到了落满陷进了脚踝。
天地间一片雪白,寒冷,浸袭着众人,天地间寂静至极,唯有众人踩在雪地上沙沙的声响。
大雪愈下愈大,只是众人的都没有停下来,他们都知道只有先到达那里才有希望赢,如今多吃点苦,换回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顶着风雪,众人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之上,雪渐渐堆积,压得树枝弯下了枝头。
菱裳皱着眉看着这大雪,这样大的雪,只怕战斗起来,两方都有所影响,而她最担心的却是另一个,
此次的计划,那座山峰将是决定一切的地方,若是没有泄露出去,她知道他们的胜算很大,可是,只要有人泄露出去,只怕他们便会被围攻,平时还好,他们可以在山顶打守卫战等待援兵,如今,这样的天气,只怕被他们围住,只有冻死饿死的份。
而且,就算知道有这样的隐患,她还是选择了这个地点,便是因为,除了这个地方,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胜算,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想要用五万对抗敌人的十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菱裳扫了一眼那些个将领,若是真的被围起来,他们只有强行突破了,那样或许还有活路。
大雪还在下,第二日,他们总算到达了山峰,站在山脚,看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的山峰,士兵们疲惫的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这个地方,确实是个作战的好地方,这样,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便会大一些,至少不是没有希望…
菱裳点点头,朝冯德道:“冯将军,你带一队人马到前面的小道设置埋伏,小顾,你带人到前面将路堵了,派出三个哨兵,分别在小道,断路,山脚放哨,若是敌军按照计划路线到达山峰脚下,定要记得打出消息,同时自己影藏好自己的行踪,莫要被敌人抓住,其他人跟我上山。”
“是!”两人也顾不上疲惫,直接带着人便转身离开。
上了山,才知道里面的树木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密集,有种原始森林的味道,奚尘逸打量着四周,眸中有着戒备之色。穿过一片树林,在山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山洞,菱裳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便让大军停下休息。
哨兵们到周围放哨,一些士兵在菱裳的同意下点起了火堆,以抵抗寒冷。
转了一圈,看着渐渐小了的雪,菱裳对着围坐着休息的士兵们问道:“你们可有这附近的人,可知这样的雪要下多久?”
“将军,小的是前面村子里的人,对这里的天气还算熟悉。”一名士兵来到菱裳旁边,恭敬地回答。
菱裳转头看向那名士兵,这名士兵很年轻,也就十**岁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的名叫陆星”似是被自己崇拜的将军问起名字,少年心中很是高兴,大咧咧的笑了笑,露出了可爱的老虎牙。
菱裳点点头:“陆星,你可知这样的雪还要下多久?”陆星模模脑袋,想了想道:“这么多年,天气老是这样,看这样的天,过会雪倒是应该不会下了,只是天气还是会很冷。”
“是吗?不知道对方情况怎样。”说到这,菱裳忽然道:“这样的天气,也不错。”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依旧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按理来说,这样的雪,很是影响作战,为何她还说不错?
“将军,为啥这样说?”少年像是也懵了,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她。
菱裳挑挑眉,淡淡道:“你说,要是我们这里面有奸细,这个天气信鸽不能用,只能靠自己传,这样的环境,就连我也不敢说能够踏雪无痕,这样的雪天,我想地上总会留下痕迹吧,雪不在下了,痕迹就不会被掩埋,若是真有奸细,只怕消息也传不出去呢!”
说完,眼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几个领将,只是依旧没发现什么。
这样的话语,对于一般的士兵来说,或许不懂,但是那些个领将还是听懂了,同时也很赞同,她的语气虽然淡,但是却含着警告,这个时机,最怕的便是背叛。
休息了一段时间,菱裳便指挥着士兵们开始布置战场和陷阱,人数少,只能智取。
让菱裳有些担忧的便是奚尘逸自从上来山峰之后,便不见了人影,不过,他实力摆在那里,想必应该没事…
刚布置完,忽而一声箭啸之声,一只长长的火箭,射向空中,炙艳的火光,拖着长长的痕迹,宛如一道流光,从小道方向,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