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兰茠平时做的运动比较多,她被洪娟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就进了产房。
而等在产房外的洪娟则像个陀螺似的,紧张的在产房外走过来又走过去。心里焦急的她恨不能自己充当医生进去帮兰茠接生。白雅和黄鹂也真是的,一个就知道和男人纠缠,另一个竟然连人影都找不到。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
洪娟一个人心急火燎的在产房外等了好一会,姗姗来迟的白雅才赶到。她立马就冲到了白雅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才来?”
“被那家伙给缠得月兑不开身。”白雅喘了几口气,一脸担忧的问道:“兰茠怎么样了?”
“不知道呢,进去有一会了。”洪娟转身看着产房的大门,被白雅这么一问,她心里更加紧张了。兰茠应该能顺利生下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的预产期不是一月份吗?怎么提前了半个多月?”白雅不解,正因为知道兰茠的预产期在一月份,并且,她的身体状况也一直很不错。后来又有东里黎昕家的厨师大叔照顾,所以她们才会这么放心的没有过多干涉。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说生就要生了。
洪娟叹了一口气,回道:“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能是那次落水受到了惊吓,时间才会提前的。不过,只是提前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那次兰茠入院,她真不该一时心软的让她提前出了院。还以为兰茠没心没肺的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曾想,她终究还是受到了不太好的影响。
“那就好。”白雅松了一口气,四处看看,却没有看到黄鹂的身影。“黄鹂呢?她还没来吗?”兰茠都要生孩子了,她怎么来的比她还慢。
“电话没人接,我已经给她留言了,明知道兰茠现在离不开人,竟然还在这种时候玩失踪。等她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洪娟咬牙切齿,白雅再怎么离谱,至少还能找到人。黄鹂干脆连人都找不到,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回头她要不好好收拾收拾黄鹂,那她就不叫洪娟。
“通知东里黎昕了吗?”白雅直到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兰茠生孩子的事情,好像应该及时通知东里黎昕。毕竟东里黎昕是孩子的父亲。就算兰茠不去通知东里黎昕,想必西门浩宇那家伙也已经从她可疑的行为上猜到,并及时给了通知。
“兰茠说她通知了。”洪娟的语气颇有些失落,一想到孩子出生以后就要被迫和兰茠分离,她心里就很不滋味。就连她这个干妈偶尔心里想想都会觉得疼,何况兰茠这个亲妈?她一定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否则,她这干妈就白当,也没得当了。
“呼,那我们,等着吧。”白雅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她自然明白洪娟在难过什么。不过,万事总会有转机的。她相信在兰茠的事情上,也一定能够找到很好的转机。实在不行,她就拜托西门浩宇去帮着说说情。至少也要让兰茠能够经常与孩子见见面。
大概是相互之间有个伴,洪娟的情绪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之后,两人陆续在产房外的等候椅上坐了下来。开始了无法确定时间的等待。
东里黎昕几乎是与白雅是前后脚到达医院的。洪娟和白雅刚下,东里黎昕和汪靖枫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你来啦。”见洪娟赌气似的一动也不动,白雅只能起身迎了一下。
东里黎昕直接问道:“她怎么样了?”他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的语气如同往常一样的冰冷,然而,隐藏在他声音之中一丝紧张,还是泄漏了他的情绪。他收到兰茠的短消息的时候,正和她妈妈在外面散着步。他连忙找了个理由先把他妈妈送回酒店后,就立刻通知了汪靖枫,一起赶到了医院来。
“刚进的产房,不知道怎么样。”白雅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在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也没有人出来招呼一下。这么干等着,真是要急死人了。
汪靖枫有些奇怪的插嘴问道:“我记得她的预产期应该是一月份吧,怎么提前了那么多?”他看兰茠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挺好的,而且,之前厨师对兰茠也一直是照顾有加,怎么突然说要生就要生了?如果只是提前几天,倒也没什么。现在却是提前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难道她又暗地里乱搞了实验?可是,她又是怎样瞒过监视器和厨师这两重盯梢的?
“上次落水受了惊吓,医生说没事,提前半个月而已,不要紧。”白雅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她实在没力气把洪娟的话详细重复一遍,她现在满心的担心兰茠。
东里黎昕没再说话,他默默的看着产房的大门,一言不发。他想问的问题,汪靖枫已经帮他问过了。而白雅也已经做出了解释。眼下,除了等,便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提前半个月就提前半个月吧,只要母子平安就好。这样一来,他也能省下半个多月的精力了。
等到孩子平安出生后,即使是他爷爷,也无能为力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东里氏血缘的孩子,相信他爷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狠得下心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产房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怎么回事,等在大门外的四个人,一直听不到半点动静。越是这样,等在外面的人就越担心。可对此,谁也无能为力。并且,四个人谁都没有去怀疑什么。各自或安静,或焦虑,或紧张的等待着
洪娟暗自看了东里黎昕好几次,最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东里先生。”
东里黎昕淡漠的问道:“什么事?”
“能不能让兰茠去你家,给孩子当保姆?孩子还这么小,由亲妈喂养,应该会比较好。”洪娟尽可能的用一种乞求的语气与东里黎昕商量,她想,东里黎昕应该不至于冷血的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心疼。兰茠和东里黎昕签了协议,她肯定不好说什么。那这件事情,就由她这个好朋友出面帮她争取吧。她没办法保护好兰茠和她的干女儿,只能想办法尽力为她们两母女多做些什么。
东里黎昕拢了拢眉,没有搭话。原本,他计划着在兰茠预产期前的一个星期,才秘密的安排汪靖枫去招聘育母。他怕太早动作,会被他爷爷捕捉到信息。但没想到,兰茠突然提前了半个多月生产,让他毫无准备。虽然现在他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可是,他潜意识里,却觉得洪娟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再好的外人,也都是外人,都比不上自己的亲妈,才刚出生的孩子,哪里离得开自己的妈妈。”白雅连忙帮腔,假如东里黎昕不同意,他肯定会当即拒绝。他会沉默,就表示他对洪娟的话多少还是有些认同的。
汪靖枫看了看东里黎昕,又看了看产房的大门,想说什么,却忍了下来。
其实说心里话,他也比较偏向洪娟和白雅的说法。让刚出生的孩子离开自己的母亲,的确有些残忍了。东里黎昕自己就经历过与母亲的分离,这样的滋味,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怎么忍心让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就经历自己当年的痛苦?
再者,假如东里黎昕和兰茠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联系,那倒也没什么。但他们彼此之间都已经很熟悉了,让兰茠以保姆的身份存在于孩子的世界,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除非东里黎昕脑子生锈了,否则,他不会拒绝。
许久,东里黎昕给了一个模凌两哥的答复,“我知道了。”他不能保证什么,不过,他一定会考虑。他会认真的考虑一下。
“谢谢,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不是为了兰茠,而是为了孩子着想。”洪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东里黎昕继续沉默,静静的注视着产房的大门。他想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再考虑洪娟和白雅的提议。只是他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的,暗自思索了起来。他家真的很空很安静,多一个保姆,也不是容不下。眼下他没有任何准备,暂时先这么处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他什么都不曾了解过,但他还是知道,母乳喂养更健康,更科学。
可是,谁也没想到,一行四个人竟然会从上半夜一直等到了下半夜去。而产房的大门,却始终都不曾打开过一下。除了东里黎昕依旧静默的站立着,洪娟、白雅和汪靖枫都已经有些撑不住的哈欠连天了。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突然,产房的大房‘咔嚓’一声细微的动静,总算是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了。接着,一个年轻的护士小姐,摇摇晃晃的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白雅一个箭步,径直冲到了护士小姐的面前。拉住护士小姐的手臂,急切的询问道:“怎么样,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啊?什么?”护士小姐一脸迷糊的看着白雅,似乎完全不知道白雅在说些什么。
“孩子生下来没有?是不是母子平安?”白雅都快急死了,一边问一边忍不住的使劲摇晃护士小姐的手臂。这护士还能再白痴一点吗?难道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吗?竟然连她在问什么都不晓得,那她怎么会从兰茠的产房里走出来?
洪娟直觉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挤到了白雅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护士小姐的精神状态。
护士小姐似乎仍然没有听明白白雅讲的话,奇怪的继续反问:“什么孩子?”
“刚才你们不是在里面生孩子吗?”白雅抓狂了,要不是她心里更牵挂着产房里的兰茠,她绝对会直接掐死眼前这个极度不合格的烂护士。
闻言,护士小姐脸上的表情更加迷茫了。她看了看一脸愤怒的白雅,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洪娟,轻轻挣开白雅还抓在她手臂上的手。一边拍打着额头,一边慢悠悠的走了。徒留下均诧异不已的四个人。
东里黎昕心中猛然一惊,率先撞门冲进了产房。汪靖枫、白雅和洪娟立马跟了进去。
当四个人冲进产房的刹那,顿时全都惊讶的愣在了原地。
只见产房内,还有一个中年的女医生一个同样年轻的护士小姐。她们的脸上,有着与之前那个护士小姐一模一样的迷茫与糊涂。并且,她们都是一副似乎是刚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样子。而对于东里黎昕他们的猛然闯入,两个人只是傻傻的看着他们,半天都迟钝的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并不是真正让他们惊诧的原因,他们惊讶的是,兰茠居然不在产房内。
“兰茠!”洪娟第一个回过了神,发疯似的在产房里到处翻找。不过是一间产房,几乎一眼就能把整个房间看透。理所当然的,不论洪娟怎样找,都找不到任何与兰茠有所联系的事与物。
白雅两步冲到医生的面前,颤抖着双手揪住医生的衣领,大声逼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产妇去哪里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等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好害怕,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深深的笼罩了她的整颗心脏。让她几乎要窒息过去。
医生不明所以的看着白雅,用手揉了揉额头。她看上去,依旧有些眩晕。
汪靖枫看了看沉默不言的东里黎昕,绕着手术台走了一圈。之后,他又走到了窗户前,查看了一下窗户的情况。结果,一无所获。他感到不解的是,产房里为什么会干净的好像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人刻意、彻底的清理过一样。
东里黎昕紧握着双拳,面无表情的看着产房内的手术台。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爆发。
“现场好像被人刻意清理过。”汪靖枫走回东里黎昕的身边,低声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忽然想到了那天东里黎昕的父亲前来公司找东里黎昕的事情。之后,东里黎昕似乎就变的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再到眼下,即将临产的兰茠在医院的产房里消失。他不敢想像也不敢猜测,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相互之间是否有着密切的联系。
“洪娟?白雅,你们在做什么?兰茠呢,不是说她要生了吗?”就在这时,黄鹂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冲进了产房。一收到洪娟的留言,她立刻就飞奔了过来。差点没把她跑死。
洪娟的情绪正处于临界点,黄鹂过分的迟来,让她霎时就控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你死哪里去了?兰茠失踪了——!”
“失踪?!”黄鹂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洪娟又看了看白雅,惊怕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东里黎昕的拳头顿时握的更紧,他强压下心中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准备离开医院。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岂料,东里黎昕一动,洪娟立刻就把心中所有的怒火转向了他。“自从兰茠那次差点出车祸之后,她就一直疑心重重,说觉得有人要害她。我们都以为她是孕期敏感多疑,没想到,竟然,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最后,洪娟再也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了。
白雅紧皱了眉头,帮着洪娟一起分析,“兰茠天天都宅在家里,除了搞实验,几乎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是真的不可能得罪什么人。所以这么看来的话,应该还是和你有关的。”
白雅手指向东里黎昕,希望能从东里黎昕那里得到一点解释。然而东里黎昕仍然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像是丝毫不打算给出什么解释。
“一定是他,如果不是他得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厉害到能让兰茠从产房里直接凭空消失掉?我亲自把兰茠送进产房的,除非是我在梦游,不然的话,兰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洪娟已然快要崩溃了,她狠狠的瞪着东里黎昕,恨不能扑上去和他拼命。
“你留在这里,再仔细的检查一下。”东里黎昕没有理会白雅,更没有理会洪娟。扭头对身边的汪靖枫交待了一句后,就大步走出了产房。
“你这个时候离开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来的黄鹂立马就追了上去,冲着东里黎昕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汪靖枫连忙拦住情绪异常激动的黄鹂和洪娟,安抚道:“你们先冷静下来,他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而且,我已经留下了,让他去办别的事情。”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眼下,东里黎昕一定是要去他父亲家。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自从他父亲那次出现后,就发生了今天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去找他父亲,东里黎昕大概也想不到能找谁了吧。
白雅拉住洪娟和黄鹂,汪靖枫说的不无道理。有汪靖枫在,东里黎昕在不在场都一个样。倒不如让东里黎昕出去调查,他们四个人负责医院里面的事情。
于是,三个人暂时先冷静了下来。只是,面对兰茠的突然失踪,她们实在没有办法太过冷静。她们先是抓着医生和护士再盘问了一番,接着,三个人就从产房里找到了产房外。最后,她们几乎将整座医院都找了一个遍。却无奈,她们始终没有找到兰茠。甚至连一丁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从医院一出来,东里黎昕驾着车直奔一个地方,他父亲的家。
此时,他脑子里乱哄哄的,除了去找他父亲,他想不到还能找什么人。虽然出面提醒的人是他父亲,但并不代表动手的人就不是他父亲。
开着车在路上飞奔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东里黎昕终于把车拐进了一片私人别墅区内。在绕过了半圈之后,他缓缓把车停在了一座造型十分复古的别墅大闸门之外。
坐在车里,看着被黑暗笼罩着的别墅,东里黎昕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方向盘。自从他离开这个家后,他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可是眼下,他却不得不闯进去。如果兰茠是被带到了这里,那他倒是可以省很多的力气。倘若不是,那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问清楚事情的始末。
咬了咬牙,东里黎昕开门下了车。走到大闸门前,抬起忽然变得有些沉重的手,按响了门铃。
“少爷?!”
这个时候,正是睡的特别沉的时候。门铃响过了好片刻,才蓦然从扬声器中传来一阵惊诧的不已的声音。
“是我。”东里黎昕冷冷的应了一声,转身上了车。
确定来人真的是东里黎昕后,应门的佣人,立刻就把大闸门打开了。
东里黎昕一踩油门,咻的一下就钻了进去。他匆忙把车停在车道上,便迅速下车冲向了玄关。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看到东里黎昕,就立刻露出了一脸和蔼的表情,“少爷,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有什么事吗?少爷,少爷?”
东里黎昕全然不管中年男人对他的殷切,风一样的越过中年男人的身旁,气势汹汹的就上了楼去。
面对东里黎昕一如既往的冷漠,中年男人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轻手轻脚的重新把门关好,接着,走到了客厅里去等东里黎昕。看东里黎昕刚才上楼的架势,大概会和他父亲发生什么争执。
来到二楼,东里黎昕径直闯进了他父亲的卧室,甚至连门都没有敲一下。一巴掌拍开墙上灯的开关,他直截了当的就开口问床上睡的正熟的他的父亲,“是不是你做的?”
“嗯?”东里父一惊,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费力的睁开双眼坐起身,见东里黎昕一脸阴森的站在床前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不慌不忙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反问道:“什么事?”
“是不是你做的?”东里黎昕提高音量,冷声寒气的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在说什么?”东里父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大半夜的东里黎昕突然闯进他卧室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就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东里黎昕强压下心中愈演愈烈的愤怒,又一次的重复问道:“是不是你,对她下了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把话讲清楚了。”东里父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他年纪大了,竟然完全听不懂东里黎昕问的问题。
“你这是要装傻吗?前段时间是谁特意跑到公司提醒我,让我动作小一点的?”东里黎昕咬牙反问,如果他父亲继续装傻,那他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他父亲做的。只要能肯定是谁做的,那他就可以少浪费一些时间。多给兰茠和孩子争取到一些希望。
东里父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个大概,“是我,然后呢?”
“她失踪了。”东里黎昕眉头紧拢,努力分辨着他父亲的一切表情变化。
“失踪?”东里父不禁有些意外,老爷子最后还是知道了?以东里黎昕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离十了。
“对,就在产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东里黎昕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极冷的嘲笑。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在密封的产房里,不声不响的就把兰茠给带走。这一点,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听完东里黎昕最后一句话,东里父终于把整件事情都捋清楚了,“所以,你就跑来找我了?”看来东里黎昕是在怀疑这件事情是他下的手。
东里黎昕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父亲。他想在他父亲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你认为是我做的?”东里父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东里黎昕面无表情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真的要这么做,我绝不会浪费时间去提醒你,更不会现在才下手,我会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让她彻底消失。”东里父嗤之以鼻,且不说东里黎昕成年后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管过他,就是他小时候他也没管过他。即使他想管,也轮不到他管。没想到他只是好心的去提醒一下,结果自己却惹了一身骚。
东里黎昕没有搭话,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渐渐捏成了拳头状。他始终找不到破绽。
“这只能怪你自己无能,没有隐藏好你自己折腾出来的动静。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看好,丢了就只能怨你自己。你以为老爷子是什么人,你以为东里财团一步步走到今天,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见状,东里父不但不安慰,甚至还出言刺激东里黎昕。他当然明白东里黎昕此时的心情,他现在的心情,他当年不知道品尝过多少回。可是,同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如果东里黎昕不想活的像他这个父亲一样,如果东里黎昕还有想保护的东西,那他就必须更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行。只有那样,他的人生才不会被任何人干涉。
东里父的一番话,让东里黎昕的拳头顿时握的更紧。紧的他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入他的掌心里去。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确只能怨他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
“你好自为之吧。”东里父不再理睬东里黎昕,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躺回了床上。见东里黎昕没有动静,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东里黎昕继续睡觉。
东里黎昕默默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一个人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了他父亲的卧室。挫败的,一步一步,慢慢的下了楼。
“少爷,你要休息一下吗?肚子饿吗?我给你做些什么?”东里黎昕一下楼,先前应门的那个中年男人立刻又迎了上去,热情的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求。
东里黎昕无言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摇摇头,走到玄关,打开门,出去了。
中年男人追到玄关,目送东里黎昕开着车离开,禁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的少爷了。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道路上行驶着,东里黎昕几乎绝望了。他心里很乱,他无法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从他父亲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是他父亲下的手。但说心里话,他却宁愿这件事情是他父亲做的。倘若是他父亲下的手,那这件事情倒还有转寰的余地。可如果真的是他爷爷做的,那他几乎就没什么希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了。而他,甚至都不敢去确定。因为一旦他确定了,或许他就真的彻底绝望了。
开了不知道多久,东里黎昕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之后,他张开左手掌,安静的看着。那一阵柔弱的触动,依然还清晰的停留在他的手心里。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他明明可以抓住,却被他失手弄丢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天微明的时候,东里黎昕才再次驱动了车子。然而,他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便下意识的把车开到了他妈妈暂住的酒店。等到他站在酒店的客房门外时,他才恍惚的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请问是谁?”
显然,东里妈妈早早的就起了床。敲门的声音才刚响起,她立刻就走到门后做出了应答。
东里黎昕无力的回道:“是我。”
“昕昕?!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东里妈妈立刻就打开了门,诧异的看着东里称昕,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说完,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东里黎昕冰冷的脸颊。
东里黎昕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客房里的茶几前坐了下来。然后,他把双肘顶在膝盖上,撑住自己的额头。双眼直直的盯着地面。
东里妈妈走到东里黎昕的身边,一边拍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东里黎昕似乎没有听到他妈妈的询问,依旧不发一言。
见状,东里妈妈不再多问。她转身拿出自己最喜欢的花茶,给东里黎昕泡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然后,又拿了一些零食点心放到茶几上。最后,她静静的坐到东里黎昕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安静的坐着。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倏然打破。东里黎昕连忙拿出自己的私人电话,急急的按下了接听键,“怎么样?”
“现场一定被人清理过,而且手法很专业,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电话那端传来汪靖枫疲惫却肯定的声音,他反复确认了很多次,才决定给东里黎昕打这个电话。
东里黎昕又沉默了,这个时候,要他说什么好?
汪靖枫叹了一口气,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希望东里黎昕那边能有点好消息。否则,兰茠和孩子岂不是就真的这样凭空消失了?
东里黎昕没有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默默的放好自己的手机,情绪越加低落了。
东里妈妈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虽然她十分担忧,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东里黎昕。如果东里黎昕想说,他一定会自己开口。
“妈,我……其实已经找了人借月复生子,但是那个人失踪了。”果然,没多久,东里黎昕终究还是开了口。他来,就是想听听他妈妈的意见。
东里妈妈不禁诧异,随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今天都已经要生了,可是送进产房后就消失了。”东里黎昕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假如是在几个月前,兰茠失踪不失踪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当时,仅仅只是愿意留下孩子。然而现在,他却是非常想要这个孩子,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当父亲的心理准备了。
东里妈妈一脸惊讶,她还以为东里黎昕是最近才这么做。没想到,这件事情他竟然已经进行了这么久。不过转念一想,她反而少了一些担心。她轻轻的拉过东里黎昕的手,理智的劝说道:“你别担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反倒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再早些的时间,可能会有危险。现在孩子都已经足月了,顶多是被转移了,不会真的被下手做什么。”
“真的?”东里黎昕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妈妈,下手的那个人,真的会因此手软吗?
“就算你是借月复生子,那也是东里氏的血缘啊,换作是你,你下得了手吗?”东里妈妈叹了一口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如果那一年她没有离开,东里黎昕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想来对东里黎昕的心智发育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至少现在的东里黎昕只是冰冷,还不至于扭曲了心理。
东里黎昕没有说话,他的确是下不了手。可是那个人会有同样的想法吗?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看看你,人都憔悴了。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东里妈妈拍了拍东里黎昕的肩膀,想让他先把事情放下。这样疲惫不堪的怎么可能想得出好办法?休息好了,脑子才能更灵活的运转。
“嗯。”东里黎昕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告辞。
东里妈妈不舍的将东里黎昕送到门外,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尽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从这一次的事情,东里黎昕一定也得到了些什么吧。至少,她比以前更放心了。她儿子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从酒店出来,东里黎昕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家。他妈妈说的对,他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等他休息好了,再来冷静的思索出一条解决之道。
可是,当东里黎昕把车停进他家花园里的车道上时,却无法控制的有些触景伤情。他家花园里的积雪,越来越厚了。往年,佣人都会将积雪及时的清理干净。今年,他却莫名的没有让佣人打扫花园里的积雪。也难怪那个白痴女人会喜欢雪,她自己就白痴的如同一张白纸,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同样纯粹的白雪。
深深的吸入一口寒冷的空气,东里黎昕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进了屋。
月兑去外套,回到卧室。东里黎昕连澡都没洗,就趴到了床上去。他要抓紧时间休息,他要让自己的大脑尽快清醒过来。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不一会,东里黎昕就沉沉的睡熟了过去。然而,这一觉,他睡的极不踏实。睡眠中,他做了一连串的梦。场景不停的变化着,让他紧张的额头上溢满了冷汗。
虽然睡的很不舒服,但东里黎昕多少还是休息过了。洪娟、白雅和黄鹂则是两天两夜几乎都没有合过眼。她们不停的来回奔波于医院和兰茠的公寓。希望能够奇迹般的忽然就找到兰茠。可是,事实却始终残忍。她们找了两天两夜,都没能找到兰茠。就连一丁点有用的线索,也一直没能找到。倘若不是三个人都撑不住了,她们绝对会继续这样不要命的找下去。
时间仿佛是咻的一下就来到了第三天的凌晨。洪娟、白雅和黄鹂,陆陆续续的又从外面聚集到了兰茠的公寓。
三个人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说话。她们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找到兰茠。找不到兰茠,她们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任何意义。
许久,白雅忽然站起身,走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三碗杯面端出来。
这两天,她们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即使想到要吃东西,也都是随便拿泡面就打发了。
洪娟、黄鹂看了看白雅各自放到她们面前的杯面,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但都硬撑着把杯面连面带汤的吃了个干干净净。因为她们很清楚,再这样熬下去,她们撑不了几天就会全部垮掉。
“都睡一下吧。”
吃完面,洪娟说了三个人进门后,唯一的一句话。之后,她月兑去外套和毛衣,走进了兰茠的卧室。可面对着充满了兰茠气息的房间,洪娟的心情顿时变的更加低落了。
白雅和黄鹂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的也进了兰茠的卧室。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挤在了兰茠的床上。明明是一副很温馨的朋友同床共眠的画面,然而画面中的三个人却都抑制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看到洪娟、白雅和黄鹂走进了兰茠的卧室,书房中的东里黎昕默默的关掉了监视器。他的另一个希望,也落空了。
这两天,汪靖枫调查来调查去,始终查不到任何线索。他便忍不住的开始期望,整件事情都是兰茠自己联合她的三位损友为了带着孩子逃离他而搞出来的局。可是,他关注了两天时间,他只看到兰茠的三位朋友是怎样努力的寻找兰茠,完全看不出任何有猫腻的迹象。
她们的伤心与焦急是那样的逼真,完全发自肺腑。任他怎样苛刻的去挑剔,都无法挑出丝毫的破绽。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考虑,他似乎应该去见一见他的爷爷了。
仔细想想,其实他妈妈说的话,不无道理。
但他在没有确定兰茠是否母子平安以前,好像就是不能彻底的安下心来。
毕竟,兰茠不是在生下孩子后才失踪,而是在产房里直接消失。她所遭遇的一切际遇,都是他所导致的。他不能不负责的就此什么都不管了。
东里黎昕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准备睡觉。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天一亮,他就去探望他的爷爷和女乃女乃。
睡眠中的时间,尤其过得快。
大概是心情过于复杂,又或者是心事太重,东里黎昕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他毫不犹豫起了床。反正要出发,倒不如早一些出发,以免横生枝节。
迅速的洗漱完毕,东里黎昕随意吃了一点早餐,直接出发了。
从城市北面的远郊,到达城市南面的远郊。这绝对不是一段短距离。东里黎昕车开了一个多钟头,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才停下。那时,为了离他爷爷远一些,他特意选择了与东里氏遥遥相对的,城市北面的远郊。自从接手东里财团后,他都尽可能的避免与他爷爷见面。现在,他却主动来到了东里氏。一个明明极奢华,却冰冷到了极点的地方。
东里氏,依湖而建,占地面积如同一个庄园。主宅共有三层楼,外墙粉刷的雪白。
与主宅百米开外,有两幢两层楼高的小洋房,用作工人宿舍。在东里氏工作的佣人、厨师和园丁人数有二十个之多。另外还有六个安保和两个家庭医生。
淡黄色的小方块地砖铺垫出了宽阔的车道与人行道,蜿蜒穿梭在东里氏的园林之间。将整个东里氏连接贯通。
东里黎昕默默的停好车,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东里氏的主宅。
明明整个主宅都是十分透亮的,然而东里黎昕一踏进玄关,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是的,压抑。这是他不喜欢来东里氏的其中一个原因。这种不喜欢的感觉,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此时,东里黎昕的爷爷女乃女乃正在吃第二餐。于是,管家便直接把东里黎昕带到了餐厅。
“爷爷,女乃女乃。”心中有些忐忑的走进餐厅,东里黎昕淡淡的开口唤了两声。他不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更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在他家工作的佣人和厨师,晚上都要回他们自己家去住。再者,他也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是昕昕啊,真难得,今天昕昕竟然会过来看我们。”听到东里黎昕的声音,东里女乃女乃惊喜的抬起了头,一脸慈祥的看向东里黎昕。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皱纹。但她看上去依然贵气十足,与同龄人相比,明显年轻不少。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东里爷爷一开口,就是问公司的事情。深沉的模样,不怒自威,颇有一种姜还是老的辣的感觉。
“很好。”东里黎昕点了点头,回答的极简短。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爷爷,想要捕捉到什么。但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他爷爷的城府,只怕他和他父亲谁都比不上。
“昕昕难得过来一趟,你别总把公司的事情挂在嘴边。”东里女乃女乃不高兴的白了东里爷爷一眼,热情的招呼道:“来,昕昕,你也吃点吧。”
“嗯。”东里黎昕没有拒绝,在他爷爷的对面坐了下来。
厨师立刻就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到东里黎昕的面前,并给他乘了一碗汤。
东里黎昕默默的喝着汤,陪着他的爷爷和女乃女乃,随意的吃了些东西。等到他爷爷放下筷子后,他不着痕迹的也放下了碗筷。
“昕昕,陪爷爷到花园里走走。”见状,东里爷爷便邀了东里黎昕,准备祖孙两人一起逛逛花园,说说话。
“好。”东里黎昕答应的十分爽快,说着,就要起身上前去搀扶他爷爷,却被他女乃女乃给拉住。“外面冷的很,在屋里呆着就行了,出去做什么?”
“女乃女乃,不要紧的。”东里黎昕轻轻拍了拍他女乃女乃的手,还是走到了他爷爷面前,两人并肩离开餐厅,走出了主宅。
“这老爷子,就会折腾人。”东里女乃女乃慢慢的跟了几步,看着东里黎昕和东里爷爷的背影,不满到了极点。难道就他会想这个唯一的孙子吗?她也想的很。
两个人在花园里慢悠悠的步行了一会,东里爷爷又先开了腔,“说吧,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东里黎昕实话实说,“没有,公司很好。”真正有问题的不是公司,是他自己。
东里爷爷直白的问道:“那你怎么会忽然就过来了?”
“我妈叫我过来的。”东里黎昕只能说谎,“她说我太沉迷工作了,不该忽略了你和女乃女乃。”在来的路上,他就先想好了这些说辞。他知道,他爷爷一定会这样问。
“呵呵……你知道就好。”对于东里黎昕的解释,东里爷爷还算满意。他不再询问什么,专心的逛着花园。
东里黎昕时不时的会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他的爷爷。在他看来,他爷爷的反应很正常,没有任何起伏波动,也没有丝毫的破绽。他很想再深入的试探一下,可他不敢冒险。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他爷爷做的,一旦他爷爷知道了,也一定会立刻去那么做。到那时,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危险,更复杂。就连他,也有可能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带着满心的疑问,东里黎昕陪着他爷爷在花园里逛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回到主宅。不曾想,就在这段时间里,东里氏居然迎来了两位客人。
当东里黎昕和他爷爷一前一后的走进客厅时,他女乃女乃正在客厅里观赏一套碧色的茶具。不论从造型还是颜色来看,都不难看出,那套茶具必定是价值不菲的。而带来这套茶具的正是那两位前来拜访的客人,与东里氏有世交关系的蓝家的两女儿。姐姐蓝梦琪和妹妹蓝夏蕊。
“东里爷爷。”
一见到东里黎昕的爷爷,蓝梦琪和蓝夏蕊即刻就站起了身来,嘴里甜甜的叫唤着。
“嗯,坐吧。”东里爷爷淡淡的点了点头,坐在了离东里女乃女乃最远的沙发上。
东里黎昕拢了拢眉,坐到了他女乃女乃的身边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蓝夏蕊目不斜视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东里女乃女乃的身上,问道:“这套茶具,东里女乃女乃喜欢吗?是爷爷叫我们送过来的,他说这些东西,他还是欣赏不来。”
“呵呵……要是真的欣赏不来,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眼光?”东里女乃女乃显然很高兴,她最喜欢收集的东西就是茶具。
“东里爷爷,东里女乃女乃,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等你们有空了,我们再过来拜访。”蓝梦琪一边说,一边拉着蓝夏蕊起身告辞。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东里黎昕。
“这才刚来,怎么就急着要走了?再坐会。”东里女乃女乃可不答应,连忙招呼着让蓝梦琪和蓝夏蕊再呆一段时间。
两姐妹难却东里女乃女乃的盛情,便又坐了下来。
岂料,两姐妹才坐下,就换成了东里黎昕要告辞。“爷爷,女乃女乃,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他原本就不太喜欢与他爷爷相处,现在又多出了两个他并不熟悉的女人,那他就更没有什么理会继续呆下去了。
“这么快?”东里女乃女乃不禁惊诧,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东里黎昕说上几句话。
东里黎昕歉意的扬了扬嘴角,解释道:“今天我是临时过来的,公司的事情没有交待好。”
“去吧,公司的事更重要。”东里爷爷点了点头,直接应允了下来。要是家里没有客人,东里黎昕要留多久就留多久。现在有客人在,他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那我走了。”说完,东里黎昕大步走向玄关,离开了始终让他压抑的东里氏主宅。
蓝梦琪和蓝夏蕊情不自禁的目送着东里黎昕越走越远,有什么情绪,倏然在她们的眼底闪过。相似的反应,默契的如同一对双胞胎。
“昕昕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那么急着赶他走做什么?”东里女乃女乃终于还是生气了,这老爷子倒是好,把东里黎昕拉出去两人呆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时间,却不给她一丁点和东里黎昕说话交流的机会。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她是东里黎昕的女乃女乃。
东里爷爷没有理会东里女乃女乃,东里黎昕一走,他也起身离开了客厅。又留下了东里女乃女乃和蓝梦琪、蓝夏蕊三个人。
开着车从东里氏出来,东里黎昕禁不住的更加迷惘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爷爷做的,那么还会有谁去做?并且,他感觉他爷爷好像还不知道兰茠的事情。假如他爷爷连兰茠这个人都还不知道,那兰茠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他也不能排除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爷爷的不知道是假装出来的。
拖着疲倦的心情,东里黎昕回了公司。沉迷工作,他的思路就不会乱转。再者,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公司的事情。
在公司熬过一天的时间,天黑以后,东里黎昕才回到家。食不知味的吃完晚饭,他又钻进了书房去。打开监视器,调出白天的录像。除了洪娟、白雅和黄鹂偶尔会出现在画面中以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能让他惊喜的发现。
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袋,东里黎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调出了兰茠临产那天的录像。
安静的看着画面中的兰茠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和洪娟两个人欢快的吃着她们的冬至节大餐,直到她突然出现临产迹象,而被洪娟带出了公寓。怎么看,都正常极了。
东里黎昕无法避免的开始思索,假如兰茠和孩子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话,那他们母子二人有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兰茠现在是产妇,刚生完孩子的她,哪里会有力气照顾孩子和她自己?
事情已经发生有几天了,所有的线索都被清理的非常干净。即使他能够肯定是人为,也没有用。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只要他一天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那他什么都做不了。
下意识的拿过自己的私人电话,东里黎昕十分自然的就打开了兰茠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消息。‘孩子他爸,我要生了,你快点到医院来,不然孩子就归我了。’重复看了好几遍,东里黎昕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现在孩子还真的是归那个白痴女人了。
放下手机,东里黎昕忽然拉开手边的抽屉,莫名拿出了兰茠的资料。当他看到兰茠老妈的住址时,刹那眼前一亮。立刻给汪靖枫拨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响了片刻,汪靖枫才有气无力的接听。他被兰茠的事情折腾的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刚躺下,结果又被东里黎昕的电话给吵醒。真不知道东里黎昕的精力是从哪来的。明明也没怎么休息过,为什么他还能一直保持精神。
“你知道她妈妈的住址吧。”东里黎昕开门见山,不浪费半点口舌。
“嗯,知道。”汪靖枫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就算他不知道,查一下也就知道了。
“这两天去她妈妈那边看一看,但是不要让她妈妈知道了。”假如兰茠的妈妈并不知道兰茠失踪的事情,那她一定会因此担心到极点。东里黎昕仅仅只是想在兰茠妈妈那边,收集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他不想反而又平白增添出新的问题。到时,整件事情只会变的更复杂难宁。
“哦,好。”汪靖枫干脆的答应了下来,说完就挂断了东里黎昕的电话。他累死了,他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有力气继续折腾兰茠的事情。他感觉,假如他不能很好的把兰茠的事情解决清楚。他的职业生涯,或许就要为此给交待了。
轻轻的把手机放到一边,东里黎昕随手拿起了一张兰茠从前的相片。
那时候,她还是一副捡破烂大妈的穿扮。明明长的像女圭女圭一样,怎么会那么沉迷于科学事业?乱搞实验的嗜好,她都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吩咐了汪靖枫暗中去拜访兰茠的妈妈,东里黎昕不禁又持有了一丝希望。只要兰茠母子平安,他宁愿这件事情是兰茠自己一手设计的。他也绝不会和她计较。比起‘伯仁因我而死’将要带来的负罪感,前者的那一点愤怒与窝火,又算得了什么?他更不会再强迫兰茠和孩子分开,他可以让她以育母保姆的身份,一辈子都存在于孩子的世界里。
希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永远都是残酷的。
汪靖枫安排了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不间断的在兰茠老妈居住的地方盯梢。可是三天过去后,盯梢的两个人均没有任何发现。
东里黎昕心头小小的希望,再一次落了空。探查又一次陷入了死胡同中。
最后,西门浩宇、南荣奕谦和北堂瑾瑜看不下去了,三个人一起帮着东里黎昕暗中调查。没多久,就把东里父和东里爷爷的嫌疑排查了个干净。经过反复确定,东里黎昕可以把所有的思路从他父亲和他爷爷的身上移开了。
然而,东里黎昕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担忧的情绪却又增加了好几分。
他妈妈曾说过,倘若是东里氏的人下的手,兰茠和孩子的安全基本可以得到保障。那么,下手的人不是东里氏的人的话,那是否也意味着兰茠和孩子极有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另一边,洪娟、白雅和黄鹂已经恢复了她们正常的生活。大概是西门浩宇私下对白雅说了什么,无能为力的她们,也只能暂时先放弃了寻找兰茠的煎熬。
新年,无声无息的就滑到了眼前。
飘着鹅毛大雪,年末最后一天的晚上,西门浩宇、南荣奕谦和北堂瑾瑜陆陆续续的聚集到了东里黎昕家来。
四个人默默的围坐在大厅里,安静的各自喝着各自的酒。
此时,谁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就连西门浩宇和南荣奕谦,也变的极为沉默。
晶莹剔透的淡棕色液体,一杯接一杯的被四个人咽下月复。直到四个人不知不觉的就喝干了一整瓶后。他们才放慢了速度,没再继续沉默的干喝酒。
忽然,北堂瑾瑜放下酒杯,谨慎的开了口,率先打破了四个人之间的沉默。“其实,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就是兰小姐自己设计的。”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怀疑。调查了那么久,能查的基本都已经查过了,那苗头就只能指向兰茠自己本人。
西门浩宇扬了扬眉,问道:“怎么说?”
北堂瑾瑜看了看东里黎昕,开始分析,“就算真的是东里得罪了什么人,但是,连东里爷爷都不知道的事情,外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那个孩子顶多只能算是东里的私生子,他们带走了孩子,绝捞不到半点好处,更不可能威胁得了东里氏。再者,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一直没有动静?如果要威胁东里,自然是在孩子最虚弱的时候威胁他才最有作用。”
倘若这件事情真是东里黎昕的父亲或者是他爷爷做的,一切倒是都能说的通。可如今他们的嫌疑都已经被排除了,那很多问题就都无法说通了。即使硬要往东里黎昕可能得罪过的人身上扯,也没办法扯上去。要么就是兰茠和孩子被绑票了。但那要什么样的团伙,才会如此有组织有纪律有计谋的特意跑到产房里去绑票一个正在分娩的产妇?
东里黎昕抿了抿唇,没有搭话。心里却已经有些偏向于北堂瑾瑜的分析。
南荣奕谦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倒是可以说通。”
“还有,再怎么天衣无缝的行动,都有可能会遗留下破绽,何况兰小姐当时正在分娩。行动力再高的组织,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把正在分娩的兰小姐秘密转移出去,又把产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线索。除非,兰小姐根本就没有进产房。”北堂瑾瑜越分析,越觉得兰茠自己的嫌疑最大。要是这件事情真是兰茠自己做的,那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样系统的一分析,西门浩宇完全站在了北堂瑾瑜这一边。“有道理,当时送兰小姐去医院的人只有洪警官一个人,雅雅赶到的时候,兰小姐已经进了产房,那东里就更不可能亲眼看到兰小姐到底进没进产房了。”他也一直有些奇怪,怎么兰茠肚子一痛,就直接被送进了产房去?不是还有什么产前阵痛之类的事情需要经历吗?即使兰茠体质特殊,也总能够撑到东里黎昕赶到医院之后才开始分娩吧。但一看到白雅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就把心里这一丝偶然掠过的疑惑给忘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听北堂瑾瑜这么一分析,他可能都想不起来了。
“所以,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就是兰小姐自己设计的。她的那三位朋友,无疑是她的帮凶。从一开始,东里的整个思路方向就是被她们给引导的。”综上所述,北堂瑾瑜确定了自己的怀疑。很好,这件事情总算可以完满结束了。
三个人放开思路的一分析,整件事情顿时就清朗了起来。南荣奕谦突然的也想起了自己曾疑惑过的问题,立即补充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兰小姐的妈妈或许不知道自己女儿失踪的事情,但她不可能会忽略自己女儿的预产期时间。哪怕兰小姐告诉过她妈妈,她和东里之间有协议,她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下吧。就这么不闻不问的,不是很奇怪吗?”
北堂瑾瑜顺水推舟,“除非兰小姐要失踪的事情,她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兰茠还真不是普通的女人,竟然能把四大财团的四位CEO全都摆了一道。难怪她整天自诩科学家,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她很好的证明了一件事情,她不是白痴。
听着三位损友合情合理的分析,沉默不言的东里黎昕蓦然一仰头,一口气喝下了一整杯的棕色液体。此时,他的心情无法控制的愈渐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虽然他曾想过无数次,只要兰茠母子平安,哪怕这件事情真是兰茠自己设计布的局,他都不会发怒。然而当他最期望的想法真的变成了事实后,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越演越烈的怒火。
“东里,如果真的是兰小姐自己设计的,那这事情还是就此罢手吧。天下最残忍之事,莫过于让一个刚刚生产完毕的母亲和她才刚出生的孩子分离。否则,兰小姐也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一心想要保住她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即使你们签过协议,也无法责怪她什么。”见东里黎昕始终不发一言,北堂瑾瑜由分析转为了劝说。他可以想像东里黎昕眼下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换作是他,他也会既想抓狂,又觉得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
闻言,东里黎昕冷冷的说道:“我没说她必须离开孩子。”他当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兰茠生下孩子后,就把她和孩子一起接到他家来。不会硬生生的让她和孩子分开。
北堂瑾瑜一脸严肃的反问道:“那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孩子身边?养母?保姆还是阿姨?换作是你,你愿意天天被自己亲生的孩子叫叔叔叫舅舅吗?”这要怎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够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咬牙隐忍住一辈子的时间?这绝对是最折磨人的煎熬。
东里黎昕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北堂瑾瑜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也是,就算兰小姐可以承受,但谁能保证哪天孩子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即使小的时候无能为力,长大了,孩子也会尽全力的去寻找自己的生母。到那时,孩子一定会恨你。你希望你的孩子也憎恨你吗?”西门浩宇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同情被兰茠狠狠的设计了一次的东里黎昕,但他更同情兰茠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关于孩子生母的事情,他们真的可以瞒得了孩子一辈子的时间吗?别到时候不但伤了孩子的心,又让东里黎昕和他的孩子,重复了他和他父亲之间的悲剧。
西门浩宇最后一句的询问,让东里黎昕变得更加沉默。显然,他是绝不希望的。
南荣奕谦伸长手臂,安慰性的拍了拍东里黎昕的肩膀,“你当时应该直接找专业的代孕妈妈,相互之间不能有任何的联系。否则,结果就是像你和兰小姐现在这样了。然后,你还不能怪她什么。从她的角度,她没有错。”还好兰茠和孩子没什么事,不然的话东里黎昕肯定得内疚一辈子。这一次,就权当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反正只要他还想生,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生。随便他要生多少个都没问题。第一次没有经验,第二次一定能成功。
东里黎昕始终沉默着,他静静的喝下最后一杯酒,放下酒杯,独自回了卧室去。
对此,西门浩宇、南荣奕谦和北堂瑾瑜难得的没有表示抗议。三个人又喝了一会酒后,陆续在东里黎昕家的几间客房里睡下了。
只是这一夜,东里黎昕注定无眠。他就这样清醒的,眼看着新年的来临。
雪,无声的下着。让花园里的积雪变的更厚了。漫天飞舞,直到天际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时,才缓缓的失去了踪影。
早晨,送走西门浩宇、南荣奕谦和北堂瑾瑜后,东里黎昕也出了门。驱车直奔他妈妈暂住的酒店,把他妈妈接了出来。母子二人到人比较少的地方玩了一圈。
傍晚,吃完晚饭后,两人不知不觉的散步到了江边。
大概是走累了,东里妈妈拉了拉东里黎昕的手臂,扶着栏杆,停下了脚步。
东里黎昕便也站定,陪他妈妈一起眺望着江岸对面的景色。
彩虹般的灯光,由下而上,一盏盏的打在江边一棵又一棵铺撒了不少积雪的大树树杆上。隔江远远的望去,倒是很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吹了一会冷风,东里妈妈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问道:“那件事情,搞清楚了吗?”她直觉得东里黎昕似乎有心事想要倾吐,却始终不开口,就像是在等她主动问起那般。
“已经搞清楚了。”东里黎昕淡漠的点了点。
“还好吗?”东里妈妈意有所指。
“很好。”东里黎昕几乎没有丝毫迟疑。比起他曾设想的一切结局,这个结局是最好的。
东里妈妈笑了笑,“可以告诉我,最终是怎样一回事吗?”她倒不是喜欢八卦,她只是想让东里黎昕把他压抑在心底的包袱放下。
东里黎昕想了想,但终究还是如他妈妈所愿的开了口,“借月复生子的事情,是我强迫她的。她不愿意离开孩子,但是我要求她生完孩子后就彻底消失。所以,她就设了一个局,带着孩子一起消失了。”事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他最初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呵呵……能做到这一点,倒是一个挺聪明的人,相信孩子一定也会很聪明伶俐。”东里妈妈丝毫不在意东里黎昕口中所说的那个孕母到底对东里黎昕做了些什么,心里反倒有一些真诚的佩服。一个普通的母亲,在面对一个极其强势的孩子的父亲的时候,能为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一点,太不容易了。
东里黎昕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他的孩子会是完美的。就像兰茠说的,父母的基因都这样完美,孩子自然会是完美的。可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却并不能属于他。
看着沉默不语的东里黎昕,东里妈妈叹了一口气,忽然严肃了起来,“昕昕,做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会比她的孩子更重要。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原谅她。假如她真的很不愿意离开孩子,就不要勉强她了,由她去吧。妈妈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这么多年,妈妈没有一刻是不牵挂你的。可惜妈妈不够聪明,没有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说完,东里妈妈轻轻握住了东里黎昕的手。她自嘲的笑了笑,但眼眸之中却分明有了泪光。
“妈。”东里黎昕反手紧紧握住他妈妈的手,想说什么,又表达不出来。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兰茠的愤怒,好像正在一丝一丝的剥离。
这一天,东里黎昕陪了他妈妈很久很久。直到他妈妈撑不住要休息的时候,才离开酒店回到他自己的家。
推开无人等候在内的玄关处的大门,面对着满室的冷清,东里黎昕心中猛然掠过一抹苦涩。这里果然是他自己的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月兑去外套,在大厅里坐下。东里黎昕犹豫着,拨通了汪靖枫的电话。
显然,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汪靖枫早早的就睡下了。当他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刹那,他着实很有一种想要罢工辞职的冲动。东里黎昕这家伙还让不让人活了?说好了今天他休息的,结果都这么晚了竟然还给他打电话。从暖呼呼的被窝里伸出手,汪靖枫一把捞过手机,狠狠的按下了接听键,“又干什么?”
“开张支票给洪警官,让她转交给兰茠。”东里黎昕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汪靖枫语气中明显的不爽,淡漠的直接下达自己给他的指令。
汪靖枫不太明白东里黎昕话里的意思,奇怪的问道:“你说什么?”
“告诉她,不要委屈了孩子。”东里黎昕答非所问,和汪靖枫两个人像是在鸡同鸭讲。
汪靖枫还是没听明白东里黎昕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能继续反问,“你到底在讲什么?”
东里黎昕不作解释,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汪靖枫手握着已然安静下来的手机,禁不住有些发傻,东里黎昕又在抽什么风?
给汪靖枫打完这个电话,东里黎昕对兰茠所有的愤怒,好像已经慢慢的放了下来。但同时他的心里似乎又多出了别的更多更复杂的情绪。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蓦然恢复了他往日的冰冷,甚至更甚……
可怜汪靖枫接完东里黎昕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整个晚上,几乎都没再睡踏实过。他脑子一转,不受控制的联想琢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想要把整件事情的思路理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汪靖枫就拿着支票,跑到洪娟工作的警署,把她约了出来。
咖啡店才刚刚开门,生意冷清的除去在咖啡店里工作的店员,就只有汪靖枫和洪娟两位客人。而这对于有话要跟洪娟说的汪靖枫来讲,倒是一种很不错的气氛。
“有什么事吗?”洪娟等待片刻,见汪靖枫一直沉默不言,只能自己主动询问,
汪靖枫抬眼看了看洪娟,拿出一张空白的支票,放到了她面前。回道:“麻烦你把这张支票转交给兰小姐,数字,随便她自己填。”
洪娟眼神一冷,问道:“你什么意思?”
“是东里先生让我把这张支票给你的,他说,不要委屈了孩子。”汪靖枫实话实说,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已经大概的把整件事情都联想清楚了。也不枉他又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
“你们在怀疑我们?”洪娟眉头一扬,又吐出一个问题。
“洪警官,你多心了。”汪靖枫笑了笑,解释道:“兰小姐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钱,要怎么生活?东里先生这么做,只是想让他的孩子可以生活的更好一些,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这是他琢磨了一个晚上,才琢磨透彻的事情。他忽然真有些佩服东里黎昕了。倘若是从前他所认识的东里黎昕,他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孩子追回来。然后亲手掐死兰茠一百遍。
洪娟面无表情的看着汪靖枫,许久,她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咖啡。
“不要觉得东里先生有多无情,让孩子离开自己的妈妈有多残忍,他比谁都清楚。”说完,汪靖枫一口气喝干自己的咖啡,结过帐后就走了。他想,兰茠的这件事情,到此,应该算是全部结束了吧。希望以后不会再闹出任何事情来了。
洪娟不慌不忙的继续品着自己的咖啡,任由汪靖枫先离开了咖啡店。
直到她把最后一滴咖啡也融进了嘴里,才拿着汪靖枫带来的支票走了。既然东里黎昕一定要给,那她又怎么好再跟他客气。她有的是办法帮他把这张支票充分运用个干净。
想必,做为东里财团的CEO,东里黎昕应该不会太小气。
天空蓦然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很奇怪,这一年的气温并不比往年低多少。但这一年的雪,却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多、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