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回来啦--”一声响亮的童音!
比起那些个气若游丝的大汉们,这一生脆响,真可谓是响彻云霄了!
满院子的人纷纷转头看去,敞开的大门外,一群孩子的簇拥中,洛紫徳坐在俩个男孩用手搭起的‘轿子’上,小手懒洋洋的搭在两个小男孩的肩膀上,身后一个小家伙举着荷叶为小紫德尽职尽责的遮挡着阳光。
“落--轿--”身旁的大梁子拖着唱腔喊道!
两个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将小紫德放了下来,小紫德进了院门,举着荷叶的小家伙仍寸步不离、尽职尽责的跟在身后。
小紫德转身冲着一群孩子们挥手道:“兄弟姐妹们--,都回吧--,以后有事我再招呼你们!”
“兄弟,你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大梁子捂着怀里的五个铜板,呵呵笑着道!黝黑的小脸上笑容灿烂,这是自己活到这么大,得到的最大的财富!
周围站着的一群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深深的满足,因为小紫德事后,又每人多发了个铜板,这一个多出来的铜板,让每一个小小的心肝都雀跃了!
这时候你若是问,这个世上你最好的朋友是谁,无数个稚女敕的声音都如出一辙的告诉你“是--洛紫徳!”
洛紫徳转头,对那走在孩子群最后面,一身做工精细的衣裤已经被青砖蹭的不成样子,被两个家丁架着才能站立的小男孩道:“小爷服了你了!你是小爷见过的最厉害的富家公子!”
小男孩那苦哈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得了小紫德的称赞,周围孩子们看小男孩的眼神也都多了份赞叹,这让小男孩软绵绵的双腿又有了力量,站直身子‘呵呵’的笑了开来,至始至终他是唯一一个心甘情愿、义务劳动的,可突然在那一刻,在周围孩子们赞叹的眼神中,觉得自己收获的比谁都多!
挥着肉呼呼的小手,小紫德依依不舍的和孩子们告了别,转身走进院子,自怀里掏出十九两银子,在周围记账的管事们诧异和惊叹的目光下,重重的放到了众人面前,掐着腰,得意洋洋的仰头大笑!
那犹自躺在脚底下,浑身无力的大汉们的申吟声,让这清细的笑声分外激昂!
周围人疑惑的眼神,瞬间移到如影子般跟在洛紫徳身后的裁判--林翔身上!
林翔仍是一脸梦幻般的表情,许久--,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立刻将整个经过手舞足蹈的演绎了一遍!
扫了眼一脸猪肝色的朱公,洛老爷子很深沉的道:“孩子嘛!难免不够沉稳,让朱公见笑了!”
洛紫宪惊喜的看着小紫德,目光跟随着主事,替换下了富贵山庄那大汉的木牌,将写着洛氏宗族--洛紫徳名字的木牌,挂在一面墙壁的最上端的--榜首之位!
洛紫菲一直笑看着得意洋洋的洛紫徳,直到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才开口道:“你头上的荷叶蔫了!”
小紫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身后小家伙撑着的荷叶推开,低头走到洛紫菲跟前,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让那个朱公听到,所以才笑了这么久!”
洛紫菲转头看向那一脸青紫的朱公,和站在朱公身旁,满脸严肃却眼含笑意的老爷子,随即点了点头:“也难为你了!”语毕,伸手模了模小紫德的头,孩子嘛!难免得意忘形,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月兑颖而出后,只要心里还知道要节制,便是好的!
“姐姐知道就好!”肉呼呼的小脸重新挂上了笑容。
“他是谁?”洛紫菲看了看小紫德身后跟着的小家伙,接着问道。
“我兄弟!”小紫德上前亲热的将手臂搭在小家伙肩上,脸靠上那很有立体感的鸟窝头,这么功夫了得的兄弟,脏点也是可以原谅的!
却不想,下一刻手臂便被小家伙快速的推开,冷冷的瞪了小紫德一眼:“我是女孩!”
那右脸上正在流转的小酒窝一顿,整个人瞬间石化!
之后的三天,小豆子的娘抱着小豆子去医馆:“大夫--,看看这孩子怎么了,三天没说一句话,就用手捂着自己的口袋,不让人碰!还一个劲的傻笑!”
口袋里--是三个铜板!还有就是--小豆子的嗓子喊哑了!出不了声了!很长时间以后,小豆子做梦都会笑着说:“哥哥,棒棒!”
“怎么样?”段渺夜微眯着妖魅的丹凤眼,远远的看着那小院子里的情景,那里人头涌动,虽没有设身处地,却仍能根据院里人行走的速度和动作的匆忙,而感觉到那里的紧张氛围。
“回三皇子!”身后一个护卫抱拳道:“今天的第一局成绩已经出来了,获胜的是洛氏宗族的小孩--洛紫徳!”
“哦?”段渺夜惊讶之余撇嘴笑了笑,分不清为什么自己会跟着高兴,可心里就是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摇头一笑,暗叹自己便是那个压对了宝的赌徒,心里的喜悦定是赌局揭开后的必然感受!
模了模怀揣的圣旨,段渺夜喃喃自语道:“是该宣读了吧!”想着,脚下已经迈步出了屋子,仰头便见端亲王府世子段祺瑞站在楼下的大厅里。
还以为端亲王真就不在意呢,竟然也是派了堂哥来了,段缈夜一笑,刚要出声打个招呼,却见三个会长已经带着人群走了进来,段祺瑞则闪身坐到了角落里。
随着人群进了大厅,洛紫菲便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焦灼在自己身上,顺眼看去,竟然是段祺瑞,冲口而出的一声哥哥,又被生生的含在嘴里,嘴角不禁扯出一道无措的笑容,什么时候自己将这句哥哥叫入骨子里了!
看到了洛紫菲嘴里呼之欲出的称呼,段祺瑞心里一阵泛酸,抿了抿嘴角,抬眸回了洛紫菲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眼里的深情从不掩饰,却也绝不开口给她一句回避自己的可能,何时--,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卑微,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开口!
他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样,真是美的不染一丝杂质,那么的赏心悦目,一边赞叹,洛紫菲一边走向前,在段祺瑞身前站定,以‘洛紫菲’的身份,盈盈的做了个万福,轻浅浅的笑着道:“世子来了!”
段祺瑞点了点头,那艳若桃李的双眸因她的主动到来而满是欣喜:“听说小紫德赢了!”
“世子就没听说--,洛氏宗族和富贵山庄的赌局吗?”洛紫菲笑着道。
“我不会帮你作弊,但我也绝不会允许别人作弊!”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和过来找自己的目的,段祺瑞了然的开口承诺道。
洛紫菲点了点头,纵使明知端亲王府有足以这样做的理由,可心里难免仍存有感激!不知道端亲王知不知道那迫于寅奉皇帝的压力,才交出来的三分之二的股份实则归属于皇家,可不论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都是不可以拿出来说的,纵使双方都心知肚明也是不能点破的!如此一来,到让洛紫菲觉得真就愧对了端亲王府一般,再抬头,脸上的略带深意的笑容更为加深了!
原来如此!段缈夜恍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怪父皇会将一个商贾之女封为郡主,原来是要给她个身份,从而配得上端亲王世子,好让这份合作更为稳固是吗?!
段渺夜眼底不自觉的一寒,将手里握着的圣旨重新揣到怀里,--你们就多等几日吧!
冷哼一声,段缈夜转身就要进屋,却在转身之间迎上了靖王爷如鹰般的视线,心中暗叫不妙,怎么就会疏忽到忘了这一茬了!
“皇叔!”段渺夜抱拳施礼道,在那冰冷中带着探究的视线里,将身子挺的更直。
阴沉一笑,靖王爷声音低沉的回礼道:“三皇子!”直起身子,侧头顺着段渺夜的视线看向楼下正厅里,正在交谈的段祺瑞和洛紫菲,冷声一笑,随即再次躬身:“告辞!”说完不待段渺夜回话便转身进了屋。
段渺夜深吸一口气,已经让靖王爷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反倒坦然了,如此--,这行商会长之争,就不怕‘再’激烈些!
其实行商会长在以前只是个虚职,只是在商界之中多了一份尊重,没有具体的权限和优越,因为在那商人地位低下的前朝,可以得到一个九品的官职,子孙可以求取功名,所以才被有了钱却没有得到世人尊重的商贾们趋之若鹫,而行商大赛,开始只是个助兴的节目,后来逐渐演变成角逐行商会长的方法。
到了今朝,因为圣祖皇帝出身于商贾之家,所以商人的地位也被提了上来,行商会长之位一度也没了诱惑力,一直到了后来,圣祖皇帝允诺行商会长有参与国策制定之权,行商会长之职才重新炙手可热了起来!
不要小瞧这‘参与制定国策之权’,这虽然只是参与,根本也没有左右的能力,可却能先一步得到国策制定的方向,商界--,先一步就意味着先机,得到先机的商人,跟得到巨额财富没什么区别!
而今年的行商大会,商人独特的敏锐,让参赛的宗族们都感受到了这次商会那暗中的波涛汹涌,不光是因为洛氏宗族和富贵山庄那超出寻常的赌注,更因为那赛事背后隐隐显现的巨大暗涌。
跟着主事的引导,洛紫菲推门进了一个低矮的农户,自街上看,这一排房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十几个独立的院子连成一排,而实际上,无论你进入哪个院子,都会发现这一整排屋子的院子都是互通的。
洛老爷子最后一个进了屋,四下看了看,这外表平凡、低矮的农家院落,自推开正屋大门的那一刻便显现出它别具一格的内涵,红松木的桌椅,桌上全是一系的伯瓷官窑瓷器,就连墙壁上的挂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地上的青砖和床幔上的刺绣无不彰显着细致中的奢华。
洛老爷子让徐泾带着洛夫人也住了进来,洛氏宗族参加这次商会的,也就被分到这一个院子,加上过堂也就三间房,洛老爷子和洛紫宪、洛紫德住在东屋,洛紫菲和洛夫人还有那个突然而至的小家伙住在西屋,徐泾则搭了个简易的床铺睡在过堂。
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多菱格窗,照在大通炕上,洛紫菲躺在中间,洛夫人和小家伙睡在两边。
说了半天的私房话,洛夫人也困了,等洛夫人沉沉睡去后,洛紫菲反倒没了困意,冲那一直看向窗外的小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明白这小家伙干嘛睡觉的时候还要抱着剑,伸手模了模小家伙的头,梳洗过后,这小家伙也是个粉嘟嘟蛮可爱的女圭女圭,只是眼里总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因为这一点,反倒让洛紫菲觉得心疼。
“我没有名字,我师父活着的时候,一直叫我疯丫头!”小家伙冷冷的回话道,眼神因‘师父’那两个字暗了暗。
“疯丫头?!”洛紫菲心里一紧,想起数月之前洛老爷子对自己的称呼,心里竟然泛起一阵心酸:“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吗?”
小家伙抬头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洛紫菲,眼神里的防备毫不掩饰的扫向洛紫菲。
“就叫洛枫吧!以后你就是我洛家的人!”洛紫菲轻笑着捏了捏小家伙柔软的小脸,发现小家伙竟然没有拒绝。
“我只是因为洛紫徳答应包了我以后的衣服,才留下的!”小家伙声音仍旧冷冷的,可眼神却因那句‘洛家人’而闪了闪。
“哦?紫德只包了衣服,没包吃住吧?”洛紫菲故意逗弄着说道,变相的取笑她刚才吃饭时那狼吞虎咽的吃相,随即又笑着道:“以后我包你的吃住好了!”。
小家伙的脸不禁红了红,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常无忧的小孩子了,片刻后,突然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这还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你是吗?”洛紫菲笑看着小家伙的表情,不知为什么,这小家伙特别对自己的胃口,让自己忍不住想逗她,好像紫德也是如此,能把她那自我保护的外壳敲开,好像是姐弟俩一致的目标。
小家伙咬了咬呀,随即说道:“我是不是不重要,窗外那个是不是才重要!”
洛紫菲闻言,猛然回头,竟然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影。
将银针快速的捏在手里,洛紫菲凝视着窗外透过月光,映在多菱格窗上的剪影,仔细看去,那剪影有些熟悉,因为这份无端的熟悉感,让洛紫菲开口轻问:“谁?”声音轻的若有似无!
那站在窗外的人,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感应到了,喃喃的说了句:“还没睡吗?”
段祺瑞?!这优雅而沉静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能给人如仙似梦的飘渺感,只是--,他来干嘛?洛紫菲皱了皱眉头,对于不能承受之重,洛紫菲素来不愿给自己多留麻烦,在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明显且直白时,所图只是那应有的距离!
“哥--,可有事?”洛紫菲将那声‘哥’叫的极其自然,像是自小叫到大一般。
窗外的身影明显僵了僵,再开口声音带了一丝沉重:“你--,好吗?”问完自己不禁苦涩一笑,好像每次见她,问的都是这句话!
洛紫菲坐起身子,垂了垂眼帘,许久后--,开口道:“哥--,那首《沧海笑》其实不是我做的曲子,也不是我普的词,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段祺瑞低低的笑了起来,虽笑,却让人能感受到那声音里隐射的怒意和伤痛:“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用吗?”在自己的心已经陨落的时候,突然告诉自己那个起点是一个错误,会不会太残忍了?
洛紫菲咬了咬下唇,突然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段祺瑞的心痛,也因那份心痛而不安,而此刻这份不安让自己开不了口,说不出更为绝情的话来,虽然明知道拖沓对他的伤害会更大,仍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端亲王世子别来无恙呀!”一声如同地底下冒出来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冷气,声音的主人如凌空而现的修罗,全身寒气逼人,眼神更是冷冽的吓人。
“鬼世子?”段祺瑞毫不避讳的开口道,心里的抽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朗目中怒火直视段天宇:“所为何来?”
“看我娘子!”段天宇冷冷的说道,人已经瞬间移至窗前,与段祺瑞对视,声音突然轻悠悠的道:“端亲王世子是来寻死吗?”那么轻的声音,却能让人毫不质疑他言语里的杀意。
屋里的小家伙,自段天宇出现就紧张的跃起身子,手搭在剑柄上,身体半蹲着,一副蓄意待发、一脸戒备的盯着段天宇的身影,口中喃喃道:“这才是对手!”
敢情刚才躺的那么惬意,是根本没将段祺瑞放在眼里。
段祺瑞沉笑一声:“洛紫菲--,可不是你娘子!”眼神里,有着孤注一掷的怒火!
感受到此刻屋外一触即发的气氛,在段祺瑞话音未落之时,洛紫菲快速的开口道:“我肚子疼!”
段天宇探向段祺瑞咽喉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停在段祺瑞颈项一寸之遥!
段祺瑞是出手反击了,可两人都心知肚明,段天宇想取段祺瑞的性命,只在十招之内,而段天宇眼里的杀气,直接就告诉了段祺瑞,他的势在必得,可他偏偏又停下了!
不是因为不知道洛紫菲的伎俩,而是因为洛紫菲甘愿对自己撒谎的原因!不想让他死是吗?段天宇冷冷的眯了眯狭长的双眸,收回手,转身看向窗户:“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洛紫菲拧了拧眉,转头看了看沉睡中的洛夫人,洛夫人在睡梦中被打扰,眉头皱了皱,刚要翻身。
小家伙看到了洛紫菲脸上的犹豫,手中短剑向前一探,剑鞘点中了洛夫人的昏穴,随即收回手,继续维持着防备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看着段天宇投在窗户上的身影。
洛紫菲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窗户,人便在下一刻被段天宇揽入了怀中。
小家伙的剑也随之出鞘,小小的身子也跟着飞出窗户,手中剑花一翻,攻向段天宇,于此同时--,段祺瑞也带着心底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情感,不管不顾的出手阻止着段天宇对洛紫菲的侵犯。
徐泾也冲了出来,见段天宇将洛紫菲拥在怀里,便也自动加入了讨伐段天宇的行列里。
段天宇拥着洛紫菲,足下一点,整个身子后移数丈,对于紧随而至的剑花和拳脚--不屑一顾,只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怀里的洛紫菲。
落地之时任由那剑锋和攻击蜂拥而至,却不做任何防备,嘴角轻笑着看着洛紫菲。
“不要--!”洛紫菲转身挡在了段天宇身前,迎向那些个意在维护自己的攻击!
三人都硬生生的收回即将落在洛紫菲身上的攻击,后怕之余都吃惊的看着伸手将段天宇护在身后的洛紫菲。
段祺瑞突然苦涩一笑,用力的抿了抿下唇,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转头带着一身的落寞跃出了院子,回身之际,眼眶酸痛。
“自己人吗?”小家伙用稚女敕的声音,严肃的开口问道,在得到洛紫菲的肯定后,深深的松了口气,转身跃回了屋里。
徐泾看了洛紫菲一眼,抱拳施礼,也转身回了屋。
洛紫菲气愤的甩开段天宇仍环在自己腰身的手臂,转头质问道:“我若不阻止,就任由他们伤了你是吗?”
“怕我受伤吗?”段天宇志得意满的笑着道,那直达眼底的笑意,让这笑容更为清朗,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竟然可以笑的毫无戒备。
“就为了让他们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宁愿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来逼迫我主动承认?”洛紫菲分不清自己的怒火所谓何来,却没有半点要压制的意思:“就该让你受伤就对了!”
“我们什么关系?”段天宇低低的笑着问道,低头将脸埋入她颈项,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大手不自觉的再次环上她的腰身。
用力的推开他,洛紫菲恨得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一脸无赖的男人,再再次怀念起那副冰山脸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了呢?
“我们没关系!”洛紫菲重重的说完转身就走,却在下一刻被段天宇一把拽了回来。
“洛紫菲!”眯了眯眼,将眼里的危险睑去,段天宇才再次开口道:“我原谅你一次,下次再敢说我们没关系,我就直接把你绑上床,继续我上次没完成的事!”
“你承诺过!”承诺过不逼我!洛紫菲语调不自觉的变缓,眼神防备的看着段天宇。
“别这样看着我!”段天宇怒声道,她到现在仍不相信自己绝不会伤害她吗?“我是承诺过,但那是在我们有关系的基础上!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关系,那我是不是该制造点关系出来?”
说完,段天宇勾起洛紫菲的下巴,将唇靠向洛紫菲的樱唇,在洛紫菲拒绝之前低声威胁道:“你敢拒绝,我就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
他眼里的激情让洛紫菲毫不怀疑他那‘就地正法’的意思和想法,而言语里的坚定,更是让洛紫菲无须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段天宇眼角余光瞥向段祺瑞消失的地方,你还不走?不死心是吗?段天宇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道邪气的笑容,故意单手抬起她的下巴,放任她双手的自由,低头吻向她的红唇。
这个该死的女人!强忍着下唇的疼痛,段天宇就是不撤回身子,在洛紫菲得意的视线里,任由她越咬越狠。
远远看去,圆月为境,银色的月光下,一对深情亲吻的情人,英挺的男子单手勾着美人的下巴,低头在那片樱唇上流连,而那美人--则仰头‘深情’的注视着男子,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抓着男子的衣领,一副郎情妹意、你情我愿的唯美画卷。
这画卷刺得段祺瑞眼眶生疼,压制着心底如撕裂般的疼痛,看着那不拒绝却攀附在段天宇身上的娇柔身影,撰起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心中苦涩的道:该死心了!
直到那该走的人真正消失了,段天宇才抽痛的撤回身子,擦了擦被她咬破的嘴唇,看着手里的血迹,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是这么狠!”
“你还是不疼!早离开不就没事了?”搞不懂他在坚持什么,明明都疼成那样了,还咬牙不撤离,难道被人咬着也舒服吗?活该!
看她半点没有愧疚感,段天宇无奈的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随即出其不意的将她再次揽入怀里,闪身将她逼退到墙角的阴影处,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用力的附上她的红唇,在她想故技重施之时,将她的樱唇整个包裹,辗转吸允许久,伸舌探入她甜蜜的深处,双手更是用力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洛紫菲惊讶于他此刻的强烈索取,刚才不是挺斯文的吗?这丫的,装不上几秒就得显露原形!用力的挣扎只是让他将自己越搂越紧,大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洛紫菲身上游走,呼吸的急促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直到嗓子里的那声喃呢入耳,洛紫菲才惊觉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用力自衣领里拽出他的大手,低头才发觉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敞开,肚兜也被撩了起来,曼妙的身子在他饥渴的目光下一览无遗。
段天宇快速的伸手帮她把衣服合上,嘴里的粗气和如雷的心跳,让洛紫菲轻易的感受到他此刻压抑的激情,段天宇张了张嘴,艰难的说道:“快回去!”低沉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激情中的性感。
洛紫菲整好衣服,转身就跑,步伐和心一样慌乱,为什么同样是帅哥接近,那个段缈夜也不丑吧,只是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就让自己厌烦,而段天宇--自己竟然允许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对他特别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才对他有着不一样又说不出的情怀,可今天,却觉得一切早已不是那么的想当然了--。
在不确定他就是那个自己能托付一生,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待自己的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心沦陷!一旦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自己情何以堪,扶着慌乱的心跳,洛紫菲第一次对自己没了自信!
疑惑的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身影,段天宇眯了眯眼,一个纵身冲到她面前,在她‘如约’冲入自己怀里时,扶住她不稳的身子:“怎么了?干嘛要逃?”
“你让我走的嘛!”洛紫菲慌乱的看着他,那个让自己此刻如此慌乱的罪魁祸首,那个给了自己此刻从没有过的不安情绪的人,突然挡在自己面前,让洛紫菲完全无力去掩盖自己的心思,只能侧头不去看他。
“生气了?”段天宇出口的声音略带紧张,曾经去贝烈国皇宫刺杀皇子,被围堵于大殿内,自己都未如此紧张,只因她对自己明显的躲避,竟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没有!”洛紫菲快速的答道,只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将脑子里这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思绪快速剥离,恢复自己应有的自持。
段天宇嘴角抽了抽,却也不再逼她回答,再开口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段缈夜宣读圣旨了吗?”
洛紫菲一愣,仰头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圣旨?段缈夜,他也在这吗?”
没有?!皇上不是说利用洛紫菲恢复身份的这几天宣读圣旨吗?段缈夜也来了呀,怎么会没宣读圣旨呢?“你早点回去睡,我去问问他!”说完,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糟糕!”待他走远,洛紫菲才想起忘了告诉他靖王爷也来了!
‘砰--!’靖王爷伸手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桌子上的茶盏都跟着一震,眼神阴狠的看着肥头大耳、头冒冷汗的朱公,冷冷的开口道:“第一局--,竟然让个小孩赢了?你让本王还如何再信你?”
“王爷放心,后两局,小人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定不会再让王爷失望的!”朱公任由额头上的汗顺颊流淌,也不敢伸手蹭一下。
“准备?”靖王爷阴冷的眼神扫向朱公,视线在朱公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立的两个男子身上溜了一圈。
朱公紧忙道:“我这两个孙子的能力,王爷尽管放心,而且--,我这整个京城,每一条街道上都安插了一个店铺,到时候,个中交易手到擒来!”
身后的两个男子闻言都吃惊的看着朱公,一个面露喜色,一个则凝眉垂头不语。
靖王爷挑眉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朱公,冷冷一笑:“但愿你别在让本王失望了!”
“王爷放心,一定万无一失!”朱公立刻誓言旦旦的说道。
窗外,段天宇冷冷一笑,自己找错了房间,倒是听到了一出好戏,如此--,就明天再来找段缈夜吧!
起身一跃,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京城里每一个街道,都有一家商铺被一场诡异的大火付之一炬、寸瓦不留!
睐荫街!
在前任会长将睐荫街的木牌挂着墙壁的上的那一刻,洛老爷子便将视线在洛紫菲和洛紫宪身上游走,权衡着这一关该交给谁。
“老爷子,我来吧!”洛紫宪开口道,每一个宗族参赛的都有两个少东家,在家族荣誉之中,也有着两个少东家之争,照此次来参赛的阵势看,洛老爷子是有意将洛氏宗族的当家大权交给洛四府了,洛紫德已经赢了一局了,若是让洛紫菲再赢了这一句,自己怕是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无疑相当于将洛氏宗族的当家大权拱手送给了洛四府,这样自己这个嫡孙的脸往哪搁。
明白洛紫宪的心思,洛紫菲也不争,任由洛老爷子点了点头,让洛紫宪拿着洛紫德挣来的本钱--十九两银子,和参赛的少东家们一起走进睐荫街!
睐荫街是一条京城里有名的茶街,各地茶行林立,茶品也是参差不齐,上到几千两银子一两的,下到一个铜板几两的,在这条街上都有,能不能慧眼识珠就看每个人自己的本事了。
其他的少东家们手里,最多的就是朱公的儿子朱挺誉手里有一千个铜板,也就是市价的一两银子,而其他人手里大多是六、七百个铜板不等,这让洛紫宪手里的十九两银子在开始之初就占尽先机!
也正因为如此,洛紫宪的功力心便重了,眼里的急功近利也一目了然,手里拿着这十九两银子,一个上午在睐荫街来来回回走了两遍,仍未出手。
不是未找到合适的生意,而是那些个生意不能让自己月兑颖而出,不能一击胜出,让洛紫菲无须出场,所以洛紫宪将它们都忽视了,在其他人已经开始忙的热火朝天时,洛紫宪仍旧在这条睐荫街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见识了洛紫德的本事,林翔也淡定了,不远不近的跟着洛紫宪,期待着他独树一帜的爆发。
在看到其他少东家将质量不高的茶叶,精细包装后,转手高价卖出,从中已经获得了几百两的利润后,洛紫宪心急了,手心冒汗,人也开始乱了起来,不得已也投身到倒卖的大军中,却因为开始的蹉跎而明显趋于落后了!
快接近未时,老天垂帘,还真就让洛紫宪找到了一桩大利润的买卖。
两个西域来的商人,在街头的茶庄看上了一份茶叶,因价钱太贵,要的量也不够未能谈妥,刚出了茶庄便被洛紫宪拦了下来。
洛紫宪知道街尾有一家小作坊炒的茶叶,质量与刚才这两个商人看中的几乎相同,价格却相差悬殊,按照这两个商人要的量,只需倒手一下,赚上一千两应该是没问题的。
洛紫宪让两个商人在茶馆里等着,随后匆匆赶到街尾的小作坊里,用十两定金定下了所有的茶叶,并拿了一些样品赶到茶馆,交给两个商人,在得到两个商人的认同后,洛紫宪安耐住心中的喜悦,与两个商人一起去了茶行,在中间人的担保下,签下了契约,并将手里刚赚来的一百两银子付了保证金,随后匆匆赶至街尾那家小作坊。
“什么?”洛紫宪惊讶的愣在原地,随后怒吼道:“全都定给别人了?可是我交了定金了!”
“我双倍退给你就是了!”那小作坊的老板不客气的说道,将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塞到了洛紫宪怀里,伸手便不客气的推洛紫宪离开。
“你定给谁了?”洛紫宪不死心的问道,自己可以再想办法的!
“我!”朱公的孙子朱挺誉阴笑的走了过来。
“你!”洛紫宪气极的冲向前,自己明明记得,朱挺誉的钱现在全都压在刚才倒手茶叶的商号里,怎么会有钱做这桩买卖?
朱挺誉朗声对洛紫宪说道:“我花了二十两银子,用高出你一倍的价钱,定下了这些茶叶,你的定钱,老板还给你就是了!”仰头一笑,随后朱挺誉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没钱,不过定金的钱我还是有的,我用二十两定金砸了你的买卖,怎么样?不服气吗?”随即仰头又是一阵讥讽的大笑。
洛紫宪气的怒发冲冠,伸手推开朱挺誉,对着老板开口道:“你不能将茶叶给他,他根本就没有--”
“注意你的言辞!”林翔在洛紫宪身后忍不住喊道,若洛紫宪说出来口,暴露了参赛者的身份,那边算是违规,会被直接废除参赛资格。
洛紫宪猛然一愣,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朱挺誉遗憾的表情,杵在了原地!
朱挺誉冷哼一声:“就算你没违规,还能赢吗?还不如直接违规了好!”讥笑的看了洛紫宪一眼,转头对那小作坊的老板道:“老板--,我先走了,回头我来拿货!”转身在老板的恭送下,出了作坊。
“他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二十两,我就输在这二十两的定钱上了!”洛紫宪失魂落魄的出了作坊。
跌坐在小作坊外的街道上,洛紫宪傻了眼,看着手里仅剩的二十两银子,无力的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了?”
“快申时了!”林翔自身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