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位先生能从壶的重量和壶底的厚度中看出这壶里乾坤,就凭这一点,就比我这老头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啊!这种细心正是我们这行人所缺少的。老朽佩服的紧,今天受教了。”那老者的话中带着几分酸,也透着几分羞愧。
这句话说的有些人脸上闪出了一丝不悦,但人家是没说错啊,你们这么多人都上去看了,甚至有些人还是这行里的高手,愣是都没看出来,集体的打了眼,结果叫一个年轻的不象话的少年看出了端异,只花了一千块钱,平白的在众专家面前捡了这么大一漏。这要是传了出去,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啊。
听着老者的话,刘宇浩也不客气也不辩解。刘宇浩知道,这件事自己最好是不要再说话了,有些事是越抹越黑,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凭着八锦之术的透视异能才知道壶底的故事,并不是真的本事,要说能力,别说和在坐的那些专家,就是和秦胖子比,那也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秦卫先这时坐不住了,站身起来得意的说道,“嘿嘿,我这老弟还真不是吹的,大家还不知道吧,我这位刘老弟是咱京城大学齐冀,齐老先生的得意门生!”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下面一片哗然,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在这行内,有几个人不知道齐老啊,那可是大学者,行内数得上的腕。
羡慕啊,怪不得我们看不出来的人家能看出来,咱没这么牛的老师呀,别看人家年轻,可人家那眼力功夫可是跟着泰山北斗的人物学出来的。大家这时也就再不去奇怪为什么刘宇浩看出了壶底的玄机了,人家能看出来那是应该的。嘿嘿。
一直没说话坐在那,盯着玉看着的王师傅也走了过来,道“浩哥儿,让我这老家伙也涨涨眼怎么样?”说话的时间眼睛也没离开那块玉璜。
“王师傅您请!”
王师傅没直接拿起那块玉,而是掏出一只强光手电和一柄拇指大点的铜柄放大镜对着玉,仔细端详了起来。半晌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这确实是一块开门到汉的和田羊脂玉璜!属于汉玉中的上品。”
“哦!看来,你应该是玩古玉的高手了,那就请给我们大家讲下古玉吧。”贺旭东在一旁插了一句,嘴角上翘着,眼神里有些古怪。
王师傅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坐下来,眼神虚无缥缈望着前方,说道:
“中国的玉文化,有着七千年甚至八千年的传承。从史前,玉就已经在华夏民族的生活中奠定了崇高的地位,被赋予超凡的精神内涵。东北的红山文化、淮河流域的凌家滩文化、太湖流域的良渚文化、山东的龙山文化、西北的齐家文化,在还没有文字、茹毛饮血的新石器时代晚期,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华夏国大地上就形成了灿烂的玉文化文明。又经历了夏、商、周的发展演变,玉器渐渐深入到国人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战国、两汉时期,玉器文化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峰,丝、麻腐朽了,铜、铁锈烂了,只有玉器破尘而出,像不灭的基因,把各个时期精绝瑰丽、奇巧美华的文明果实保存下来,并如初地展示给后人。”
抿了抿嘴,王师傅继续说道:“玉的温润、坚韧、内敛、不朽被世代国人奉为修身立德之参照;华夏的龙图腾,更是凭借着玉这个媒介,一代一代地传递到今天,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华夏各民族是被玉凝聚在龙这个统一的图腾之下的。”
说到这里王师傅顿了顿环顾四周,“大家都有收藏玉器,我自己也好玩这个,有些小小心得,这玩玉啊,即为‘远观其形、近观其质、细观其工’十二字,其中滋味要大家自己慢慢体会必会得其精髓。要说这古玉呢,长期通过人手把玩,其皮子固然是很好的,色泽固然是特别温润的。而且它经历了如此久远的历史积淀,其文化内涵不是新玉能比的。”
“浩哥儿,和氏壁的故事可曾听否?”
刘宇浩点了点头,看着王师傅,王师傅笑笑说,“自古以来,玉有‘五德’之说。古人崇玉为德之说:‘君子无玉不德’。那么,古人为何崇尚玉器来表达德呢?原来,这要从和氏壁中找寻答案。据《韩非子.和氏》记载;春秋时,楚人和氏得到一块璞玉,献给楚厉王,厉王认为是一块石头,是和氏欺骗他。结果,砍了和氏左脚。后来和氏又将璞玉献给楚武王,楚武王还是认作石头,结果和氏又被砍去右脚。到了楚文王继位,和氏抱着玉在荆山下痛哭,楚文王路过,闻得哭泣声,问和氏为何哭泣,和氏将璞玉的遭难禀告楚文王。楚文王命工匠,把石头界开,果然是块美石。人们将此故事传颂过千年;不是因为石之美,而是被和氏真诚的美德,所感化思想境界。所以,玉文化;是代表着人们的德性。也是今天,人们以玉来表达对历史文化道德观的传承。”
王师傅在讲这些时,厅内安静异常,众人都听的入了神,听着王师傅讲这些,贺旭东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呵呵,人老了话就多,没得叫大家笑话了,请大家多多包涵。”王师傅笑着对众人道。
啪、啪、啪
“说的很好,今天我也算是涨了见识了。”贺旭东鼓了几下掌,笑着赞了几声王师傅。王师傅见了也就微微欠了欠身算做答谢。接着贺旭东说道。
“刘先生是吧,请问,你这块玉是否有意转手?我愿意出个高价。”说完,贺旭东一脸笑意的看着刘宇浩。
“这”
刘宇浩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咱不是不想卖,是咱不知道应该要个什么价码啊!刘宇浩这几年尽跟着齐老学习考古知识了,就是闲暇片刻,齐老也是谈论古玩的鉴赏,对于钱,刘宇浩还真没什么概念。更别说,现在的刘宇浩那真的是身无分文了,能卖出去当然求之不得。
贺旭东看着刘宇浩为难的神色,以为他不想出手。贺旭东这种人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就是不愿意求人,通常一般的世家子弟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再加上,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上赶着求着自己的,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哀求自己的份,他们哪求过人?所以,我买你东西那是给你面子,懂不?
好在这位贺先生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涵养修炼还真是到家。贺旭东一看刘宇浩那副样子,并没表现出懊恼的神态,但心有不甘,不想就此做罢。
“小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贺先生出个价,你这块玉璜我出价二十万,怎么样?”一旁的钟二爷却看出了点门道,马上接着贺旭东的话道。
说实话,开始时,刘宇浩并没有准备把这块玉璜卖掉,而是想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下,为什么自己从壶外看到这块玉璜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买下这件紫砂壶后,自己真的是身无分文了,俗话说的好,一分钱难死大英雄!除非你是神仙,否则你就要吃饭啊,没钱你拿什么买饭吃?天上又不会掉饼子。
“俺出二十五万要你的那个玉璜,你看中不中,兄弟。”一个河南人冷不丁的喊了这么一句。
这会子有人出妖蛾子?和贺大少抢东西,那不是找死嘛,就算你买下了,只要贺大少不乐意,那物件出得了出不了这四九城还是个问题。更何况,钟二爷也不能答应啊,钟二爷这次可是铁了心了想要在贺旭东面前落个好,这汉子一搅和不是截糊吗。
钟二爷看向那河南汉子的眼神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了。不过这买卖买卖,有买就有卖,做买卖向来都是价高者得。再说了,这会要是强买了来,怕是人家贺先生也不见得要了。钟二爷几乎是咬着牙,忿忿的喊了声,“小兄弟,只要你卖,我出三十万!”
“老板,俺出三十五万,中不?”河南汉子又加价了。这河南人不知是不懂钟二爷那眼神里的含义还是根本不忌讳钟二爷,直接和钟二爷杠上了。
什么物件都是这样,要是随便的摆那大家都不看,一人想要大家抢。其实一开始,钟二爷为了在贺旭东面前落下好来,已经把玉璜的价钱给的很高了,要秦卫先估价的话,撑破天了出价五十万。
钟二爷被激得发怒了,“我出六十五万。”这一下可是把价钱直接提高了三十万呢。
看起来竟价就是看谁出的钱多,其实不然。通俗来讲,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想要一样东西时,价钱是次要的,关键是他喜欢,但是再喜欢的东西也有个心理底线,要是超出底线太多的话,人们也不会考虑的。但是竟价时却完全不一样了,那就不止是喜欢的问题了,还有个彼此争斗的心理,你加一万,我就加一万五。钟二爷是个人老成精的货,你不是加一万吗?我加十万,一次就追到你心理的底线,这时你就要考虑合算不合算的问题了。
还别说,这招真的管用,足足有半分钟,那河南汉子都没再说话。憋红了脸站在那,胸脯一起一落的瞪了一眼钟二爷。钟二爷狡讦的笑了笑,正当钟二爷以为自己已经十拿九稳拿下这块玉璜时,那河南汉子憋了句;
“俺俺出七十万!”
啊啊呸的这可把钟二爷气的是肝胆欲碎,发指眦裂,心中那个苦哟。这不是捣乱吗,等会要让人查一下这人的底了,在钟二爷的心中,看中了物件叫价可以,但要是想在二爷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事找快感,那还真是模错了地方。这个用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地下黑市,是二爷眼中的宝贝,容不得丁点沙子。虽说是黑市,但乱了一次,就会失去大量的客户,那是不能容忍的。钟二爷注意已定,不再犹豫,直接喊道,“我出一百万!”
听着二人的价码直线往上升,刘宇浩也动了心了,一百万啊,在以前,刘宇浩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刘宇浩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家乡后,能早点攒够十万块钱,好在市里买套房子,把父母接来和自己住到一起,好好孝敬两位老人,来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现在一下能赚到一百万,刘宇浩在嘴里偷念这个数字时,感觉自己舌头都打了卷,怎么都念不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