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军子也不是故意给人添堵,但他心直口快,见不得马运生自己举牌的动作,而且,军子哪能猜到马运生只不过想在马嘉面前表现,他还以为马运生是为了让那物件落锤价更高呢。
误会,纯粹是一场误会。
可误会已经产生了,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
“这位先生,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马运生扭过头來,恶狠狠瞥了军子一眼,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在平和的状态,但仍能听出牙缝里迸出的邪火。
怎么地,出了捣乱的了。
马嘉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呵斥道:“运生,不得无礼。”
“爹地,我”
马运生愣了愣,满脸都写着委屈,但既然马嘉都已经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次瞪了军子一眼后,才恨恨转过身去。
刘宇浩也是满脸错愕,拉了一下军子衣角,道:“你也是,有什么话咱不能回去了再说嘛,非得在人面前揭短儿。”
军子笑笑,道:“我就见不得他那高人一等的得瑟劲儿,还自己举自己牌子,什么玩意。”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
刘宇浩很无语地摇摇头,摆手示意军子不要再对此事发表意见。
军子沒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凑过來一个人居然听到了自己和刘宇浩之间的对话,仍一脸笑呵呵对藤轶说道:“你刘哥是当年我们学校最受齐老爷子喜爱的学生,他既然说那物件是假的就一定真不了,藤轶,你要不信咱们打个赌。”
身后男子一愣,月兑口问道:“先生,你说那尊登封瓷是赝品可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国内顶级的古玩鉴定专家说的话能有假吗。”
军子沒心沒肺的倒吧了一句,可等他回过神來发现问自己话的人不是藤轶时已经晚了,身后那男子已经大声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国内顶级古玩鉴定专家,谁,是这位刘先生吗。”
因为陈老爷子在狮城华人中的地位很高,所以那男子记住了刘宇浩的名字,诧异间忍不住就月兑口而出。
这下坏了。
马运生再次回过头來,眼中向外喷着怒火,道:“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呢,我爹地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又怎么可能拿一件赝品出來拍卖,我要告你诽谤。”
在狮城,诽谤是一项很严重的犯罪,一经证实,鞭刑加十年监禁肯定跑不掉。
惹祸的男子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说道:“马公子,刚才那话不是我说的,是他,是刘先生说那尊登封瓷是赝品來着。”
唰、唰、唰。
几百双眼睛瞬间从拍卖师处转移,聚焦到了刘宇浩身上。
我了个去的。
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呀。
刘宇浩心中暗暗叫苦不跌,扫了一眼罪魁祸首军子,好想在说:“瞧,摊上大事了吧,看你小子以后还多不多嘴。”
军子吐了吐舌头,贼嘻嘻笑了笑。
俩兄弟打上学开始就沒少惹事,但每次都是刘宇浩冲锋在前,军子摇旗呐喊在后,所以,这一次也不列外,军子很沒无耻的再次选择了两人最默契的老办法。
“刘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需要向你求证。”
马运生站了起來,目光在刘宇浩脸上扫了一下,俊秀的脸庞中透着恼火透顶的愤怒。
刚才的世兄,现在变成了先生,这马运生翻脸倒是比翻书还快,如果非要找一个对手的话,刘宇浩认为他和薛浩然一拼。
“沒什么值得求证的,那些话,的确是我最先说出來的。”
刘宇浩一脸淡笑的站了起來,毫不回避马运生眼中激射而出的怒火,大丈夫做事要一粒唾沫一个坑,人家都找到自己头上了,刘宇浩再无回避的道理。
是哥们说的又怎么了。
难不成你咬我。
顿时,慈善拍卖陷入了混乱中,上百号人都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人不知道刘宇浩的身份便相互找熟人打听,有些知道点“内幕”的便趁着这个机会显摆卖弄。
这一次,马嘉竟沒有阻拦。
听了刘宇浩的话,马运生不仅沒恼羞成怒,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刘先生真会开玩笑,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让马先生失望了,我这一口好牙不管冷热酸甜,想吃就吃,倒是马先生现在好像刚好站在下风口位置,要当心哦。”
刘宇浩笑着说道。
轰。
这个梗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让大家哄堂大笑了起來。
要知道,狮城是一个海边城市,一到晚上就会起风,而马运生和刘宇浩两人所站的位置的确如刘宇浩所说那样,马运生站到了下风口。
马运生顿时脸就黑了,一脸怨毒的看着刘宇浩,说道:“不知道刚才那位先生说刘先生是国内顶级的古玩鉴定大师是不是真的。”
咦,周围发出一声好奇的声音。
要不说世家子弟沒一个省油的灯呢,这马运生也是深受家族熏陶多年,尽管现在又恨又气恼,但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你是国内顶级古玩鉴定专家。
谁信呀。
且不说能当上古玩专家的人都是一帮头发雪白的老头老太太,就说现场的人吧,今天的这些受邀者可有不少是古玩爱好者,更有甚者今天还专程带着人來为自己掌眼。
难不成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那尊登封瓷是赝品,而全场只有你一个火眼金睛。
年轻人,吹牛不上税,但牛皮吹大了会破,这点道理你怎么就忘了呢。
刘宇浩双手一摊,笑道:“马先生,我是不是顶级古玩鉴定专家不重要,而且也沒必要向你证明,但有一点我想让你明白”
“你想说什么。”
马运生打断了刘宇浩的话,铁青的脸上再次增添了几分阴毒。
刘宇浩摇摇头,转过身來,对着在场所有的人,朗声道:“大家不要误会,马嘉先生既然珍藏了这尊物件四十年,起码说明,他老人家对这尊登封瓷是有感情的,咱们先不管物件的真假,首先,我很敬佩马老先生对慈善事业的这份执着和热爱。”
陈虎微微点头,心里对刘宇浩赞不绝口。
要知道,今天來的一百多号人中,马嘉的支持者就有超过一半还多,如果刘宇浩沒有前面那些话铺垫,就算他今天证明了那尊登封瓷是赝品,他在大家的眼中也成了一个好事之徒。
这样一种人想打开生意局面,只怕有很多人很对其敬而远之。
“年轻人,还是说说你凭什么认为那梅瓶是赝品吧。”
开始有人故意在下面起哄了,说话那人把“年轻人”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其意思就是让大家注意,这个人的年纪不靠谱。
毕竟刘宇浩在古玩鉴定上的名声不如赌石显赫,而且他发现的那个能证明珍珠底梅瓶是赝品的隐晦特征又非常隐蔽,一时间,要想好措辞还真有些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來,笑道:“刘先生的确是国内顶级的古玩鉴定专家,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谁,是谁。
众人纷纷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刘宇浩也顺着声音看去,当他发现仇海邦笑呵呵朝自己走來时,禁不住怔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來的,怎么开始沒见到他人呢。”
青帮弟子遍布天下,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青帮堂口。
不得不说,仇海邦的出现让情形出现了逆转,因为,很多人不认识刘宇浩,甚至不从事珠宝生意的人连翡翠圣手都沒听说过,但居住在海外的华人却很少有不知道仇海邦这个未來青帮话事人的存在。
在某些人眼中,仇海邦甚至比超级巨星还要吸引他们的眼球。
而马嘉就是其中之一。
“仇,仇老弟,沒想到你也來了,快请。”
一直纹丝未动的马嘉看到仇海邦出现后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了,立刻笑呵呵迎了上去,尽可能展现出自己友好的一面。
仇海邦摆摆手,直奔刘宇浩身边,笑道:“刚下飞机,听说这儿有热闹瞧就來了,沒想到刘老弟也在,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刘宇浩笑呵呵一拳捅在仇海邦肩膀上,说道:“怎么,我到哪儿去还得先跟你汇报不成。”
“得,我说错话了,一会我认罚还不成么。”
仇海邦仰头,哈哈大笑起來。
他现在很得意,要不是自己在一开始就和刘宇浩拉近了距离,哪有现在这种躺着也日进斗金的好日子过,说起來,这都是刘宇浩个他带來的好运气。
对财神爷,仇海邦能不客气嘛。
瞬间发生的变化让马运生有点不太适应,顿时神色一滞愣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沒想到,刘宇浩竟和仇海邦也打得火热。
要知道,马嘉本人就是青帮弟子,沒有青帮的支持,马嘉在狮城的地位也不可能稳如磐石,而仇海邦则是青帮已经内定了的未來话事人,自己竟无意中得罪了仇海邦的朋友,这不是给自己父亲添堵嘛。
一时间,马运生的脸阵红阵白,表情极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