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龙的耳朵已经包扎起来了,他哭丧着脸说道:“伍哥,这不怪我们,谁知道袁寡妇从哪找来个狠人,你看看,我的耳朵都让他给切了。”狂龙气归气,但也不莽撞,他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你们给我打听一下,这小子到底是混哪里的,看看他有什么背景。”
一个娇艳的女人粘了上来:“伍哥,消消气,不就是一个袁寡妇么,我们这比她出色的女人多了去了。”伍哥抬了抬手把她推到了一边:“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臭娘们,你懂什么?”
陆离当然不会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抽着烟。
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袁丹红事后一个劲地劝他赶快离开这里,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把这帮恶棍得罪了,如果自己拍拍走了,以后袁丹红有日子有得好受的。
他心里对于袁丹红还是有些感激的,在他最低迷的时候收留了他,还好心给他置办了这些家私,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况且就几个小混混,陆离还真的看不上眼。
餐馆已经打烊了。
陆离现在才知道袁丹红就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大房间,怪不值得白天的时候她对他说走廊尽头的那个厕所一般只有她一个人用。陆离看了看表,才九点多钟,他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出房间,关上门,准备下楼。
“喂,你要到哪去?”袁丹红听到陆离关门的声音,跑到自己的房门边问道。
陆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此时的袁丹红才洗过澡,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丝质小吊带,她发现陆离停留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脸上微微一红,抬起胳膊护住胸前,虽然陆离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她却心虚。她又问了一句:“我问你要上哪去?”
陆离转过身一边下楼一边说道:“出去走走。”
袁丹红楞在那里:“真是个怪人,几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说完她又追到楼梯口:“早点回来,别惹事。”陆离也不答话,出了侧门。
袁丹红模模自己发烫的脸,自嘲地笑道:“我这是怎么了,他喜欢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继续看着她喜欢的肥皂剧。
陆离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时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摇了摇头还是接通了:“优叔。”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离,听说你离家出走了?”陆离说道:“散散心。”男人说道:“嗯,玩够了就回去吧,你爷爷很惦记你,对了有时间给爷爷打个电话。”
陆离“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想了想,他把手机卡给拔了出来,掰断,扔进了路过的垃圾筒里。
陆离来到了小车河边,一翻身,坐到了护栏上面,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流淌着的河水发呆。良久,他模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跳下了护栏,准备离开。这时他发现有十几个人向着他的方向走来,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衬衣的男子,大约三十岁上下,白白净净,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而被他切下耳朵的络腮胡子也在其中。
陆离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一群人来到他面前,那领头的男子问道:“狂龙,你说的就是这小子?”狂龙指着陆离说道:“就是他。”陆离的眼光冷冷地瞪了他一下,他吓得手缩了回去,红衣男子便是伍哥。
他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离,陆离淡然地迎着他的目光,伍哥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好小子,有胆识,我叫伍权,道上的人给面子,都叫我伍哥,怎么样,到哥这来跟哥混吧,保你吃香喝辣。”说完一只手便搭向陆离的肩膀。
陆离的身子微微一侧,伍哥的手便落空了,他的脸上阴了下来,但却没有发作。
陆离说道:“没兴趣。”扔下三个字便推开伍哥走出了人群。伍哥的手下哪能就这样放他走,一个绿毛小子拉住了陆离的衣服:“小子,见过嚣张的却没见过象你这么嚣张的……”他的话没说完手便被陆离扭到了身后,其他混混见状忙围了上来。
陆离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伍哥,伍哥发现在陆离冰冷的目光中自己竟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寒意,那种感觉仿佛面对死亡的一刻。
伍哥说道:“闪开,让他走。”手下的混混都呆住了,这他`妈还是伍哥吗?在中洲谁敢这样和伍哥说话,就连狂龙也觉得纳闷,伍哥今天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尽管如此,一帮混混还是给陆离让开了道,伍哥见陆离走远了,突然大声问道:“朋友,能不能留下个名字?”
“陆离!”陆离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伍哥和他的一帮小弟。狂龙问道:“伍哥,就这样放这小子走了?”伍哥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拍了狂龙的脑袋道:“不然还想怎么样?妈的,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不知道在哪惹来的这个杀神。”
狂龙苦着脸道:“伍哥,到福来餐馆去找事那可是您叫去的,我们也不知道袁寡妇手下会有这样一个狠角色啊,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伍哥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这段时间你们都消停些,别到福来餐馆去闹事了。”他想了想又说道:“通知下去,让手下的弟兄没事别到那条街上去,妈`的,惹不起老子躲得起。”
绿毛问道:“伍哥,一个小子至于吗?我带几个弟兄把他砍了。”
伍哥说道:“砍你个头,你知道刚才我在他眼里看到什么吗?”绿毛摇了摇头,伍哥说道:“死亡的感觉,我甚至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个死神。”绿毛不服地说道:“有这么邪乎吗?”
伍哥说道:“我刚才的话你给我记住了,否则别怪老子不给你收尸。”
陆离原准备又要活动一下筋骨的,可他却没想到那个伍哥竟然会让他离开。伍哥,对了,袁姐不是说按月都给伍哥交得有保护费么?那狂龙又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他和伍哥是一伙的,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管他的,反正自己暂时也不会离开,看看再说了。
回到住处,袁丹红屋里的灯还亮着,不时还传来电视的声音。
陆离找了换洗的衣服,然后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他准备洗洗便睡了。
袁丹红是听到陆离回来的,但她却没有开门打招呼,她的心里有气,这小子,整天对人爱理不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老板啊,而且还是个美女老板。想到这里,袁丹红的脸又红了,想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和他有什么吗?
袁丹红关上电视,准备上床睡觉,这时她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这小子在洗澡?脑子里又浮现出陆离的样子,脸更红了,她打开了门,轻轻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说道:“那个啥,你洗完以后记得拖干净,别一地的水,上厕所会滑倒的。”
陆离心里那个难受,心说我一个大男人在洗澡,你在外面咋呼什么,他哼了一声:“嗯。”袁丹红还是听到了,她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自语道:“嗯,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陆离闭着眼睛,任由冰冷的水冲击他的身体,虽然是夏天,夜里的水也仍旧充满了凉意。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索马里,那个枪炮声音此起彼伏的夜晚,莫愚,他最亲密的战友,在小队突进**武装老巢的时候失手被对方抓住了,而自己却盲目的自信,自认为能够一枪解决掉莫愚身边的那名武装分子,谁知道这一枪却要了莫愚的命。
“呼……”陆离长长地吐了口气,睁开眼睛来,关上水。
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可他却不知道,因为他忘记了拖地,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袁丹红还真正的摔倒了。
“伊藤君,照片上这个人就是你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他叫陆离。”
“藤原将军,你不会让我们远赴华夏对付一个无名小卒吧?”
伊藤春看着藤原正树小声地问道。藤原正树从刀架上取下倭刀,轻轻地拔了出来,用一张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双手握着,举过头顶,劈、挑、削、切一气呵成,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无名小卒?伊藤君,你将面对的是华夏国最优秀的特工。”
藤原正树把倭刀插入了刀鞘,放回到架子上,坐了下来,伊藤春忙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藤原正树说道:“别小看了这个无名小卒,帝国派遣到华夏的很多优秀战士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对于帝国来说,他是我们情报本部的恶梦。”
藤原正树接着说道:“说来他和伊藤君你还有着渊源呢,你的叔父伊藤正文就是死在他父亲的手里。”伊藤春说道:“哦?我听父亲说叔父是在一次任务中为帝国捐躯的,但具体怎么回事却不太清楚。”
藤原正树说道:“你叔父是死在陆离的父亲陆亦雷的手上,陆亦雷你应该听说过吧?”伊藤春说道:“华夏国的特工之王,统管着包括龙组、军事情报局、军事行动局几大情报机构。”藤原正树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还会说你的对手是个无名小卒吗?你可能没听说过陆离,但你应该听过‘太子’吧?华夏国特工之王的接班人,值得做你的对手的。”
伊藤春站了起来,向藤原正文鞠了一躬说道:“将军阁下,放心,伊藤春一定不辱使命。”藤原正树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情报本部不好亲自出手,所以就拜托你们‘黑龙会’了。”伊藤春说道:“将军阁下,‘黑龙会’本来就是陆军部的外围,理当为阁下效力。这次我会亲自带领‘暗魂’到华夏国去,陆离,死定了。”
华夏国,中洲市。
“陆离,你混蛋。”袁丹红在卫生间里大声骂道。陆离惊醒了,跳下床来出了房间忙向楼道尽头的卫生间跑去。
袁丹红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陆离忙问道:“怎么了?”袁丹红说道:“叫你洗澡后要拖地,可你……”陆离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忘记拖地,让起夜的袁丹红滑倒了,他问道:“能起来么?”袁丹红恨了他一眼,又努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没有成功。
陆离走上前去,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的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准备将她扶起来。袁丹红在陆离搂住她的一刹那,脸红了,心跳也加快了,但在陆离扶起她的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轻点,疼!”
陆离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坚持一下。”袁丹红穿的白色丝质小吊带根本就挡不住那一片春光,陆离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微微红了。他准备把袁丹红扶回房间,可袁丹红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没有那个。”陆离问道:“哪个?”袁丹红说道:“我想上厕所。”说完头埋了下去。
陆离的手从她的腰际滑向了下边,袁丹红的心快跳了出来,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你,你想干什么?”陆离没有回答,手依旧在她的臀部模索着,半天才松了口气:“幸好你只是盆骨月兑臼我帮你复位。你忍耐一下,一会就好,等能动了你再自己上厕所吧。”
袁丹红听到也放下心来,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悄悄地看了看陆离,生怕陆离窥见她的心事。
把袁丹红放到了床上,陆离轻轻说道:“袁姐,有点疼,忍住。”袁丹红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终归没有忍住,大叫了一声。陆离说道:“试试,能动了吗?”袁丹红慢慢地试着挪动身子,竟然能动了。她羞涩地点了点头,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发现陆离的眼睛停留在她雪白的大腿上,她不自觉地把吊带小裙往下用力拉了拉。
陆离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把视线移上她的脸上,却不料她这一拉,原本就没能完全遮盖住的胸部又暴露了出来,陆离红着脸说道:“你现在可以动了,我回去了。”然后逃也似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袁丹红看到陆离的窘态,笑了,她忘记了自己刚才羞怯的样子,她在心里想:“这小子,蛮可爱的。”
陆离躺在床上,点上支烟,吸了一口。
他在心中暗自苦笑,怎么每次在女人面前都是这样的窘迫,优叔也曾经说过,这会成为自己的致命伤,可为什么就是改不了。
天还没有大亮,袁丹红就听到楼下小院子里有响动,出门到了走廊上,向下望去,她看到了陆离,陆离正在打着拳,她认得那是太极拳,这可是电影电视里老人们才玩的玩意,不过看陆离打起来却是另一番味道,那一招一式虽然缓慢,却稳重刚健。
袁丹红竟看得呆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个男孩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奇,她不知道,以陆离的这身功夫为什么会甘心在她的小餐馆里打杂,而昨晚陆离在给她做盆骨复位的时候手法竟是那样的专业,她的眼神迷离了,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陆离打完拳上了楼,袁丹红还倚在护栏上,陆离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拿了洗漱工具和脸盆进了卫生间,袁丹红有点气恼陆离对他的无视,不过这样的情绪只是瞬间的,从见到陆离的时候他的那张脸上就是这样的冷漠,而昨晚发生的只是个意外,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陆离也并没有太多的话,所以她告诉自己必须习惯陆离的怪脾气。
对于陆离的表现,袁丹红很满意,陆离做事情很认真,也很有效率,最重要的是他在做完自己的活后还会主动找事情做,袁丹红觉得能够请到这样的小工是赚到了,她甚至有点愧疚,这点工资是不是开得太少了。
中午饭点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很多,传菜的服务员忙不过来了,袁丹红便到了后院叫陆离去顶顶。
陆离给四号包厢上菜,推门进去,里面有五个客人,三男两女,他们好象正在谈论着什么,看见陆离进来都闭上了嘴。陆离也不多事,把菜整齐地放在了桌上,然后说了声:“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便准备退出房间,这时其中的一个男子叫住了他:“等一下。”
陆离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道:“请问还需要些什么?”那男子说道:“你姓陆?”陆离心里一惊,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么?”他并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而把话题岔开了。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吧。”
陆离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却没有走远,他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方少,你认识那么服务员?”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面熟,所以随口一问。”这是刚才叫住他的那个男子的声音。陆离听到这里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并不认识自己,或许是他有个姓陆的朋友长得和自己相像吧。
陆离这才慢慢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