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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世子一定会反对,至少也要犹豫几下,谁知世子竟马上答道:“那个王府我早就不想去了好我答应便是了”
顾香眼波流转,泪水暗涌,她喃喃道:“世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可真的能放得下荣华富贵?”
世子挣扎着要爬下床,顾香连忙走上前,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喃喃道:“香儿,你不知道,其实,其实我根本不是广陵王的亲生儿子。我娘亲当年,她,她……”
这话一出,众人都一怔。顾止连忙屏退了众人,拉着乔木坐定,说:“世子,你刚刚说什么?”
世子点点头:“不怕告诉你知,其实我娘小时候,曾与羽林军护卫周安青梅竹马,在嫁给我父王之前,竟与周安私意相授。娘亲怀上了我之后,才嫁给了广陵王。其实,我不是广陵王的儿子,我是周安的儿子”
乔木大惊:“这么说来,你与周权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周权的父亲,正是周安。
世子眼中闪过凄凉之光来,他的声音显得很无助,也带了憎恨与不甘:“自从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我就开始学坏了。我发誓要报复我母亲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经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广陵王的儿子,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可是忽然有一天,母亲却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不过是一个护卫从此,我变得堕落不堪,我做尽坏事,为的就是要让母亲知道,我,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顾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温柔的手抚上世子的因病而苍白的脸,哽咽道:“没想到你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乔木看了看顾止,说:“夫君,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周权?”
世子马上摇摇头:“不要告诉周权。我是他弟弟又怎么样?他也不会认我的。”
顾止凝眉不语,只是轻轻喝了口茶。
乔木说:“这世间的事,总是如此巧合,过去,你与周权同时争香儿,万万想不到,你们竟是亲兄弟。”
世子握紧了顾香的手,说:“我是个畜牲,本不应该得到香儿这样好的姑娘。可是,我真的离不开香儿了,我一天没见到她都不行。顾止,我求你了,只要你让香儿嫁给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世子的名号也不要。”
顾止抬了抬眉毛,郎声问道:“顾飞,不,现在应该叫你周飞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放弃荣华富贵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你难道可以放弃荣华富贵一辈子吗?你现在想得到香儿,当然会说可以。可是,你一向锦衣玉食,我可不信。”
顾香低下了头,说:“二哥,香儿现在已想通了,香儿已跟定了世子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好人也好,坏人也好,我今生今世只跟他一个人。”
世子听了眼波一触,紧紧握着顾香的手,喃喃道:“香儿。”
乔木看到这场面,又吃惊又感动。她是怎么也无法想到,世子竟也有专情的一面的。
而顾香,也会有下定决心的一天的。
她拿眼睛看顾止。
顾止抚模着光滑的茶盏,说:“我有个主意。不如你与香儿,就在这边关先安定下来,暂时都不要回南方了。不过,这对香儿的名声是不怎么好,所以,你们必须都改名换姓,就当是这里的住户,就当是世子与香儿都已死了。我班师回南方时,自会向众人禀明,就说你们二人被胡人抓走,行踪不定。这样可好?”
世子与顾香都同意了。
顾止忙对阿水说:“阿水,这事既然已定,你现在就出营,去寻一个隐秘点的住所,最好是小山村里的,买下一处住户。等世子伤好了,便送他们过去。”
阿水便出去办事了。
顾止眉毛一挑,又对世子与顾香说:“你们放心,我会派重兵保护你们的,你们不会有事。再者,这里离南方很远,不会有人找得到你们的。等你们到了那里,我就安排给你们成亲。”
世子听了眼中怀着感激:“多谢了。”
顾止点点头,回头一看乔木正凝神看他,便走了出去。
乔木跟上来,顾止为她拢了拢披风,笑道:“木儿,你心头有什么疑惑的,只管说出来吧。”
乔木说:“夫君,你这样做,就不怕香儿失了名声吗?”。
顾止眼神一厉,“名声对一个女孩固然是重要的。可是,如若世子风风光光地迎她入广陵王府,只怕到时候,香儿受到的伤害会更大,还不如就留在这偏僻山村,过着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惬意生活。”
“为什么牺牲的总是女人?”乔木忽然颇为埋怨,“夫君,难道为了帮顾荣成就帝业,就一定要委屈香儿吗?其实,香儿完全可以嫁得很风光的。”
顾止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伸手摘了一朵营子里的北方的菊花,笑着说:“木儿,你理解错了,其实,我这是在保护香儿。你根本不知道,回到建业那种地方,香儿与世子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而且,香儿如今已是这样的名声,若是让她嫁入王府,必定会被公婆折磨,世子根本没有能力保护香儿。”他说着,将菊花放在鼻间嗅了嗅。
乔木听了也觉得是,说:“夫君,你想尽方法,给香儿与世子安排好了,给周权与嫣儿也安排好了,可是,你就从来没有为你自己想一想未来吗?”。
顾止凝神看着这菊花,浅浅一笑,笑容如山间的烟气,“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木儿,不过,我给过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实现的。”
他回过头来,生怕她没理解一样,加重了语气说道:“事成之后,我就带你走,再也不要你为我担忧。”
她叹了口气。
秋风起,落叶纷扬。几片树枝落在了沙地上……
她伏去,捡起树枝,在沙地上,写了四个字:“夫君莫忧。”
他看着这四个字,风一吹,沙被吹散了,字就看不清了。
他也捡起一只树枝,在沙地上写道:“木儿无忧。”
木儿无忧?
她一怔,盯了那字半晌,不解其意。
他起身,风吹得他高束的紫色发带飞旋着,他们四目相对。
“为何说我无忧?”她问。
“这是我的希望。”他说,眼波闪动如秋云。
她感觉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心里暖流激荡。
“好,我不忧愁了。夫君也不要忧愁。”半晌,她才启动双唇,说。
他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宛若秋水的眼波,一时间柔情四溢,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身体,好像要将她整个身体塞到自己的骨肉里去一样,抱得是如此之紧实,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抱得她骨头都有些生疼了。
秋风吹得有些紧,扑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顾止去主帐营对着地图发呆,可是心里还惦念着乔木的事,他对一边的阿水说:“阿水,木儿说让我带去一些猪油膏,只怕我现在是抽不出身回卧帐,你帮我将门外一篮子的猪油取给她吧。”
阿水便听令去办了。
顾止继续听头,在地图上比划着。
乔木正与顾香、顾嫣坐在帐子边的空地上晒太阳。
她捧着那盒就要用完了的雪脂膏,这还是柴氏送给她的,可是北方气候干燥,哪经得起几天用?
顾香说:“给我瞧瞧吧。这是什么?”
乔木将雪脂膏给顾香看,说:“下回去柴氏府上,我可得多带几盒来,也分给你们一人一盒。这玩意儿可真补水,比那些猪油膏补水多了。”
顾嫣说:“这是北方人用的抹脸的。我们南方滋润,自然不用这个。不过这到了北方太仓促,倒也没带上什么。这脸就被风给吹得七七八八的了。”
乔木模了下自己的脸,点点头:“可不是。”
顾香更是捂着脸在叫苦:“我这张脸可真真被毁容了呢。”
这时,阿水过来了,拜了拜:“都督让小的送上猪油过来了。”
乔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都督还有事?”
阿水点点头:“都督有事,吩咐过小的,要将猪油放在锅里,煮好了再冷烹,最后端出来的,便是猪油膏了。”
顾香摊了摊手,叹气道:“若是现在在王府上就好了,王府上的油膏比这些猪油膏可好不止一千倍呢。”
乔木笑道:“香儿,往后你与世子过的可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再不能过那种奢侈生活了。你还提王府做什么?”
顾香低下了头,喃喃道:“那可不可以将王府上的吃穿用度搬过来?”
乔木摇摇头,看着顾嫣笑道:“嫣儿,香儿年纪比你大,可却没有你懂事呢。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过普通人的小日子,就要看得到以后要面临着什么。”
乔木微有些叹气,顾香与世子,这两个人都是从小就锦衣玉食的,性格又软弱冲动,真的是意气相投了,对未来的困难他们又能认识到多少?
就怕以后这一对娇小姐娇少爷们,被生活的残酷打消了爱情,吵着要回来就麻烦了。
顾止虽然心细,什么都想到了,可是偶有没想到的也是有的。乔木觉得有必要将以后的贫苦生活描述给顾香听,好让顾香以后不要再给顾止添麻烦。
“香儿,你可知道,往后哪,你再不能穿这么华贵的衣裳了,没不会再有奴婢帮你做事,你得自己做事,自己来。还要自己想办法赚钱。知道?”乔木尽量描述得准确些。
顾香听了眼光一闪一闪的,撅着嘴说:“二哥会派田庄地产还有家奴给我们的,哪里就要作贱民了呢?”
原来在顾香眼中,这种身份的人是贱民。
乔木叹了口气,说:“若是给你田庄地产,只怕会引得人注意。并且一有田庄就少不了要给官府报户,这万一查起来,你们的身份是很容易被怀疑的。所以,夫君的意思是,你们做一对贫贱夫妇,好好过日子。银子会给你们的,若是用完了也会给你们送去,可是毕竟相离得远,不能天天送,你们也要学会自己赚银子。”
顾香听得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怎么赚银子。”
“香儿你不是会刺绣吗?说实话,你就凭着你的刺绣,也一定很能赚钱的。”乔木提醒她。
这时,阿水将猪油膏全都给打好了,放在盒子里。
乔木顾香顾嫣连忙拿了一个各自,早有几个新得来的奴婢端来了水,她们洗了洗脸就往脸上抹猪油膏。
乔木的脸很薄,又白又薄,被风一吹都褪皮了,这一抹上就好多了。
这时,顾嫣看到阿水衣服的破第一次,说:“阿水谋士,你的衣裳破了。”
阿水看了下,嘿嘿一笑:“在军营中,破衣裳是少不了的。”
顾香问:“阿水谋士,你又没上战场,也没干体力活,怎么就会将衣裳弄破了呢?”
阿水模了下后脑勺笑了笑。
乔木说:“你这件衣裳与我夫君的差不多大,阿水谋士,你将衣裳月兑下来吧。我正好要给夫君补衣裳,就顺便也给你补上吧。”
阿水眼光一动,脸红了一下,尴尬一笑:“不劳都督夫人了。这小破口,阿水等下自己去打个补丁就行了。”
乔木有些急躁地说:“什么劳不劳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如今正在学着补衣裳呢,你若是给我补,我还多一个学习的机会呢。”
阿水犹豫了一下,便将外衣月兑下来,乔木接过,漫不经心地走到帐子里去了。
阿水是继续留下也不是,马上离开也不是,就这样尴尴尬地站着。
还是顾嫣说:“阿水,你先下去吧,想必二哥也有其它的事要找你帮手的。衣服补好了,会派人送给你的。”
都这样说了,阿水再不走就不好意思了,难不成他还是留在这儿,意思是就在催乔木快点补了?
他快步离去。
乔木捧着顾止的那件宝石蓝色外套出来,那外套上也有一处破开了。
“怎么阿水走了?”乔木四下看了看,坐下来。早有奴婢给她扎开布绷子。
顾嫣说:“是呢,瞧他站着不自在,我就打发他走了。”
“哦。”乔木先给顾止的衣裳补,将阿水的衣裳先放在线蒌子里。
顾止将阿水的衣裳叠好,说:“二嫂,你也真是的,说好了给阿水谋士补衣裳,却将他的衣裳随便扔一边,人家阿水谋士多激动着呢,若是看你其实是如此不经意的,他必然是要失望的了。”
乔木眉毛都不抬,用嘴在咬线团,说:“哦,我不过是随便给他补一下的,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在给他挑媳妇儿。”
顾香说:“话说阿水谋士与二哥同年,也应该有个媳妇儿了。”
“阿水谋士还没有订亲吧?看他倒是一点也不急的样子。”顾嫣与顾香于是开始对阿水八卦起来。
这女人嘛,聚在一起就是喜欢八卦,再加上阿水长得又这样清亮,又聪明得像诸葛亮一样,就更容易成为女人的八卦话题了。
乔木却懒得接过她们的话。
她专心地在顾止的衣裳补着,补好了,对着衣裳左看右看,很不满意。
“你们说,要不要在这补破第一次绣个什么花的,也好将这缝补处给遮盖了去?”
顾香摇摇头,“男人的衣裳,绣太多花不好看,再说了,这里是军营,还穿什么花里花哨的衣裳,可真不好看。”
乔木眉毛忧愁地皱了起来,说:“我知道花不好看,可是我除了绣花就什么都不会绣,要不你们帮我绣?”
顾香与顾嫣马上摊摊手:“二哥的衣裳我们可不敢绣。二哥可是钦点让二嫂你为他绣的。”
“那你们教我,不如绣条蟒蛇在上面吧。”乔木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顾嫣说:“这条衣裳已经很霸气了,绣蟒蛇就显得太霸气了。应该绣个连枝纹,让整体显得俏皮些。”
乔木说:“好主意。这方面我是不懂的,可要你们好好教教我。”
顾嫣于是教乔木绣。
乔木学会了便认真绣起来。好几次针扎了手都一直坚持着。
顾香笑道:“二嫂,虽然你笨手笨脚的,绣个连枝纹都绣不好,可是你对二哥的心还是很足的。我要是绣得手指头都流血,我早就不绣了。”
乔木却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等下顾止看到了她绣的衣裳会不会很惊喜。
顾嫣也笑道:“这会儿香姐姐也在,我们大伙儿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就怕等会儿香姐姐跟着世子走了,这里又会显得冷清了。”
于是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
天黑了,乔木吃了饭,总算将顾止的衣裳给绣好了,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阿水的衣裳还没有绣。
她伸了个懒腰,先将茶煮好,用棉布盖着,等顾止回来了好美美地喝茶,这才在灯光里,拿着阿水的衣裳补了起来。
给阿水补衣裳,她纯粹当作练习,于是也便没有要在衣裳上绣花的意思,只简单地补好,打了个结。
这时,顾止回来了,一看到乔木手中捧着的,竟是阿水的衣裳,他眼睛亮了亮。
“夫君,你来了。”乔木一看到顾止,就扔下了一切,朝顾止快步走来,勾住他的脖子,“累了吧,夫君,木儿给夫君端水洗脸去。”
她边说边往脸盆儿放水。
顾止月兑下外衣,坐下来,看到被乔木放在椅子上的阿水的衣裳。
衣裳那处破口已被补好,完好地躺在那里。
顾止有些不解,木儿一向偷懒成性,对刺绣根本是不喜欢,除了平常给他绣衣裳,从来还没有给别的什么人绣过。
今日怎么会在绣阿水的衣裳了?
他有些不高兴起来。
乔木这时端着脸盆到他面前,他说:“木儿,你这一天都在做什么?”一面往脸上拂了拂水,洗着脸。
乔木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眨着天真的眼睛说:“没做什么,就是一直在补衣裳。”
什么?她竟一整天都在给阿水补衣裳?
顾止有些生气,可是他还是冷静下来。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克制住自己,思索了再说话。
当下他就想到,阿水这衣裳不过只有一个破口,怎么可能会补上一天呢?
他于是笑笑:“都给谁补衣裳呢?”
乔木偷偷一笑,上前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是个秘密。”
顾止本来以为乔木会说今天也给他补了衣裳的。
却听她说是个秘密。
给别的男人补衣裳,让自己的夫君看到了,她竟还这么得意,还说是个秘密,他都看到了还什么秘密?
再有定力的人,此时也不免忍不住了。
他搂住她的腰,眼神有些激动起来,笑还是笑着的,只是笑容有些颤抖:“木儿,只怕这不民什么秘密吧,因为,我都看到了。”他指了指躺在椅子上的阿水的衣裳。
“你在给阿水补衣裳。”他只在唇角留下一抹看不懂的笑,可是语气明显带了怒气。
她一怔。
若是别的人,不够了解他,只怕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在生气,因为他哪怕是很生气,脸上还是挂着笑人。
就这样笑着看着她,话里带了试探,带了深意,她是了解他的,当然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她了。
她也生气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今天为了给他绣个好看的花样儿,手指都被针戳成什么样了,他竟还这样不信任她,以为她是在给别的男人补衣裳
她一生气就要从他大腿上翻身下来,他的手正搂着她着的腰,看到她要离了他,手力顿时紧了紧,将她更搂紧了一些。
“放开我”她火了,以为自己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阴阴一笑,“不放。”
“你不相信我,还说什么?”她感觉心有些痛。
他看到她眼中闪着泪光,一怔,马上放开了她,“木儿,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气呼呼地走到床沿上坐着,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多看一次手指上的针孔,就多一次心痛。
顾止看她这样,马上想到,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又想想,不对呀,乔木不可能一整天都只给一个人绣衣裳的。
他朝那箱子里看去,箱子半开着,看来是被人找过了。
他打开箱子一看,呀,他的那件外套已被补好了,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上面。
他展开那外套一看,那上面竟新绣了一个连枝纹
绣法有些稚女敕,上面的线团还有点点血迹的红。
不必说,这一定是乔木绣的了。
原本乔木绣了一整天,就是在给他刺绣
看来,他真的是错怪了她了
难怪了,她会这样生气,怪他不相信她。
阿水的衣裳,她只是随意放在一边,却将他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的。
她不是个喜欢收拾东西的人,平日里就连她自己的衣裳有时候也会随意乱丢,还要让他给她收拾。可是她对他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叠得很整齐很整齐的。
他真的错怪了他的木儿了
他内心一暖,坐到她身边去,扳过她的身体,却看到她在哭。
泪水,湿了她的脸。
“木儿。”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他竟让她哭了
“我为你绣了一整天,你都看不到。一回来就惹我生气。”她委屈地哽咽着说,拍打着他的胸部。
他心疼极了,一把拉她到怀里,搂紧了她,眼睛竟有些湿了,“木儿,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除了说对不起,一向谈笑风生的他,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
“我恨你”她用牙齿咬他的手掌,他任她咬。
她咬得很轻,可是却在他手掌上洒了很多泪水。
他拭净她的泪,心想,他就这样就可以让她这样伤心了,看来他不能对她有半点不好,半点怀疑。
不然她会很痛心的。
“木儿,别这样,你骂我吧,别这样哭……看着你哭,我的心,会痛。会恨我自己。”他说着,眉毛紧紧蹙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她竟笑了起来:“哈哈,堂堂的顾大都督,竟被我乔木害得连话都说不好啦”
看着她泪光中的笑脸,他摇了摇头,宠溺地吻着她的脸,说:“木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都让你吓死了。”
她撅起了嘴,拿自己手指给他看,“可是我就不痛苦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在意你,依赖你。”
他吻着她的手指,她的指甲很好看,平整,秀气,像树叶一样,他将每个手指都吻过,紧紧搂着她,拍打着她的后背,说:“木儿,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她靠在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气也慢慢消了。听着他的承诺,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然后她将那件新绣好的外套给他换上。
他穿上后坚挺地立在那里,她看得痴迷不已,上前搂着他的脖子,说:“夫君,你简直美得像妖孽”
他轻轻一笑:“只要你不嫌弃我便行了。”
他边说边上前将放在椅子上的,阿水的衣裳捡起来,拍了拍,叠好,放平,说:“木儿,瞧你,说是帮阿水补衣裳,可你将他的衣裳弄成这样乱糟糟的,不补前还比现在强呢。”
乔木撇撇嘴,还是搂着他不放:“夫君,我们别管什么阿水阿牛了,木儿要多抱抱夫君嘛。”
他便抱她上了床,二人亲热起来。
而月夜之下,另一边,杨阿牛与阿水坐在树下。
阿水将一件披风披在阿牛身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阿牛,我的好弟弟,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父母亲的祭日。十多年前,那群强盗杀害了我们的父母双亲。那年你还是那么小。你也许全忘记了,可是我却是亲眼看着父母亲的死。”
阿牛叹了口气,将手放在膝盖上,凝眉毛忧思着:“二哥,真想不到,我果然是当年天下第一茶商的后人。可是哥,究竟是谁害死了我们?”
阿水叹了口气:“我也一直想知道是谁,我过去一直以为是薛庆,可是随着我不断地调查,我发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阿牛说:“二哥,你不是一直在军营里帮着顾止做事吗?怎么你也有在调查吗?”。
阿水点点头:“我接近顾止,不过就是想借助他的能力,将当年的事给查起来。我们在报仇,也是必须依靠顾止的帮忙的。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越来越发现,这整件事,与顾家有些关系。”
“你是说,与顾尔衮有关系?”阿牛一怔,“我听说,当年还是顾尔衮派人去追击那批强盗,顾尔衮分明是帮着我们杨家人的呀。”
阿水冷笑道:“顾尔衮这个人心思缜密,不是你可以看得出来的。”
“可惜,长乐公主还让我到顾止身边作奸细,我什么都没打听到,却将自己的身世,给真真切切地查到了。原来我还有你这么一个二哥。我可真是幸运。”阿牛面露喜色。
阿水说:“其实,我们是三兄弟,我们理应还有一个大哥,就是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哪里。”
阿牛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大哥还在不在世都是个问题呢。”
“大哥一定还在世的。”阿水肯定地说,“我们杨家这么惨,上天是不会让我们杨家的后代遭受死亡的。”
阿牛摊了摊手:“我是个杀手,只认钱杀人,早不相信什么上天的旨意了。这天下从来就没有天命,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阿水眼中闪过迷离:“真想不到,我们兄弟,一个成为杀手,一个成为了谋士,这一文一武,只怕也是上天的意思。”
阿牛摇了摇头:“这样讲,那我们的大哥若在世的话,必定是文武双全之人。”
阿水凝视夜空,点点头:“一定的。我们的大哥,一定还在世的。”
第二天,接到柴氏与何进的再三邀请,乔木与顾止,带上顾香、顾嫣,驾车前往何进府上,回访。
何进本来想隆重接待的,可是顾止一再再求一定要低调,何进才没有举行隆重的仪式迎接顾止,不过他还是在府上设下了重宴,来宴请顾止一行人。
乔木看到满桌子都是北方特有的好吃的,有金雕肉,狐里胳肢窝肉,火鸡肉,都在上面淋了浓香的酱汁,又好看又好吃。
作为资深吃货的乔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毕竟再在可是都督夫人,不能大口吃菜,还能讲些礼仪,不然会让人说都督夫人没教养,自己夫君脸上没面子。
于是她硬是忍下口水,小口小口地吃,装起了淑女。
顾止见了,将那些奇怪的肉夹到她碗里去,全是她爱吃的,夫君真了解她呀。
柴氏笑道:“都督夫人爱吃,就多吃点。军营里不比这里,想买斤肉也不方便的。”
乔木笑道:“这些东西,我们南方人是见都没见过的。今日可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吃完了,柴氏送了乔木她们各人一大盒雪脂膏,聊了聊肚子里的孩子。
“这不,这孩子总会踢我。”柴氏说着抚模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乔木说:“我的这个孩子倒从来没有踢我,我猜一定是个女孩。”
“我倒想去寺里求个香,求生个男孩子,我喜欢男孩子。不如一起去?”柴氏建议道。
乔木说:“我也喜欢男孩子,不过,这外出,也得问过我家夫君的意思。”
柴氏笑道:“若是都督不放心,便让都督也一同去好了。这北方小镇你们一定没来过,难得来一趟,也总得逛逛,才不枉了此行。”
乔木也想去看看呢,便去顾止说:“夫君,我们上街好不好?”
顾止微微放下酒杯,笑道:“你想去?”
乔木点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顾止便说:“那我们一起去。”
何进笑道:“不管去不去逛街市,今晚都督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儿住下来才是。我们先为都督与各位夫人们准备几间上房去。”
顾止便点点头:“那本都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何进便提议带着大马车去街市,顾止说:“不必这般高调,只用一般的马车驾着便可以了。”
一切办妥后,顾止拉着乔木、顾香、顾嫣挤进马车里。
顾止没让顾香与顾嫣坐另一辆马车,四个人都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街市上行走的除了大梁朝人,还有很多胡人。
他们穿着紧窄的衣裳,头上戴着宽帏帽,有的不戴帽,头发给剪了,只在头顶垂下一条小鞭子。
有的是波斯人,有的是吐蕃人,有的是高丽人。
基本上都是些商人。
这个边关小镇被何进管理得也算繁华,生意人多,这有钱人自然也就多了,不繁华也不行。
也有几个异域女子,衣着大胆,,眼睛很大,鼻子很高,肤色是白的,与二十一世纪的新疆人差不多。
顾香与顾嫣看得啧啧惊奇,说:“可真奇怪了,她们的肤色怎么会这么白?”
乔木说:“这可正常了,他们天生就这样白的,就连太阳也晒不黑。”
“竟有天生这么白的?莫非她们是妖孽不成?”顾香大惊。
古代就这样,见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人或事,就会说成是妖怪。
乔木没再接话了,她总不能告诉她们,其实这个世界很大,大梁朝只不过是世界国图上的一块地方而已。
总算是到了寺里,大家都跪在观世音的佛像面前,只有乔木没跪。
乔木的灵魂是信耶稣的,所以不跪。
顾止知道乔木向来不跪,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过他觉得这是她的自由,也不多问。
倒是柴氏,对着观世音拜了三拜,就过来拉着乔木说个不停:“方才我给佛祖许愿了,说要生个男孩子,若是真的可以添一个男孩子,必定会来还愿的。”
乔木嘿嘿一笑,她自己不信,可她也不打击柴氏的热情。
“柴姐姐不管是生儿还是生女,都是好看的,因为柴姐姐长得好看。”乔木说。
柴氏脸红了,说:“都督夫人才真真是个大美人呢。”
这里,寺里来了个小沙弥,手捧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几碗热汤。
众人一怔,却听那小沙弥对着她们恭敬地揖了揖,说:“这些汤乃是我们在佛前求了十天十夜的,但凡来寺里来求香的人都要喝一碗,乃是向佛祖求告,求佛祖保佑朝廷的顾都督,可以顺利荡平胡夷,还我们边关小镇一个安宁。”
原来边关小镇屡屡遭受胡人的骚扰。百姓们不胜其烦,都对胡人恨死了。今日顾止率领大军亲征,正合民心顺民意。就连寺庙里也要表示一下他们同仇敌忾的决心。
乔木听了内心一暖,看着顾止,顾止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乔木笑问那个小沙弥:“你说要求佛祖保佑顾都督,可是你见过顾都督没?你认识顾都督吗?”。
谁知那小沙弥听了,立马就变兴奋了,“顾都督的大名怎么没听过?就是百战百胜的顾都督摄政王的二儿子顾止”
马上就有几个香客也过来应和道:“顾都督的军队不管到了哪里,对百姓从来没有烧杀劫掠。顾都督对我们百姓可真是好呀”
这些边关小城,过去还是顾止打下来纳入大梁朝版图的。顾止每攻占一镇,军队都是纪律严明的,所以才这样得民心。
乔木听了,暖暖地看着顾止,原来自己的夫君在百姓中声望这么高。
从寺里出来,柴氏又带着他们去街市上走了走。
他们弃了马车,穿着便衣出游的,因此也没有人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来。
乔木是个喜欢花钱的游客,看到好看的,好吃的,她都掏了钱,顾止对她也很舍得花钱,基本上都不讲价就让她买了。
倒是她自己撅起了嘴,不高兴地说:“夫君哪,哪有你这样买东西的?不讨价还价一番,可少了多少乐趣?”
顾止笑道:“那好,接下来我好好看你讨价还价。”
然后众人来到郊外,看到不少儿童在玩一种“抓牛角”的游戏。
只见几个孩子围着个用木头做成的牛,牛身下还架起了四个轮子,牛上顶了两个铁器做成的角。
然后孩子们离那“牛”稍远的距离,便有人大喊“开始”,于是孩子们蜂拥而来,谁最先抢过牛角到那条白线后面,谁就赢。
总有人先抓到牛角的,可是他还没有跑过白线,就半路遭劫了,众孩子齐齐围着他,于是好一阵争抢。
顾香与顾嫣见了,笑着对顾止说:“二哥,我们也上前去玩,看着就好玩。”
顾止眼中也露出兴趣来,对乔木说:“木儿,这个游戏你是不能玩的。你与柴夫人先在这儿站会儿吧。我抢到了牛角送给你。”
乔木摇摇头:“夫君哪,你现在又变成了大男孩了。爱玩的大男孩。”
顾止上前,拉住一个孩子笑道:“我们三个大人也要来玩这游戏。”
孩子们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你们是大人,我们小孩子一定抢不过你们的。”
顾止笑着退得远远的,说:“那我们距离离得远一些,这样总公平了吧?”
那孩子还是摇头,顾止从怀中掏出一枚水果糖,孩子有糖吃后马上就答应了。
于是顾止与顾香顾嫣跟那群孩子玩了起来。
“开始”声响起来,众人蜂拥而上,顾香与顾嫣也扑了上去,可是顾止只是缓缓上前几步,眼睛盯着他们争抢的局面。
忽然,那个牛角被高高抛起,顾止快步上前,一伸手就接过了那牛角。
孩子们围住了顾止。
顾止揽起衣袖,将牛角高高举起来,孩子们哪里还够得到牛角,纷纷扯顾止的衣服,“还我牛角还我牛角”
顾止摇摇头:“就当借我牛角好了,我答应那边的姐姐的,要拿这个牛角给她。”
孩子们齐齐向乔木看来。
乔木脸红红的,远看,像被朝霞染红了的天空,美极了。
顾止从怀中掏出一袋子银子,朝天空抛去。
孩子们马上舍了顾止去地上捡银子。
顾止笑着摇摇头,马上拿着牛角朝乔木走来。
“木儿,送给你。”顾止将牛角送到乔木面前时,就连柴氏也羡慕不忆,她笑道:“顾都督可真是不惜重金,只为换来美人一笑哪。”
顾止笑道:“这是自然的,千金难买美人笑呢。”
乔木内心甜蜜极了,接过牛角。
牛角是用铁铸造的,虽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是,乔木却掏出一方锦帕,小心地将牛角打包了,放好。
顾止盯着她的动作在看,他知道,但凡是他给她的,他的东西,她都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放好。
他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说:“等下回到军营,我会让人将这牛角表面镀上一层金。这样才送得出去,给你做礼物。”
她脸红了,摇摇头:“夫君,我不管它是金银的还是破铜烂铁的,只要是你送给我的,都是珍贵的。”
他知道她的心意,可他哪里肯就这样送礼物了?暗暗下决定,要偷偷在这牛角上镀金,给她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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