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凉风徐徐,食为天门口的凉棚下,三五成群的男女,叽叽喳喳,有几个像是球迷,在议论欧洲杯最新冠军法国队,还提到了齐达内,几个像是留校的男女生,其中有南海大学的,在聊南海医科大学和南海大学即将合并的事,还有的男女像是喝高了,酒话连篇相互调笑。《》www
柳根和陈浩两人,吃完饭后,坐在凉棚下,谈了点公司的事,当提到还需要招聘人的时候,陈浩提到了红薯哥周永恒。
“根哥,还记得我老乡红薯哥吗?”陈浩问,他是邱叶高中同学,红薯哥是邱叶老乡,当然也是他的老乡。
“记得,怎么啦?”柳根随口问。
“我觉得他人不错,要是能和郝强学烤馍,应该很快上手,以前这个店刚开业时,不是也经常帮郝强的忙嘛。”
“可不知道他在哪呀。”
“就在咱们学校那条小吃街上卖烤红薯呢,我经常见到他,也问过他愿不愿意到食为天来,可他似乎有顾虑。”陈浩回答。
“有顾虑……有啥顾虑?”柳根不解的问。
“他说要是回到这里来,会给咱们惹麻烦。”
“那都是过去的事嘞,再说,他要是愿意,可以到分店去上班。”柳根当然不会忘记上次因为红薯哥,自己跟学校后勤和保卫处闹得不愉快的事。
“要不,现在我俩过去找他说说。”陈浩建议。
柳根明白陈浩为何会如此急,目前开分店了,那个郝强培训出来的烤馍师傅,不像郝强这样熟练,分店那边的馍不够,还得从这边运过去,陈浩是希望尽快培训出几个能像郝强一样的烤馍师傅来,好让他们也能轮休。
“好吧,我和你去找找红薯哥。”柳根起身。
红薯哥自从离开大学路,到了南海大学小吃街后,生意更好,不过,暑假期间,买烤红薯的学生少了,而且是夏天,吃热乎乎的烤红薯,也受不了,可以说这个季节,是他这门生意的淡季。
柳根和陈浩找到红薯哥时,他正在吆喝招揽过往行人呢。
“根哥,很久没见你了。”红薯哥看到柳根,笑呵呵的,招呼着要柳根吃烤红薯。
柳根晚上一般不吃宵夜的,但没拒绝红薯哥的热情,把烤红薯接过来,不烫,是温的,掰开递给陈浩一半,吃了一口:“这味道越来越好嘞,怎么样,这里的生意比大学路好吧?”
“呵呵……还行,这段时间天热,又是假期,很少人吃烤红薯。”红薯哥乐呵呵的回答。
“我也不和你绕弯弯嘞。”柳根开口说:“是这样,咱们食为天,开了家分店,目前烤馍的人手很紧缺,陈浩和你又是老乡,咱们也算是老朋友嘞,要是你愿意,到我们公司吧。”
红薯哥一听,苦笑着摇摇头拒绝:“根哥,浩哥,你俩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实话,我很想跟着你们,但我……”似乎有难言之隐,没再往下说。
“有啥难处,你尽管说。”柳根看出红薯哥像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陈浩却以为红薯哥担心给的工钱少,没他卖烤红薯自由,插口说:“对于说每月的工钱嘛,不会亏待你的,目前咱们公司,底薪加提成,最少的一个月也能挣一千多,公司还准备为员工买保险建立住房公积金等福利,还有轮休……”
没等陈浩说完,红薯哥摆手打断他:“浩哥,我懂,根哥和你是不会亏待我的,可我确实不能到食为天上班,那样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什么麻烦?”柳根马上问:“你说的是上次学校找你的麻烦吗?这你可不必担心,你到分店那边去上班。”
“可我要是成了食为天的员工,不管在哪上班,只要张强那个狗杂种还在学校当领导,根哥你还在学校读书,他就会不断的找你麻烦,甚至,会利用职权,要求学校后勤处,收回你租的铺子!”红薯哥愤愤的说。
柳根感到惊奇的问:“你……和张强有过节?”
“唉……”红薯哥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说:“我去年高中毕业,报考了南海医科大学药学院,我的分数远远超过录取线,知道会被录取,我等啊等,可其他同学,都接到了考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我始终没等到……我填报了几所大学,心想肯定会收到其中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可左等右等,总是等不来我期盼的通知书……我着急了,开始到市招生办问,他们也认为按我的分数线,不可能不被录取,让我到省招生办查一查……从此,我走出老家,开始了查询我是否被录取的艰难道路。”
说到这里,有一男一女来买烤红薯,周永恒不再往下说,忙活生意。
柳根心里忽然想起了贾合偕的不幸,在这个卖烤红薯的同龄人身上再次重演了。
“后来呢?”陈浩在那两个买烤红薯的人走后,像是想尽快知道后面的事。
“我到省城招生办一查,才知道我被南海医科大学录取了,是我报考的专业,所以其他大学就没了我的份,他们说也可能是录取通知书寄丢了,要我问问学校招生办,于是,我按省招生办给的电话,打到学校,接电话的人不清楚,要我打另一个电话,直接找负责招生的张处长问……狗日的姓张那个杂种,在电话里一口咬定没有录取过叫周永恒的湖南考生……我从电话里听出,姓张在听到我名字后,查都不查便回绝了我,心想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于是,我决定到南海来,亲自到学校问清楚……”
周永恒说到这里,双眼噙满了泪花,哽咽说:“我妈为我的事,气得大病一场离开了人世,我都没能见上我妈最后一面,就算为了我死去的妈,我下决心也要把我高考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也太黑了!姓张的肯定有问题!”陈浩咬牙切齿的说。
“你到南海后,找了张强,对吗?”柳根表情凝重的问。
红薯哥点点头回答:“是的,我倒南海后,直接找到学校,才知道姓张的狗杂种是学生处长,负责我们省那边片区的招生工作,可他却一口咬定,从没录取过湖南那边的考生,并把学校录取的药学院新生名单拿出来给我看,说这些录取的人,档案都在国家教育部备了案,是经得起历史检验和法律验证的,绝对不会错,便给我说,要是不服,可以到教育部去查……”
“狗屁的历史检验和法律验证!历史和法律,不都是这帮狗日的写出来的!他们说白,咱们老百姓哪敢说黑呀!”陈浩情绪有些激动的高声嚷嚷。
柳根捅了陈浩胳膊一下,让他别乱说话。
柳根现在终于明白李天意顶替的人是谁了,本来应该是周永恒读药学院的,可却变成了李天意。
“你们省招生办不是有档案吗?”柳根问:“只要有证据证明你被我们学校药学院录取了,就可以告发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唉……”红薯哥又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当我回到省里,准备和省招生办要那份档案,作为证据告发南海医科大学时,省招生办的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说根本没那回事,并把录取档案调出来让我查,那上面,就是找不到我被学校录取的部分。”
“改了!肯定做了手脚,把你的档案给修改了!”陈浩说。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又没任何证据,家在山区,也没个能帮说上话的人,谁信我说的呀!”红薯哥掉下泪来,他想起了一年来艰难的维权道路,潸然泪下:“为了我的事,家里变卖了值钱的东西,现在我妈也走了,家里只有老父亲和上中学的弟弟相依为命,家徒四壁,但我不甘心,决定留在南海,挣钱供我弟弟上学的同时,也好继续追查我的事……也不会别的手艺,在老家,饿了经常烤红薯吃,于是便做起了烤红薯的买卖……只要有时间,我会到学校来,偷偷跟踪张强那个狗杂种,想抓住他见不得人的把柄,收拾他……可每次,他到校外,都坐车,我两条腿根本没办法跟踪……有一次,我在最繁华的那条大道边,遇到了邱叶,是她提醒了我,到大学路卖烤红薯……我想是啊,那样便能随时看到张强这个杂种……可是,张强升官了,我被大学保卫处赶走,多半是这个杂种让保卫处的人干的,还差点连累了根哥你和食为天……”
听完红薯哥简单讲述的经历,柳根决定插手这件事:“红薯哥,你明天就到食为天上班,我倒要看看张强他能把我怎么样!你的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对,老乡,听根哥的!你放心的到我们公司上班!相信根哥能为你讨回公道!”陈浩拍拍周永恒的肩膀说。
“可是……”红薯哥还是担心自己会连累了柳根。
“别担心,我和食为天,不会有事的!按我说的做就是,你先到咱们分店去。”柳根不让红薯哥再推辞,决定帮他一把。
周永恒泪流满面:“谢谢根哥……我会好好干的,给我几天时间好吗?等我把炉子转手后,会去找根哥和浩哥的。”
“随时欢迎你加入食为天。”柳根最后脸上挤出微笑说。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