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慕容臻看着虽脸色平静,但手指却一直在轻敲桌面的某人,提醒他应该出去看看他的属下们战绩如何。
敲击声一顿,上官云倾转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他们没那么弱不禁风。”
“你不担心啊?”
“我才不担心呢,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话,本王要他们何用?”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他其实也确实没什么担心,而是在想另外的事情。
作为主子的某人都这么说了,慕容臻自然也就不多做无谓的担心,托着下巴喃喃说道:“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出动,你说这是我的荣幸呢,还是玉公子的荣幸?”
上官云倾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他一定回进京的,不然你就要一直装死下去了。”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总比蹲在大牢里要好。”
“嗯?臻儿你先前不是还想要体验一下坐牢的滋味吗?”
“已经体验过了!怎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敢不敢。”
踢了他一脚,问道:“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笑眯眯的模着她的手,又笑眯眯的说道:“我在想,我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以最简单最轻松的方法把臻儿你骗出京城。”
“骗出京城?”
“呃……从父皇和皇祖母的手上把你给骗过来。”顿了下,他忽幽幽的说了一句,“京城真不是个好地方。”
这话包含着太多情绪,虽轻声幽幽,但慕容臻听着却突然有种很悲伤的感觉。
房门被轰然撞了开来,然后一群人……呃,其实也就四个人而已,就这么冲了进来,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一时间血腥味刺鼻。
慕容臻愕然转头看过去,玉公子、楼兮茜、小夜以及……慕容尧。
“上官云倾,你个混蛋这次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差点就小命不保。”玉公子一冲进门就朝上官云倾扑了上去,一改他平日的温文尔雅,满脸满身都在散发着某种名叫怨气的东西。
上官云倾一脚就将他给踢飞了出去,看都不看“吧唧”一声贴墙上的玉公子一眼,随口说道:“这不还活着吗?等你什么时候真死了,本王定会看在好歹朋友一场的份上,每年的忌日上你坟头去烧些纸钱的。”
温文如玉的玉公子极其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已经迅速平静了下来,撇着嘴角说道:“如此,可就要多谢宁王殿下了。”
“不客气!”
“……”
他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看着沾在身上的各种血迹缓缓皱起了眉头,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挥一挥衣袖,就又是那个如玉般的温柔公子。
转头,看向了慕容臻,并悠悠说道:“脸色微白,气血不旺,阴阳失和,王妃今日来月例了吧?”
“……”她真想说一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果真厉害”,但事实上是,她无语了半饷之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上官云倾的脸色也是黑沉沉的,没好气的说道:“谁让你看这个了?你这无耻庸医!”
玉公子理都不理他,继续看着慕容臻,问道:“王妃每次来月例,是否都有小月复胀痛之感?严重时还会耳鸣眼花,手足无力,浑身冒虚汗,甚至眼前发黑昏迷过去?”
上辈子,她是没这种现象的,不过这一世么……慕容臻认真回想了一下过去两个月的情况,似乎还确实如此,便点了点头。
这个见鬼的身子,也实在是太弱了!
而听得这么一番对话,连上官云倾也不禁收起了黑脸,关切的看着慕容臻,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玉公子走上前伸手捏起了她的手腕,把脉半饷后说道:“无妨,等以后就会好的。”
“什么叫等以后就会好的?”
玉公子似春风抚柳般的从宁王殿上扫过,面不改色的说道:“与男子行房之后,情况就会好转。不过王妃你成亲多日,竟至今仍是处子之身,这……王爷,请恕在下无礼,想请问一声,您的身子,没问题吧?”
你怎么不干脆问得更直接点?
上官云倾刚有所缓解的黑脸再一次满满的全挂上了黑线,磨着牙说道:“本王好得很,不劳你挂心。”
玉公子依然面不改色,笑得一派温文尔雅,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个多好多温柔多亲切的人啊!
他轻轻的放下慕容臻的手,说道:“在下倒不是挂心王爷你,只是觉得王妃尚且如此年轻,又生的国色天香,若因为王爷那难言的暗疾而要守活寡,未免也太可怜了,不如趁早改嫁。”
上官云倾的脸色已不仅仅只是黑了,阴测测的盯着玉公子,突然笑着问道:“你想被本王扔出去吗?”
他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道:“在下倒是无所谓,正好可以去继续做别的事情,还能免受追杀截杀暗杀呢。”
“那你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来为王妃治病。”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在旁边坐下执笔写了张药方,双手交到慕容臻的手上,说道,“每隔三五天就以此药煎服,能改善王妃的体质。”
“多谢。”
“王妃客气了。”他柔声细语的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在下倒觉得王妃断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王爷不行,您大可以将他抛弃,另寻更好的如意郎君。在下一直觉得王妃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上官云倾抽着嘴角,阴阴的看着正在面不改色,一副好人脸的挑拨着他家臻儿的玉公子,轻轻的拿起了放在面前的茶杯,小抿一口,然后直接将茶杯往某人的脸上扔了过去。
玉公子忙后退一步避让过迎面而来的茶杯和茶,见上官云倾已挑高了眉梢,眼中黑沉沉的,不由得嘴角弧度稍微扩大了一点点,然后不再继续撩拨某个已怒火中烧,杀气都快要开始翻涌的貌似不举……呃,无能王爷。
不过他是停歇下来了,可一直在旁边看戏到现在的另外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始闹腾了。
小夜和楼兮茜身为下属,自然是不会随便的开主子的玩笑,所以这个人理所当然的就是慕容尧。
他是用窜的,窜到了人慕容臻的面前,拉着她就是满脸关切的说着:“妹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上官……宁王真的不行?妹妹,你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啊,有什么一定要跟哥哥说!”
慕容臻抽了抽嘴角,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已经超过了她能预想的任何情况,而且也实在是太……尴尬了!
侧转视线,小心的瞄了眼上官云倾的脸色,见他面沉似水,黑如锅底,她甚至似乎还看到有一缕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气,正在朝四面八方发散开来。
“二哥,你别也跟着起哄啊,别胡说。”
“妹妹你别担心,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就是,不用担心会被上……宁王找麻烦,出了任何事,都有哥哥我给你兜着,你你……你受苦了。”
“……”慕容臻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黑线,并且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如此这般下去,最终倒霉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她。
不禁又小心的瞄了上官云倾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此刻正同时望过来的视线,幽暗深沉,似正在涌动着千万种黑暗气息,让她忽的心跳漏了整整两拍,几乎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慕容尧说道:“二哥你别乱猜,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那些事情,这是我自己不愿意,所以才会……”
“你自己不愿意?”不仅仅只有慕容尧愣了一下,房里的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而诧异的抬头向她看来,然后小夜和楼兮茜对视一眼,又低下了头去,玉公子柔柔的将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沉默不语,慕容尧对上妹子清冷的眸子,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咦?你怎么不问臻儿为何呢?”宁王殿下笑得满室生花,看着尧公子如此问道。
慕容臻小心肝不禁跟着一跳,转头四顾,连想要撞死的心都有了。
倒是慕容尧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家妹子心中所想,毫不客气的鄙夷了回去,说道:“这还有问吗?自然是你不够好,让我家臻儿不愿就这么轻易的把终身托付在你身上了!”
“可自从臻儿的花轿抬进我宁王府的大门,她就已经是本王家的了,那终身亦是已托付到本王的身上,慕容二公子的话,可是说错了。”
“什么慕容二公子?就算你是王爷,你现在也得喊我一声大舅哥!”
“……”
“应该是二舅哥吧?”玉公子站在旁边悠悠的加了一句。
这眼前的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慕容臻轻蹙秀眉,又抽一抽嘴角,阴郁半饷终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而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虽然这个插曲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带来了另外一种相当深远的影响,但至少现在,这个插曲过后就一切都回归正常,接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当玉公子杀回到宁王府,开始为宁王妃解毒的时候,太后娘娘正在永福宫内发火,宫女太监们纷纷垂首,噤若寒蝉。
同一时刻,已重新换好了干净衣服的玉公子等人,以为慕容臻解毒之名,再次聚集到这间房里,外面有明卫暗卫共同把手,绝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出现在这儿,里面,几个人坐在一起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茜茜你的意思是说,后来在城门口将你拦下的那群人,不是太后的人马?”上官云倾轻倚在桌上,脑海中迅速的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过滤了一遍,才如此问道。
楼兮茜点了点头,道:“不像。”
“不像?”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但上官云倾的眼里却无丝毫狐疑惊讶,反而是在等着楼兮茜为她说的这两个字做出一个解释。
楼兮茜沉吟了下,道:“就是不像!这两方人,无论风格还是阵势气质,甚至连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有所不同,不像是同一个人的下属。”
“说不定太后娘娘又另外找了一队人马来呢。”慕容尧懒洋洋的躺在旁边榻上,懒洋洋的说道。
楼兮茜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犹自说着:“今天的事对太后娘娘来说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绝不是什么能随意让别人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找另外一队人马来加入进来?她又不是人手不够。”
“你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对于上官云倾的这个问题,楼兮茜直接就点了点头,说道:“别的没发现,不过从那些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与我们不太相同的味道,虽他们也在刻意的压制,但他们的招式动作,还是太过于光明正大了点。”
上官云倾顿时眼眸一眯,“就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一样?”
“对,就是那种感觉!”
“大将军府?”慕容尧从榻上支起了身子,首先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大家面面相觑,倒都有着与他相同的猜测。半饷,上官云倾才又问道:“后来出现帮了你们的那队人,又是什么来头?”
就是这么回事,刚才楼兮茜带着人本是要去城外助玉公子三人,却不想竟被人在城门口就拦截了下来,双方厮杀,楼兮茜他们虽想着杀出一条血路来,可对方的实力也一点不弱,若不是中途又有另外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加入到他们这边,今天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而对于这个问题,楼兮茜却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人突然间就出现了,打完之后又突然消失,根本就没办法打探到有关他们的任何讯息。”
“嗯。对了玉公子,本王爱妃身上的毒,可能解?”他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转换了话题,看着正在研究那只被他好好保存着的酒壶的玉公子,问了这么一句。
玉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酒壶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还得再看看。”
上官云倾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猛然一沉。玉公子都得说还要再看看,由此可见这酒壶中的毒,绝非什么普通货色。
皇祖母,您难道就真的这么容不下臻儿吗?就如同当年您容不下我母妃一样。
夜幕降临,玉公子还在多番研究毒药,上官云倾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隔着珠帘纱幔屏风,慕容臻还坐在床头看书,并随时准备着装死。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太后娘娘竟都没有派人到宁王府来打探消息,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这并不能表示太后娘娘就真的什么表现也没有,说不定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就有正注视着宁王府的视线。
夜深人静,现在的夜已经有了些凉意,上官云倾伸手将窗户轻轻关上,然后就绕进了内室,看到慕容臻还捧着书,但人却已经倚着床柱睡着了。
烛芯“噼啪”轻响,带动火苗摇曳,晃出了一室的魅影。上官云倾走过去轻柔的将慕容臻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就这么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她。
只是动作虽轻柔,但还是吵醒了向来警觉的慕容臻,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他之后竟有闭上了眼睛,在床上挪了子,寻个舒服的位置和姿势,就继续睡了。
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弯赏心悦目的弧度,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见她似没有反抗,所以他就这么厚着脸皮顺势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慕容臻又微微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他,不满道:“你就不能自觉点吗?”
“我这不是很自觉吗?”他继续厚着脸皮,还往她的身上挤了挤,说道,“你看,都不用臻儿你开口,我就主动的来陪臻儿了,难道还不够自觉?”
她撇了下嘴角,眼神幽幽的从床边的榻上扫过,没好气的说道:“确实挺自觉,只可惜自觉错了方向。”
话虽如此,但她却还是朝床内侧移动了身子,给他留出足够平躺的地方。
宁王殿下刹那间笑得春光明媚,并开始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就想要往上爬,张开双手将她抱进了怀里,磨蹭了几下,眼儿亮晶晶的,连同整个人都似乎在闪闪发光。
“臻儿,我的名誉因为你而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名誉?”秀眉一蹙,一瞬间内没反应过来,但当看到他的眼睛更亮更水润,并整个人都黏糊在她的身上,又磨又蹭的时候,她马上就想到了。
忙伸手抵上他的胸膛,使劲儿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却没想到他竟然抱得更用力了,看着她的眼神幽怨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你松手!”
“只是抱抱而已,臻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谁知道你抱着抱着,是不是就会另外做出点禽兽的事情!”
“臻儿你这么说可就太冤枉我了,就算我想,可今天你不是不方便么?哎,臻儿,你要几天啊?”
“……三十天!”
“那岂不是接下去了?”
“你有意见?”
“这简直是废话,当然是有意见,而且还是极大极大的意见!你这一个月三十天都不方便,可让我怎么办那?”
“你这不是二十年都过来了吗?怎么,难道你以前每天晚上都有女人搂着一起睡觉的?”
他朝她挤眉弄眼的,说道:“臻儿你吃醋的模样真可爱,不过为夫可是冰清玉洁的,至今都只有你一个女人。哎,这个唯一的女人,还算不得是我真正的女人呢。”
“……”
“怎么不说话了?”
慕容臻忽的皱了下眉头,说道:“肚子有点痛。”
他一愣,然后忙松开了手,又很自然的将手转移阵地,转移到了她的小月复上面,轻轻的揉着,“我帮你揉揉,这样会不会好点?”
慕容臻下意识的想要拍开他的爪子,可他揉得确实很舒服,连她整个身子都跟着放松了下来,也就任由着他了。
嗯,只是因为他揉得她很舒服而已哦!
然后,她就这么自我催眠着睡着了,只是这一夜却并没有就这么在她的睡梦中过去。
有黑影跃入宁王府墙内,并直接朝归云苑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上官云倾和慕容臻已相拥而眠,玉公子还在挑灯夜战,仔细研究分析着酒壶中残余的那一丁点毒药,楼兮茜奉命休息,小夜在旁边负责“监视”,明卫们偶尔巡逻而过,暗卫们也正是忍不住犯困的时间。
不过这位“客人”似乎有点弱,还没接近归云苑呢,竟然就被人给发现了。
归云苑内,上官云倾轻搂着臻儿,手还放在她小月复的位置,有暖暖的热气透过掌心传入她的体内,让她睡得很安然。
忽然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侧耳细听着外面传来的轻微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云倾伸手轻合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没事,你安心睡吧。”
慕容臻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还真是有些疲累,便也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上官云倾等了一会儿,就悄然起身,转身出了门。
“王爷!”他刚一出门,就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轻声禀报道,“有个小毛贼闯进了王府,被我们发现了,现在正在追捕他。”
“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还不清楚。”
就在这么说着话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阵骚动,那人一惊,朝上官云倾一欠身就闪身离开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他又出现在了这里,欠身道:“启禀王爷,又有人闯进来了。”
上官云倾眼神一闪,昏暗的光线下,似有暗潮安静的汹涌着澎湃而过,远远看着又一处灯火通明的方向,喃喃说道:“看来今晚会很热闹呢。”
“王爷……”
他挥手打断了下属的话,静静看着那两处灯火通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大概又是一刻钟之后,又有一个与那两处都不同的方向出现了骚乱。
那半边身子隐在暗处的下属身子一僵,上官云倾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该怎么抓贼,还是怎么抓。”
“这怎么可以?对方明显是在玩调虎离山的把戏。”
“可本王也不能任由着他们这么胡闹不是吗?”上官云倾眼神幽幽,脸上却笑靥如花,眼睛轻轻的弯起,似从睡梦中觉醒的狐狸精,“下去吧,就算整个王府的人都被调开,想要闯进这归云苑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他干脆的直接转身就进了屋,留下那位下属呆立半饷,然后朝屋内欠身一行礼,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进门之后就发现,他家臻儿又醒了,还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转头看着静静的看着他。
“我睡不着。”在他询问之前,她主动说了一句,又接着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有好几个方向在闹腾?”
上官云倾走过去又将她给按回到了床上,说道:“那都只是小毛贼罢了,他们在玩调虎离山的计谋呢。”
她清亮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说着,“除非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的王府弄得一团糟,说不定还会被一把火给烧了。不然,你就不得不中他们的计。”
“是我们的王府!”他及时纠正她言语上的错误,任外边吵闹,他径直悠闲的在她身旁躺了下来,轻轻把玩着她的发丝,在手指上绕啊绕,“那就让他们闹吧,就算只有本王一个人,也定会护臻儿周全。”
外面的吵闹似乎又多了一处,也消停了一处,不过归云苑附近却依然安安静静的。
房内更是一片静谧,却突然有纱幔轻轻飘荡了起来,上官云倾动作不变,轻抚着慕容臻俏脸的手却停顿了下来,然后缓缓坐直身子转身坐在了床沿,透过半透明的纱织屏风看向外面,笑着说道:“功夫不错,竟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本王的卧房内来,外面的那些同伙也都挺不错,至少很尽心尽责。”
许久无声,上官云倾也没有催促,只是继续安静的坐在床沿。
终于有除他之外的声音响起:“那些不过是我顺手借来一用的,还不配当我的同伙。”
眉梢微挑,有什么迅速的从上官云倾的眼中划过,因为对方的这句话,也因为……这个人在说话时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某种气息。
“那不知这位公子今晚不请自来王府做客,是有何贵干?”
又是沉默半饷,然后有身影缓缓的在上官云倾面前浮现,真的是浮现,就好像幽灵一般,先是一个虚影,然后慢慢的变实变清晰。
此人一袭妖艳的红衣,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只可惜如此妖艳的脸上却被冰冷布满,阴冷阴冷的,似乎浑身上下都有无尽的寒流正在逸散而出。
脸上半边面具幽冷,衬出一只猩红血眸,偶尔从那只眼中流过的、更鲜艳的红芒,摄人心魂。
“果然是你。”上官云倾斜倚在床柱上,看着这位几天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半面男子,有那么一点点狐疑想不通,不禁问道,“本王是不是对你有什么得罪之处,才会让你似乎对本王充满了敌意。”
半面男子那只猩红的眼中又有一抹红芒闪过,但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朝着他攻打了过来。
这真是一个相当沉默寡言的人,加上上次见面,他总共也就才讲了一句话而已,一句话啊!
两个人很快就在房内打成了一团,悄无声息却又凶险异常,一来一往,一招一式全是夺命的招数,他似乎想要往床榻的方向过来,上官云倾自然是不能让他接近臻儿的,便使劲儿的将他往远处带离。
此人功夫极好,与上官云倾打了个平分秋色,上官云倾的招式飘渺,看似轻风吹拂,微波荡漾,实际上招招精妙凶险,这版面男子的招式却是相当刚猛,与他那不管是秀眉的外表还是阴冷的气质,全都不相符合,却另有一种气势,似乎本来就该如此。
外面远处的喧闹渐渐平息了下去,似乎只剩下这房内正在过招的两位,不过又突然间,有什么“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连整个地面都微微摇晃了起来。
上官云倾脸色猛然大变,而意外的是那半面男子竟也顿了下动作,侧头似乎在倾听外面的声响,而本躺在床上装死的慕容臻,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连装死都不管,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半面男子又是一愣,看着从床上跳了下来的慕容臻,然后缓缓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却又渐渐舒展,眸色幽冷,似乎觉得这个女人比上官云倾好对付多了,于是就忽然调转方向,朝慕容臻杀了过去。
“你妹!你到底来杀谁的?”扑面而来的杀气割裂得她脸上的肌肤都隐隐作痛,慕容臻大惊,忙将还没站稳的身子往后倒下,重新倒在了床上。
金属交击声在她耳边响起,上官云倾挡下了朝慕容臻杀过去的长剑,沉声说道:“突然对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偷袭下手,你算什么男人?”
半面男子却只是冷哼一声,继续抽着空的往慕容臻身上招呼,即便是被上官云倾在身上开了几道血口子也毫不在乎,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说道:“杀了她,你一样会难过。”
这家伙果然是跟上官云倾有仇!
慕容臻边躲避着这个能跟上官云倾打个各不相上下的高手,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躲着躲着,她也不禁躲出火气来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挑软柿子捏,她难道看上去就这么像软柿子吗?
一个后滚翻躲过了寒光毕现的长剑,上官云倾软剑一缠一绕,也将长剑给格挡了开来,侧身挤进,终于将臻儿护在了身后。
慕容臻趴在他的背上喘了几口气,她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里的人身怀内力,可以轻轻松松不借助任何工具的飞檐走壁,更重要的是,他们总可以将向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追杀得狼狈不堪。
然后她趴在上官云倾的背上,第一次说出了某个早在她心里缠绵许久的心声,“我要学武功!”
上官云倾与半面男子对峙着,闻言顺口问道:“臻儿想学什么武功?”
“先学轻功!”
上官云倾顿时莞尔,这都还没开始学呢,她就已经在想着逃跑的事情了。
若慕容臻知道他这个想法的话,一定会把他鄙视到尘埃里面。本姑娘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小偷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英雄好汉,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进行无意义的拼杀了,能逃并且收获不变,傻×才会跟人去拼杀呢。
当然了,若收获不同,还是偶尔可以拼杀一下滴!
上官云倾莞尔之后,就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那半面男子的身上,怎么都想不通,他到底是何时因何事而得罪了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本王到底是与你有什么仇怨?”
良久无语,他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上官云倾,嘴唇紧抿,眼神凌厉,久到上官云倾和慕容臻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悠悠开了金口,道:“无仇无怨。”
“……”宁王殿下刹那无语,呆呆的看了他两秒,扯着嘴角问道,“那莫非是你看本王觉得十分非常的不顺眼,所以就想要杀了本王,以至于连本王的王妃也不想放过?”
又是沉默半饷,他才开口说道:“没有看你不顺眼,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本王与他有喝仇怨?”
然后他又开始沉默了,冷冷的看了上官云倾许久之后,说了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几乎是在同时,外面又是“轰”的一声,地面也跟着微微摇晃,上官云倾和慕容臻猛然将头转到了声响传来的方向,半面男子也微微皱起眉头,血色眼眸之中一抹红光闪现,似乎不满于被打搅。
慕容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然后她就下意识的从上官云倾肩膀探出脑袋,看着对面的半面男子,问道:“你们是一伙的吗?”
他面无表情……呃,其实是相当幽冷阴寒的看向了慕容臻,说了四个字:“我一个人。”
“那我们打个商量如何?先把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人解决了,你再来执行你师父的命令,跟上官云倾去好好的打一架?”
上官云倾:“……”
他却沉默,握紧了剑柄站在那儿寸步不让。
你这是在开玩笑么?我们可是敌人,现在有另外一群你们的敌人正在给你们找麻烦,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首先就是落井下石!
却又是“轰”的一声,这让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就朝慕容臻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并且还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上官云倾一愣,这人的反应倒是奇怪,他似乎很讨厌那些轰鸣声呢。
慕容臻在他背后戳了戳,轻声说着:“还不出去?再不出去你的……呃,我们的王府可就要被炸平了。”
对那些声音,她实在是太敏感了,正是某种粉末被引爆的声音,她当初就是死在这种爆炸里,然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竟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来炸王府!
慕容臻不禁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是太后娘娘,若炸了亲王府,也是一样要承受罪责的,甚至更严重,那么死板的一个老太太,理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对啊,莫非是受刺激过度了?
可其实也没多少刺激啊,若连这么点刺激都禁受不住,这太后娘娘恐怕早在N年前就在后宫化成飞灰了。
慕容臻跟着上官云倾颠颠的往外走,却被上官云倾挡了回来,“臻儿,你先别出去。”
她停下了脚步,可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干”两个字。
曾被炸得粉身碎骨到灵魂都穿越时空了,这个阴影实在太大,她现在若不出去看看,把那三声轰鸣弄个清楚,绝对会睡不着的!
“臻儿?”他发觉臻儿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上官云倾自然是拗不过慕容臻的,但慕容臻也主动的让了一小步,答应不走出门外,就在门后看看,不会让人看到活蹦乱跳的她的。
那为半面男子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过看上官云倾偶尔会将目光转到某个方向,想必那里肯定有他在意的事物,说不定就是那来路不明的半面男子。
上官云倾打开门,慕容臻闪身就躲到了门背后,他不着痕迹的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迈步跨出门外。
有人在那等候,一见王爷出来就马上过来小声禀报着,声音从门缝中透进来,也落到了慕容臻的耳中。
慕容臻正躲在门后往外张望,忽然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不同于前面三次的轰鸣,这一次更响亮更刺耳,慕容臻猛然见瞳孔一缩,几乎下意识的从门背后冲了出来,却只看到刚还站在那儿给上官云倾禀报情况的那个人猛扑到了上官云倾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倒飞进了房内。
她跟着转身,看到那个人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趴在上官云倾的身上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鲜血涌出。
“小七!”上官云倾伸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扶起来,外面也有人奔了进来,又有人在稍远处搜索,然后是追捕打斗。
慕容臻的瞳孔开始慢慢的放大,似有了扩散的迹象,看着那被上官云倾称为小七的人背上的伤口,脑海中猛然蹦出了一个字——枪!一瞬间之后她有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这不是枪,因为威力小了许多,这应该是类似火筒的东西。
可威力再小,那也比刀剑,比羽箭的威力大了太多太多。
她突然跑了过去,一手按在小七的肩膀将他按了回去,沉声说道:“别动,会更伤到他的!快去请玉公子,还有纳兰也一起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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