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清的话让东野清远燃起几分希望,一双请冷的眸子顿时闪过一抹希冀:“我真的很需要她肚子里孩子的消息……”
孔凡清微抿了口杯中的水,眸光流转,声音清冷:“理由。”
东野清远眸光微移,不再看他,些许的沉默后,忽然缓缓叹了口气,“那个孩子……不是林资业的吧?”
他的话令孔凡清有些惊讶,清冷的眸光闪过些许波动,但声音依然冷若冰霜:“你怎么会知道。”
听到孔凡清的话,东野清远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在那一瞬炸开,许久,他伸手掩住脸,声音有些懊恼:“果然……”
孔凡清静静地看着他,在些许的惊讶后,他静静等着东野清远开口,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一定跟张麦麦有着不浅的关系,至于这个关系,他不好奇。对于别人的**,他一向没有窥探的习惯,只是如果对方有倾诉的**,他不会拒绝倾听。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在短时间的沉默之后,东野清远恢复了冷静,只是再次睁开的眸子里有些许红血丝。
“我不太喜欢多管闲事。”孔凡清淡淡抿了口水,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
“张麦麦被抓了。”东野清远双手在下颚交叉,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知道的并不比我少,最近在林资业的产业上动手脚的人,还有东方女王谋杀案的幕后黑手。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我一向不喜欢跟不坦诚的人合作。”深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火光,孔凡清想起李尚言曾告诉他的消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帮林若兰调查东方女王谋杀案,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调查这个案子?“况且,你代表的,是你个人,还是你们?”
东野清远被孔凡清眸光里忽然迸出的怒火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却忽然看到孔凡清的视线移向厨房的方向,忽然恍然大悟,却忍不住暗暗惊异,像孔凡清这么沉静如水一般的人物,林若兰居然能对他影响这么大?看来……嘴角挂上一抹诡谲的笑意,东野清远忽然拿起面前的水杯,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却是答非所问。
“孔大少不好奇吗?我们的关系?”
看到孔凡清握着杯子的手瞬间收紧,那关节处隐隐泛白,似乎下一刻那个杯子就会在他手中应声碎掉,东野清远笑的更深了,越发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线好奇了些,不知他会在听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会站起来扁人?刚好他可以看看他真正的身手……
“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喝过茶,吃过点心,还牵过手……一起躲在昏暗的角落……”看着孔凡清越来越黑的脸色,东野清远暗爽极了,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
“东、野、清、远!你够了哦!你再敢说下去信不信我不管你受没受伤都会痛扁下去!”林若兰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其实早在刚刚她就没有把厨房的门关严,他们的对话,她也一直听在耳中,如果不是东野清远的玩笑太恶劣,她真的还打算太多听一会。
将咖啡摆上桌,这一回,她没有再回到厨房的打算,而是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她已经决定跟他们摊牌了,毕竟此时此刻除了跟孔凡清合作她和东野清远的确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无论是对林家,亦或她自己,衡量再三,最终,还是她率先开口打断沉默:“你们两个可以继续沉默下去没关系,但是,现在,我有话要说。”
“首先,林家的案子,不论我爸爸在清醒的时候说过什么,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爸昏迷不醒,公司又出了这样的事,而跟林资业有直系血统关系的,只有我。所以,这件事我有知情权,孔凡清,你没资格瞒我。”
“第二,关于东方女王谋杀案,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但是,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把我为什么调查这件事的原因说给你听,明确的说,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虽然知道就算真的告诉他,也不可能是真相,但她能说的也仅仅是这些了。不然怎么办,就算她真的告诉他她是陈珍珍借尸还魂,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疯子。
尽管孔凡清早就知道林若兰不同于一般的女子,甚至就在得知她也在调查东方女王谋杀案的时候,他也曾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惊诧。
他不知道在她这样纤柔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不为人知的灵魂?
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感,这让他越发对她充满了兴趣。
“不知你现在是是以哪一个身份,对我提出这个请求?”确定了心底的想法,孔凡清拿起桌上林若兰刚刚端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一双浓眉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没办法喜欢咖啡,太苦,太涩,不如茶水,苦后回甘,清香四溢。将来,一定要改掉她没事就喝咖啡的坏毛病。
林若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整个人顿时愣住了,直至孔凡清再次开口才反应过来:“我的未婚妻?还是林资业的女儿?”
听到孔凡清的话,林若兰一双柳眉在额头纠缠:“有区别吗?”
孔凡清抿了口水,看着她,清冷的眉目闪过一抹狡黠,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如冰,淡漠疏离:“如果是以林资业女儿的身份,那么抱歉,我一向说到做到,我答应了你父亲要保护你,就绝不会将你卷进有危险的麻烦里。”
孔凡清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但他此时的这番话听起来像拒绝,又好像不像拒绝……
“不过……”就在林若兰被他绕的有些晕的时候,孔凡清清冷的眸微闪,继续开口:“如果你是以我的未婚妻的身份想要跟我合作的话,自然有跟我一起的资格……”
孔凡清清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越发带了几分魅惑的味道。林若兰微微一怔,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她还是忍不住烧红了脸颊。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沙发对面的东野清远,看着眼前的孔凡清和林若兰,心底却没由来的泛起一抹苦涩。
想起他被抓的那几天,那个曾在码头,不停地偷偷拿着自己的食物来给他的女孩。甚至在最后,为了救他她甚至拼命用牙齿去咬断绳子。说实话,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如果不是她那双晶亮的眸子太过显眼,他不会对她有印象。
那是几个月前,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四年军校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毕业典礼那天,同学所有人一起去了酒店庆祝毕业。他本来是打算喝完酒就走人的,谁知在他的同学之中,有个人暗暗在他们庆祝时的酒水中动了手脚,然后给他们每个人都送到了楼上,甚至还付费了‘额外服务’。因为酒里有料,以至于,他一到房间便欲火焚身,狂热难耐。
之后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小姐……发泄完了一切后,当他再次醒来,除了床上的一抹红和一段火热的肢体记忆,她……什么都没留下。那时毕竟还是在美国,这种事情很常见,虽然最后兄弟间难免有点不愉快,但打两拳也就过了,谁也不会想太多。
当然,他也没在意,只当那个女子是小姐,小姐怎么可能是处?那抹红,或许只是两人无意间谁受了伤流下来的吧?暗暗在心底对自己催眠,之后,他便接到父亲的电话,立刻赶回国内,更是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被抓而与她重逢,他甚至记不起自己的生命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孩昙花一现过。
他还记得,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惊喜莫名的眼神,她居然认识他……甚至还怀了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么那天晚上,她真的是应召小姐吗?
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抵触这个想法,脑海里想起第二天早上在床上的那抹红,相较于受伤的血迹,这一刻,他更希望那是她贞洁的象征。毕竟,她曾为了放走自己,她甚至怀着孕依然毫不犹豫的起身去做诱饵,那样美好的女子,怎么可能去做小姐?
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如果张麦麦真的在他们手中,那她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孔凡清回眸间看到东野清远沉思的表情,想起那个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子,自从林若兰在医院看到她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本以为是王叔跟她说了什么,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却没想到她竟然被那群人抓走了。
想起自己那日在医院后喊住她时,她脸上惶惶不安的表情,孔凡清不由得微微叹息。
“我应该猜得到那群人的身份和目的,所以,相信我,张麦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足月生产前不会有问题,但据我所知,她的孩子现在已经六个多月,我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原本只是猜测,但在听到孔凡清风轻云淡的说出六个月,东野清远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震。
六个月……时间果然丝毫不差。
懊恼的抚额,东野清远的心,乱了。
看到东野清远不同与平时的模样,林若兰想起刚刚自己在厨房听到的,他和孔凡清的对话,她已经确定了那个孩子的确不是林资业的难道……
心底的猜测令她好奇不已,她本想问,但还没等开口,便被孔凡清冷冷打断:“走吧。”
林若兰没有的一愣,“走?”貌似这是她家。
“不然呢?”孔凡清冷冷回眸,如画般的眉眼带了几分凌厉的气息。声音降了几个音调,甚至还隐隐带了几分怒气,“难道你还想跟一个男人独处一室?”
看到孔凡清的脸上隐有怒火浮动,林若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纹,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在吃醋?”
前世,她跟Farrow在一起,她稍微跟男人走近一点,Farrow都不会给她好脸色。对于吃醋这个问题,她和Farrow也吵过很多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个男人吃醋时会有什么表现……比如,现在。
孔凡清风轻云淡的移开了视线,仿佛她刚刚说的话,就像你今天吃不吃晚饭一样平常,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开口道,“这几天你住我那。”
“我不要!”看到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林若兰没由来的就有些不爽。“我们又没结婚,况且你可以带他去你家住!刚好,我可以自己清闲几天。”
林若兰偏了偏头,指了指对面的东野清远,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他。
“我家不是宾馆。”孔凡清眸光沉了沉,声音也越发冷了。这女人,存心要激怒他是吗?
“可我上次你也有送我过去睡,那时候我还不是你的未婚妻。”存心要跟他杠到底,林若兰抿了口咖啡,开始翻旧账。
“你是第一个。”林若兰这一口咖啡刚送进嘴里还没等咽下去,便被孔凡清这一句话惊到,差点喷了出来。
第一个?这话怎么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呢?这男人不会是早就在暗恋她了吧?
心底有些奇怪,林若兰忍不住凑近他身边,小声问道:“那你……那天,为什么会带我回去?”
孔凡清懒懒的瞄了她一眼,好不屑的开口道:“你觉得呢?”
“你……暗恋我?”林若兰蹙眉,继续恬不知耻的追问。
孔凡清淡淡移开了视线,风轻云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嘴角却不动声色的微微上扬,或许,那时候还算不上暗恋……但起码,心动,是有的。
原本别扭的心理,没由来的就被他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意所讨好,心底不由得再次叹息,这个男人,果然好闷骚!
*
跟着孔凡清进了大门,林若兰拿着一小包的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跟了进去,这个房子跟这个男人一样透着一股子古典气息,看着那一堆硬邦邦的红木家具,林若兰就忍不住叹息,这要是她坐,腰铁定要疼死了,看来改天该去买几个垫子回来了。
“那个张麦麦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不能说,现在总该能说了吧?”早在看到东野清远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时,林若兰就察觉到了,孔凡清看似若有似无的,其实一直都在将话题挑开。
她不信孔凡清什么都不知道,他很可能还知道很多,东野清远不知道的事。
孔凡清月兑了西服,扯了领带,修长如玉的身姿穿梭在茶水台间,那双素白修长的手指挽着黑瓷茶壶,往里面放着茶叶,动作间的优雅和熟练令她忍不住赞叹,这个男人,真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完美的毫无缺点。
“那个孩子,十有**,是他的。”孔凡清眸光微敛,想起自己记忆中的那名女子,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也很坚强,很独立。他记得,那天在咖啡屋,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在刚刚面对东野清远的时候,心底就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底火,那个男人,太混账。
“不是吧……”虽然她的心底早就有了这个猜想,但当她听到孔凡清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惊讶,“可为什么……”
“是误会,你父亲当年在美国打拼,无意间遇到了从隔壁客房里走出来的张麦麦。你父亲见她与你年龄相仿,看到她就想到了你,于心不忍,就让秘书去给她买了新衣服,还借了浴室给她洗漱,殊不知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制造出了后来的谣言。”炉上的水烧开了,孔凡清素手执起,缓缓倒进茶壶,那白色的烟雾仿佛薄纱一般在两人之间隔开一层薄薄的屏障。
“那么说,我父亲的隔壁就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甚至不用太费脑筋,只是心底忍不住暗暗感叹,世界,真的很小,缘分,也真的很奇妙。
“嗯,但是,张麦麦曾跟我说,孩子的父亲只是把她当做小姐而已,而她除了这个孩子,也不想要什么。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从没想过要打扰他,只是,没想到会突生如此多的变故……”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出来澄清呢?”心底还是有些疑问,看着孔凡清将茶杯放到她的面前,她也无意品尝,不过那淡淡的茶香却让她纷乱的思绪有些平静了下来。
“我想……她可能从一开始到国内找你父亲的时候,应该就遇上了麻烦。”孔凡清淡淡抿了口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的腰间明明别着一把手枪……如果不是常年接受地狱式训练,他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她放在衣服里的那个东西就是手枪,要知道在中国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随便拿来当玩具的东西。
听到孔凡清的话,她不由得沉默了,这么说,那群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林资业。那么说来,张麦麦也算是因为她父亲而受到了牵连?心里没由来的有些难受,听孔凡清这么一说,那个女孩听上去并不坏。
她不想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