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宫主微微握拳,回身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眼眸之中一抹妖娆的血腥闪过,这座宫殿已经被锁了整整一十二年,是时候该彻底开启了,相信……皇上也会很乐意!
不管她是谁,这后宫之中,都要唯她独尊。
皇贵妃吗?想与她争,她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紫阳宫主眼眸之中的阴厉之气一闪而过,忽闻殿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就见刘嬷嬷端着托盘慢慢走了进来!
托盘之上,一只水晶碗里,鲜红色的液体倒映着殿内烛火的光芒发出熠熠的光彩。
刘嬷嬷停在她身边,微微弯腰:“主子,请!”
她轻挑眉梢,伸出手去,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刮了刮碗壁,才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然后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却悠然皱眉:“越来越不新鲜了!”
只见刘嬷嬷太阳穴似乎猛然一跳,低头惊慌道:“主子,前阵子已经死了七个宫女了,宫里的宫女少的太多了会有人产生怀疑,老奴不敢再下手,所以……”
“皇宫这么大,死个把宫女,谁会在意?”紫阳宫主宽大的衣袖一摆,缓缓朝床边走去,“是你自己,太过小心了吧?”她从三岁起,便被母妃引导着修炼了这种邪恶的功法,五岁时,更是拜了**师为师。从这时候,她便每日都需要用处子的鲜血养着,才能使容颜不会越来越趋向于男性化,也减缓衰老,那时候死的宫女才多,都没人发觉,没道理现在随着她术法有成,需要的鲜血已经少了下来,三五天一次就能保证容颜不变了,死的几个人反而能被发觉!
她话音一落,刘嬷嬷已经叹道:“以前宫里是兰妃娘娘当家,皇上又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就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刘嬷嬷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看紫阳宫主的脸色才继续道,“这两年,宫里已经不同以往,皇上虽然宠爱主子,可皇贵妃却也不是吃素的。如今甘露殿大门打开,主子横空出世,宠贯后宫,皇贵妃只怕正找不到主子的破绽呢!”
紫阳宫主待刘嬷嬷说完,脸上已经是一片阴暗,她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又是皇贵妃!”以前她全部精力投注在紫阳宫中,又对仁宣帝不感冒,所以对皇贵妃也并没有留意,只知道宫中有这么一个人,很得仁宣帝的宠爱!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她知道自己不爱也不能爱上仁宣帝,却依旧抗不过惑魂之毒的力量,她迫切的希望得到仁宣帝的全部心神,那么,得宠的皇贵妃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更何况,生人鲜血是她赖以维持容貌的根本,若连这个都不得自由了,她在宫里怎么还能呆的下去?
这个皇贵妃,不能留!
紫阳宫主眼神一沉,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
刘嬷嬷被吓得猛然一颤,不解道:“主子?”
盈盈烛光之下,紫阳宫主眸含厉色,衣袖一拂:“出去吧!”
“是!”
刘嬷嬷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
再说苏云和元晟沿着密道朝前走去。密道狭长,黑色如泼墨一样倾洒下来,看不到一丝亮光;只有她的发髻上那颗水碧色的凝魂珠的光芒如水一样流泻,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
两人一前一后,步履缓慢,沉稳警觉。
离开了那个陷阱,越往里走,苏云便越发能感到一股吸魂摄魄的血腥力量在牵引着自己。她微微皱眉,云遮雾绕的瞳眸中一抹晶亮的玄金色光芒轻轻闪耀。
也不知走了多久了,但以步数来算,已经是第一千步了,可是这条道路竟然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还在延伸!
苏云的心头越来越沉重,一丝丝不好的预感在悄悄攀升。忽然,她手掌一热,却是元晟微微回头,握住了她的手,有力炙热的温度,就像是无声的安慰。
苏云下意识抬眸,很快就意识到,元晟一定也觉察了这里的不妥!
术者上天入地,可以将世间万物当做自己棋盘上的棋子,命轨的运行在他们的推演和助力之下也可以逆转运行。身为天机子的徒弟,术法一途的天才,天道造化在她这里已经都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可是,四时之造化,日月之代明,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参透的?
这世上,仍有她推演不出的存在,逃不月兑的命数——苏云停住了步子,不再走。她的眸光直直穿透这条暗黑的看不到尽头的密道,眼底的雾霭悄悄弥漫。
她就算再厉害,也依旧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对这条道路的前方,也没有丝毫了解。
回想那陷阱之下没有丝毫散魂逸魄的累累白骨,和那被穿透了心脏,却没有立即毙命的黑衣蒙面人,还有这密道中那股吸魂摄魄的力量——
蓦然,她眼眸一闪,低低的,冲口而出:“取阴之术!”
她说出这四个字,下意识看向元晟,就见元晟也正朝她看来,黑如点墨的星眸在黑暗中熠熠闪烁着,仿佛天河之中,寂寥的星子。
她移开目光,轻叹了一口气:“这是第一千步,还有一步,我们就能走出这里,但是……”她有些犹豫,这条密道显然是早就存在的,不下于十年之久,那么密道的那一头,该是如何的景象?
冤魂被锁,凄厉的嚎哭?还是累累白骨,森然展现?
“是紫阳宫主吧?”元晟淡淡道,说着,坚决的握紧了她的手,“别怕!我们一起!”
苏云眸子一抬,其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她看向元晟:“你知道?”紫阳宫主用生人鲜血来维持容颜不老之事,她虽然身为术者,却也是近年来才知道的。元晟不过是凡夫俗子,怎么会知道呢?
“不是特别的清楚!”元晟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听在人耳中,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紫阳宫主似乎和皇室有某些关联,明明是女人,却修炼了一种邪恶的功法,似乎是想通过练功变作男人来名正言顺的承继大统,但大功告成之前,似乎又不能让人察觉,所以,就想出了这取阴之术,用来维持自己因修炼功法而变得越来越男性化,衰老的越来越快的容颜!”
元晟说的云淡风轻,带着惯有的冷意,似乎不经意的,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元晟似乎看透了苏云所想,又淡淡补充了一句:“你总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但是,你是人,不是神,没有千眼千手,自然就不能兼顾所有的事情,所以,就有被你忽略的事情,这很正常!”
苏云的神色早已恢复了正常,很淡定,很诚恳的答应道:“诚然!”
元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遭,点了点头:“恩!”
两人牵着手,一起迈出了最后一步——
眼前豁然开朗,但没有冤魂四散也没有累累白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薄薄的影壁,影壁炽亮,仿佛一座灯火通明的大灯泡,上头麻姑献寿的画画的很传神,衣袂飘飘的样子,似乎要从壁画上走下来。
“谁在后面?”
忽然,一声低沉的冷斥声传来。苏云和元晟皆是一愣,两人错身,听着那人走来的声音,沿着偌大的影壁悄悄转过了背后。
那个声音虽然低沉,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娇媚,苏云眼皮一跳,忽然觉得很是熟悉。只是,她离开皇宫多年,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起这到底是哪个熟人的声音。
苏云这么想着,就微微的探出了头去——
入目,是一名粉色宫装的妇人,宫装上的绣花已经磨开了线,彩色丝绦也已经褪色,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妇人面容姣好,虽然不施粉黛,却仍旧如三月桃花,遥遥看去,像极了一个人。
苏云正自思索,蓦然目光落在了她头上插着的那支赤金蝴蝶簪子上,不由浑身一震,目中玄金色的光芒砰然大亮。
那支赤金蝴蝶的簪子虽然已经褪色,不复当年锃亮的模样,但是,她还是认得出——这是当年兰韵宫的主人兰妃娘娘最喜爱之物啊!
那么这人,她的目光匆匆扫过她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美丽的容颜,这副容颜,像极了她——当年的慧淑公主幼稚的容颜在她眼前一闪,她的手蓦然握紧了!
“你们是什么人?”
苏云握紧的手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惊动了那正在搜寻他们的妇人,妇人一眼望来,他们却已是躲避不及。
元晟早先便发现了苏云目光的变化,心中知道苏云必定认识眼前的妇人。再说,他们被困在这里,说不定这妇人有什么出去的法子呢!
他这便没有在妇人看来之前拉着苏云躲开,此时,更是大方的走了出来。
“偶然误入——不速之客。”
妇人朝他看来,眼眸一眯,一抹嘲讽闪过:“不速之客?”
只是,她话音还未落下,苏云已经上前,云遮雾绕的瞳眸之中一抹惑人光彩:“打扰了夫人,我们这就离开!”说着,拉着元晟的手就要转身离去。
身后妇人果然出声:“慢着!”
苏云停住步子:“夫人有事?”
“你们……能够出去?”妇人的声音虽然平稳,却隐含了淡淡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