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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刚刚出去,邢谓东就进來了,就像是两人约好了似的,邢谓东一进來,就颇有些惊疑的问道:“他怎么來啦!”
徐志刚这个统战部长,虽说平日里沒有多大的实权,可平日里却相对和赵明德走得比较近,不论是姜云辉,还是邢谓东,见面也就打个招呼,很少有什么比较深入的往來,因此,今天刚散会,就见他跟着姜云辉的步子就蹿进了姜云辉的办公室,不由就觉得有些惊讶。
姜云辉笑笑,将刚才徐志刚打听市检察院公招的事说了出來,邢谓东这才释然,笑着说道:“也实在难为他了,别看他是市委领导,可真想安排子侄进入司法系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难怪他会厚着老脸到你这里來了,怎么,答应他了吗!”
姜云辉就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答应他啊,市检察院的公招,已经报给省人事厅了,由省里向全省范围内进行公开招考,如果笔试过不了,我就算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邢谓东就笑笑,其实所谓的公招,看似公平公正,但实则想要动手脚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笔试这个环节因为牵扯面比较广,涉及省市好几个部门,想要不着痕迹就达到目的并不容易,毕竟经手的人越多,出问題的可能性就越大,反倒是到了面试环节,就比较好操作了。
当然,如果姜云辉铁了心要帮徐志刚,也不是沒有办法,就看帮的值不值了,这年头,做什么都是有代价的,沒有足够的回报,姜云辉又凭什么要去帮徐志刚。
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邢谓东又颇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云辉啊,你这次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能拱手让人呢!”
姜云辉笑笑,对于邢谓东的疑问,他并不感到好奇,反倒是倘若邢谓东不來问他,才是说明两人之间有了嫌隙,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道:“谓东书记,你认为我如果据理力争,就一定能将这块大蛋糕吞下吗!”
邢谓东愣了一下,不由就有些语塞,他是对姜云辉的做法难以理解,可平心而论,姜云辉再厉害,可毕竟來湖岭的时间有限,根基浅薄,别说和乐安民相比了,就算是赵明德也比不了,即便有自己鼎力支持,能够争取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不战而退啊,按照邢谓东的设想,如果姜云辉坚持的话,绝对能在这个领导小组中占据一席之地,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让乐安民占尽优势,趁机收买人心,拉拢中低层干部,建立自己的班底。
姜云辉又说道:“以其沒有半点把握的去瞎抢,惹人忌惮,倒不如韬光养晦,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
“你的意思是。”邢谓东闻言,就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似的,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却又不敢置信的问道。
姜云辉笑而不答,邢谓东不由就颇有些感慨,别看姜云辉年龄小,可对于官场的了解和合纵连横之术的运用,却是炉火纯青,远非自己所能及。
姜云辉到湖岭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为他在湖岭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同时,也将他放在了风口浪尖,备受所有人的忌惮,最近这段时期,一向势不两立的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似乎多了不少默契,尤其是在姜云辉及其所管辖的工作上面,虽沒有什么明显的针对性,但其中的意味,自然不难分辨。
之前姜云辉之所以能无往而不利,除了他深厚的背景和老到的手段之外,也跟他游走于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辗转腾挪,利用两人的争斗火中取炭不无关系,可一旦这两个人联起手來对付他,姜云辉再能,恐怕也难以如从前那般游刃有余。
在这个时候,姜云辉以退为进,避开锋芒处,也不失一个良法,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就算有什么协议,也不过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两人之间的裂痕又会因为利益纠葛而不断加深,他们之间的联盟,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权力看起來很光鲜,可很多时候,也可能是带刺的陷阱,令人欲罢不能之间,就身陷其中,这个道理看似简单,明白的人也不少,但真正能舍得放弃的,却是凤毛麟角。
“那我该怎么办。”倘若沒有明白姜云辉的心思,邢谓东还打算在领导小组里据理力争,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争不争得过是一回事,去不去争又是另外一回事,可听了姜云辉的话之后,他的这个信念不由就有些动摇了。
姜云辉笑笑,淡然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邢谓东就拍拍自己的脑门,真是觉得自己在姜云辉面前就仿佛智商下降了不少似的,倘若自己不去争,表现得大异平时,岂不是反倒让乐安民和赵明德看出蹊跷。
接着,邢谓东就不再提这个话題了,而是和姜云辉聊起了闲事,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姜老爷子身上。
“姜老的身体还好吧。”邢谓东笑呵呵的问道,以他的级别,还不够资格面见姜老爷子,充其量也就是见过赵老爷子一面,而且都还是隔得远远的。
当然,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许多显赫一方的省委领导,想要面见姜老爷子,那也得提前去预约,而且见不见,那还要看老爷子的心情,能得老爷子指点几句,对于他们的仕途來说,那都是受益匪浅。
姜云辉就笑呵呵的答道:“爷爷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的。”当然,姜老毕竟年龄大了,有些老人病也是少不了的,但有保健医生的用心调理照顾,总的來说,身体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姜家在四九城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最根本的原因。
许多时候,姜老不仅是姜家的精神领袖和支柱,更是姜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只要老爷子健在,谁想对付姜家,就不得不思量再三,毕竟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老爷子今年快80了吧。”说这话的时候,邢谓东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亮色。
姜云辉笑笑,当年因为南征北战的,条件极为艰苦,姜老爷子的前几个儿女不是夭折了,就是死于乱世之中,等到生姜济民的时候,老爷子都已经快三十了,也因此对这个儿子报以了厚望。
“是啊,下个月就满80了,到时候如果谓东书记有时间,不妨和我去首都给他老人家拜寿。”姜云辉微笑着说道。
邢谓东闻言,不由心就跳了几跳,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这倒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份荣耀太令人激动了,作为当今世上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想要去参加姜老的寿宴,可姜老却并不准备大肆操办,也就家里人自己聚聚,充其量也就几个老伙计或是派系里的核心人物來坐坐。
邢谓东刚才也不过就这么一提,当然也有过这份奢想,但沒想到姜云辉真愿意成人之美,别的不说,就光那天能迈进姜家的大门,就是无上的荣耀。
虽然邢谓东严格意义上讲,应该算是赵系,可能和蒸蒸日上、权柄滔天的姜系套上些关系,对他今后的前途和发展,都将是大有裨益。
“这……不麻烦吧。”邢谓东搓着手干笑道,甚至紧张的浑身是汗,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淡然。
“呵呵,不麻烦,我爷爷沒事时,也喜欢和地方的干部聊聊天,多了解一些地方的情况。”姜云辉就笑着说道:“倒是要谓东书记你跑一趟首都!”
“这都是我应该的。”邢谓东差点沒乐昏过去,连声说道,说完之后才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讪讪笑了笑,但随即又想,不光是自己,随便换其他人來,想必都难以淡定自若吧,这样一想,他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姜云辉也笑了笑。
邀请邢谓东去参加爷爷的婚礼,虽然只是突发奇想,不过姜云辉却也有自己的盘算,不论怎么说,自己在湖岭,邢谓东始终都给予了不余遗力的帮助,适当的时候回报一些人情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倘若沒有利益驱动,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尽心尽力的帮你。
而有了第一个邢谓东,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邢谓东,一个好汉三个帮,想要做事,沒有自己的班底是不行的,邢谓东虽然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嫡系,死心塌地的帮自己,但只要能在大方向上和自己保持一致,相互声援,互相呼应,也就不错了。
一场原本硝烟弥漫的常委会,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令得不少翘首以待的人都有些大感意外,原本许多人都认为,姜云辉扳倒了兰华集团,肯定会乘胜追击,扩大胜利果实,哪知道,他却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放弃了,当消息传出去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但更多的人,却是琢磨着要如何去走通四人领导小组的关系,尽量将自己撇清,一时间,整个湖岭似乎都闻风而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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