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又另派了一个二等丫头玻璃过去服侍林珩,这才叫众人都散了。
黛玉回了屋子,因要洗漱,鹦哥儿忙过来道:“姑娘,我带人去端了水来,姑娘且稍等片刻。”
“多谢鹦哥儿姐姐了。”黛玉甜甜笑道。她可没心思替鹦哥儿去改个名字什么的,反正看原著时候,她也并不是如何喜欢这个丫头。伺候黛玉尽心是一回事,可就凭着这丫头自作主张去试探宝玉,以至于众人没有不知道宝玉是因为黛玉而痴病的这一样,就足以证明了这个丫头心思不小。
鹦哥儿果然是个手脚麻利的,不多时便端了沐盆进来,后头跟着的小丫头有的托着干布巾,有的举着洗脸的香胰子,有的端着漱口的青盐并小盖盅。
黛玉已经月兑下了外头穿着的大袄,如今只着了中衣,外头披着一件儿烟霞紫色提花儿对襟儿袄,正坐在床上头等着。
鹦哥儿捧着沐盆过去,白芷便将一大块儿干布巾替黛玉掩了前襟儿,白薇忙着帮黛玉挽起袖子。
鹦哥儿便等在黛玉跟前。黛玉笑道:“鹦哥儿姐姐将水放在架子上就是了。”
鹦哥儿看了看白芷,白芷笑道:“我们姑娘就是这个性子,总说我们端着水来伺候,反倒是洗不好了。”
听了这话,鹦哥儿忙叫两个小丫头去抬了角落里的紫檀小盆架过来,将水放好了。看黛玉洗漱已毕,又收拾好了残水,鹦哥儿便欲去外头伺候着。
黛玉一边儿由着白薇将头上发辫散开,一边儿说道:“鹦哥儿姐姐辛苦了。白芷。”
白芷会意,拉着鹦哥儿转到了屏风外头来。
今儿贾敏送来的东西不少,不但黛玉的衣裳钗环等齐备,还另有一个锦盒儿是独自一个包袱。里头装着的,乃是小荷包、小银锞子、戒指、帕子等各色小玩意儿,不必细说,便知道是留着给黛玉赏人用的。
白芷微微一笑,取出来一个帕子,里头包着四对儿葫芦型的小金坠子,笑道:“这是南边儿的时新样式,你们也别嫌不好,每人都有一对儿,且无事时候戴着玩儿罢。”
几个小丫头子都是喜不自禁,过来一人领了一对儿,看那坠子虽然不大,但乃是金丝编成的,小葫芦中空的地方还都嵌着一颗不大的米色珍珠,着实是做的精巧非常。小丫头们都是暗地里咋舌——林姑娘果然大方呢,这么一对儿又是金又是珠子的耳坠子,随手就赏了人了自家的琏二女乃女乃素来手头上松快,可也没见着这么给的
当下都朝着屏风里边儿行了礼,这才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鹦哥儿脸上有些做烧,心里暗暗骂着这几个小丫头——好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不过是对坠子,便做出这等情态来,没得叫人笑话了
正想着,忽又见白芷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浅绿色绣女敕黄碎花儿的荷包塞到鹦哥儿手里,笑眯眯道:“这是我们姑娘给姐姐的,这几日要麻烦姐姐了呢。”
鹦哥儿忙要推辞,已经被白芷硬塞了过去,只得罢了,手里捏住了那荷包,道:“我去给姑娘磕个头罢?”
“不必了呢,姑娘的习惯,是洗漱完了立时便要去睡的。姐姐明儿再说也是一样。”
鹦哥儿只得罢了,沉了沉,轻声道:“妹妹和姑娘从南边过来,想来也是辛苦了的。厢房里头琏二女乃女乃也给妹妹们安排了住处,今儿我且这里值夜,妹妹们去歇着罢?”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却依旧是用了询问的口气。白芷笑道:“鹦哥儿姐姐不知,姑娘啊,从来不许人在旁边值夜的。等一会儿我一个人在这外头熏笼上就行了,况且姑娘极少起夜,也并不辛苦呢。”
鹦哥儿并不是白目之人,听她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又说了两句闲话,便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儿一早再过来。”说着便出去了。
白芷携着她手送到了游廊上头,又瞅着她进了耳房,这才回了屋子关好门。
转过了黄花梨镶嵌青瓷山水屏风,黛玉正懒洋洋地靠在床上,见白芷进来了,笑着问道:“走了?”
“嗯,都按着姑娘说的赏了。”白芷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和白薇一起整理黛玉的衣裳。
黛玉抱着一只玉色引枕,忽然说道:“收拾好了你们也快去歇着罢,把门关好了,夜里睡觉惊醒些。明儿等着那些丫头过来了你们再开门。”
白芷白薇两个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意思?
看黛玉躺好了闭上眼睛,两个人也没敢再问。白芷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子,又放下了帐子,这才将屋子里头的灯挑了一挑,光线昏暗了下来,两个人便去外边儿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一番,也睡下了。
许是又骤然换了个地方,黛玉睡得并不大安稳。一夜翻来覆去,直到了三更天才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得外头隐隐有了脚步声,黛玉便又睁开了眼。看看帐子外透进来青白的光亮,知道是天已亮了,便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白芷早在外头等着了,听见声响,忙过来轻声唤道:“姑娘?”
听得黛玉答应了一声,这才过去撩起了帐子,一边儿用那犀角帐钩挂了,一边儿问道:“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初时不大好,只一味地睡不着。后来才睡了一会儿。”黛玉穿好了衣裳下床道。
“许是姑娘才头一回离了太太呢。”
说着,便听见外头鹦哥儿的声音响起:“白薇姐姐,姑娘可起来了?”
白芷这边儿便扬声道:“起来了,鹦哥儿姐姐进来罢。”
一阵脚步声响,鹦哥儿带了小丫头们进来,笑道:“我们还怕过早了吵着姑娘呢。”
黛玉瞧着她今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上挽了个偏髻,上边儿插着一只粉色绢花,略圆的脸蛋,微尖的下巴,更难得是肤色极为白皙,让她原本只是清秀的眉眼儿多了几分神采。
鹦哥儿快步走过去,替黛玉挽了袖子。黛玉低头便看见她的腕子上所戴的,正是昨儿自己放在荷包里的一只珐琅掐丝镯子。眉尖儿微挑,黛玉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鹦哥儿——这丫头,还真是会做人呐。
一时洗漱完了,白薇便替黛玉挽了头发,还不及换衣裳,便听见外边门“咣”的一声开了,一个人急急地闯了进来。看黛玉正在梳妆,笑道:“妹妹这老早就起来了?我还怕扰了妹妹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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