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随着杨氏去了一趟杨国公府后,柳含笑就再也没出去过,每日看看账本,或是绣花,闲暇时陪杨氏聊聊天。
慕容飞雪前世基本上总待在华芳殿的,唯一的乐趣就是绣花,读诗,可柳含笑却是真真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慕容飞雪自重生到这儿,还没在柳含笑的闺阁里发现诗集什么的,就是见到一个绣的不成模样的荷花,所以诗集现在她是不敢让人寻的,只得拿起绣花针,绣些小东西,就是这样,也要绣的一团糟,怕柳姿她们发现端倪。
十五这日,府里张灯结彩,见杨氏不在,便从萱雨院出来的柳含笑,走在长廊里,看着走廊里挂着一盏盏彩灯,在风中摇曳,不由想到,等夜幕降临时灯全部点亮该是灯火辉煌,景色壮观的吧,可,这样宛如长龙般井然有序的灯火前世在皇宫中看多了,她还是向往长安大街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况···本以为重生后离开皇宫,她应该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了,不过,永徽帝初一下的赐婚圣旨,今日应该要进宫谢恩了,下一年的上元节,她已成人妇了吧···
回到倾云阁,整理好思绪,便拿起榻旁桌子上竹筐里的绣样描了起来,那日李嬷嬷来见她在绣东西,欣喜与柳含笑终于对这感兴趣了,便说绣些鸳鸯吧,毕竟她要嫁人了,这些个东西还是她绣的好,看着手里被自己刻意绣成旱鸭子的鸳鸯,柳含笑苦笑,杨沫绣这玩意是心甘情愿,她确是无奈之举。
柳姿还没进到暖阁就欣喜的喊道:“小姐,快看。”“何事···”刚才这丫头还不见人影,现在才来,柳姿这性子得改改啊,柳含笑转过头,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只见才进暖阁的柳姿手里拿着一盏已经点燃了的宫灯,典型的八角宫灯,八角悬着彩色穗坠,周身却不用绢布做画屏,而是别出心裁的用琉璃纸粘合,八面绘着不同景致的荷花图,在烛火的映照下美轮美奂,只听柳姿絮絮叨叨的说道:“刚才柳管家送来的,说是夫人让他在外面寻的,小姐,好看吧,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宫灯呢。”“不错,很好看。”柳含笑欣喜的看着宫灯,真的很别致,她前世在宫中见得宫灯无一不是极尽奢华,这盏却是清新雅致,接过宫灯,看着里面跳跃的烛火,不禁绽开笑颜。
阻止了外面丫鬟的通报,杨氏进了暖阁就见柳含笑绽放的笑容,不由道:“笑儿?”“娘来了。”柳含笑抬头见是杨氏便起身,扶着杨氏坐到榻上,才道:“这宫灯很别致,谢谢娘。”“跟娘还说谢?你喜欢就好。”杨氏闻言看了看那盏宫灯,笑道。
“娘,这灯上的画是谁做的?”这上面的荷花图画风她从未见过,远看时,也只是比一般的荷花图只是更有意境,也没甚区别,可刚才细看时竟连荷花,荷叶里面的经络都勾勒出来,她无法想象这不足十余寸的宫灯上竟能描绘出这么精致的荷花图,一般的画师应是做不出来的,“你觉得这画画的好?”杨氏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挪揄的语气问道,想到本尊并不擅长此道,柳含笑也就没察觉到杨氏口气中的戏谑,道:“女儿哪会看画呀,只是觉得这荷花画的很漂亮。”
“你觉得漂亮就好。”杨氏笑道,正准备拿放在桌上的茶杯,就见了榻旁桌子上的绣样,想起李嬷嬷的话,“三小姐最近在绣花,老奴想着三小姐也是有心的,遂说让三小姐绣些出嫁用的小物件,实在不行,再找绣娘绣,临了让小姐添几针就可以了。”想到此,杨氏遂拿起绣图看了起来,看着绸布上鸭不像鸭,鹅不像鹅的东西,杨氏眉头不由抽搐,看来等元宵过了得尽快找绣娘了。
柳含笑还在奇怪杨氏刚才好像有意不回答她的问题,就见杨氏已拿起她刚才绣的图看了起来,柳含笑自是知道自己这幅图是有意为之的,不过还是应景的问道:“娘,您觉得怎么样?”
“恩···”女儿毕竟努力了,不忍心破坏女儿的兴致,杨氏迟疑了半天才道,“不错,进步很多,比娘当年绣的要好。”知道杨氏是在安慰她,不过的确是比原来的柳含笑绣的要好点,遂也回道:“女儿哪有母亲绣的好。”
慕容飞雪这句话却是实心实意的,虽长在将门,可杨氏的女工却是极好的,她闲暇时发现橱柜里还有一件杨氏给柳含笑百日时绣的肚兜,慕容飞雪自认是比不过那样精湛的绣艺的,不过杨老夫人教导出杨氏精湛的绣艺,却没改掉杨氏得脾气。
柳含笑思绪间看到墙角的高脚桌上的黄铜漏壶已是满格,不由问道杨氏:“娘,已经酉时了,还不去吗?”。戌时宫宴就要开了,虽说她不想见那些个人,但去晚了又横生枝节。
杨氏闻言抬头看了看漏壶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今天的宫宴你不用去了,趁着时辰尚早,就带上柳姿明蓝去宫外玩吧。”
柳含笑略有些惊讶,赐婚的消息才颁布,按理说她上元节进宫要谢恩的,不去会不会让杨氏难为,遂道出她的担心,杨氏闻言一边欣慰与女儿真的是懂事了,一边劝道:“没关系,你落水生病这是大家都知晓的。”
“但我初二才去的舅舅家,现在又称病是不是···”柳含笑还是不放心的道,柳皇后这个人她太了解,这点事怎么能瞒过去?“怎么不行?去舅舅家后又着凉了。”还没等柳含笑把她的担心说完,杨氏就道出她要用的借口,又想起自己说的这话是诅咒女儿的,马上合起手作揖道:“啊呸呸呸···佛祖,菩萨,刚才妇人只是乱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看着杨氏的着急样,柳含笑不由感动,握住杨氏的双手道:“娘放心,笑儿命大着呢。”说完拥住还在念念有词的杨氏轻声道:“谢谢娘。”给了我上辈子不敢奢望的母爱“傻孩子,谢什么谢。”杨氏闻言轻抚着柳含笑的头。
待杨氏走后,一直规规矩矩站着柳姿立马兴奋地道:“小姐,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爬墙了。”什么?还沉浸在情绪中的柳含笑错愕的看着柳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