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俊射了回弓箭,成绩马马蔑虎。放下弓来,尖边怀燃匹落座。黄从义却依旧在那里射弃,兴致勃勃的。
柳俊瞥了身边的何胜利一眼。
何胜利苦笑道:“黄大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眼色。”
柳俊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鲜榨果汁喝了一口,冰凉清爽,很是舒适。他今天来,一半是看何胜利的面子,不想让何胜利太难做。二来也想见识一下老黄家的嫡长孙,是个什么德行。说起来,京城的正宗红三代,柳俊也见过不少了,不过对这些人,能够多见识一些,总归没有什么坏处。
仔细想一想,严柳系和他柳俊,能走到今天的高位,绝对是个异数。没有他重生的先知先觉,再加上绝佳的运气,草根出身的严柳,焉能成长为如此参天大树?更加不可能有柳俊市长出现了。
政权真正的核心中坚,还是这些正宗的红色子弟。可以说,今后他柳俊的主要盟友和主要敌人,绝大多数都会在这些人中产生。对他们多一些了解,对景时候或许能帮得上忙。
但是很显然,黄从义让他失望了。说得不客气一点,这个人,较之一些纯粹的纨绔还不如,若不是有老黄家的光芒笼罩着,泯然在普通人之中,肯定成不了气候的。
这样的人,无论成为盟友还是成为敌人,柳衙内的兴趣都不大。
好不容易,黄从义才射完了三轮,擦着汗慢慢走了过来。
“呵呵,俊少不大喜欢这个活动啊”我倒是有些兴趣”
黄从义漫不经心地在一旁落座。断过冰镇啤酒喝了几口,笑呵呵地说道。
柳俊淡淡一笑。
黄从义显然也察觉到了柳俊的冷淡,脸上笑容微微一凝,随即又舒展开来,不过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勉强。
“俊少,张杨那事,真是个误会,“他不知道那个明星,是俊少的朋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胡来的,你看,是不是原谅他一回?”
黄从义顿了顿,直截了当地做起了说客。
何胜利暗暗摇头。连最起码的时机都把握不好,张克行看来也是无法可施,不得不借助老黄家的大牌子了。
柳俊笑了笑,说道:“黄司误会了,这个不是我愿不原谅的问题,而是张杨触犯了国法,司法机关在依法处置。我们身为国家公务人员,首先就应该自觉遵守法律,不随便去干涉司法机关办案。”
黄从义顿时憋得不轻。
他口口声声叫人家“俊少”人家却摆出市长架子,和他大讲司法
“嘿嘿,柳市长,司法机关办案。当然不能随便干涉的”不过,事在人为嘛,再说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只要楚羽小姐肯到公安局说明一下真实的情况,那么
黄从义胸中气往上冲,若不是考虑到自己受人所托,黄大公子还真不伺候了!
柳俊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淡然道:“多谢黄司款待,再见!”
一言未毕,柳俊就大步离去。既然黄从义不是个人物,柳俊压根就不愿意数费自己的时间和他废话。这一来,不但黄从义目瞪口呆,连何胜利也有些始料未及。
这位,还真是说走就走,半点也不含糊。
眼见得柳俊已经走出了很远,何胜利只得拍了拍黄从义的肩膀,带着些歉意说道:“对不起啊,从义。柳俊就是这个脾气”
黄从义重重“哼”了一声,脸色黑得像锅底了。
何胜利交代了一句场面话,再次拍了拍黄从义的肩膀,也大步追了上去。
“柳俊,黄大确实是菜了点,不过你也太牛了吧?”
何胜利追上柳俊,笑嘻嘻地说道。
柳俊淡淡道:“今后再有这种无聊的人,你就叫他去看《三国演义》第九章,董卓对李儒说的那段话!”
“三国演义?董卓?”
何大公子一时之间,也有些犯愣怔。
不过何胜利是个不服输的,有时候喜欢认死理,回到家里,还真的找了他老子何副司令员书房里的三国演义来看,翻到第九章,仔细看了一遍,眼光落在一段对话上,苦笑一声,终于明白了柳俊的意思。
《三国演义》第九章,也就是凤仪亭董太师掷戟之后,李儒劝董卓将招蝉赐给吕布,有这么一段对话
次日,李儒入见曰:“今眼辰。可将招蝉送与吕布。”卓曰:“布与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赐与。我只不究其罪。汝传我意,以好言慰之可也。”儒曰:“太师不可为妇人所惑。”卓变色曰:“汝之妻肯与吕布否?招蝉之事,再勿多言;
原也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进言的机会确实不多的。
不过苦笑过后,何胜利又有些感慨,柳俊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年干部,如今更是位至一市之长,竟然还是性情中人,可见环境改变人的性格。也有一定的限度。一些最基本的原则,还是无法改变的。
感慨一阵,何胜利照例向大姐做了汇报。一听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姐就马不停蹄的从京华市赶了回来,与柳俊的关系,也算是昭然若揭了。
“柳俊真这么说的?”
电话里,何梦莹也有些诧异。
“对
何胜利就笑着将《三国演义》里的原文吐了一遍。
电话那头,何梦莹沉默稍顷。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有个性!既然他决心已定,咱们就帮他把这事办利索了吧!”
何胜利笑道:“大姐,我看用不着咱么帮忙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行卓风格!”
“这倒是!”
何梦莹连连颌首。既然柳俊下定决心不妥协,只怕这个时候,一张针对张氏父子的天罗地网已经张开了。又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再帮一把手?
事实证明,何家姐弟的估计是完全正确的。很快,网络和一些报纸上就登出了有关张杨那个演艺经纪公司的许多违纪违法的内幕。传统媒体还多少有些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网络文章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将张家那个演艺经纪公司的诸多内幕,全都公之于众,甚至一些账目往来。也披露到了网页上,十分详尽。至于张杨的身份,自然也是网络揭露的重点。
这位张公子,正是仗着有一个广电总局副局长的老子撑腰,故而才能如此的横行无忌,潜规则了无数的女星。
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张克行收取贿略的举报,也纷纷反馈到了中纪委监察部最高检等强力机关负责人手头。
而现在,这些文章、举报的信件和证据,全都摆在周逸飞老先生的案头,中宣部副部长容百”静静坐在周先生对面,端起茶杯喝水。
每次走进周先生这个幽静的四合院。感受到熟悉的书香和恬淡,容百川都是俗念全消。而偏偏他每次来拜访老领导,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是俗事。
身在尘世,这也要算是一种无奈了。
但是这一回,宣传系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容百”不得不前来请教老领导了。周先生虽然已经退二线,不过在当朝大佬眼中,影响力不降反升。以前在位的时候,毕竟还有个。上下级别的存在,如今连这最后的羁绊都消失了。周先生对当朝大佬以及对大局时势的影响,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尤其是对宣传系统的影响力,更是巨大。
周先生精神箕标,终归年纪大了,眼神不如以前好使,看这些文字材料,需要借助放大镜了,光一副老花镜还不顶事。这样一来,看材料的速度就快不起来。饶是如此。先生依旧是一丝不?的学究精神,绝不走马观花,看得认真无比。
容百川不敢出言打扰,只是一口一口喝茶,恬淡得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先生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材料,轻轻放下来,双目微闭,身子后仰,眉头略略牵动,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容百川便屏息静气,连茶水都不喝了。
“百刚,这么说来,广电系统问题很大啊
沉吟半晌,周先生缓缓说道。
“是的,老师!经过初步调查了解。广电系统确实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尤其是张克行同志,问题更加复杂。前段时间,他以前的一个老下级,省电视台的副台长,名叫贺云宗,也出了类似的问题。有利用职权胁迫台里年轻女同志的嫌疑。”
容百川简单地答道。他虽不是周先生的亲传弟子,以前宣传部的时候,因为深受周先生栽培提携之德,又钦服周先生的人品学问,一直都是执弟子礼的。
周先生双眉一扬,徐徐说道:“既然问题严重,总是要解决的!”
“黄老那里
容百川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在老领导面前,容百川也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张克行得黄老看重,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若非有此顾忌。以张克行父子的所作所为,何能熬到今日?
周先生淡然说道:“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嘛!”
“是的,老师。我明白了!”
容百川恭恭敬敬地答道,眼里闪过一抹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