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神情尴尬,又是好一阵点头哈腰,说道:“对不起,丁少,这是客人预订了的包厢,马上就过来的……”
丁广海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今天愣是在你这里弄不到一个包厢了?”
老张的脸色就有些发白。
汪国钊微微一笑,淡然道:“丁少,我看算了,不要为难人家。这里没包厢,换一个地方吃饭吧。”
倒不是汪国钊心里头同情这个老张,只是雅不愿为了一个包厢,在这里和人家一个开饭店的老板耍威风。传扬出去,要叫人笑话了。
汪市长曾几何时,沦落至此?
“嘿嘿,汪市长,你大老远从省过来,远来是客,在我的地头上。怎么的也不能叫你没面子啊?你说是不是?甭管他了,既然有空着的包厢,咱们这就进去!”
丁广海大咧咧地说道。
汪国钊又蹙了蹙眉。
丁广海这话,说得可是太满了。京师重地。是何种所在?慢说你老子不过是市局的一个副局长,就算是都的副市长,乃至市长,也不敢说这是你的地头!
天子脚下啊!
这个卫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请了丁广海这样一个纨绔过来。将气氛破坏殆尽了。真有事求他。单独另请嘛。老实说,若非卫小葛他们是国家展委的干部。换一个单位,小小处干,焉敢在汪市长面前如此摆谱?
丁广海也不理会汪市长的不悦,大摇大摆,径直走进了那个包厢,居中一座,朝汪国创等人招手,说道:“汪市长、小卫。进来坐嘛。既然有空的包厢,先到先得”。
其实丁广海也不是非得在这里吃饭。丁大少在意的是一个面子问题。在都这块地儿上。丁大少竟然要不到一个包厢。太也丢脸。
卫处嘻嘻笑着,迈步上前,对汪国钊等人说道:“汪市长,骆总,请吧。”
汪国钊蹙眉道:“卫处,这样不合适吧?这是人家预定的包厢,待会要是吵起来,就不好了。影响不好,心情也不好!”
卫处笑道:“汪甫长过虑了。不会吵的。丁少在地面上,很罩得住。一个包厢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就算是预定的客人到了,那也是饭店自己去解释,和我们不相干。”
汪国利还在犹疑,骖伟峰就笑了。说道:“卫处说的在理。这是他们饭店的事,不是我们的事。汪市长,请吧!”
汪国钊暗暗摇头,还是走了进去。毕竟今天是他们请卫处和葛处吃饭,太坚持己见了,未免得罪了人。伟峰钢铁联合公司落户玉兰,项目已经启动了,有进无退。这个时候得罪了展委的干部,殊不明智。
丁广海径直坐了主位,在那里招呼服务员赶紧点菜。
张老板见了这般情形。也委实无奈,只得赶紧的掏出手机,给前台打电话,叫他们马上联络预定这个包厢的客人,向客人们解释情况。
不料张老板的电话尚未打出去,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服务员,就已经领着几位客人。来到了包厢之前。
很显然,这几位,就是预定这个包厢的客人了。
张老板赶紧的上前去。
这一拨客人,一共四位,其中三位都是四十岁出头,神态俨然,一看就知道是地位不低的人物,偏偏这三位。簇拥着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几岁不到:十岁的年轻人。被簇拥的那位,身材高大,可以用魁梧来形容,气度更是不凡,很明显是手握绝对权力的那种大人物。
坏了!
见了这个架势,张老板心中叫苦不迭。原以为是普通客人订的包厢。那么好好解释一下,赔礼道歉。再给个优惠折扣,或许能蒙混过关。可是这四位,尚未交谈,只是一见之下,就已经让张老板打消了那个蒙混过关的念头。
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这个饭店老板可以抵挡得住的。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张老板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让丁广海去抵挡。既然大家都是“大哥”咱做小弟的,可不敢瞎掺和。
也真是巧了,来的这四位,正是柳俊、刘光兴、柴绍基和展委产业协调司司长明煜。吃饭的地方。是刘光兴叫秘书小袁订的。刘光兴到这个“人民公社大食堂”吃过两回。觉得口味着实不错,就定在这里接待柳衙内。
不料到了地头,包再里竟然已经有人在了。
刘光兴立即拉下脸来,大为不悦:“怎么回事?不是我们已经预定了的包厢吗?”
以往多数时候,均是柳俊做东请客,好不容易轮到刘司长请一回客。就出了这样的状况,简直岂有此理!
服务员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仔细看了看包厢的号码,没错,就是这间。
张老板已经到了近前,朝刘光兴等人连连粗躬,满”“解释什么?你们做服务业的,可以这样子欺瞒客人吗?”
刘光兴恼怒异常,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解释什么。
此亥包厢里头,卫处的神情相当古怪。脸色忽青忽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展规小司的处长。对于顶头上司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万没料到,预定这个包厢的人。竟然会是刘光兴。
汪国钊和骖伟峰刚刚从刘光兴办公室出来,对刘光兴的声音也很熟悉,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世界真的很小!
唯独丁广海还搞不清状况,见大家神色有异,大咧咧地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汪国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得采取主动了,再耽搁一下,刘光兴走了进来,可就真的难堪啦。
孰料汪甲长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刘光兴柳俊已经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见到汪国钊,柳俊刘光兴柴绍基等人,明显也吃了一惊。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占据包厢的人。竟然会是汪国钊。
“柳市长、刘司、柴司、明司”
饶是汪国钊养气功夫了得,城府甚深,遇到这般情形,终究不能再安之若素,阴柔至极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不过心神未乱,始终将柳市长摆在了第一位。
国家展委的司局级干部。没有谁会借越到柳大少前头去的。
“汪市长!”
柳俊笑着应答了一句。
原本在包厢里谈天说地的卫处和葛处,早已经站了起来,垂手立在那里,不敢向刘光兴等人望上一眼,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今天玩大了!
“汪币长,遇到朋友啦,给介绍一下嘛
丁广海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不过也不是很在意。瞧小卫等人的样子,估计是碰到了展委的头头。丁大少可不怵展委的领导,摇摇摆摆走了过来。吆喝道。不过,只吆喝了一半。忽然没了声息,仿佛突然之间,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脸上神色大变,浑身开始筛操!
“柳,柳市长,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您要来这里吃饭”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原谅我一回”
丁广海筛了一阵糠,勉力镇定心神,战战兢炮上前来,冲着柳俊就是一连串的鞠躬,那腰如同装了遥控,比具本人还日本人,结结巴巴
只不过丁夫少固然吓得魂飞魄散。柳衙内却也给他弄得莫名其妙。
“你是哪位啊?”
柳俊按下性子问道,语气中着实透出一丝迷惘之意。在柳衙内的脑海中,确实记不得丁大少这号人物了。到了柳俊如今的层级,无论好坏,够资格让他记住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类似丁广海这种只有一面之缘的纨绔,事隔一年多,哪里还能在柳俊记忆中留下多少痕迹?
“嘿嘿,柳市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我是丁广海,我爸爸是丁淮阳”。
听了柳俊的问话,丁广海心中稍安。原来柳大少早就忘记自己了。
“哦,是你吼,”
柳俊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在与凌雅在绿苑吃饭那回碰到的事情。这还要搭帮丁广海的老子丁淮阳。不然的话,柳市长是真的不会对丁广海有什么印象。
只是柳俊可以不记得丁广海。丁广海焉敢不记得柳俊?那一回在凌雅的闺蜜诗诗嘴里未能探听出柳俊的大名,只说了柳俊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丁淮阳终究不能放心。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可以惊动梁国强的衙内,却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这样的大石压在丁局心里头,可不是个事。
最后这个事情还是着落在诗诗的老公,那个做不正当生意的商人胥威身上。胥威把出水磨功夫,对诗诗百般奉承迁就,终于在一次诗诗微醺之际,套出了柳俊的来头。
听说对方是柳总理的儿子,丁淮阳父子恍然大悟之余,又流了一身
“哎哎,是我,柳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丁广海絮絮叨叨的,还要再说。柳俊摆了摆手,丁广海就没了声息。点头哈腰的,等柳市长示下。
“汪币长,这个人,是你们请的客人吗?”
柳俊不搭理丁广海,朝汪国钊问道。
汪国利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俊笑了笑,向丁广海挥挥手,丁广海如蒙大赦,一连给柳俊鞠了好几个九十度的躬,这才飞奔而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见了丁大少这般丧魂失魄,惊吓过度的样子,大家不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