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起那人!
币长,竟然被群众将脑袋开了瓢,简直是匪夷所思了。这个心灵上的打击,远比头上的伤要重的多。凤智勇受伤之初,就近在黄花山矿区医院匆匆忙忙处理了一下伤口,缝合了几针,然后驱车直赴市人民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什么扫描、照片、光、脑电图等等一大堆。虽然人民医院为市长大开绿灯,毕竟所费时间不短。
就在检查的当口,币内各单位的头头们,尤其是素日与凤智勇比较亲近的干部,早已闻讯赶来,不多时候,人民医院的停车场,便容纳不下源源而至的各型小车了。
而后续的小车,还在不断涌现。
江城币的干部们,将人民医院门诊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直往前边凑,想要挤到凤市长身前,亲口问个安好。这种时候,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那些来得晚了的,不免唉声叹气,暗暗埋怨自己消息不灵通未能第一个赶到凤市长身边,不免错失大好机会。
孰料那些早早就赶到了的,这时候更是叫苦不迭。
凤智勇受了伤,心情奇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哪里有半分好脸色?开始还强自忍耐,后来见“围观”的官员越来越多,凤智勇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将这些匆匆赶来献殷勤的干部们骂得狗血喷头。
“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吊丧!都给我走开!”
里面挨了这么一顿刮斥,干部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做完检查之后,医生建议凤市长留院观察。从目前情形来看,凤市长受了外伤,有轻微脑震荡迹象,其他都还好,问题不是很严重。但医生也不敢打包票,为了慎重起见,凤市长当然是留院观察比较妥当。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也能随时救治。
凤智勇“哼”了一声,问清楚自己的伤情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人民医院,直接回家去了。而且一回家,就闭门谢客,除了市委书记苏延光,谁也不见。
当然,柳市长是个例外。
潜州市委二号车接近江城市区的时候,于怀信先是拨打凤智勇的手机,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得拨了凤智勇秘书的电话。秘书告诉于怀信,凤市长不在人民医院,正在自己家里休息。
于怀信便将这个情况向柳俊做了汇报。
柳俊淡然说道:“去他家里!”
于怀信又急急忙忙拨打凤智勇的住宅电话,这一回总算是有人接听了,是凤智勇的爱人董姐接的电话。于怀信一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诉董姐,柳市长马上就到,要来看望凤市长。
凤智勇莫名其妙挨了一石头。董姐的心情正糟糕透顶,听说柳市长马上就到,顿时又慌了手脚,急匆匆的叫了凤智勇前来听电话。
“你好,于处,”
凤智勇尽管心情奇劣,听说是于怀信的电话,却也不敢怠慢,紧着接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亲切,不过依旧难以尽掩心中的郁闷,但是随即,凤智勇的神情便肃穆起来。
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柳俊的声音。
“智勇啊,是我,伤得重不逊”
柳俊的声音还是平稳如昔,听不出多少喜怒哀乐的情感,便是这么一句问候的话语,似乎也是淡淡的,有些例行公事。然而听在凤智勇耳朵里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刹那间,凤智勇心?一阵发酸,似乎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庇护所。四十来岁的大男人,眼泪差点就流满出来。
“还好,市长,
凤智勇尽力压抑,声音仍然止不住有一点点颤栗。
“不要要小性子嘛,身体要紧。应该听从医生的吩咐,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论年龄,柳俊比凤智勇小了十来岁。但此刻以长者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来,说的,听的,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官场上的上下级关系,还有所谓的站队,其实就是这种尊卑上下的形式体现。
尊者和长者,很多时候是同一个概念。
凤智勇忙说道:“谢谢市长关心,“真的问题不大,休息一下就好的”而且,人民医院也派了医生到我家里来,随时监控的。
人民医院派医生上门“监控”也要算是无奈之举。若非病人特殊。焉能享受此种待遇?
柳俊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说道:“那好,你安心休息,我去你家看看你。”
“谢谢市长!”
凤智勇并没有随口乱讲客气,说什么小小伤情,不劳市长挂牵云云。他知道,柳俊过来。绝不是看望他这么简单,肯定有些情况要了解。
放下电话,凤智勇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照这个时间分析,柳俊几乎是一得到消息,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赶到江城市来了。可见柳俊对他的关心。
一念及此,凤”漂糕!系的心情,古马就好转起”※
只要领导心中有他,些许委屈。算得什么!
凤智勇忙不迭的吩咐爱人董姐马上准备待客的瓜果点心之类。知道柳市长要亲自登门来看望自家男人。董姐也变得有些激动,不待凤智勇吩咐停当,早已经着手准备去了。
柳俊来得极快,董姐刚刚将待客之物在茶几上拜访妥当,柳俊就已经出现在门外。
其实这个时候,守候在凤智勇家门外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干部尚不在少数,只是因为先前在医院“表忠心”的部分干部,受到了斥,大家知道凤市长心情不好,不敢造次,正在等待最佳的机会。不料就看到柳俊的奥迫车开进了院子里。
“市委二号车!”
“是柳市长…”
干部们眼睛明亮,一下子就认出了柳俊的车牌,顿时惊呼出声,随即一个个屏息静气,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带着无限的敬畏,望着从车里走下来的年轻市长。
江城市的常委院,自然还达不到别墅的标准,苏延光、凤智勇等市里主要领导,都是住的套间。不过相比普通的处干房,要宽敞一些,四室两厅,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个平方的样子。
凤智勇头上缠着纱布,与董姐一起站在门口迎候柳俊的到来。
“市长,谢谢您
凤智勇握住柳俊的手,连连摇晃,很是感慨地说道。
柳俊拍了拍凤智勇的手背,没有说什么。凤智勇两口子礼让着柳俊和于怀信进门。正在凤智勇家里负责监控的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也早已站在那里等候件市长。见到柳俊。医生和护士都十分紧张。
三十岁的衙冉市长,在整个潜州市的各个阶层,都是传奇人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柳大少!
柳俊微笑着与医生护士握了手,招呼大家一起落座。
“医生同志,凤平长的伤势,真的不碍吗?”
柳俊甫一落座,马上问道。
凤智勇伤的左额,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缠满了绷带,依旧有黄色的药水渗透出来,形象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那名医生约莫三十几岁模样,闻言忙即欠了欠身子,恭谨地答道:“柳市长,凤市长的伤势,现在看来还是比较稳定,没有伤及骨头,颅脑内暂时也不见明显的损伤”
“嗯,这就好。辛苦你们了!”
医生又是一迭声的谦逊,和护士坐在一起,颇为紧张不安。
“智勇啊,事故怎么发生的?谈谈吧!”
柳俊确定凤智勇伤势无碍,这才问起事故发生的详细情况。
得知柳俊要来看望他,凤智勇早就在心里将事故经过回忆了一遍。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多少窒滞,当即向柳俊进行了汇报。
见柳市长和凤市长谈起了公事,医生护士更加不安了,不知该如何自处。这样的“机密”不是他们能够与闻的。凤智勇的爱人董姐。是个机灵角色,见状立即起身,向柳俊微笑示意之后,请医生和护士去到另外的房间休息,安顿好了。自己再回到客厅,在一边旁听。
事故的成因,基本上和于怀信汇报的情况差不多。
柳俊双眉渐渐蹙了起来,问道:“挑头闹事的,是些什么人,清楚吗?”
“太具体的情况还不大清楚。当时现场得有一两百人,情形比较混乱。廖氏化工的人也不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人”廖大卫当时很紧张。在电话里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我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就赶过去了。”
凤智勇说道。
董姐不禁埋怨起来:“就你逞能。明知道有人闹事,一个人就冲过去,为什么不等公安局的同志到了,再过去呢?”
自家男人身为一市之长,竟然被人打破头,也难怪董姐心中不忿。
柳俊摆了摆手,说道:“智勇这种对工作高度负责的态度,是好的。表现了一个。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必备的素质。这个很好!不过。智勇啊,董姐说得对,你确实是鲁莽了些,情况不明,就应该慎重。等公安局的同志赶到了,一起过去,是比较保险!”
凤智勇不好意思地说道:“市长批评得对,我虚心接受”当时也是急了,没顾得上想那么多。廖氏化工是我市最大的外资企业,要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伤了廖大卫,那可就糟糕了,会造成国际影响的。”
柳俊点了点头。
凤智勇头脑清晰,反应敏捷,勇于负责,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