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片刻,有风悠悠地从她身后佛过,她已出了一身汗,只是这样的冷凉,不够他的话来得更森林,望着段冥皇,却低低柔声道,“王爷—”
他却缓缓别过脸去,她看不见他的脸色,不知他是怎么想,只见他右手紧紧撰成一拳,那烛火却时不时如豆闪动,嘶嘶声,却还能听见他骨节轻微的“咯咯”声。
他转过脸,瞧着她,他眼底微见寒霜之色,带了一抹厌恶,语气如复先前那般,却藏着幽然意味,“你这张脸能吸引我,必然能吸引别人,只是你别有用心,他又怎么会不被你吸引!”
七七身子一震,她是的确别有用心,为了姐姐,太子,她是问心无愧,莫非她那句“王爷”,她急忙下跪,含泪,“我—”。
真的无话狡辩,却招来段冥皇恨恨道,“怎么无话可说?”
她骇得无话可说,伸手攥住段冥皇的白袍角,他手指微微发颤,却没有再说话,以暗黑的目光直视着她。
她骤然跪下,厉声道,“奴婢以朱氏先祖发誓,奴婢并未做过对不起爷的事。”
段冥皇蓦转身,留给她一个冰凉的脊背,冷然道,“这样毒誓,你发给六弟听罢。”
她还再说什么,他依嫌恶不已,不再说话,周遭空气似乎凝起冰来。
夜色黑得发晕,似空洞笼罩着这个房间,烛火熄灭,没有段冥皇的命令,并无人来掌灯。
她却不知为何,眼眶只觉得有些发胀,周遭的黑暗,她早已觉得熟悉,便起身,习惯摇起一枚火折子,缓缓点上一盏灯芯,烛光摇曳,似漆黑天际上闪耀的星星。
微暗的烛光里,只是觉他这张脸孔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晰映入她脑海,仔细回忆起来,却发现,与其说他冷硬无情,她不也是如此,可他不是有端木敏嘛,还是他钟情于姐姐的情感转移于自己身上,所以容不得她的背叛?
这样的想法在三日之前,她还是敢有三分可能,可那夜后,她就觉得绝望,她如今不敢再做猜测。
六爷对自己恩宠眷爱,也比不上江山前程,当真的,她开口要他护着,他是会护自己,他又怎么会护政敌,就算她嫁于他。
他为了江山,也不会让自己诞下他的孩子,这样的恩宠,怕是不能长久,所以她才会斩断情丝。
段冥皇依旧抿唇不语,怕是等她开口,她来这里,不就是为此吗?
话已到了这样地步,何必听他说出更寒心的言语,仔细思索下来,他的话并没有说死,并没有说不出手相救,只是怨她的背叛。
她敛衣,郑重下拜,额头触上冰冷的砖地,“奴婢多年深受四爷的庇佑,心内一直惶恐不安,一直不知该何以为报,奴婢想必也报不了四爷的大恩,唯有愿四爷千岁,岁岁平安。”
此时她心头霍然一松,似一根紧绷的弦绷断,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刀,横在脖子上,她唇角浮起一丝大而无外的笑意,就在她一刀横在脖子的一瞬间,她竟抱上一丝希望,他会顾及姐姐而会立刻阻止她。